“多此一舉。”她悻悻地埋汰了一句，開學(xué)前所有家長信息都登記在冊，凌四季mama的名字，讓凌陌印象深刻，只因為她也姓季。

    這個姓雖不普及，但時常出現(xiàn)在偶像劇中，可對凌陌來說，它代表著美好，像春天的風(fēng)拂過心頭，又像深秋的水那么沉澈。

    季茗，一字之差，足以讓凌陌的心湖漾起波瀾。

    凌陌不想放過任何可能性，她曾反復(fù)地去觀察凌四季長相，試圖從她臉上找到與季洺相似的影子，可都落空了。

    這個名字，凌陌看了好久好久。

    她甚至去翻家長的信息，可學(xué)費的繳費者是凌四季爸爸凌杰，身份證復(fù)印件也沒有留mama的。

    是巧合嗎？

    只是同姓同音而已

    還是因為自己過于思念季洺，才會忍不住帶入所有與她相關(guān)的人和事？

    她不敢期待，因為這場探索和尋找，依然一無所獲。

    凌陌失落不已，這些年她一直重復(fù)著這種狀態(tài)，好不容易燃起零星的希望之火，又會瞬間被撲滅。

    她突然覺得有點累。

    季洺怎么會想到，多年以后的自己，竟連跟她同姓的名字，都會看上好久呢？

    根植在心尖的人，像根刺，總會在這種時刻，猝不及防地刺痛她。

    凌陌攪動著碗里的粥，想起四季mama的朋友圈，轉(zhuǎn)而去廚房重新煮了碗清湯面。

    不愛惜自己，怎么能等到季洺？

    世界很小，或許有天她會出現(xiàn)在同學(xué)聚會，又或者用其他方式與自己相遇呢？

    其實，凌陌很怕。她的信念正在被時間摧毀，她怕日子久了，連季洺的樣子都會模糊。她怕失望多了，會陷入絕望。

    按照四季mama朋友圈的小常識，凌陌養(yǎng)了兩天胃，還真沒什么太大的不適。這些生活常識，她聽許多人說過，也看過父母長輩那些花里胡哨的轉(zhuǎn)發(fā)，但從沒入過心。

    或許是對四季mama好奇心作祟，內(nèi)容又貼合自己所需，便多看了幾眼。

    與往常一樣，凌陌依舊會多關(guān)注凌四季。這個小女孩，性格特征非常明顯，她聰慧可人卻不愿意跟別的同學(xué)一起玩，性子有些清冷或者說很難對別人和事物產(chǎn)生興趣，凌陌有時候讀不出她小小的心里，藏著什么。

    她整個人是游離狀態(tài)，上課也會發(fā)呆走神，可記憶力卻出奇的好。

    凌陌打算在mama家長會上，跟四季mama重點交流這個問題。

    小朋友的午睡是老師的煎熬時間，總有那么幾個孩子作息不規(guī)律，翻來倒去，不易入睡，凌四季算一個。

    “四季，你怎么還不睡？”凌陌發(fā)現(xiàn)一個小時過去了，凌四季還在睜眼望著天花板，平時就算晚些，也不會這么久。

    “我想抱抱?！绷杷募咎芍鴱堥_雙臂，按照凌陌的教學(xué)習(xí)慣，她是不會抱的，學(xué)校培養(yǎng)的是孩子的獨立性和自主性，如果跟在家里一樣，孩子的進步會很慢。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自己吃飯，自己穿衣，自己睡覺?！?/br>
    凌四季皺著眉頭，有點呆萌地望著她，失落地放下手，不再說話。直覺告訴凌陌，這孩子有心事，今天魂游太虛，比平時嚴(yán)重。

    可她不愿意“慣”著，安慰了兩句就去關(guān)心別的孩子了。

    沒想到，過了一會，凌四季尿床了。

    凌陌蹙眉，略顯嚴(yán)肅地問：“四季，想上廁所怎么不叫老師呢？”

    凌四季不語，似乎抗拒與人交流。

    “四季，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告訴老師好嗎？”凌陌語氣軟了下來，讓阿姨清理她的床鋪，把她拉到一邊，耐心地說：“在學(xué)校，老師就是你的mama，有什么困難或者不開心的事告訴老師好嗎？”

    “告訴你有用嗎？”

    這個問題讓凌陌哭笑不得，真是人小鬼大。

    “有用?！绷枘敖o了她一個篤定的答案。

    “mama說話不算話，答應(yīng)昨晚回來帶我去買水精靈卻沒有做到?！彼街彀?，語氣盡是不滿。

    “原來是mama惹我們四季生氣了呀，那你等著，老師去批評mama。”

    凌陌拿出手機，打算聯(lián)系那個季茗。

    一來孩子尿床需要拿衣服過來換，二來要針對她今天的情緒進行交流。

    家長手機號都在辦公室，詳細(xì)的資料都在檔案柜。當(dāng)初報名，她也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資料的補全都是財務(wù)跟進的，她沒太注意凌四季的的家庭情況。

    只是總會盯著季茗這兩個字發(fā)呆。

    也許是愛屋及烏，凌陌對這位高冷mama嫌棄又好奇。

    凌陌撥打微信語音，她沒想過季茗會不會接，只覺得自己打電話足以證明是學(xué)校有急。

    但電話那頭毫無回應(yīng)。

    這人怎么這樣？

    凌陌輕瞪屏幕，忿忿輸入道：方便接電話嗎？四季有點事要跟你說

    一般爸媽看到老師的信息都會害怕，這人不會真的這么淡定吧？

    果不其然，回復(fù)來了

    四季mama：不方便接，你發(fā)語音消息說

    “這人真是...”凌陌的拳頭都硬了，季茗成功地激怒了她這個全園最耐心、最好脾氣、最容易相處的老師。

    凌陌避開凌四季視線，走到無人的走廊，開始噼里啪啦像吐槽般，發(fā)了一大堆語音。

    “四季在學(xué)校尿床了，幫她送一套干凈衣服過來，從內(nèi)到外?！?/br>
    “她今天情緒不穩(wěn)定，很不在狀態(tài)，我詢問之下才知道因為mama失信于她?！?/br>
    “我不知道您工作有多忙，但孩子處在自我意識形成時期，千萬不要對她言而無信，多投入點關(guān)注度?！?/br>
    “還有，您看起來日理萬機，如果每次有急事打您電話都無法接聽，下次我直接通知爸爸可以吧？我可以少打擾您，免得我們總處于單向交流狀態(tài)?！?/br>
    凌陌這四條語音，一條比一條情緒大，說完發(fā)現(xiàn)自己臉都?xì)饧t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生氣？仔細(xì)想想，也遇到過類似家長，雖情況小有不同，但不至于讓自己失控啊。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么，是自己太在意這個孩子了，還是因為太關(guān)注這個名字了。這該死的同姓，讓她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相信季茗是個負(fù)責(zé)任的mama。

    凌陌對著天空，吸氣、呼氣，反復(fù)做了三次，才慢慢平息。

    這也是當(dāng)年季洺教她的辦法，氣頭上不要著急決定事情，先仰望天空，深呼吸幾次，平復(fù)后再去想。

    這個習(xí)慣跟隨凌陌多年，不曾變過。

    似乎是自己激動過頭了？凌陌有種想撤回消息的沖動，這么對家長說話，好像第一次，確實不太好，會讓自己形象盡失的。

    好歹她也長著一張淑女臉，也不知道剛剛那語氣是不是很潑辣？

    凌陌好奇地點開自己的聲音，沒聽完就關(guān)了。

    真是尷尬到想摳腳趾。

    而且，為什么她連發(fā)脾氣都那么氣弱？輕細(xì)的啞音，聽起來像大病未愈。

    正當(dāng)她為自己聲音別扭時，季茗信息來了。

    四季mama：衣服通知奶奶送，情緒問題晚上回去溝通

    就這？就這樣？

    說話冷冰冰的，一點溫度都沒！接個電話能怎樣呢？

    凌陌想繼續(xù)說點什么，想了想，覺得很浪費感情。跟這種人發(fā)信息，除了添堵還能怎樣？半天憋不出幾個字，兩個分句就把她一分多鐘的語音內(nèi)容打發(fā)了。

    但沒想到，季茗又發(fā)了一條新的信息：多給四季喝水，自己也要多喝

    孩子都尿床了還多喝水...凌陌自動忽略了后半句，自己喝不喝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不會是她聽到自己語音發(fā)現(xiàn)喉嚨沙啞才故意說這話吧？

    她在關(guān)心自己？凌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初戀。

    不會的，凌陌覺得自己多想了，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連自己孩子都不關(guān)心，何況別人？她不信。

    深秋是個容易感冒的季節(jié)，在凌四季奶奶來之前，凌陌一直用干毛巾給她墊著后背，并且把自己外套給她裹著。

    “給你添麻煩了，老師。”凌四季奶奶很不好意思地說著，“她很久沒尿床了，不知道怎么又這樣的？”

    “可能天氣涼了，沒關(guān)系的?！?/br>
    “謝謝老師。”凌四季奶奶慈眉善目，雖忍不住呵斥了孩子幾句，可換衣服時百般溫柔。

    凌四季今天脾氣大，固執(zhí)得不愿意給園內(nèi)別人碰，凌陌只得讓奶奶進來。

    她越來越覺得這個孩子的問題必須盡快跟父母溝通。

    不如找她爸爸吧，凌陌已經(jīng)不想跟四季mama有什么交集，尤其是微信聊天。

    “哦對了，凌老師，這個給你?！绷杷募灸棠虖目诖锬贸鰸櫤硖恰?/br>
    “您這是？”

    “四季mama說老師你感冒剛好，喉嚨還啞著，這個潤喉糖很有用，她自己吃過，讓我?guī)Ыo你?！?/br>
    “這...”凌陌還沒想到怎么拒絕，她就把東西塞進了自己的手心。

    一時之間，她突然不知該說什么？討好自己的家長大有人在，說贊美話的父母也不在少數(shù)，可像四季mama這樣，用一盒潤喉糖讓自己心生溫暖的人，從來沒有過。

    除了季洺，她也從沒感受過這種細(xì)致入微的關(guān)懷。

    難道僅僅是從自己那幾段發(fā)泄情緒的語音聽出來的嗎？

    還是因為加了好友，看了自己朋友圈，知道自己感冒剛好？

    一系列的疑問涌上心頭，也讓凌陌對她的怨念和嫌棄頃刻散去。

    心情竟也隨之而好。

    “替我謝謝四季mama?！?/br>
    “應(yīng)該的，四季比別的孩子cao心。”凌四季奶奶總是掛著笑意，“好了，我們走吧，今天mama來接你了?！?/br>
    “真的？”

    “真的？”

    凌陌和凌四季出奇得異口同聲。

    她尷尬了幾秒，不知道自己激動個什么勁，忙解釋道：“我以為四季mama很忙，不會有時間來接孩子?！?/br>
    “今天出差回來早，說順便來接孩子的，好了，跟老師再見吧。”

    “老師再見?！绷杷募镜男那榱⒓搓庌D(zhuǎn)多云，這足以見她對mama的依戀，從孩子表現(xiàn)來看，應(yīng)該是母女關(guān)系很親才會這樣。

    這個季茗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凌陌對這位mama的好奇心又增加了幾分。

    “我送你們出去吧?！彼嬖V自己這只是老師的正常舉動，但意識里分明有些想見見季茗的廬山真面目。

    校門與馬路隔著幾十米，凌四季因為換衣服比別的孩子出去晚，接孩子的家長已經(jīng)慢慢散去。

    “老師你看，那輛白色的車就是我mama的?！绷杷募掘湴恋刎Q起手指，不等凌陌回答，她就蹦蹦跳跳地跑過去，奶奶緊隨其后。

    只是當(dāng)凌陌抬眼想看仔細(xì)時，車窗正慢慢關(guān)起，她只看到戴著墨鏡的半邊臉，黑乎乎的車窗像迷霧般，遮住了季茗神秘的臉龐。

    有什么好看的？

    凌陌低頭淺笑，轉(zhuǎn)而走回學(xué)校，手機傳來新的信息。

    四季mama：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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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臨時過度開的，我盡量寫的比以前的文甜點叭！

    家長大學(xué)時期叫季洺，后來改名季茗，大家不要亂哈，反正字差不多，hhhh

    等兩人見面就以新名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