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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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扶桑驛館,西暨四皇子凌王站在二樓窗前,注視著下面。 “殿下,您在看什么呢?”懷安給他送來早飯看見他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忍不住問道。 凌王沒有說話,懷安好奇地湊了過去,站在凌王斜后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驛站門口,一個大寧人和一個西暨人在交頭接耳,寧人還塞了什么東西進(jìn)了西暨人的懷里。 “喲!還真有人來打聽?”懷安冷笑一聲。 “你的人,靠譜嗎?”凌王不動聲色地問道。 “殿下放心,要是出了半點(diǎn)差錯,我以死謝罪。”懷安信誓旦旦地說道。 “要是讓他們在我這里打聽到了洛凝兒一絲一毫的消息,別說你,連我都不用回西暨了?!绷柰蹀D(zhuǎn)身要回房。 “可是殿下,要是他們?nèi)チ宋黥叽蚵犗?,怎么辦?”懷安遲疑了一下,不解地問道。 “不過一個舞姬,想必他們還沒有這個閑心。再說了,就算他們到了西暨,又能打聽到什么呀?”凌王不屑地說道,又吩咐道,“剛安頓下來,讓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是?!睉寻差I(lǐng)命后離開了。 凌王站在房門口遲疑了一會兒,轉(zhuǎn)身走向最里面的房間。 “公子,凌王殿下來了?!笔膛鳈演p聲稟報。 只聽里面一聲輕柔的回應(yīng),“請凌王殿下進(jìn)來?!?/br> 凌王聞聲推門而入,“凝兒?!?/br> “凌王殿下。”洛凝兒向凌王微施一禮,笑魘如花。 這洛凝兒生的實(shí)是貌美,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quán)。溫婉的朝云近香鬢讓潔凈的臉龐更顯嬌嫩,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香。著一身素服,散發(fā)著如嬌花映水般嫻靜淡雅的氣質(zhì),讓人不忍移開目光。 凌王對這美貌倒是不以為奇了,并不多看一眼,直接坐了下來。 “剛剛有寧國人來打探消息了?!绷柰醯卣f道,像是漠不關(guān)心。 “哦?”洛凝兒也坐了下來,給凌王倒了杯水。 “看樣子他們對你還真有些興趣?!绷柰踅Y(jié)果茶杯握在手里,盯著洛凝兒,嘴角露出打趣般的微笑。 “殿下怎么知道他們問的不是你呢?”洛凝兒并不與他對視,輕聲反問道。 “我?我有什么可問的?我來大寧的目的人盡皆知,還用得著他們來探查?” “殿下,今日來接見我們的,可是寧國太子?”洛凝兒自知無話應(yīng)對,便岔開話題。 “不是。那是寧國二皇子,睿親王。” “親王?”洛凝兒有些驚訝,“按照寧國禮節(jié),接應(yīng)來使應(yīng)該位高一階,不該是太子嗎?” 凌王冷笑一聲,“我不在乎。管他親王還是太子,反正我回西暨之后不久就會受封,這洛陽,我是不會再來了。” “殿下倒是想得開?。俊甭迥齼旱恍?,不再多問。 “想不開又能怎樣。聽說他們太子最近有些忙著新安郡澇災(zāi)的事情脫不開身?!绷柰趵^續(xù)解釋道。 洛凝兒對這些并不感興趣,她只是想盡快認(rèn)識了解寧國各位皇子,他們的地位,脾性。 “凝兒,我留些人在這里協(xié)助你吧?!绷柰跬蝗粐?yán)肅起來,認(rèn)真的看著洛凝兒的眼睛。 “不必了。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危險,我一個人應(yīng)付的過來。”洛凝兒拒絕道。 “可是凝兒,這洛陽終究不比西暨啊,你在這里舉目無親,多個人幫幫你不好嗎?”凌王有些著急,急切地問道。 “這里,和西暨,有什么區(qū)別?都是異國他鄉(xiāng)?!甭迥齼浩鹕碜叩搅舜扒?,惆悵地望著窗外。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卻沒有一個親人。 “這么多年了,你依然把西暨當(dāng)做異國嗎?”凌王走到她身后,追問道。 洛凝兒冷笑一聲,淡淡的反問道:“那西暨王室呢?有沒有把我們父女二人看做西暨族人呢?” 凌王啞口無言。 洛凝兒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凌王的眼睛,認(rèn)真的說道:“你我都明白,西暨王室愿意收留我們父女,不僅僅是因為那一絲一毫的血脈關(guān)系和所謂的道義,更重要的,是我的父親,答應(yīng)給你們的利益。如果不是這樣,我們父女二人早就死在西暨王室的刀下了!對嗎?凌王殿下。” “為什么要說的那么露骨?在你眼里西暨王室就那么不堪嗎?那我呢?這么多年了,你依然不懂我的心意嗎?”凌王緊緊地握住洛凝兒對肩膀,皺著眉頭死死地盯著她,心里有些失落,有些迷茫。 “我不過是一個宮廷御用舞姬,卻受過了王室宗親們的各種挑逗各種羞辱,凌王殿下,讓我如何理解您的心意呢?”洛凝兒并不畏懼凌王直視靈魂的目光,和他對視著。 “在你眼里,我和那些人,都是一樣的是嗎?”凌王甚是失落,原來,她眼里的自己竟然和那些人一樣不堪??墒牵约?,對她是真情實(shí)意啊!那些人怎么能夠和他相提并論?他松開雙手,失神地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洛凝兒。他不想再看到那樣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身體,炙烤他的心靈。 “當(dāng)然不一樣。不然,我和我父親,也不會全力輔佐你,助你拿下東宮之位。是因為你值得信任。至少不會失信。” “僅僅是這樣嗎?”凌王追問道。 “就像我剛剛說的,血脈、道義,不過就是人口是心非。所有的選擇,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父親選你,是因為他相信你可以幫助我們母女報仇雪恨你信我父親,不過也是為了他答應(yīng)你的事成之后那些封地,讓你不動一兵一卒就能坐享其成……” “夠了!不要再說了?!绷柰鯂@了口氣,低著頭說道,“不管你怎么想,我對你,對你的父親,問心無愧。大寧王朝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謝謝你?!甭迥齼阂哺淖兞藙倓偧嵉膽B(tài)度,溫柔地道謝。 “凝兒,我本來想問你一個問題,可是聽完你說的,我覺得沒有必要了,可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不會輕易甘心……”凌王依舊背對著洛凝兒,面色有些焦慮。 “你問吧。”洛凝兒干脆地說道。 “事成之后,你了卻了心愿,如果我想娶你,你會答應(yīng)嗎?不用著急回答,你有很長的時間來考慮。”說完,凌王便要往外走。 “當(dāng)然。”一聽見洛凝兒的話,凌王立刻停下來,“如果那時候我還活著的話。”洛凝兒淡然地說道,似乎看淡了生死,看破了紅塵。 可是她心里清楚,這個男人,掌握著她的父親的生死,而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 凌王心頭一顫,嘴角微微泛著笑,滿意地離開了。 洛凝兒望著門口出神。雖然凌王確實(shí)不像其他王室宗親一樣對她不懷好意,但是她也清楚,自己和他只有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 踏入洛陽城中,不知要忍受多少屈辱和痛苦??墒牵こ隽诉@一步,就再也回不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