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翻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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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棲凌宮出來,喻孤簫立刻叫人去把靳棠東宮來。關于沈丘的案子,雖然牽涉到自己,但是從頭到尾,喻孤簫一句也沒有問過,他相信靳棠可以處理好,但是今天聽洛凝兒說完,他就開始心慌意亂,沈丘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喻孤簫剛提到沈丘的案子,靳棠便難掩心中的喜悅,沈丘的案子他已經(jīng)審結了,沈丘對他的罪行供認不諱,全都招認了,靳棠正打算明天想喻泰稟明此案,畢竟沈丘也是朝廷要員,怎么處置還得喻泰親口發(fā)話。 靳棠看著喻孤簫滿臉的不安和惆悵,心里的輕松喜悅立刻消退了大半,小聲探問道:“殿下?這個案子可是有什么不妥嗎?” 喻孤簫沉沉地嘆了口氣,問道:“大理寺的王兆先,是不是和沈丘關系不錯?” 靳棠一向不與無關的人打交道,對于朝中大臣們的關系更是了解甚少,他仔細地想了想,點點頭,“好像,倆人走得很近,但是關系好不好,這個也不好說。”說著便心聲疑惑,問喻孤簫:“殿下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他在刑部是不是還有兩個關系不錯的郎中,或許,有和沈丘關系不錯的郎中?”喻孤簫不回答靳棠的話,接著問道。 靳棠緊緊地皺起眉頭,低頭思忖著,沈丘雖然為官不善,但是為人處世極為周到,和下屬的關系都不錯,除了像他這種正直不善與人打交道的······但是自從沈丘被貶職,自己上位之后,也就樹到鳥散,不過都是些情面罷了。 “遠的不用想,你提為尚書之后,是不是還有兩個和他走得很近的郎中?你好好想想!”喻孤簫知道這種事情,靳棠向來不怎么上心,也的確是難為他了。 “那大概就是賈春和賈誼兄弟兩個了······”靳棠思索了良久。 “他們兩個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比如說經(jīng)常出去找人之類的?”喻孤簫瞪著靳棠,追問道。 靳棠有些為難,問道:“殿下,到底怎么了?您也知道,我向來不太關心這些事情······” 喻孤簫嘆了口氣,以手扶額,有些焦躁。 “殿下?”靳棠見他臉色不好,心里的疑惑也更重了。 “王兆先和刑部的兩個郎中,應該就是你說的這兩個,正準備為沈丘伸冤呢。”喻孤簫沉聲道。 “伸冤?”靳棠大吃一驚,“他有何冤可伸?” “不僅如此,他們還想把你拉下水?!庇鞴潞嵖粗?,說道。 靳棠更是摸不著頭腦,“我怎么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大概是等你奏報完沈丘的罪行之后再拿出一些證據(jù)來證明沈丘的清白,然后你就成了誣陷,至于理由嗎,更簡單,現(xiàn)任尚書和前任尚書,自然都會有些瓜葛,說你公報私仇也說得過去?!庇鞴潞嵉卣f道。 “殿下!”靳棠顯然有些惱怒了。 “你不用吼!”喻孤簫沉聲道,“我知道你沒有這個心思,但是如果他們真拿出什么證據(jù)來,你要如何反駁?” “他自己都認罪了!”靳棠道。 “他在刑部大堂認罪,到了御前難道不可以翻供嗎?”喻孤簫道。 “他們能有什么證據(jù)?偽造嗎?”靳棠心里憋著火氣。 “我也不知道······”喻孤簫仰起頭,緊緊地閉上眼睛,如果他什么都知道,就不必這么費盡心思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有他們的道理,我自有我的證據(jù),殿下不必如此擔心?!苯牡?。 “你審沈丘的時候,他有沒有說過其他的?比如說,朝中還有誰貪受賄賂之類的?”喻孤簫問道。 靳棠搖搖頭,“殿下是指祁尚書嗎?” 喻孤簫沒有回應,林州的事情他全都告訴了靳棠,靳棠也答應他讓許舟慢慢地查,等拿到證據(jù)再動手??墒巧蚯鸩]有提到祁青陳和太師府,只是承認了自己做的事情。 “這就奇怪了。”喻孤簫陷入沉思,“我聽說那天在勤政殿,他已經(jīng)狗急跳墻撕咬了祁青陳,到了你那里,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說?” “或許,”靳棠輕聲道,“或許太師府真的是沒有牽涉進來吧?!?/br> “我倒希望如此?!庇鞴潞嵆谅暤溃撬啦豢赡艿?,沈丘的事情,祁青陳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算沒有同流合污也有個隱瞞不報的罪名,況且,沈丘之前和他的關系好的像一家人,他不可能沒有沾手。如果是這樣的話,沈丘一定會拉他下水,不管有沒有證據(jù),可是為什么沈丘一句話也沒有說呢?難道,他是在等。等到了御前,再把祁青臣供出來?或許,王兆先三個人和沈丘本就是串通一氣的,沈丘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保。 在刑部除了認罪什么也不說,就不會打草驚蛇,朝會上,只要靳棠把他的供詞呈報給喻泰,王兆先再把手里的證據(jù)拿出來,指認靳棠誣陷,喻泰肯定會召見沈丘親自審問,到那個時候,嘴長在沈丘身上,他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了······ 喻孤簫頭痛欲裂,緊緊地抱住了腦袋。 “殿下?您沒事吧?”靳棠見喻孤簫這副模樣,有些擔心。 喻孤簫搖搖頭。 靳棠原本沒覺得事情有這么嚴重,但是喻孤簫的反應讓他不得不重新仔細思慮。 兩人沉默了許久,喻孤簫的頭痛穩(wěn)住了些,臉色蒼白得厲害。 “不要總是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寧朝黑白顛倒的事情有的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正直,你不要把人想得太簡單了?!庇鞴潞嵖粗?,語重心長。 靳棠垂首道是。 “你還是回去好好準備,不管他們怎么做,我們得有個防備才是。”喻孤簫又道。 “是?!苯囊膊辉俜瘩g了,他知道太子殿下的苦心了。 “你去吧。我累了?!庇鞴潞嵼p聲道,托著頭伏在了桌案上。靳棠擔心,想再關切兩句,又怕擾了他,便輕輕地退下了,出去之后看見季迎江,便告訴他太子殿下身子不舒服,讓他去看看。季迎江著急,推門進去了,見喻孤簫正伏在案上,小聲喚道:“殿下?” 喻孤簫抬起頭來,臉上露著疲倦。 “我扶您回房歇歇吧?”季迎江輕聲道。 喻孤簫站起身,眼前有些暈,扶著桌子站穩(wěn)了,季迎江趕緊過來攙扶。 出了書房,喻孤簫輕聲道:“我現(xiàn)在倒是真的希望喻孤睿把這個位子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