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爹,你拿去用吧?!敝赡鄣穆曇艉苁歉纱?,剛剛還當那小銀塊是寶貝的楊興寶完全沒有半點舍不得。 看著送到眼前的銀子,楊天河整個人更加尷尬了,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向人借銀子,對方還是他媳婦,天知道他開這個口時下了多大的決心,如今他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楊天河黑紅的臉和有些扭曲的表情取悅了司月,“你拿著吧,要不是為了我,也不用置辦那些東西,這銀子我自己出?!?/br> 因為身上沒銀子,楊天河的底氣有些不足,可聽著司月的話,心里卻十分難受,她依舊是當他外人,想跟他撇清關(guān)系,“我一定會還的。”楊天河用力地說道,身為男人,養(yǎng)兒子媳婦是天經(jīng)地義的。 見楊天河一臉的堅持,司月也不想跟他多費唇舌,“隨便你,快點吧,不然等回來天都黑了?!闭f完,率先朝著王猛家而去。 “娘親,等等我們呀,”看著還待在原地不動的楊天河,楊興寶急了,他剛才可是聽得很明白,一會是要去縣城的,對于才五歲又從來沒有出過楊家村的他來說,那可是令他十分高興的事情。 “爹,快走,娘親都走了?!睏钆d寶扯著楊天河的衣服催促道。 借馬車的時候,王猛很是爽快,甚至在聽了今天的事情之后,讓朱氏不要勸司月,司家妹子什么性子他是了解的,溫柔善良得很,如若不是被逼得不行,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問題只能是出在楊家人身上。 再說,就楊家人做出的那些事情,若司家妹子還是之前那溫柔性子,只會被欺負得更慘,他可不認為變得剛強的司家妹子有什么不好的,在他看來,若是司家妹子被欺負,大叔大嬸在地下肯定都不能瞑目的。 不一會,一家三口就出現(xiàn)在縣城大街上,在司月眼里除了古色古香就沒有其他特色的地方在楊興寶眼中完全就像是新奇的另一個世界,那瞪得圓溜溜的眼睛仿佛不夠用一般,看什么都覺得稀奇。 糖葫蘆,泥人,棉花糖等等,楊興寶看得是眼花繚亂,原來這些只是聽別人說過的東西是長這個樣子的啊,吃著香噴噴的大rou包子,看著娘親手里拿著沒吃的糖葫蘆,棉花糖,還有跟他長得很像的小泥人,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司月,你別再給小寶買東西了,如今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辦正事要緊?!钡共皇菞钐旌硬恍奶蹆鹤?,只是也用不著這般的有求必應吧,母子兩人買東西倒買的開心熱鬧,可他跟在后面細細地算著銀子,傻事沒辦這已經(jīng)花出去一兩多了,趕緊開口阻止。 司月看著天色,確實是不早了,雖然還有些意猶未盡,也還有好些東西沒買,但她從來都不是任性的人,“走吧。” 不過,就算是如此,司月的心情還是格外的好,銀子在這里實在是□□得很,能給她和小寶一人做兩身一副的細棉布,一大包據(jù)說很貴很高檔的點心,小寶的零食玩具,中間他們餓了還一人吃了一碗分量十足的雞蛋面,十個大rou包子等等,才花去一兩不到的銀子,覺得特有成就感的同時,又對日后的生活充滿了信心。 “先去藥鋪吧,你額頭上的傷還是給大夫看看比較好,”心情好了,看著楊天河也就沒有了那份遷怒之心,再說那額頭上醒目的傷時刻都在提醒著這是為她而傷的,為了晚上能睡得心安理得,還是讓大夫仔細看看比較好。 聽了司月的話,楊天河心里還是有些開心的,不過,依舊開口說道:“不用,這點小傷,幾天就好了。” “可別,若是因此壞了腦子或者變成傻子,你可就真賴上我了,”司月諷刺地說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走?!?/br> “爹,快走吧,不然娘要生氣了,”小寶抱著楊天河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知道爹怕喝苦苦的藥,你放心,我會把娘給我買的點心分一些給你的?!?/br> 聽著兒子小聲的嘀咕,楊天河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沒有再多說,跟著司月的腳步,去了藥鋪,坐堂的老大夫先是把脈,之后又是察看傷口,又是翻眼皮看舌頭的,最后摸著下巴不長的胡子面無表情地盯著楊天河。 “大夫,我沒什么事情吧?”被看得緊張不已的楊天河開口問道,現(xiàn)在他可不能有事,否則留下司月和小寶要怎么辦? “虛,很虛?!崩洗蠓蚵朴频亻_口,“臉色太難看,眼底發(fā)青,嘴唇發(fā)白?!?/br> 本來司月聽著老大夫開始的話有些懷疑,畢竟看著楊天河這強壯的身體還真不能和虛這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不過,一聽大夫的話,再仔細觀察楊天河的臉,確實如大夫所說的那般。 “長期勞累,加上近期你睡眠不足,思慮過重,身體已經(jīng)快承受不住,長此下去,定會影響壽數(shù),”老大夫的語氣一直很慢,看著楊天河臉色似乎更加難看后,才放軟聲音接著說道:“不過,也別太擔心,先拿些療傷藥回去,藥方我就不開了,”說著抬頭看著司月,“多給他做些補身子的吃食比什么都慣用?!?/br> 司月點頭,本以為大夫是在忽悠,可一聽最后的一句話,心里倒是有些愧疚,這個時代可不是她之前那個社會,哪里有那么多的只看錢的無良庸醫(yī)。 老大夫收回目光,對著楊天河嚴肅地說道:“你要記住,接下來的半年最好不要做重活,否則,你的身體就真的垮了,就是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了,也不能再想以前那樣不顧身體的勞作,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要認真對待?!?/br> 老大夫的話對于楊天河來說就等同于晴天霹靂,半年不干重活,那怎么行!眼看著就要收小麥了,不對,就是以后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干活,他這剛才準備和司月小寶一起開火的,難不成以后還要司月養(yǎng)著自己?養(yǎng)著小寶? “我知道了。”司月扯出禮貌性的笑容,“能不能麻煩大夫?qū)⑺牟∏楹椭委煼椒▽懴聛?。?/br> 老大夫疑惑一下之后就明白過來,點頭。 ☆、第28章 出了藥鋪,楊興寶安安靜靜地待在楊天河懷里,老大夫的話他能聽懂的,一方面擔憂爹的身體,另一方面卻隱隱有些開心,這樣的話是不是說爹在以后半年都不會像之前那樣的早出晚歸,可以天天陪著他,當然對于后面的一種想法,他是非常的愧疚的。 楊興寶小臉上的憂愁是和楊天河是一模一樣,司月嗤笑出聲,“這才多大點事情,不就是半年不干重活,又不是要你命,還是不是男人啊,擺出這樣的苦瓜臉給誰看啊!” “司月,我們要不還是不分開開火吧?”楊天河悶悶地說道,雖然因為他的身體虛又不分開開火,這樣的想法有些不地道,也對不住爹娘,可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司月和小寶餓死吧。 “滾!”楊天河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司月自然明白的,“你要跟著你爹娘一起吃我不會阻止,可不要拉著我們母子。”說完,就快步走進旁邊的雜貨鋪。 見說服不了司月,楊天河只得硬著頭皮跟上,看著她認真的挑選,好幾次想要阻止的話都沒說出口。 “姐,怎么了?”安逸酒樓二樓臨街包間內(nèi),青色長衫的儒雅男子看著對面的婦人出神地盯著窗外,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家身著孝服的三人,“他們有什么問題?” “我也不確定,”那婦人便是李氏繡莊的掌柜,回神笑著說道:“你不是一直好奇那四幅畫是何人所做嗎?小文,你看看那婦人是不是有些像?!?/br> 身后叫做小文的伙計瞪大眼睛看了好半天,“夫人,就是她,不過變化可真大,這還沒多少時日,就瘦成這樣,奴才記得那時她的臉可是白白胖胖的?!?/br> 那婦人點頭,“恐怕家里是真的發(fā)生大事了,要派人跟著嗎?”后面那句話明顯是對著對面的男子說的。 “姐,不用了,”男子搖頭,“她不是每個月都要教一副繡作嗎?若以后還有其他作品,姐不要忘記我就行了。” 話說到這里,兩人都明白,男女有別,還是不要太過在意打聽得好。 一直以來,司月都認為講價是女人的事情,可今天她有了不同的想法。坐在牛車上,看著面前一大堆的鍋碗瓢盆,兩個爐子,再加上油鹽醬醋,大米白面,一籃子雞蛋等等,這么多的東西總共才用去不到二兩銀子,回想起楊天河降價時完全不同于平日愚蠢的模樣,硬是盯著楊天河的背看了半天。 而楊天河只要一回想起剛才的行為,一張臉是熱得發(fā)燙,如若不是被逼到這份上,再看司月是完全不講價,打著能省一文是一文的心,他也不會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口才也能夠這般的好。 馬車進入楊家村已經(jīng)是黃昏了,紅彤彤的太陽,似血的殘陽,將人影拉得老長,扛著鋤頭或背著背簍的村民三三兩兩往家的方向而去,看見牛車上的東西,倒是不懷疑銀子的來路,誰知道司家那對夫妻悶不吭聲地給司月留下多少銀子。 只是那些東西,一個同宗的大伯走過來,皺著眉頭說道:“天河?。∧阗I這些東西是要做什么?” 楊天河停下牛車,像是沒聽到這位大伯的話,疑惑地問道:“雙旺大叔,你有什么事情嗎?” “哎,天河,不是我說你,即使今天的事情弟妹做得有些過了,可她到底是你的親娘不是?”楊雙旺眉頭皺得更緊,“再說,一家人哪里有不磕磕碰碰的,我告訴你,你若是因為這么點事情就鬧著分家,不管你爹娘如何,我們這些做叔伯都饒不了你的?!?/br> “就是啊,天河,”另一個族叔走過來,不滿地看了一眼司月,“可不能真有了媳婦就忘了爹娘,咱楊家村可容不下這般不孝之人,你要好好想想,你爹娘把你養(yǎng)到這般大容易嗎?” 司月面無表情地聽著,這若是在之前那個時代,這樣的行為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可在這里,看著這一個個義正言辭理所當然的面孔,她就明白,恐怕這些人還真有權(quán)利管楊家的家事,而楊天河若真有分家的心思,看著這架勢,估計他們的唾沫都會將楊天河淹死。 “各位叔伯們,”聽著一個個越說越起勁,楊天河連忙高聲打斷,“小侄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分家,我怎么會分家?這是我一個晚輩能做主的事情嗎?” 看著一臉迷茫的楊天河,倒是有幾分相信他了,最先起頭的楊雙旺指著牛車上的鍋碗瓢盆說道:“那這是怎么回事?” “原來是這事啊,”楊天河松了一口氣,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要是爹娘堅持分家,他就是不能支撐起一個家也不能說什么的,下了牛車,給幾個長輩做了個揖,“事情是這樣的,司月見小寶瘦得不行,想要給他補補身子,你們也知道我們家里的情況,為了不拖累家里,才拿出她的嫁妝銀子,單獨給小寶做些補身子的吃食?!?/br> 幾人一聽這話,再仔細看著小寶,好家伙,以前沒注意,現(xiàn)在一看,可不是瘦得不行嗎?跟災荒年月的饑民差不多,挖不出半點rou的小臉上,大大的眼睛怯怯地看著他們,那小可憐的模樣,讓已經(jīng)當了爺爺?shù)氖宀畟円粋€個都心疼得不行。 “是該如此,”楊雙旺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天河啊,是大叔沒把搞清楚就指責于你,實在對不住了?!?/br> 楊天河連連擺手,“各位叔伯也是關(guān)心小侄,不想讓小侄走上歪路,各位叔伯千萬不要如此,否則,小侄就無地自容了?!?/br> 司月看著這些男人之間的對話,本來覺得這些叔伯沒事找事多管閑事,牙齒算得不行,可看著他們明白事情之后,面色誠懇地道歉,完全不因為是長輩,沒有一點不情愿,倒是高看了幾分,再說楊天河,似乎也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愚蠢得不可救藥。 本來她是想將楊天河的身體情況也說出來的,可看著男人說話時,跟在身后的女人,無論是年紀大的還是小的,都沒有插嘴,也就將話吞了回去,她或許是不像這里的人一般將名聲看得那么重,但她也不會蠢到故意抹黑自己。 楊家,“爹,娘,晚飯已經(jīng)好了,四弟和四弟妹還沒回來?要不要等她們回來?”小周氏詢問著楊雙吉和周氏。 周氏打心里是不想等的,可她也不會在楊雙吉沒發(fā)話之前說話,在兒媳婦面前掃他的面子,“等會吧,幾個小的若是餓了,就讓他們先吃著?!睏铍p吉想了想,開口說道,即使對兒子有再多的不滿,還是他的兒子不是,他可不能傻得讓司月將兒子的心全攏了去。 這話剛剛落下,楊天河和司月就出現(xiàn)在楊家,看著牛車上一大堆的東西,女人和男人的想法就很不同,女人是恨不得能將那些布匹吃食抱回自己的房間,而男人則是。 “老四,你這是?”楊天山皺著眉頭問道,長輩在,不分家,這一點他不信老四不明白,難不成他想冒天下之大不韙,做這大逆不道的事情。 ☆、第29章 聽著大哥眼里的質(zhì)問,再看著父親黑著的臉和其他三個兄弟臉上的不贊同,這一次楊天河很容易就想到他們誤會了什么,“爹,大哥,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我們一家三口分開開火。” 這樣的回答是楊家所有的人都沒想到,原本只以為司月只是嘴上說說,沒想到她還真敢這么做了,不過,不分家而分開開火,能省三個人的口糧,楊家的女人心里還是高興的。 “這一路上就沒個人看見你這些東西?沒人問你什么?”楊雙吉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讓他的臉也跟著昏暗不少。 如今對于楊雙吉的問題,別說是司月這個外來人,就是楊天河也開始習慣,眼睛只是微微暗了一下,就恢復了正常,“有的,路上遇到幾位叔伯,他們都以為我鬧著要分家,將我好一頓教訓?!?/br> “那你怎么說?”看著笑容坦蕩的楊天河,楊雙吉的眉頭皺得更緊,那種不受掌控的感覺再一次出現(xiàn)在心頭,并且越發(fā)的明顯。 “叔伯們是長輩,身為晚輩的我自然是照實說,爹,小寶也確實是該補補身子,不是嗎?”楊天河眼睛看著楊雙吉說道,其實他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這算是先斬后奏吧? 今天的事情楊雙吉已經(jīng)反省過了,還是那句話,自己的兒子絕對不能往外推,讓他離了心,并且既然已經(jīng)成為事實,再多說也無用,“先進去吃飯吧,,一會記得把牛車還回去?!?/br> “不用了,爹,就從今晚開始吧?!毕胫驹潞透赣H他們吃過的幾頓飯,再看著她那消瘦不少的臉,楊天河忙開口說道,“你們?nèi)コ园?,我們這里很快就能開火的?!?/br> 當然牛車上除了小寶的零食,置辦單獨開火的家伙,還有六個大rou包子,如若買包子的銀子是自己出的,楊天河會毫不猶豫地分給爹娘一份,可如今想著他自己都是吃白食的,他又怎么好意思用司月買的東西來盡自己的孝心,再說,洞房那晚所簽訂的協(xié)議他是一直都記在心里的。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這么一大堆東西還是要收拾一會的,今晚你們就先用著廚房,今天這么多的事情,你們也累了,明天再收拾也不遲?!睏铍p吉說完這話,確定在老四的眼里看到了感激和開心,才放心地轉(zhuǎn)身進了堂屋。 隨著楊雙吉的離開,其他人也跟著進了堂屋,楊家的女人動作快速地將廚房里的東西端到堂屋,開始了他們的晚飯。 這邊司月將小寶抱下馬車,小人也不離開,站在她的腿邊,仰著腦袋開口問道,“娘親,我的東西呢?” “給你,”司月將吃過一顆的糖葫蘆,咬過一口的棉花糖,還有他的小泥人遞給楊興寶,“拿好了,去屋里玩吧?!?/br> 楊興寶開開心心地拿著東西往房間里跑,司月和楊天河將牛車上的東西一一搬進他們的房間,“你先休息一會,我去把牛車還了。” “帶著這個吧!”司月拿出一包點心遞了過去,“我估計給銀子王大哥是不會收的,他家里有小孩子,這點心也算是我們的心意?!?/br> “恩,”楊天河笑著點頭,那我們兩字,讓他開心不已,當然,他第一次意識到家里有個女人,是真的不一樣,心細考慮周到就不說了,看著坐在長凳上甩著兩腿,吃一口糖葫蘆再咬一口棉花糖的兒子,心里就暖得不行,因為身體原因而沉重的心情也放松不少。 因為晚上不急著用,那些鍋碗瓢盆也就不用急著洗,歸置起來速度倒也很快。 看著桌上的rou包子,“小寶,你在這里待著,我去準備晚飯?!薄〗裉爝@么多的事情,司月是真的累了,說是準備晚飯,她也只打算把包子蒸熱,再打個蛋花湯湊合了事。 “我跟你一起去?!彪m然這些日子與娘親熟悉了不少,相處起來也沒有之前那么的小心翼翼,可那股粘人勁卻是沒有少多少,“我可以給娘親燒火的。” “你小心點。”司月看著楊興寶直接跳下凳子,忙開口說道:“那走吧?!敝劣跓?,還是算了吧,別說五歲的娃娃燒火她不放心,在司月的心里,是已經(jīng)開始將楊興寶當成兒子對待,在她看來,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只要有條件,只要是她司月的孩子,就應該盡可能的寵著,愛著。 這還是司月第一次進楊家的廚房,油煙味還沒完全散去,各種廚具雜亂地擺放著,到處都是的污漬在如豆的燈光下顯得骯臟不堪,再看著沒有清洗的鐵鍋內(nèi),司月拿起一邊油膩的鍋鏟,在里面一刮,不知是燒糊了還是其他什么原因,鏟子邊緣上一排黑色莫名的東西。 想著之前她還吃過這廚房里做出的東西,感覺到拿著鍋鏟的手心傳來的油膩感,更是惡心得不行,做過將近五年的外科大夫,怎么可能沒有點潔癖,“娘親,你怎么了?” 連忙放下手中的鍋鏟,“小寶,我們走,我想晚上我們還是用我們的新碗吃飯比較好?!彪m然累一些,可比起幫著楊家人清洗這個廚房,或者將就著用,她寧愿去收拾她自己的那一堆東西。 “好呀,”手上有零食,在縣城也吃了不少東西,楊興寶是一點也不餓,聽了司月的話,語氣很是歡快地回答道。 回到房間,天已經(jīng)黑了,將油燈撥到最亮,放在門口,把今晚需要用的東西搬出來,其他的原本想著明日再收拾,可當司月從井邊打了水放在盆里,清洗過后,按照以前的習慣新的廚具都是要用開水燙,用消毒柜消毒的。 如今是不可能有消毒柜,可用開水湯煮這一個過程她是怎么也不會省去的,這樣的話還不如把所有的東西都洗了,一起消毒,省事。 司月從不是個拖沓之人,說做就做,來回幾趟,將所有的廚具都般了出來,正打算再打一盆水,“司月,我來,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看著司月的動作,楊天河連忙跑了過去,有些責備地說道。 司月倒是沒有矯情,雖然八歲之前她是在農(nóng)村長大的,可這打水的事情還是有些生疏,放開讓楊天河做,轉(zhuǎn)身回去,將兩個爐子都搬了出來,要去廚房里那柴火,又被楊天河給攔住了。 楊天河看著那已經(jīng)清洗干凈的鍋碗,眉頭皺得死緊,“我來成嗎,你今天累了,好好休息不行嗎?” 司月是立刻就坐在小凳子上,毫不客氣地命令楊天河,“去廚房拿柴火,把爐子升上,這鐵鍋我已經(jīng)洗干凈了,燒開水?!?/br> “哦,”楊天河點頭之后,又疑惑地問道:“剛才你不是同意了今晚先用家里的廚房嗎?”以他對司月不多的了解,若是她不同意,一定不會忍著不說的。 “太臟?!彼驹碌脑捳f得可一點都不婉轉(zhuǎn),楊天河想起這幾日在司家,無論是廚房還是房間里,各個角落都是干凈的沒有半點的灰塵,如此對比自家已經(jīng)習慣的廚房,可不就是臟嗎? 楊天河有些臉熱,也有些郁悶地進了廚房,特意掃了一眼,眉頭皺得更緊了,以往不覺得臟的,可此時的他恨不得能將整個廚房里里外外的洗刷一邊,當然,這也就是他心里想想而已。 拿出柴火升爐子的楊天河一看司月又在洗碗,剛想說我來,就被司月給堵住了,“你先把爐子升起來再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