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祁弒非倒是頂著白揚帆的樣子很是自在,他走動了兩步,連走路的樣子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葵卯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搓著胳膊,感覺自己的頭發(fā)都豎起來了。 祁弒非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說:“道修魔修之間常年動蕩不安,已經(jīng)到了一觸即發(fā)的地步,正好身在御靈宗當中,怎么能不趁此機會好好刺探一番。你說……是一個魔修去打探能獲得的信息多,還是一個道修知名的天之驕子去打探獲得的信息多?” 就連葵卯這個專業(yè)情報暗殺掠影,也不敢說他在這個御靈宗當中能打探出來什么高層內幕,所以別的魔修就更別說了。 只有道修的身份才不會引起道修的懷疑,而在這個御靈宗當中白揚帆暢行無阻,不會有任何人對他有所隱瞞。 葵卯盡管不甘愿,可是也不得不承認,尊上的這個計劃非常的厲害。 他掙扎著說:“那也不必勞煩尊上您親自前往,屬下可以假扮成白揚帆的樣子?!?/br> 祁弒非搖頭,他伸出手掌,指尖閃耀一團純凈的真元:“純靈體的真元純粹,非是其他人能夠比擬。這個破綻你根本就掩飾不掉?!?/br> 同樣的純靈體,可以讓祁弒非毫無破綻,就算是稍微有一點破綻也絲毫沒有人會懷疑這個人是偽裝的。 因為當世純靈體,人們所知就只有白揚帆一人而已。 葵卯擔憂的說:“功法可以遮掩,可是境界呢?”周壁和尊上同樣是大乘境,彼此之間都能夠感應的出來對方的境界。 “我可以暫時壓制下來,只以凝魂境的修為活動。”祁弒非說。 “這太冒險了,如果周壁看破了您的偽裝可怎么辦?”境界的暫時壓制可不是鬧著玩的,尊上的膽子太大了。 祁弒非很有把握,他用溫暖的目光看著小掠影說:“你放心,我自信能夠把白揚帆模仿的分毫不差。” 魔尊大人如果用原本的臉來這樣看他,青年只會感到榮幸和受寵若驚,可是他偏偏用個白揚帆的外貌這樣溫情注視,讓葵卯忍不住倒退一步。 一開始祁弒非還有點惱,后來一想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青年最不待見的,就作罷了。 感覺自己有點失誤,祁弒非冷淡著臉:“我去去就回,你不可擅自妄動!” 這語氣是葵卯熟悉的口吻,他應了一聲是,就眼看著“白揚帆”離開了青鳶飛島。 周壁所設下的禁制只是為了防止葵卯或者是祁弒非,更甚者是宗門無知的人亂闖,只能限制沒有銘牌的人。 這限定跟獄天宗的有異曲同工的作用。 白揚帆身為周壁最看重的弟子,他所持有的出入銘牌比起馮松德還要高級,進出這個青鳶飛島根本就不成問題。 青鳶飛島地處百鳥飛島邊緣,周圍無人,祁弒非離開青鳶飛島干脆直接向著五靈閣飛去。 “白師叔?!薄鞍讕熜只貋砹耍 薄鞍讕熥??!?/br> 白揚帆輩分極高,進了五靈閣,一連串的問候聲響起。 祁弒非一反平日的高冷,他露出表面溫和的笑容,其實骨子里還透著一股子矜持自負的驕傲,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那樣子跟白揚帆根本就沒有一點的區(qū)別,也難怪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看透真假。 “白師兄,你可算回來了。這一去有七八年了,你可真是狠心,竟然連一點消息都不傳回來?!币粋€身穿一身鵝黃色的女修,似嗔似怒的走過來,靠得祁弒非很近。 “這你可就錯怪我了,我這次可是遠走東渡洲。中間間隔一個深淵,就算是想要送信回來,也不可能啊?!逼顝s非忍著一把把這個女修拍飛的厭惡感,佯裝和氣的解釋。 祁弒非因為自身經(jīng)歷的原因,很是不喜歡跟人離得很近,那讓他渾身都不自在。不管男修女修,現(xiàn)在也只有葵卯能夠讓他安心的貼近。 女修得了解釋,很快就不生氣了,露出一個明媚而含著仰慕的笑容:“原來是這樣,那倒是我錯怪白師兄了?!?/br> 白揚帆的地位很高,但是卻并不像祁弒非那樣高冷,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問他東渡洲的見聞。 祁弒非不動聲色的說了一些東渡洲很大眾化的道修游歷經(jīng)歷。那些人有些是真的覺得驚奇,有些卻是故作驚訝。 從他們只詞片語當中,把周圍幾個能在人群里主動掌握話語權的人名字記住。祁弒非就抬了抬手:“好了,我來此可不是為了和你們說這些?!?/br> 他話音一落,剛才還圍著他說話的人們就慢慢閉嘴不言,聽他說話。 “我聽聞五靈閣失竊,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祁弒非問道。 這會兒,人們好像才想起他們在五靈閣一樣,剛才那個女修就主動說:“不錯,幾日前也不知道是那個毛賊,可惡的很,竟然偷盜了整個藏丹室的靈丹!” 隨著她的話,也有幾人說:“沒錯,太可惡了?!薄澳强墒怯`宗幾代人的心血,就這么都沒了!”“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干的,到現(xiàn)在也沒有查到到底是誰干的。” 祁弒非用好奇的口吻道:“我?guī)熥鸩皇怯H自過問了此事,怎么會沒有一點線索?” 一個境界同樣是凝魂境猶豫了片刻,在祁弒非鼓勵的眼神中壓低了聲音說:“根據(jù)參與了此事調查的師伯說,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內部人員做的?,F(xiàn)在有好幾個師叔師伯們專門負責這件事情,連長老和供奉們都被查了。” 祁弒非內心得意,他一手造成的失竊案,就知道最后會是御靈宗內部起疑的結果。他面上卻還是一樣擔憂:“原來如此,此人膽敢犯下如此罪過,師尊一定不會放過他!” 又聊了一會兒,不動聲色的打探了更多之后,一個人匆匆的進入了五靈閣。 “白師兄,你回來了?!瘪T松德內心復雜的看著白揚帆。明明他比對方早進入師門,也比對方更早的拜入周壁的門下,可是對方就是入門弟子,而他卻只能做一個記名弟子。 馮松德嘴上逢迎,內心怎么可能平靜得了。 “原來是馮師弟?!逼顝s非轉身看著身穿一身紫衣的男子,馮松德來的時候,祁弒非用神念觀察過他。 面對他的時候,祁弒非更顯的傲然,看著他的眼神也隱含著一種輕視。 馮松德怎么可能看不到,他硬是壓下內心的怒氣,和聲說:“白師兄,師尊聽說你回來了,請你過去青雀殿一敘?!?/br> 祁弒非內心一凜,終于來了。 ☆、45 御靈宗的最中心是一座上邊修建著輝煌巍峨的宮殿的大型飛島。 經(jīng)過數(shù)萬年的變化,西泗洲和東渡洲的建筑風格發(fā)生了很大的不同變化,然而這片宮殿,仍然是保持著古早的風貌,和獄天宗的主殿風格很是一致。 這讓祁弒非不用費心去打探,很直接的就找到了位于高處的宗主居所。 見自己的徒弟,當然不會是在大廳這種正式的地方。 “揚帆,何時回來的?”周壁看著站在下首的愛心弟子,掃視了一下發(fā)覺他的修為又有精進,隱隱的快要突破化神期,很是滿意。 “回稟師尊,弟子今日剛剛回來,聽說五靈閣的藏丹室失竊所以就前往查看?!逼顝s非并沒有向周壁行大禮,而是簡單的弟子禮就打發(fā)了。 白揚帆什么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周壁把他表面功夫教的很好,內在里白揚帆自負自傲,又沒什么城府見識??梢娖饺绽镏鼙趯λ年P懷多在修煉上,其他的方面因為縱容和寵信而疏于管教。 果然周壁并沒有什么不悅,只是欣慰的說:“你的修為精進了許多,這次去東渡洲有何收獲?” 祁弒非立刻把從白揚帆那里搜刮來的東西都交給了周壁:“這次去東渡洲,弟子僥幸獲得了霧鳩草、地甲靈獸的血,另外就是一些極品的材料……” 白揚帆這些年在東渡洲真的沒有少逛蕩,他的氣運讓祁弒非都很驚訝,機遇機緣幾乎是自動往他手里去撞。 不說霧鳩草和地甲靈獸的血這兩樣,就是分別之后白揚帆的獲得都足以讓任何的一個化神期以及以下的修士眼紅,就是周壁也要驚詫一下。 “竟然收獲這般豐富。”周壁不由的多想了很多。 他倒是沒有羨慕嫉妒自己的弟子,而是覺得現(xiàn)在的東渡洲俯首皆是靈草靈獸。周壁是知道東渡洲物產豐富的,卻被白揚帆的際遇誤導得更是高估了這種判斷。 周壁收起弟子孝敬的儲物袋,他目光沉了沉,問:“這次去東渡洲,你看那里的環(huán)境和條件如何?魔修們的現(xiàn)狀和勢力與我西泗洲的對比又有何不同?” 祁弒非心口一跳,他垂了垂眼,遮掩內心的情緒。果然,白揚帆這次去東渡洲不只是單純的游歷,而是有著調查的任務。 “據(jù)弟子所觀,魔修猶如一盤散沙,內斗厲害。劫掠、血煉、魂祭,三方爭斗不休。獄天宗在劫掠當中一家獨大,另外有北辰派獨占北方鰲頭,除此之外還有以個由三種修行者共同組成的聯(lián)盟門派叫做霄瀟宮。此三門派在魔修當中勢力最大。” 這些事情,但凡是個善于打探消息的都能總結出來,魔修當中三大宗門勢力分布,三種功法之間爭斗不休,這些幾乎是千萬年以來都沒有改變過的現(xiàn)實。偏偏祁弒非還說的一臉有所得的認真,就好像費勁了多少辛苦。 周壁眉毛輕皺,隨后又是一松,他聲音和藹的說:“不錯,你能以自己的雙眼觀察出來這些很不錯?!?/br> 祁弒非故作謙遜的頷首:“師尊過獎了。” 隨后周壁點了點頭,好似自言自語,又好像是跟祁弒非說話:“不過,他們內部不穩(wěn)這一點倒是可以利用。血煉、魂祭兩派最是邪惡惡毒,必須鏟除,劫掠一派倒是可以拉攏分化……” 祁弒非垂首聽著,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 從葵卯的話語當中祁弒非能夠判斷的出來道修和魔修的驚天大戰(zhàn)驚動了兩個大陸所有的修士參與,而竟然在這個時候周壁竟然就在謀劃此事。 內情比祁弒非想象的還要險峻,讓他的心中一沉。 一瞬間他心思電轉,根據(jù)葵卯告訴他的事情跟眼前周壁的話語一結合,有了一個讓他不敢置信的猜測。 祁弒非壓抑住心跳,不讓他失速跳動引起對方的懷疑,他深吸一口氣,冒險的問:“師尊,有一件事弟子不太明了。” 周壁抬眼望著自己的得意門生:“何事?” 祁弒非說:“東渡洲資源豐富,魔修用不了許多,為何我們不想法謀劃一些?也好緩解我宗門內資源緊張。”周壁半晌只是看著祁弒非沒說話,祁弒非催動血流,硬是讓臉頰上浮起局促的紅暈:“弟子只是胡言亂語,師尊莫怪?!?/br> 周壁朗聲笑了起來:“揚帆,這次出去你是真成長了不少?!逼顝s非表面上驚喜的看著周壁,周壁點了點頭說:“時機還未到,徒弟還需要耐心等待?!?/br> 祁弒非心里有了判斷,冷笑了一下。就在他以為周壁什么都不會明說之后,他突然說道:“你轉托七霞門首席大弟子帶給為師的傳訊符我已經(jīng)看了。我便以為你會在深淵當中多逗留一陣,不想你提早回來,是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不成?” 祁弒非頓時心里咯噔一下子。 他萬萬沒想到白揚帆竟然會轉托給其他門派的弟子給周壁帶回了傳訊符! 這卻是魔修與道修根本性不同所造成的觀念差異。在魔修當中是沒有同道友好的概念的,也就沒有攜手互助念頭,更別提會把自己的傳訊符交給別人轉交了。 深淵與兩個大陸之間是完全隔絕開的,傳訊符壓根就沒有辦法傳輸,所以祁弒非就沒有想過白揚帆會提前給周壁發(fā)了傳訊符。 不過祁弒非機智非常,他很快就想好了托詞:“是東渡洲的魂祭賀鶴。此人陰魂不散,從赤煉魔域離開之后就一直緊追不舍。弟子本想進入深淵就能夠擺脫得掉此人,卻不成想竟然在一片星辰石帶又被此人綴上。弟子不耐煩跟他繼續(xù)糾纏,這才回了宗門?!?/br> 周壁挑了挑眉,點了下頭:“原來又是他。七霞門的那位女修也是如此說,她說你被賀鶴耽誤了太多時間,還想多多游歷一番。在深淵探寶可不是任何人有勇氣的,那女修對徒兒你的印象頗佳啊?!?/br> 周壁揶揄的說道,讓祁弒非都有點黑線。 雖然說修真者并不命令禁止情愛,也有人結成道侶相伴,可是世間大部分的修真者都是獨善其身。卻也沒有聽說過有師尊會這樣光明正大的鼓動自己的弟子找一個女修結伴?。?/br> 祁弒非匪夷所思,沒想到周壁居然是這樣一個老不修。 也許是祁弒非眼里的詫異沒有掩飾好,周壁笑了笑就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周壁當然不是祁弒非所想的老不修,卻也沒有思想清高到那里去。白揚帆是難得一見的純靈體,與他結合所生下的后代自然會是頂好的修真體質。 周壁接著說:“那賀鶴不用理他,你自在宗門里好好修煉,他要是膽敢前來滋事,必然叫他有來無回。” 祁弒非雖然是根據(jù)自己的判斷來行事,可是他并不知道他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讓事情的發(fā)展與葵卯重生前發(fā)生的事情巧妙的吻合了。 只不過那一次白揚帆認真的閉關修煉突破了化神境,而祁弒非卻并不打算真的閉關修煉的。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周壁并沒有留祁弒非太久,問完了話就讓自己的徒弟回去休息了。 天色還早,祁弒非頂著白揚帆的外貌不能無緣無故的消失不見,于是他只好返回白揚帆所在的飛島。 可是,祁弒非并不知道白揚帆的飛島是哪一個。魔尊大人雖然厲害,卻還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不過祁弒非并不慌張,他四處看了看,在青雀飛島邊緣隨便抓了一個穿著低級弟子服飾的男修。 “白、白師祖!”被個輩分差這么多的人抓住,那可憐的守一境弟子又驚訝又緊張又興奮。 祁弒非露出一個親切的微笑:“這位……同門,師祖我有件事情要交代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