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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一點點進步,期末考試這人倒是不怕,直接跑到全班前十。 班級群里炸出了一批人,張齊讓開心得不像話,當天就買了三斤排骨給人送家里去了,差點沒給周小木嚇死。 但也有老師質(zhì)疑他作弊。 陳詞沒反駁,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轉(zhuǎn)臉就帶著質(zhì)疑的老師去了監(jiān)控室。 有些時候語言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式,還是拿出證據(jù)才更有信服力。 電腦屏幕上的少年一改往日的散漫輕狂,坐在座位上認認真真地答著每一道題,全程沒有交頭接耳或者小動作。 雖然寫完他就趴桌子上睡覺了。 是真實得來的成績,就算再難以置信還是得信。 就像有些事,明明心里想了一萬種不可能,但一旦有一種可能成了真,那還是得相信。 陳詞感覺自己最近容易亂想,坐在書房沙發(fā)上,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到書架第二層擺著的一只瓷瓶。 裂紋青釉瓷瓶,內(nèi)里插了支粉玫瑰,是顧言走的那天買回來的。 他想起來那人那天跟他說的一句話。 ——“我給你寫過一次我名字,但你估計不記得。” 不知道為什么,陳詞覺得這句話有別的意思。 如果是曦城游樂園的那一次,顧言不至于會覺得他不記得。 去年暑假到今年寒假,不過五個月的時間,自己的記憶力還沒那么差。 可是難道那人還給他寫過別的嗎?他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唯一的記憶就是在電影院內(nèi)。 明亮的燈光下,男人穿過人群向他走來,微攤開手心笑著說了聲“勞駕”。 …… “嘖,傻x?!?/br> 周木突然低罵了一句,又像是意識到現(xiàn)在在哪一樣,自己給自己消了音。 陳詞思緒被打斷,側(cè)過頭看向他,“怎么了?” 周木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又壓了下去,“沒事,我先回去了老師?!?/br> 陳詞:“不留下來吃飯?” “我挺想的?!敝苣緦嵲拰嵳f,閉了閉嘴還是沒忍住出聲兒,“只是高二那傻叉大過年的從家里跑出來了,沒地方去讓我收留他。” 陳詞挑眉:“所以你現(xiàn)在要去帶他回家?” “哪兒呢?!鄙倌旯闯鲆粋€笑,“我過去看看他慘樣?!?/br> 陳詞:“……” 周木走到門口又突然轉(zhuǎn)回來,皺了皺眉道:“老師,我之前上來的時候看見你家樓下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他問我這邊是不是住了一個叫陳詞的老師?!?/br> 陳詞聽到前半句沒怎么當回事,聽到后半句也沒多想,反倒是周木問:“老師您得罪人了嗎?” 陳詞一怔,“怎么這么說?” “那人看著挺不對勁的,一直在樓下往上面看,而且……”而且眼神很陰鷙。 大概看他是個學生,對方并沒有隱藏,甚至可能還帶了點恐嚇的意味。 周木想了想,然后掐滅念頭,沒告訴陳詞這部分,而是聳肩道:“說沒有他肯定不信,我說我不知道的,但他應該還會問別人,反正老師您這幾天注意一點?!?/br> 頓了頓,他又笑道:“不然你還是喊那個哥哥回來吧,我看他挺能打的樣子。” 陳詞原本還在想著什么,被他這話一打斷,愣了好半晌才睨了他一眼,“我不能打嗎?” 周木:“……您一個人民教師,我求求您別跟我說這種話,帶壞祖國花朵啊?!?/br> 陳詞一下笑開,推了推人往外走,“快走吧你,學長還等著你的呢。” 周木嘴里嘖了一聲,眼中卻泛了光,幾步往外走去又跑過來敲開門,“對了,忘了說,那人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男的,很瘦,長形臉,右眉上面有一道傷疤,老師您真的不認識嗎?” 少年扒在門邊,身子微微下彎,抬著眼看向陳詞,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 陳詞一開始沒什么反應,直到聽見右眉傷疤,他頓在了原地。 天氣一下變得很冷,凜冽的冬風從敞開的門灌了進來。 他最近很聽顧言的話,哪怕在家也會穿的厚實??删退愦┑脑俸?,心冷還是會冷,更何況那個人還不在自己身邊。 手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陳詞雙手交握放到身后,死命地按著,臉上卻笑得溫潤和煦,“不認識,你快走吧?!?/br> 周木狐疑地打量了他兩眼,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不再堅持,臨走之前卻說了一句:“要有事您記得給我打電話,那傻叉雖然別的不行,打架還是不錯的,我到時候把他拖過來給您做打手?!?/br> 明明身周都冷的不像話,陳詞卻差點笑出來。 沒忍住,他一下敲到了周木額頭上,“快走吧你,真帶著你們打架,我是想進局子嗎?” 周木躲開,“沒事,不用您動手,我明年才成年呢,有未成年人保護法?!?/br> “……”陳詞低斥了一聲,“小兔崽子保護法!” “那也是保護了的?!敝苣拘÷暤?,“總比您動手好?!?/br> 這孩子認定了對方是來找事的,陳詞也不再解釋,將人送走之后進樓。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回頭看了一眼。 隔了一幢樓的位置,那邊站了一個人。 穿了一身黑色掉皮的皮絨大衣,低著頭,看不清臉和表情,身材也比記憶中要瘦的多,似乎還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