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畢竟是從小疼到大的親弟弟,裴蘊(yùn)詩豈能不懂他的意思,嘆口氣:“你說你們倆,一個二十好幾了,一個歲數(shù)也不小了,還要耗到什么時候?” 葉香偶臉“唰”地就紅了。 裴蘊(yùn)詩埋怨裴喻寒:“你也是,求親這種事,難道還要jiejie替你開口?” 裴喻寒一臉無辜:“我……我說過了……” 裴蘊(yùn)詩訝然,煙波斜斜一睨,繞到葉香偶身上:“既然如此,小偶你就干脆給個準(zhǔn)話,究竟肯不肯嫁給我們少瓊?” “詩jiejie……我、我……”這問的也太直接了吧!香偶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裴蘊(yùn)詩往他倆手上一瞥:“瞧瞧,這小手都握在一起了,還有什么愿不愿意的,要說我,趕緊選個黃道吉日,將這親事給辦了吧?!?/br> 不愧是親jiejie,裴喻寒簡直要感激涕零了,點頭附和:“我也是這個意思。” 裴蘊(yùn)詩果然不負(fù)期望:“如今你們來了英州,依我之見,不如直接在這兒成親設(shè)宴,大伙兒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吃個喜酒,多好啊?!?/br> 調(diào)過頭,裴喻寒自然無異議,裴蘊(yùn)詩又笑瞇瞇地問葉香偶:“少瓊同意了,小偶,你意下如何?” 簡直就是趁熱打鐵,比她還心急啊…… 葉香偶早愣成呆頭鵝了,在兩道目光的齊齊“逼視”下,哪兒還有反駁的余地,傻傻一點頭:“嗯……一切聽從詩jiejie的安排……” 結(jié)果她與裴喻寒的親事就這樣定下來,婚期定在十日后,再遇見徐溢的時候,徐溢顯得窘迫不已:“對不起表姑娘……我、我不知道原來你跟裴大哥早已訂親了,之前四妹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葉香偶莞爾。 徐溢臉一紅,撓撓腦袋:“表姑娘,你與裴大哥……真的、真的很配……”然后一溜煙跑掉了。 親事雖然倉促,但以徐府在英州的財勢,布置一場婚事還是綽綽有余的,賓客不多,但基本全是自家人,親切、熱鬧,當(dāng)日闔府上下張燈結(jié)彩,貼紅布囍,一串大紅燈高高掛起,無處不喜氣洋洋。 紅彤彤的洞房里,葉香偶身著鳳冠霞帔坐在喜床上,當(dāng)裴喻寒挑開紅蓋頭,裴喻寒就跟第一次看見她似的,眼珠子直直黏在她臉上,仿佛生了根,喜娘一旁笑著打趣:“呦,這是新娘子太美,把新郎官給看呆了啊。”引得哄堂大笑,連魏紫薰都跟著笑彎了腰。 葉香偶也不承想裴喻寒會是這副傻樣子,被臊紅了臉,喝合巹酒的時候,裴喻寒緊張得手直發(fā)抖,差點沒把酒灑出來,然后又目不移珠地盯著她瞧,葉香偶納罕自己莫非變了張臉不成,居然把他迷成這樣?最后被大伙兒一個勁兒催促,他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出去敬酒。 等葉香偶梳洗完畢,簡單用了點粥食,裴喻寒已經(jīng)回來了,不得不說,他本就是美男子,今日一身紅色華麗的禮服,更令那美中勾出驚心動魄的魅力來。 葉香偶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香味:“你胃不好,怎么也不少喝些?!?/br> 裴喻寒微笑:“沒有太多,姐夫替我說情,他們才提前放了我回來?!?/br> 翠枝悄無聲息地退去,喜房中僅余下二人,葉香偶思緒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從今日起,他們就是夫妻了。 裴喻寒默默掏出一枚半月玉佩,交到她的手中。 原來,他藏在書房小匣內(nèi)的那枚半月玉佩,是她當(dāng)初還給他的,與他那枚拼湊一起,便是一對。 葉香偶問:“你沒有丟。” 裴喻寒搖首:“沒有……一直都沒有……” 葉香偶將頭倚在他肩上:“以后,不許再騙我。” 這一晚,他特別溫存,把所有的柔情都給了她,葉香偶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在他面前綻放出永恒的美麗。 “阿念……” 總擔(dān)心她會消失一般,他不時喚她,每次呼喚,便是挺入愈深,似乎唯有這般的親密無間,才能時時刻刻感受到她的存在。 葉香偶緊緊抓住他的肩膀。 十指交纏,汗水淋漓,那時兩個人的心跳,融合成一樣的節(jié)奏,世間無她,她已成他。 從英州回來的路上,彼此臉上都溢滿著幸福的笑意,途中到客棧休息,葉香偶見街畔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蜷身瑟瑟發(fā)抖,葉香偶心覺可憐,丟了幾個銅板給他,乞丐磕了兩個響頭,抬起頭時,葉香偶瞳孔一凝:“你……” 乞丐拿著錢趕緊跑掉了。 “怎么了?”因她原地發(fā)呆,裴喻寒走近身旁,順勢望去。 葉香偶有點不敢確定:“剛才那個人……好像是張長坤……” 當(dāng)初張長坤從冷廟逃走后,連張府也沒回,一直杳無蹤跡,黎延派人四處尋找,也不得下落。 裴喻寒微愕,將她輕輕攬在懷里:“算了,老天自有定數(shù),他這也算作惡多端,咎由自取?!?/br> 回到淮洲后,葉香偶覺得他們在一起的日子,簡直就是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真真好到?jīng)]法形容,知道她閑不住,裴喻寒哪怕再忙再累,也會抽出空閑陪她,隔三差五帶她出去玩,天氣好的時候,裴喻寒喜歡在園中為她畫像,或是抱著她在懷里,手把手教她吹笛子,葉香偶閑來無趣刺繡,他居然也在旁邊跟著學(xué)習(xí),后來,他笨手笨腳的給她繡了一個香囊,據(jù)說是繡了兩個月才繡好的,香囊內(nèi)還裝著一枚平安符,是他在廟里跪了整整一天才求來的,當(dāng)時跪得兩個膝蓋都腫得要命,完全走不了步,是被家仆攙扶回來的。 葉香偶知道后心疼壞了,眼淚珠子嘩嘩往外冒,裴喻寒只得滿臉無奈地哄勸:“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別再哭了,我聽了心里難受?!?/br> 葉香偶日后天天戴著那個香囊,逢人見了,便炫耀說是自家夫君給她繡的,熟悉裴大當(dāng)家的哪個不瞠目結(jié)舌,這、這還是當(dāng)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冷面閻王嗎?自此裴少主寵妻一說,一下就在淮洲傳開了。 裴府家大業(yè)大,葉香偶開始跟著裴喻寒學(xué)習(xí)營商,裴喻寒將手里兩間鋪子交給她打理,葉香偶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挺有經(jīng)商天賦的,加上態(tài)度認(rèn)真,上手極快,短短一年里,鋪子比原先提高了不少盈利。 年前,諸名掌柜聚在書房會議,葉香偶作為女主人,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通,講得繪聲繪色,裴喻寒都不吭聲,只是在旁邊慢悠悠地呷著茶,當(dāng)會議結(jié)束,葉香偶緊張地拍拍胸脯,問:“他們不會笑話我吧?” “不會,他們都服了?!迸嵊骱料滤哪X門,頗為懊悔的模樣,“早知你有天賦,當(dāng)初就不該罰你抄書寫字,直接教你管理鋪子就好了?!?/br> 葉香偶笑嘻嘻地揉揉鼻子。 裴喻寒將她打橫抱起,葉香偶不知所措,對上那風(fēng)情流露的鳳眸:“娘子精明能干,為夫自然要好好獎勵一番?!苯Y(jié)果葉香偶就被他抱到內(nèi)室“獎勵”去了。 裴喻寒變得越來越懶,她卻越來越忙,平日泰半的賬本便歸給她看,裴喻寒得了閑,總是想方設(shè)法的折騰她,早上葉香偶揉揉酸疼的腰板,一扭頭,某人仍躺在床上酣然大睡,嘴角還揚(yáng)著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想到自己得去書房看賬本,他卻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大覺,葉香偶突然覺得,莫非這是某人早就設(shè)計好的一場陰謀? 因生意上的事,裴喻寒要出三個月之久的遠(yuǎn)門,臨走時,他是一步三回頭,紅著眼睛離開的。 不過裴喻寒即使離開,葉香偶也能隔三差五的收到他的書信,信里啰里八嗦一大堆,問她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幾時起床,幾時睡覺,有沒有想他,想他多少,夢里有沒有夢見他……后面就是一串串rou麻的甜言蜜語。 葉香偶看了信后,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無法想象裴喻寒寫信時究竟是怎么一副表情,這家伙自己讀起來,難道都不嫌害臊嗎? 她做賊心虛地將信壓在箱子底下,唯恐被人發(fā)現(xiàn)。 由于葉香偶一時懶得回信,結(jié)果裴喻寒就跟瘋了似的,由曾經(jīng)的一封嗖嗖變成五六封,里面全是問她怎么了,為什么沒及時回信,是不是生病了,請沒請大夫,還說會盡快趕回來。 葉香偶嚇壞了,再不敢馬虎,趕緊一封接一封的回了。 不過裴喻寒還是提前了一個月回來,葉香偶覺得自己就是香餑餑,因為裴喻寒一下車,就抱著她親個沒完沒了,鼻子眉毛眼睛嘴巴統(tǒng)統(tǒng)親了一溜遍,看得周圍家仆皆憋紅了臉,想笑不敢笑,葉香偶都快氣炸了,今后他還要她的臉放哪兒放?往哪兒放? 晚上坐在一起用飯,她突然說:“裴喻寒,我懷孕了?!?/br> “咚”地一聲,筷子從他手里掉落。 葉香偶講:“你走后的第十天,我覺得身子不太舒服,就請曾大夫來看了,說是喜脈,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已經(jīng)三個月了……” 她有點含羞,為了給他一個驚喜,故意在信里隱瞞不說,本以為他會高興得叫起來,可裴喻寒只是呆呆地注視她,靈魂仿佛飄出了身體,跟木雕沒什么兩樣。 許久,他眼眶逐漸紅了起來,走到她跟前,慢慢蹲下身。 “阿念……”他用力握住她的手,目光閃爍著激動與欣喜若狂,且又混合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傷痛。 做了這么久的夫妻,葉香偶何嘗不明白,輕柔地?fù)崦拈L發(fā):“你放心,這個孩子,他一定會平安誕生的,就像你曾經(jīng)期望的那樣,如果是男孩,會生得像你,如果是女孩,會像我一樣活潑好動,咱們教他說話,教他讀書寫字,帶著他一起到郊外游山玩水,他一定會健康快樂的成長,咱們一家人,會過的很幸福、很幸?!阏f是不是?” 他點了點,像個孩子,充滿無限眷戀地抱住她。 葉香偶將他的手?jǐn)R在小腹上,他再也遏制不住,流下guntang的熱淚。 ============ 書香門第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fù)責(zé)】內(nèi)容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