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第六十六章 戚貴妃撫了撫自己的鬢發(fā),然后道:“本宮的儀瀛宮可以搜,但為了公平起見,賢妃的甘泉宮是不是也要搜一搜呢?!?/br> 賢妃沒有說話,而看起來戚貴妃也并不是為了征求她的同意,戚貴妃看向皇帝,喚了一聲:“圣上?” 皇帝淡然的瞟了她一眼,然后道:“準。” 然后便是張公公出去下令,讓人分至兩隊同時去搜查儀瀛宮和甘泉宮。 薛賢妃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天,那里陰沉沉的,看著大約是要下雨了。 當皇帝的人在儀瀛宮里搜了半天沒有搜出任何的東西,卻在甘泉宮她寢殿的一個三彩花瓶里,找出包裝良好的半夏和鉛砂的時候,薛賢妃便知道,事情大約是并沒有按她預定的計劃走,而情況或許還更壞一些。 戚貴妃彎著嘴角笑起來,那是一種得意的張揚的勝利的微笑,她看著薛賢妃道:“賢妃若是看不懂如今的情形,或許該讓你見兩個人?!?/br> 一個是儀瀛宮的宮女流浣,另外一個則是宮外五仙觀的道士;或者說,一個是薛賢妃收買放在儀瀛宮的內(nèi)應,另外一個則是提供鉛砂給薛賢妃的人。而他們甚至不用多審,就將一切都倒竹筒似得全部說了。 碧池聽著,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的看著薛賢妃。而薛賢妃卻沒有半點失態(tài),仿佛這兩個人說的并不是與她有生死攸關的大事。她心里是平靜的,很平靜,像是所有的事終于得到一個結(jié)果,一切終于塵埃落定的平靜,不管這個結(jié)果對她來說是好的還是是壞的。 她想,或許從一開始她就陷進了別人的套里,流浣說,她曾經(jīng)是伺候jiejie的人,jiejie對她有恩,她留在儀瀛宮取得貴妃的信任便是為了有一天能替jiejie報仇,而現(xiàn)在她愿意幫她。她查過她以前的事,她以前伺候jiejie是真的,jiejie救過她的命是真的,所以她相信了她。 她太輕信于人,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像碧池一樣忠心耿耿的人,而忘恩負義的人反而太多。在jiejie死后,她能在戚貴妃身邊活到現(xiàn)在,本身就很可疑的事。 還有那個道士……所有的事情都太過順利,順利得讓她現(xiàn)在想起來,當時許多事都順利得詭異。 戚貴妃轉(zhuǎn)頭看著皇帝,哀傷道:“圣上,您看到了吧,賢妃真是使得好一手嫁禍于人的苦rou計。臣妾堂堂一個貴妃,卻受到這樣的陷害,您若不替臣妾做主,臣妾還有什么顏面活在這宮里。” 皇帝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心里像是在思考什么。 戚貴妃看皇帝遲遲不發(fā)話有些著急,這是去掉賢妃最好的機會。薛家父子剛剛立功,她真怕皇帝會看在薛家父子的功勞上饒過賢妃。 戚貴妃不甘心的道:“若是臣妾的父兄伯父看到臣妾在宮里受這樣的委屈,還不知道會怎么樣的心疼。還有太后娘娘……” 皇帝突然轉(zhuǎn)頭看著戚貴妃,眼神冷厲,面帶不悅的道:“貴妃,你這是用戚家和太后逼迫朕嗎?” 貴妃連忙跪到地上,連稱“不敢”,又道:“臣妾只是希望圣上能公正處置?!?/br> 皇帝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看著賢妃道:“將賢妃禁足甘泉宮,容后再處置?!闭f完看到流浣和那個道士,不用他多吩咐,張公公便看懂了眼色然后讓人將這兩人拖出去處死。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后轉(zhuǎn)身出了甘泉宮。這樣的結(jié)果戚貴妃并不甘心,有些憤恨的看了賢妃一眼,然后追著皇帝離開。 甘泉宮外面漸漸的被人圍了起來,四周都變得安靜,只有外面把守甘泉宮的人影。過了許久許久之后,碧池才從地上站起來,走到薛賢妃身邊,然后哭著喚了一聲:“娘娘。” 薛賢妃像是這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接著看著碧池。 碧池握著她的手哽咽道:“都是奴婢沒用,沒用將事情辦好?!?/br> 薛賢妃替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然后淺淺的笑道:“傻瓜,怎么能怪你。倒是本宮,要連累你了?!闭f著又有些后悔的道:“當初不應該將你牽涉進這件事里來的,終歸是本宮自私了。” 碧池卻拼命的搖了搖頭,道:“奴婢這條命是娘娘救回來的,大不了,奴婢便跟著娘娘一起死。” 薛賢妃對她笑了笑,然后握了握她的手。 甘泉宮發(fā)生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后宮,聽說戚太后在聽到薛賢妃陷害戚貴妃的事情之后,當即就被氣得暈倒在床,宣了御醫(yī)?;实酆推葙F妃匆匆忙忙的去了寧壽宮侍疾,連已經(jīng)出宮建府的吳王都進了宮了。 南玉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正在抄寫經(jīng)書。她的耐心不夠好,寫一頁總會錯幾個字,最后免不了撕了這頁又重寫,結(jié)果寫了半天,也沒見抄幾個字。 她有些失落和說不出來的煩悶,扔了筆,然后爬到榻上坐著,接著便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和弦擔憂的問她道:“碧池也牽涉進了這件事里面,現(xiàn)在這樣,碧池還能活嗎?” 她沒有回答,整個人倒在榻上,然后拿了枕頭蓋著頭,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而寧壽宮里,戚太后說是暈倒,但御醫(yī)插了幾針,很快就醒了,然后便拉著皇帝憤怒道:“賢妃做出這樣的事,皇帝你不治她的罪,還留著她做什么。還有戚家,教出這樣一個狠毒的女兒,也應該同賢妃一同治罪?!?/br> 皇帝和戚太后不管在內(nèi)里如何,但在外面皇帝從來都是孝子的名聲,太后病了,他自然要在床前侍湯奉藥,接過宮女手上的藥碗,對戚太后道:“母后喝藥吧,您好好養(yǎng)病,朝政上的事,自有兒子呢,母后不用擔心?!?/br> 戚太后揮手想要摔掉皇帝手上的藥碗,結(jié)果皇帝手閃得快,沒有摔成。戚太后看得越加憤怒,然后睜大了眼睛怒道:“這算什么政事,這是后宮之事,哀家這個太后難道還不能插手了。賢妃這樣誣陷貴妃,甚至不惜以皇嗣為代價,將皇家置于何地,將貴妃置于何地,將戚家置于何地。賢妃的能做出這樣的事,少不了薛家在背后出謀劃策參與執(zhí)行,哀家讓你將薛家一同治罪,有何不合理之處?!?/br> 皇帝一邊用拿著搗著碗里的湯藥,一邊道:“賢妃在這件事上確實有錯,但兒子已經(jīng)查明,薛家并不牽涉其中。至于治薛家的罪,薛邊薛牧父子剛剛為朝廷立下功勞,現(xiàn)在就要治他們的罪,未免會讓功臣寒心。至于賢妃,兒子也并不是說不罰,只是在想要怎么罰而已?!闭f完將盛著湯藥的勺子送到了太后面前,笑著溫柔可親的道:“母后,兒子已經(jīng)替您吹涼了藥,您快喝吧,喝了身體才能好?!?/br> 太后剛想開口說話,結(jié)果皇帝一勺子直接塞到了太后的嘴巴里,太后沒防備,人直接被湯水嗆得咳嗽起來。 皇帝瞪著宮女一眼,道:“還愣住做什么,還不快給太后順順氣?!闭f完又對太后道:“母后不用喝得太急,藥要慢慢的喝?!?/br> 太后一邊咳嗽一邊惱怒,她不會看不出皇帝的故意。等她稍稍緩過氣來,便對皇帝道:“皇帝打算怎么處置賢妃和薛家?” 皇帝道:“兒子不是說了嗎,薛家是朝中重臣,要處置起來,不是那么簡單的。兒子需要好好權(quán)衡清楚利弊?!?/br> 戚太后道:“既然如此,皇帝權(quán)衡好利弊之前,別來見哀家了。能養(yǎng)出賢妃這樣的女兒,可見薛家的門風,皇帝若再重用薛家,薛家以后遲早要變成禍亂朝綱的佞臣。哀家絕不能看到大湯在皇帝手上出現(xiàn)亂子,否者,百年之后哀家無顏進太廟去見列祖列宗。”說完轉(zhuǎn)過頭去,背對著皇帝。 皇帝的眉頭蹙了蹙,說來說去,還是想要打壓薛家。 戚貴妃在旁邊勸戚太后道:“姑姑,您別生表哥的氣,表哥也有自己的苦衷。賢妃畢竟是侍奉了表哥四年的人,又有逝去的皇后的情分在,而薛家更是為朝廷剛剛立下汗馬之勞,氣勢如日中天,連我們薛家都要退讓一步,表哥,表哥他……”她沒有說下去,只是充分表現(xiàn)了在薛家勢大的情形下,她不得不退讓的無奈。 氣勢如日中天,那就更不能留了。不趁著這個機會打壓下去,留著以后對薛家對吳王的威脅只會越來越大。 戚太后看著皇帝道:“你看看貴妃,這件事里最委屈的就是她,但她現(xiàn)在卻還一心向著你說話。最受委屈的不賞,有罪之人不罰,如此賞罰不分?;实郏闾畎Ъ沂?,更令對你寄予厚望的先帝失望?!闭f完又道:“處置賢妃和薛家的事,哀家不逼你立馬下決定,但哀家希望你對貴妃有所補償?!?/br> 皇帝問道:“母后想要朕怎么做?” 太后道:“后位懸置得太久了,如今后宮會這樣亂象叢生,皆因后宮沒有皇后管束的緣故?!?/br> 皇帝道:“朕明日下旨封貴妃為皇貴妃。” 太后和戚貴妃明顯是不滿意的,皇貴妃與皇后雖然只有一步之遙,但地位卻千差萬別。戚太后和戚貴妃還想再說,皇帝接著道:“待貴妃生下皇子,便立為皇后!” 戚太后和戚貴妃都知道戚貴妃不能生了,立后的條件根本無法達到,但皇帝的話沒有可指摘之處,反而無子而被立為皇后容易被人詬病。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甘泉宮里。 整個內(nèi)殿顯得寂靜安寧,四周的擺設雖未見改變,但早失去了往日的生氣和堂皇,顯得有些頹敗而落寞。屋子里面幾乎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只有窗外的清風吹過關著的窗柩時偶爾發(fā)出的“哐哐”聲或“嗚嗚”聲。 從前在甘泉宮伺候的宮女內(nèi)侍,不是被抓去審問,便是調(diào)到別的地方當差去了,空闊的內(nèi)殿里只有薛賢妃和碧池二人。 皇帝雖然下了命令讓薛賢妃禁足于甘泉宮,但并沒有讓人太為難她。一日三餐皆會有人送進來,茶水點心也不會短缺,甚至碧池問門外守著她們的人要一些其他東西的時候,他們也都會盡力給她們送來。她們的生活,除了不能出去,不能與外面的人交流,幾乎跟平常沒有區(qū)別。 碧池站在桌子旁邊,一邊研磨一邊看著薛賢妃靜靜的抄著經(jīng)書。她穿很簡樸的衣服,素色的對襟衫,頭上綰了簡單的發(fā)髻,幾乎沒有戴什么首飾。 一部《往生咒》,她已經(jīng)抄寫了四卷,抄一句便默念一句,從早上抄現(xiàn)在,她仿佛不知道疲倦。 碧池看得有些心疼,想要勸她歇一會。只是未等她開口,甘泉宮的門被打開,外面的強烈的光線照進來,碧池轉(zhuǎn)過頭去看,然后便看到了盛裝從外面走進來戚貴妃。 薛賢妃亦是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可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又當她無物一般的低下頭去繼續(xù)抄經(jīng)書。 戚貴妃一邊走進來一邊彎起嘴角,笑得得意的道:“賢妃meimei倒是令本宮刮目相看,外頭因為你的事都吵翻天,這種時候你還能坐得住,在這里抄經(jīng)書,實在令本宮佩服?!?/br> 薛賢妃并不理她,手中的筆在紙上不停。 戚貴妃也不在意,繼續(xù)道:“不知薛賢妃meimei抄的是什么呢?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還是大悲懺悔文?只是meimei你抄得再多,你那地底下的女兒,不知道會不會原諒你這個親手殺死了她的母親呢?” 薛賢妃臉上的平靜,終于在聽到“女兒”兩個字的時候敗落了下來,心里鈍痛,手上不由自主的用力,一句“大悲大愿,大圣大慈”的“慈”字最后一點便點到了別的地方去。 戚貴妃顯得高傲而得意,她仿佛十分高興于見到薛賢妃的失態(tài)。她繼續(xù)往前走,想要走到薛賢妃的跟前去再好好的羞辱她。而碧池擔憂薛賢妃,連忙走上前將戚貴妃擋了下來。 戚貴妃轉(zhuǎn)頭給了她一個狠厲的眼神,罵道:“一個賤婢也敢攔住本宮?!闭f完便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指甲尖利,手又用了十分的勁,碧池被打得撇過頭,臉上頓時浮現(xiàn)了五個手指印,被她手指刮到的地方微微的滲出血來。 薛賢妃看著嘆了一口氣,然后將手上的筆放下來,然后對碧池道:“碧池,你下去煮點茶來?!闭f完看著戚貴妃,道:“貴妃親自駕臨,總不能招待不周?!?/br> 碧池知道薛賢妃想要支開她,她怕賢妃會吃戚貴妃的虧,并不肯走,不愿的喚了一聲:“娘娘。” 薛賢妃看了她一眼,嚴厲道:“下去!” 碧池則才不得已的下去。 等到碧池走了之后,薛賢妃才抬起眼來看著戚貴妃,問道:“說吧,貴妃娘娘屈尊駕臨已經(jīng)成了冷宮的甘泉宮,想要做什么。” 戚貴妃笑道:“沒什么,本宮只是來告訴你,本宮要升皇貴妃了,圣上已經(jīng)允諾只要等本宮生下皇子便立本宮為皇后,另外再告訴你,你們薛家卻要因為你作下的事情而倒霉了。”她笑得幸災樂禍,繼續(xù)道:“故意害死自己的孩子然后使苦rou計嫁禍于本宮,這種事情我戚家怎么能輕饒。御史們上書要求圣上嚴懲你和薛家,連一些德高望重的宗親都站在本宮和戚家一邊,更別說身后太后因圣上遲遲不下旨懲治你和薛家而病倒,至今拒見圣上,薛家為此急得團團轉(zhuǎn),你父親和弟弟從今日早晨便跪在了兩儀殿外向圣上請罪。你說,你犯下這樣的事,圣上為了孝道和給朝臣宗親交代,會怎么處置你和薛家?!?/br> 薛賢妃的臉上沒有半點的漣漪,仿佛早已勘破了生死,對戚家的生死也并不關心。 戚貴妃看著她接著道:“哦,本宮忘記了,賢妃meimei為了替jiejie報仇,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利用犧牲的,又怎么會關心拋棄虧待你們母女三人的戚家人的死活呢?!闭f著頓了頓,又道:“薛邊也是活該,明明知道你們姐妹二人怨恨仇視薛家,當年讓你jiejie做了皇后還不算,后面居然又送了你進宮來當了賢妃,也活該他有此一劫?!?/br> 薛賢妃看著她,靜靜的看著她,臉上有諷刺,更有一種蔑視。她“呵”的一聲笑出聲,然后道:“成王敗寇,技不如人,不能替我的jiejie報仇,反而將自己搭了進去,我認命。如你所說,我并不在乎薛家,我的母親jiejie都死了,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算不上有什么損失。可是戚融,你以為我死了,你便能好好活著嗎?我的jiejie、大皇子,還有后宮無緣無故死去的宮妃和那些未出生的孩子,還有我的女兒。我宮里的鉛砂雖然是我放的,但半夏卻是你放的,你害死了這么多的人,你以為你不會遭報應嗎?” 戚貴妃聽得有些得意,她并不懼怕報應,只相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甘泉宮的半夏的確是她放的,她怕被人發(fā)現(xiàn),半夏放得并不足量。可是她并不甘心,讓她順利生下孩子。當初太后送香爐給她送了一份大禮,正好薛賢妃想報仇想瘋了,她便順勢也準備一份大禮給了薛賢妃。她故意讓人透露給薛賢妃,世上有這么一種可以用來害人的香爐,故意透露給她從哪里可以找到鉛砂……而果然,她一步一步按照她的計劃進行下去。 薛賢妃看著她,她能猜得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所有的憤怒隱藏在平靜的臉龐里,她故意帶著一種可憐的表情,繼續(xù)看著戚貴妃道:“戚融,你以為你所做的那些事能騙得過圣上?你這么愛圣上,可是圣上看著心腸如此狠毒的你,你說該會多厭惡你,會不會連多看你一眼都不愿意。還有戚家,把持朝政這么久,圣上可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這樣的你,我等著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場?!彼粗葙F妃嘖嘖搖頭,繼續(xù)道:“戚融,你真是讓人覺得可恨又可憐。我報不了仇,沒關系,我等著圣上殺了你替我jiejie報仇,我一定會在奈何橋等著,等你下了地獄再喝孟婆湯?!?/br> 那一句“他該會多厭惡你,會不會連多看你一眼都不愿意”刺痛了她的心臟,一輩子她最不愿意承認的便是這件事,戚貴妃看著薛賢妃的樣子,只覺她真是可恨,那種看她時輕蔑又可憐的眼神,同樣令她不爽。 她有些失態(tài)起來,走過去一把扯著薛賢妃的領著提著她站起來,然后目露兇光,惱羞成怒的道:“那是她們都該死,你jiejie該死,皇后之位本來是本宮的,是她搶走了本宮的后位,其他人也該死,是她們勾引了皇帝,在圣上面前給本宮上眼藥水,甚至還妄想在本宮之前生下孩子來。還有你薛素素,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該死。圣上是本宮一個人的,誰想搶走他,本宮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松開手放開賢妃,然后冷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為你危言聳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就能嚇到本宮了嗎?本宮告訴你,本宮會很好,本宮會跟圣上長命百歲,共享天下。戚家也會很安穩(wěn),他們會是大湯最顯赫的外戚,等本宮生下兒子,他們會繼續(xù)輔佐本宮的兒子,然后代代世世顯赫下去?!?/br> 薛賢妃道:“這樣的話,貴妃自己信嗎?或者貴妃就喜歡自欺欺人?!?/br> 戚貴妃簡直想撕爛她的這一張嘴,她道:“是自欺欺人還是事實,以后就能知道了,反而是你,怕是永遠都看不到了?!?/br> 她說著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不屑的笑著道:“本宮看你也可憐得很,你以為你活得清醒嗎?卻根本活在了迷霧之中。你恨本宮害死了你的jiejie,所以恨不能殺了本宮,你恨圣上礙于戚家的權(quán)勢包庇縱容本宮這個兇手,所以連他的孩子都不愿意生。可你以為,你jiejie真的是本宮害死的嗎?” 薛賢妃沒有說話。 戚貴妃沿著她身體的四周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道:“你jiejie根本不是本宮害死的,本宮頂多也只是像對你一樣,揭露了她的罪行而已。你jiejie是自殺,知道為什么自殺嗎?因為她偷人,她不僅偷人,還做了別人在圣上身邊的細作,被發(fā)現(xiàn)之后,又不肯供出背后主使,為了保護自己的情人自殺而死。你的jiejie薛卿卿,根本是自己作死,怨不得任何人。你恨本宮尚且說得過去,恨圣上真是恨錯了人。” 薛賢妃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靜,可微微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她的心情。她緊緊握起拳頭,接著“呵”的輕笑一聲,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我jiejie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們卻還要在她身上加一個污名,真是無恥?!?/br> jiejie在她心中,永遠都是那個溫柔純潔的女子,是那個和她一起相依為命的女子,是那個在母親發(fā)病要打人的時候,將她護在身下的女子,是小時候無數(shù)個孤冷的夜晚里,抱著害怕的她一起入睡的女子。她就像是一盞燈,因為有了她,她才不那么害怕。當年她當了太子妃之后,她在宮里曾親眼看到過她露出幸福的容顏,那是她從來沒有在她身上看到過的幸福,唯一的一點郁郁寡歡也顯得那么微不足道,所以她堅信她愛圣上,堅定的認為圣上是哪個害死了她的幫兇。這樣的jiejie,又怎么會是戚融口中這樣的一個會為了別的男人背叛圣上的女子。她不信,寧死也不信。 戚貴妃道:“信不信由你,或者你該請圣上來求證一下,再不信,去問問你的父親。當初你父親為了救下你jiejie的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可惜你jiejie寧死不愿說出情人是誰?!彼f著頓了頓,繼續(xù)道:“若是本宮是你,現(xiàn)在就該抹脖子自殺了。犧牲了自己的孩子想要報仇,最后發(fā)現(xiàn)仇沒有報到,甚至連仇人都弄錯了。薛素素,你一輩子這么失敗,怎么還好意思活著。” 說完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甘泉宮。 薛賢妃站在那里不動,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睛里漸漸有了閃閃的淚光。過了許久許久之后,碧池端著茶水走進來,輕聲的喚了一聲:“娘娘?!?/br> 薛賢妃這才“嗯”的一聲回過神來,然后半是自言自語的問碧池道:“你說,戚融她說的是真的嗎?” 碧池并沒有聽到戚貴妃跟薛賢妃說了什么,只知道她說得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她有些心疼的對薛賢妃道:“娘娘,您不要聽貴妃的話,她這個人這么壞,根本是見不得你好呢?!?/br> 薛賢妃點了點頭,又喃喃自語的道:“你說的對,不要相信她的話,她是騙我的,jiejie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人?!闭f完轉(zhuǎn)身走到了榻上坐下,失魂落魄的抱住自己的雙腿,然后眼睛里有一行清淚流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之后,她才哽咽著聲音道:“找人去求見圣上,我想見圣上,我一定要見他。”仿佛是心疼得不能自抑,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同一時間,在兩儀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