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可到了想要愛子襲爵的時候,麻煩來了!吳王能隨手暴斃一個不得寵的妾,卻沒辦法禽獸到將排行靠前的兒子們都弄死。他便有了一個與李太監(jiān)差不多的想法:長是排不上了,嫡呢? 換王妃,那是不太可能的,兒子冒充王妃生的,就方便多了。吳王妃爭執(zhí)不得,退而求其次,將侄女兒送到了世子妃的位子上。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或者說,庶長子咽不下這口氣。得寵之妾與世子二人總不能日夜作戲,難免有疏漏的時候。最后一總爆發(fā)了。 ———————————————————————————————— 宮宴上,瑤芳就對姜長煥頻使眼色。姜長煥正擔(dān)心著妻子的身體,時時往她那里張望。見此情狀,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桌子底下踩踩他哥的腳,姜長煬會意。弟兄倆沒管他們爹——反正,他爹本來木訥,不會作戲,就是自然發(fā)揮,都沒辦法對本來不親近的人表現(xiàn)得多么親切。 元和帝對姜長煬弟兄倆那種“哎呀,離家太久了,沒那么熟了”的態(tài)度是很滿意的,他對吳地確實有那么一點想法的。沒有合適的理由,他也不會妄動就是了。但是樂見自己栽培的人對吳王府并不親切。 再看吳王府諸人,除了世子還像點樣子之外,皆有衰敗之色,奇異地滿足了元和帝某種隱秘的心思。一個開心,元和帝便命將他煉制的金丹頒賜給吳王。一臉rou痛地數(shù)出了五粒,元和帝還教吳王嗑藥的辦法。 吳王:……吳王也嗑藥,但絕不會嗑這種藥。他喜歡的是及時行樂,可不是吞不明不白玩藝兒。然而元和帝在上面看著,他只收下了。 葉皇后:……這是要瘋?。?/br> ☆、第118章 被坑的吳王 皇帝對于藩王的情感總是那么地復(fù)雜。藩王沒出息,累贅,鬧心。藩王有出息了,更鬧心。如果說以前元和帝還有一些身為大家長的寬容的話,經(jīng)過楚王謀逆一事,他對藩王們的戒心提升到了頂點。這也是為什么他看占據(jù)著豐腴之地的吳王總帶著警惕,很想削弱一下吳王府的勢力的最終原因了。如果能因此給朝廷創(chuàng)收,或者補貼自己的兒子,那就更妙了。 元和帝可以提拔作用姜長煬兄弟,是因為姜家大家都是親戚,是一筆糊涂賬。也是因為血緣較遠(yuǎn),與吳王府并不親近。姜長煥這小子有什么說什么,跟吳王府?不熟! 這也是吳王執(zhí)意帶著全家進京的原因!打親情牌,求放過。 元和帝的“金丹”不輕與人,到目前為止,“有幸”能蒙他賜下金丹的,吳王還是頭一份兒。是恩寵,對吧?不會是毒藥的,對吧? 吳王心里的小人哭得昏厥過去了,臉上還得歡喜得要昏倒一樣地謝恩領(lǐng)賞。 元和帝卻對他夾雜著一種隱秘的興奮與補償?shù)男睦恚芟雽峭鮿邮?。不是一棍子打死,自家人自相殘殺,不是什么好名聲。只是懲罰錯誤。元和帝太明白自己這些親戚是什么德行了,侵奪田園已經(jīng)是好的了,掀開了王府的房頂,十家里頭得有三、四家有內(nèi)亂,七、八家帷簿不修。不需要謀逆的理由,光這些,都夠使了。 在北鎮(zhèn)撫司呆久了,姜長煥在這些事情上頭居然比他哥的悟性還要高出許多來。一接到老婆的眼色,他就知道要壞事兒!走!趕緊走!千萬不能牽扯太深。 那邊兒葉皇后已經(jīng)怔住了,完全鬧不明白元和帝這在唱哪出。皇帝無緣無故的賜藥,還單單賜你一家,心思重一點的,特么都能嚇得全家連夜上吊了。再看吳王那誠惶誠恐的樣兒,葉皇后干脆在一旁看戲了。等被哪個多事的御史諫上一回的時候,元和帝就該老實了。 在葉皇后的心里,元和帝是個討厭鬼,一個聰明的討厭鬼,在政事上還是分得清輕重的。眼風(fēng)一掃,她頭一眼看的還是侄女,見葉襄寧似模似樣,還跟姜長煬交換了一個眼色,不由生出欣慰之感。再看姜長煥,對吳王府并不十分親熱,倒是看妻子的眼神很是親切。葉皇后徹底放心了。 那邊吳王一家小心翼翼,將賜下的金丹收好,表示要回去沐浴齋戒,然后服食金丹。弄得元和帝心里生出不少的愧疚,暗想,少整他一點吧。 看起來也是賓主盡歡。倒是陪客們心不在焉,并不很熱絡(luò)。姜長煬與姜長煥只要本色出演就好,一兄一弟,倆熊孩子,除了對老婆,其他時候都一臉的百無聊賴。除了應(yīng)有的禮貌之外,兩人對吳王府諸人,是一臉的茫然——接觸得太少,了解也少。他們的媳婦兒比他們還茫然——之前壓根兒就沒接觸過。 他們的父母倒是實誠人,然而與吳王府是真的不熟,倒是想活絡(luò)氣氛,又苦于沒有話題。連老太妃這樣簡氏口中和氣的人,想跟簡氏聊兩句……除了說一回上次見面的時候兩個孩子還很小,就再也沒別的好說的了——完全記不起來還有什么交集了。 終于,撐到了宮宴結(jié)束,各自辭出。 姜正清抹著汗,將妻子塞進車?yán)铮÷曕止荆骸斑瘜擂??!?/br> 簡氏也尷尬,也小小聲回了一句:“我也覺得是?!?/br> 交談兩句,轉(zhuǎn)身與吳王父子拱手作別,約定明日到王府拜訪。 吳王原本想著,自己久長沒到京城來過,先見見本家,當(dāng)面再打聽一點消息,也好有點把握。他做了點虧心事,在吳地還能安慰自己天高皇帝遠(yuǎn),到了京城焉有不心虛之理?總要打點好的。要命的是,今天接了幾顆燙手的金丹,還允諾會嘗一嘗,他就有些心神不寧。要不,明天跟姜正清聊過了,再試吃? 這就算是元和帝對他青眼有加,他也不愿意嗑這玩藝兒啊。吳王多少讀過一點書,藩王里頭,他算是對師傅不好不差的,羞辱師傅的事兒他是沒干過,要說有多尊敬,那也沒有。不好不賴,也跟著讀書,就是不用功,也識文解字,就是水平不算太好。這份態(tài)度在藩王里也是及格的了,他的師傅也算滿意,待他越發(fā)和氣,他與師傅的相處倒是漸漸有了幾分隨和,也受了師傅一點影響。讀書人么,自然不大喜歡什么丹藥鬼畫符的。直到現(xiàn)在,師傅死了,吳王這點情緒還是沒變過來。 他那師傅在他身上也是花了些功夫,見他雖非良材亦非朽木,就是擔(dān)心他作死,給他舉了許多例子,一句話,就沒見嗑藥能嗑成神仙的。吳王記住了。 現(xiàn)在……xin 鮮 中 文 網(wǎng) 論~壇。整。理 吳王一上了車,臉就耷拉了下來?;氐酵醺矝]開臉兒。女眷們不明就里,老太妃還問了一句:“這金丹要怎么服?” 吳王愁得快要哭了:“難道真要吞???要不明天見了……那是幾郎(姜正清)?問問?”據(jù)說皇帝自己吞得開心,也沒吃死他,可看皇帝的臉色,可不像是健康的樣子。 姜還是老的辣,老太妃看兒子愁成這樣,拍板道:“還用問什么呀?拿了金丹來,就說不舍得吃,一次刮一點末子,配上蜜水服用?!边@樣服得既少,還容易做手腳。一點末子,一不小心呼吸重一點就能噴沒了。要老太妃說,皇帝賞的,也是體面。可看兒子這個樣子,她還是覺得要相信一下兒子的判斷的。于是便有了這么一個主意。 吳王覺得親娘的這主意真是不錯,當(dāng)即如今全家,要求大家都沐浴更衣,明兒一早,空腹,服金丹。他還要舉行個比較鄭重的儀式,明擺著告訴大家,他服金丹了,皇帝賞的。他對皇帝可忠心了。 第二天登門拜方的姜正清一家六口半,躬逢其盛,眼都看直了。 ———————————————————————————————— 這年頭拜個佛信個道,是相當(dāng)常見的一件事情。甚至平常沒什么信仰的人,遇到關(guān)鍵的事情也要臨時抱個佛腳。然而像吳王這樣臨時把三清祖師的鞋襪都抱下來的,還是頭一回見。 簡氏與葉襄寧覺得老君觀靈驗,也不過是每月去一兩回?zé)齻€香。現(xiàn)成的,家里看著張老神仙的關(guān)門弟子,瑤芳在家里一不喝符水,二不嗑金丹,頂天念點道德經(jīng),實在閑得無聊,才畫兩筆符箓。都不見她煉什么金丹的!豆芽就經(jīng)常在種,清炒的綠豆芽還怪好吃的。要她們說,瑤芳比那張靈遠(yuǎn)看起來還聰明些,她都不干了,張靈遠(yuǎn)也漸漸收手了,可見金丹不是那么好成的。 元和帝是迷戀這個十幾二十年了,沒話說。吳王這是跟著發(fā)的什么瘋???! 簡氏目瞪口呆,看著吳王一家鄭重其事地穿著禮服,一人一碗蜜水,使小銀刀子在金丹上刮了一點點粉末到碗里,慷慨壯烈地干了!姜長煬戰(zhàn)場上下來的,眼睛還挺尖,一眼看到小銀刀的刃上蒙了一點薄薄的黑灰色——事情有點不妙。 其時煉丹,燒鉛汞,加了硫磺朱砂,沾上銀子豈有不變色之理? 姜長煬估摸了一下,這點量,應(yīng)該死不了人,又閉上了嘴?;蕦m和吳王府的這些破事兒,他一點也不想摻和進來。旁邊他弟弟在大袖遮掩下,掐了他一把,悄悄努了一下嘴,行,熊孩子也看出來了,表現(xiàn)不錯。姜長煬極有威力地瞪了弟弟一眼,示意:老實點,別多管閑事。 他倆不想多管閑事,吳王還不肯放過他們,以一副rou痛的表情,邀請他們一起嘗點金丹沫子。 【你娘!】這是姜正清全家的心聲,【你自己想拍龍屁跟著嗑藥就自己去啊,拖上我們算什么?】 瑤芳義正辭嚴(yán)地道:“不用了,他們要吃,自然有我。金丹珍貴,王自留用?!?/br> 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氣:對啊,咱們想嗑藥還用得著你們?。亢喪闲σ饕鞯馗咸忉?,這個是我小兒媳婦兒,飛升了的張神仙的關(guān)門弟子啦。咱們要服金丹,都聽她招呼的,您這個就自己留著享用吧。 糊弄完了吳王府的人,簡氏橫了姜正清一眼。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姜正清乖乖起來,表示不打攪你們嗑藥了,我們得回去了。 回到家里,姜正清難得發(fā)了脾氣:“那個樣子,哪里像個藩王?!太監(jiān)也不過如此了!本來御史就諫著圣上,不要好這個,不要好這個,他不攔著不說,還跟著火上澆油。圣上賞的,他接著,供著就是了,哪怕吃了,也不用這樣大張旗鼓的!” 這火燒火燎的樣子,實是罕見,眾人極有默契地將他留給了簡氏。過不多久,姜正清就又恢復(fù)了往常不溫不火的樣子,只是下令給兩個兒子:“都去衙門里坐著去,不許再登他們的門了。” 姜長煥不放心地道:“您老別什么都掛在臉上,這話說出去了,是有人會夸您,可您就把圣上給得罪了。咱們又不是吃清流飯的,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是了,說出去做甚?” 換個別人家,兒子敢這么跟老子說話,早扳倒一頓胖揍了。擱姜正清這里,當(dāng)?shù)闹挥X得尷尬——兒子說的很是一針見血,他就是有點慫,不敢跟元和帝叫板。含糊了兩句,姜正清干脆說:“別扯沒用的,就照這么辦。” 姜長煥心說,不用您講,咱們也打算這么辦的??谏蠀s答應(yīng)得很好,以父親透徹,不會惹禍。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爹老老實實窩家里了,那頭他岳父卻跳了出來! ———————————————————————————————— 事情還是因為“金丹”而起,賀敬文本來對道家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了極大的改觀。尤其是前后兩個張真人,氣質(zhì)也好,也不充神棍,還常做些善事,又不一味攛掇著元和帝。然而自從安國公那里薦了個林道人,此后元和帝身邊陸陸續(xù)續(xù)又來了兩三個道人,弄得烏煙瘴氣。 賀敬文一直忍著,也是看著老君觀的面子。韓燕娘常勸他:“世上哪有分得那么清楚的?你一說妖道,分不清的愚夫愚婦免不得要將真人也掃進去了?!辟R敬文也覺得有理。似他這般讀書人,很有一股“奉母命權(quán)作道場”的情懷。自己不肯承認(rèn)是信佛信道的,那樣與圣人之教有些不符。但是又有點曖昧。這個時候就要扯個過得去的理由了。 這回實在忍不住了! 也是吳王有些高調(diào)了,服食金丹還弄出這么大的陣仗來,他就是想讓別人知道的。三天過去,沒人傳話,他自己就四處宣揚了。不消半月,連賀敬文這個交際活動并不豐富的人都聽說了。 本來皇帝就已經(jīng)夠荒唐了,吳王來湊什么熱鬧?還有皇帝,我忍你很久了??!你沒事兒煉什么丹吶?不怕嗑藥把自己嗑死了??? 事到如今,朝野對元和帝崇道煉丹這檔子事兒已經(jīng)完全絕望了。根本諫不動吶!這個時候跳出來一個進諫的,簡直就是烈士! 大家一抬眼,好么,賀棒槌。行了,該干嘛干嘛去吧。他不但死不了,還能繼續(xù)當(dāng)他的御史。 人就是這么奇妙,元和帝為了營造一種寬容納諫的假相,又或者是真的覺得賀敬文就是個不懂事但是心地不壞的傻瓜,對他的容忍度格外的高。偶爾還能給賀敬文的面子,跟他在朝上吵兩句。君臣合作,都有些美名。 這一回,吵得有點失控。 據(jù)回來復(fù)核的姜長煥講:“岳父大人真是威猛,君子無欲則剛吶!直說秦皇漢武好方士,也免不了身后一抷黃土。秦皇漢武還都是自己吃藥,不去禍害旁人,讓圣上自己說,他比秦皇漢武如何?!?/br> 瑤芳笑得肚子都要疼了:“哈哈哈哈,憋屈死他!還有呢?” “圣上也生氣了,說他不識抬舉,想吃還不給。岳父便將吳王也給……罵上了,說他是jian佞小人,本該為國藩屏,卻做起宦官的勾當(dāng)來——閹然媚于世也者。” “……” “后來呀,越說越抬杠了。吳王就伏地哭委屈,圣上就說他只是珍惜自己給的賞賜。岳父他……”姜長煥面色古怪,笑意憋都憋不住。 “他怎么了?” “他說,既然圣上這么喜歡這樣的忠臣,不如再多賞倆葫蘆仙丹,免得吳王吃得這么小家子氣。好叫他一天一大把,早點吃死了好升天!” 瑤芳再也忍不住了,將手下的桌子拍得啪啪響:“那丹藥賜了嗎?” “別提了,吳王本來在哭委屈的,一聽這話,那臉色……圣上都看不下去了?!眳峭踅^少進京,這輩子這是第二回過來。平常就呆自己封地上,封地之上,老天老大他老二,幾十年沒在別人面前裝過孫子了。這不,一來就露餡兒了。元和帝又不是傻子!他能容忍賀敬文,是因為賀敬文之直白,不會耍心眼兒。這樣的實誠人,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動的。可吳王…… 滿朝文官背地里給賀敬文挑了個大拇指,看哪個王八蛋還敢跟著嗑藥!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是藥三分毒,人參也不能多吃啊,還一天一大把呢。更有一些精通醫(yī)理的人明白,水喝多的都能死人。 可就沒一個給吳王講話的——特么老小子你要坑死大家了你知道不?你這么拍馬,等你走了,大家天天兒沐浴齋戒吃圣上賞下的“金丹”吶?有這么坑人的么? 一個個冷眼旁觀,看著吳王的嗚咽聲一下子被掐滅了,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文官們覺得,他們得殺雞儆猴,嗯,吳王這只雞有點大,也好!要不來個狠的,長此以往,不如人人去領(lǐng)一張度牒到皇帝面前爭寵得了! 賀敬文沉寂許久,再次出擊,收獲元和帝記恨若干——md!你這是鄙視我煉丹的能力么?最終還是收獲了“圣上厭棄吳王以后沒什么人敢跟著嗑藥”的成就,也是滿載而歸。有許多人暗中懷疑:他怎么不那么傻了?還學(xué)會繞過重點,圍點打援了? 卻不知道賀敬文這是在家里與老婆長期斗爭的結(jié)果,韓燕娘不是他的原配李氏,李氏自幼家境很好,養(yǎng)得也斯文,韓燕娘很早就嘗遍辛酸,比較潑辣。有兒子、有誥命、拳頭大,她一點也不擔(dān)心賀敬文能把她怎么樣,吵起來架來特別發(fā)人深省。常用的話術(shù)是“你行你上”、“這事兒好,別人怎么不干呢?” 到了賀敬文這里,就發(fā)展成了:好吃吧?好吃你就多吃點! 元和帝被當(dāng)眾戳穿了有些難堪,但更多的怒氣是針對吳王去的。本來還想著辦得柔和一點,留吳王多住倆月,然后挑些不算特別嚴(yán)重的毛病出來,給他降一降、削一點勢力。打完了棒子再給顆甜棗,安撫一下。營造出一個“皇帝明察秋毫,但是又關(guān)愛宗室,藩王在皇帝的感化之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佳話。 現(xiàn)在不用了!老子是皇帝,有權(quán),任性!當(dāng)他不想拐彎抹角的時候,就是這么簡單粗暴! 于是,北鎮(zhèn)撫司悄悄地動了起來。 ———————————————————————————————— 其實,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在各地都有那么一些探子,也探知了不少陰私事。但是,一百年沒漲過俸祿了!干活就難免會不大出心,東家開的價,買不了這么多項服務(wù)呀。前有楚地出的岔子——姜長煥的好友張公子以及姜長煥本人,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能極快地?fù)频揭粋€空缺——后有對吳地許多事情的無知無覺。 原本不知道,沒關(guān)系,等皇帝想知道的時候還沒查出來,那就連一百年沒漲過的俸祿都要拿不到了。還不能明著審,皇帝不能因為他給了吳王一顆藥,吳王只舔了一口,就要治吳王的罪。事情還得暗著來。 瑤芳聽了她爹在朝上的壯舉之后,就唆使姜長煥:“趕緊的,給吳王求情去!就說他只不過是想討好圣上罷了,再大的壞心他也沒那個膽了生出來。好歹是一家人,你在北鎮(zhèn)撫司這么久,要是連這個也看不出來,倒像是裝的了。求完情,要真有別的事情發(fā)出來,你再‘失望’也不遲?!?/br> 姜長煥細(xì)一思量:“我跟大哥一塊兒去吧,就說我們是瞞著爹求情的?!?/br> “隨你們,求情也別太殷切了,可以著急,畢竟急著救人。卻未必是心疼吳王……” 姜長煥會意:“明白!” 弟兄倆就在元和帝面前做了一回好孩子,元和帝卻不肯輕易放過吳王——太傷他自尊了!聽姜長煥說:“這是惡心人,可不算是犯罪呀,沒實據(jù)的。”元和帝只給他一句話:“要看實據(jù)?出了實據(jù)不許再聒噪!” 事情就是這么湊巧,哪怕再來一次,干系到利益的事兒,只要看不透,還是會有人窩里反。吳王并沒有帶庶子們上京,但庶子們并不十分安份,在京中的消息傳回吳地,而吳王被元和帝“熱情挽留”的時候,便有人忍不住,唆使被吳王寵妾虐待過的宮人告密了。 瞌睡送來個枕頭,正中元和帝下懷。巧了,吳王還在京里,都不用派使者專程去問話了。不但吳王在,連王妃帶太妃世子全在。元和帝有自信,能從他們嘴里撬出真相來,同時令錦衣衛(wèi)將吳王寵妾鎖拿進京。 剩下的事情就特別好辦了,到了八月里,一切都弄明白了。吳王再也沒想到,就因為在京城裝了個樣兒,被個傻貨御史看不順眼參了,會引起這么大的一場反應(yīng)!從親王變成了郡王不說,封地給他縮了一大半。這一年的中秋,他全家都得在往新封地的路上過了。 姜長煥從善如流進宮給元和帝認(rèn)了個錯,表達了自己的失望與憤恨之情。他表現(xiàn)得太誠懇了,元和帝倒是沒有為難他,端起長輩的架子教訓(xùn)了他一回:“凡事不要只看面兒上的!要看根本!”姜長煥唯唯,作一副小媳婦兒的可憐樣兒,極大地滿足了元和帝的權(quán)威心理,還得了元和帝幾句安撫。 元和帝并不知道,被他安撫的人,轉(zhuǎn)臉就一路狂奔回家——老婆產(chǎn)期就在這幾天了,他得回家守著。至于什么北鎮(zhèn)撫司,什么差使,都先滾一邊去吧,爺請假! ☆、第119章 完結(jié)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