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郝遙雪知道,這瓶身上的霜花圖案是由施華洛世奇水晶與黃金涂層組成的,瓶蓋的皇冠造型和天使翅膀更是讓整個瓶身熠熠生輝。fillico日本神戶天然礦泉水全世界最奢侈礦泉水,每個月限售5000瓶。 她不是會在微博上炫富的白富美,父母也不是那種一朝暴富的土豪,父親在賺到人生的第一筆一千萬時,公司里雖然養(yǎng)著好車,他平時代步的車子還只是一輛車齡10年的桑塔納。 可在郝遙雪十四歲生日的時候,節(jié)儉的父親還是托人從日本捎來了一箱fillico,因為當(dāng)時參加生日會的,除了貴族學(xué)校的同學(xué)外,還有他們的父母,為了女兒,父親還是舍得花錢的。 其實在她看來,除了瓶子很精美外,水的味道略帶甘甜,并沒有什么過人之處了。 此時,樂恩澤遞過這瓶水,內(nèi)里的深意,卻只有他與她的心里最清楚了。 郝遙雪只覺得心里像被誰揪了一下,耳旁不由自主地回響著多年前,那一陣清脆的玻璃震裂的聲音…… 這男人真是愛記仇,這輩子最讓她懊悔的事情,恐怕就是曾經(jīng)得罪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吧? “謝謝,我不渴?!焙逻b雪并沒有伸手接住的意思,有禮而略有些淡漠地回絕道。 樂恩澤慢慢地收回了手,將瓶蓋打開,直接對著瓶口喝了起來。 車?yán)锔粢舻男Ч茫暰妥兊卯惓G逦?,一下下地往耳膜撞去。一絲水流從男人的嘴角流出,蜿蜒滾落到了他飽滿的喉結(jié)上,再一路歡快地劃入到男人半敞的衣領(lǐng)中。 郝遙雪盡量不去看他,卻如坐針氈地感覺到,男人吮.吸著瓶中的瓊漿時,那雙如鷹一般的眼睛還在死死地盯著她。 郝遙雪被那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卻避無可避,忍不住抬頭,不甘示弱地回瞪了過去 恰好看到男人似乎意猶未地伸出舌尖輕舔著濡濕的嘴角。車窗外,被樹林切割得有些零落的光線,快速變換著線條投射到男人立體分明的臉上,本就深邃的眼眸此時更是泛著琥珀色,妖冶的光。 也難怪當(dāng)初她的女同學(xué)中,好多人被這個當(dāng)時出身并不夠富貴的學(xué)長迷得神魂顛倒了。光憑這出眾的外表,他就有闖蕩娛樂圈的雄厚資本了。 可惜,如果讓當(dāng)年那些神魂顛倒的學(xué)妹們知道這個外表俊帥的學(xué)長內(nèi)里的腹黑心腸的話,一定會嚇得花容失色,躲閃不及。 在度日如年的煎熬中,車子終于到達(dá)了目的地。 郝遙雪還不待車子挺穩(wěn),就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想要開門出去。結(jié)果身子一顛簸,略略有些打晃,纖細(xì)的腰肢被男人的大掌穩(wěn)穩(wěn)地扶住,露出衣袖外玉段似的手腕也被死死地握住,熱氣順著掌心直透過衣料,傳遞到了女孩的肌膚之上。 郝遙雪趕緊往后一撤,低聲說了句“謝謝”。 一向有潔癖的男人,這次的反應(yīng)卻不太大,并沒有急著拿毛巾擦手,甚至在女孩后撤的時候,也并沒有急著松開鉗住她的雙手。 這時,已經(jīng)停好車子的司機走過來打開了車門,郝遙雪在下車之時,忍不住偷偷呼了一口氣。 她抬頭看了看,果然叔叔的車子就停在典雅的庭院中。 看到郝遙雪走進(jìn)來,一直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郝治家站了起來,也不知為何,他的臉上似乎掛著些局促之感。 “叔叔?!焙逻b雪乖巧地叫著。 郝治家是父親唯一的弟弟,在一家自來水公司做個沒有什么實權(quán)的小科長。 父親對這個弟弟是很上心的。當(dāng)初他想起單位油水少,掛了個閑職,管父親要了一大筆錢去南方折騰鋼鐵對縫的生意。不到半年就賠得血本無歸。 他又想到父親的公司里一份閑職,卻被父親拒絕了。因為父親深知家族企業(yè)那一套,是走不長遠(yuǎn)的。一旦自己開了個頭,以后對董事們就不好交代了。而且,他也看出這個弟弟實在不是做生意的料,眼高手低,在生意場上遲早是要吃大虧的,便勸他又回到了單位。 不過,爸爸知道憑叔叔那點微薄的工資,家用一定不夠,那棟市中心價值不菲的復(fù)式公寓,是父親當(dāng)初以叔叔的名義一次性付款買下來送給他的,每次過年,給叔叔的紅包,從來都沒有少于六位數(shù)的時候。 正是因為如此,有叔叔在,郝遙雪其實并不太擔(dān)心自己以后的生活,就算日子清貧一些,但是她相信叔叔支持自己讀完大學(xué)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而畢業(yè)以后,她只有努力的工作,不能再依靠任何人了…… 可是叔叔見到了遙雪后,嘴唇幾近發(fā)抖后,說著:“雪雪,救救你哥吧!” 郝遙雪微微蹙起眉頭,不解地看著叔叔。 叔叔口中的哥哥,就是他的獨子郝偉波,他比郝遙雪大七歲,跟樂恩澤一樣,都是在當(dāng)初爸爸持有股份的圣瑪私立高中讀過書。 說起來,他們倆個還是不折不扣的同窗呢!也許正是這份同窗之情,樂恩澤聘用了并不是很上進(jìn)的哥哥做了他旗下一間公司的財務(wù)經(jīng)理。哥哥怎么了? 郝治家平日里性子溫吞,說話不急不緩的,可現(xiàn)在也許是心里發(fā)急,說話竟有些顛三倒四,但是遙雪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哥哥竟然被人收買,做起了商業(yè)間諜,不但竊取了商業(yè)機密,造成了公司巨額的損失,還擅自修改賬目,挪用了一部分資金。 遙雪并不是太懂法律,一個高二的學(xué)生,距離那個殘酷是現(xiàn)實世界還算太遠(yuǎn),但心里也隱約知道哥哥是闖了大禍了。 心里雖然有些替哥哥著急,但是她還是不明白叔叔為什么不去求樂恩澤,反過來懇求自己? 這時,樂恩澤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的主位上,交疊著長腿,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綴在西裝背心上的懷表,又合上眼皮,一邊閉目養(yǎng)神一邊說道:“郝科長,長話短說吧,我一會還有事情。” 郝治家卻覺得嘴唇上似乎墜著鉛塊,想到男人之前的提議,他怎么會不清楚這位樂先生的心思呢! 要是放在平時,絕對會大聲呵斥回去,保護(hù)侄女的周全……可是想到兒子的境況,終于開口說道:“遙雪,你……去求求樂先生吧,他會給你這個面子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余糧~~~~好舍不得啊~~~肥肥的一章啊~~~ ☆、三 說完,叔叔的眼角發(fā)濕,竟不待遙雪回答,就揉著眼兒起身快步奔出了客廳。 郝遙雪連忙也站起身來,想要跟著叔叔出去??墒鞘迨暹B頭也不會,像逃難似的奔出了門口轉(zhuǎn)個彎兒就沒了蹤影,遙雪待要跟著出去,卻被門邊的保鏢攔了下來,并從外面把客廳的兩扇實木大門關(guān)上。 “叔叔!叔叔……”還沒來得及擴散的話語被緊閉的實木大門掩住了。 整個大廳只剩下她與他兩人。 郝遙雪慢慢地轉(zhuǎn)過身來,咬著嘴唇看著依然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 在墓地哭得紅腫的眼睛,此時被氣憤填滿,就算再摸不著門道,她也覺察出此間的不對勁了。 “我……也要走了,請你讓外面的人開門?!边青昱恿藥紫麻T鎖無果后,她只能咬著嘴唇對樂恩澤說道。 那男人真是幾年如一日的可惡,這時倒是慢慢睜開了眼,看起來有些薄幸的薄唇輕啟:“你叔方才說什么來著?不是讓你求我嗎?你就是這種求人的態(tài)度?” 雖然身處劣勢,郝遙雪盡量讓自己站得筆直,可還是壓抑不住每次見到這個男人時,那種說不清楚的不適感。 “我堂哥是你的同學(xué),以前也幫過不少你的忙……請你幫幫他吧。” 男人交疊著骨節(jié)分明有力的雙手,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女孩. 有些時日不見了,她清瘦了很多,紅紅的眼圈,襯得臉上的皮膚愈發(fā)地細(xì)嫩,幾綹柔順的發(fā)絲襯得小臉益發(fā)的小巧。臉上平時讓人想要撕碎扯破的從容倒是不見了,卻依然難掩眼角對他的不屑…… 他不露聲色地打量,嘴里一字一句慢慢地說:“侵吞公司資產(chǎn)863.25萬,因為泄露企業(yè)機密,造成公司海外的公司損失一千六百萬歐元,折合人民幣一億三千多……郝小姐,我出身貧寒,數(shù)學(xué)不大好,倒是請你這個一路名校讀出來的高材生算一算,我跟他是怎樣一個交情,才能高抬貴手?” 郝遙雪對金錢的概念是在這短短的一個月中高強度建立起來的。 先是父親的愁眉不展,到mama偶爾的哀聲嘆氣,家中服務(wù)的阿姨漸漸辭退,到最后家中電話不斷,銀行的催款電話堪比午夜兇鈴……樂恩澤口中的這一串?dāng)?shù)字,對于五年前的郝家來說,雖然也是一筆巨款,但并不是支付不起的賠償。 可是現(xiàn)在……郝遙雪真切地知道,這絕對是能壓死凡人的天文數(shù)字! “那……哥哥會判多久?”郝遙雪背靠著大門,屏住氣問道。 樂恩澤一直平板著的臉竟微微地露出了笑意,就那么微微一翹嘴角,就化解了一臉的寒霜,俊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入獄?這對你的堂哥來說未免太仁慈了吧?”可惜笑得像天使的人,說得卻是讓人心肝結(jié)冰的話。 郝遙雪倒吸了口冷氣,關(guān)于這個男人的傳聞太多了,他是郝遙雪的學(xué)兄,也是同一個高中的畢業(yè)生,不知為何,她從見到這個男人之后,耳邊里總是時不時會漂浮來關(guān)于他的消息。那些透著陰暗,甚至血腥的傳聞,讓人覺得簡直就是荒誕的暗黑笑話。 可是每次見到這個男人,她又覺得那些事發(fā)生在男人的身上的話……也許都是真的也說不定…… 他覺得堂哥入獄太便宜了?那……他要拿堂哥怎樣? 樂恩澤微笑著打量著女孩努力保持平靜,卻愈顯蒼白的臉,終于慢慢地站起身來,高大的身材就算在寬敞的客廳里,也是壓迫感十足。 他走到女孩的面前,突然伸手拉住了女孩的手。 郝遙雪的后背地緊貼著木門,努力掙脫未果,一臉警戒地說:“你要干嘛?” 樂恩澤緊握住了女孩柔若無骨的手,依舊不急不緩地笑語道:“帶你去見你哥哥??!” 說著,他拉著女孩的手,向客廳旁的書房走去。 遙雪被他拽得有些踉蹌,甚至臉都撞到了男人寬實的后背上。 她的個子不算矮,一米69,因為比例完美,實際上顯得還要更高些,所以,郝遙雪背著父母,偷偷交往的男朋友宮健沒少自夸自己一米八的個子,簡直是為她而生的。不過這話說得沒錯,每當(dāng)她站在那個陽光大男孩的身邊,兩個人登對的感覺剛剛好! 可是她的頭卻只堪堪到樂恩澤的胸前——這個看起來總是病怏怏,一臉蒼白的男人比愛好體育的宮健還要高大強壯,。 本以為他把堂哥關(guān)在了書房,可進(jìn)去在發(fā)現(xiàn),書房里空無一人,樂恩澤并沒有松手,只是點開了書桌上碩大的電腦顯示器。郝偉波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便毫無預(yù)警地闖進(jìn)了郝遙雪的眼簾。 那不是電影上的化妝特效,事實上因為拍攝的錄像機實在是太專業(yè)了,她甚至能看清腫脹得老高的顴骨皮膚上那一根根清晰的黑紫色的血管。郝偉波的臉已經(jīng)變形得厲害,就算沒有看到拷打的過程,也完全可以想象拷打的激烈過程。 郝遙雪此時終于明白,什么是冰塊在戳刺摩擦血管的冰冷猙獰的痛意,也明白自己就是在跟怎樣的惡魔在打著交到。 她不是生養(yǎng)在溫室里不諳世事的小花,父母身邊的富豪朋友圈里總是會有一些做事出格的異類,那些陰暗骯臟的事情,是她無意中聽到父母閑聊時才了解到的。她為那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弱者忿忿不平,甚至跑出來大聲插嘴,問父親,那壞人是什么下場? 她還記得父親當(dāng)時的表情,先是被自己突然出現(xiàn)弄得一愣,然后苦笑著說:“什么下場?拿錢了事嘍!” 這話聽得遙雪當(dāng)時眉頭一皺,也許是怕女兒因為歪門邪道的影響,三觀從此一路奔流到海不復(fù)還,郝治國又趕緊補充道:“不過,孩子,你要相信世間是有因果報應(yīng)的,世間的秤會歪,但冥冥之中的那桿秤一絲一毫都不會錯,他們遲早是要自食惡果的,而我們的小公主,可是要做個端莊有度,心地善良的女孩??!要是那些惡人們想欺負(fù)我女兒,先過過她老爸這一關(guān)再說……” 現(xiàn)在她被男人按在電腦桌前,孤立無助地看著堂哥在屏幕的那一邊被私刑拷打的凄慘模樣。 郝遙雪的眼淚再一次地滾落了出來。她真的想問問,那一桿不會出錯的秤到底在哪?兢兢業(yè)業(yè)工作,本本分分做人的父母,就這么驟然離去了;那些與父親稱兄道弟的商場伙伴個個落井下石,使父親的集團(tuán)債務(wù)雪上加霜;平時受益于郝家?guī)鸵r的那些親戚們,在他們家落難時一個出頭的都沒有,甚至連……那個平日里口口聲聲說著愛她的初戀男友也一直不見蹤影。 如果樂恩澤抱著弄死郝偉波的心腸,那么堂哥真的很難逃過這一劫了…… 她抖著嘴唇,微微輕啟了幾次后問道:“到底要怎樣,你才是肯放過我哥哥?” 男人還在微笑,琥珀色的瞳孔居然微微有些泛出湖綠的光。 他沒有回答,而是突然低下了頭,如同在高空窺視覬覦已久的雄鷹一般,快速有力地擒住了心儀的獵物,薄薄的唇含住了女孩如同櫻桃一般的嬌唇。 如同男人在商場上的狠厲,他的強吻也是霸道十足,肯本不容得人布防設(shè)限,一路長驅(qū)直入,舌尖纏住了女孩的丁香小舌不放,大力地吮.吸,狂妄地將自己的氣息哺入女孩的口中。 遙雪哪里被人這樣輕薄地對待過。她對于戀愛的規(guī)劃,僅止于牽牽小手而已,就連正牌男友宮健,也只是在影院中偷偷親吻過她的臉頰而已。 女孩的后腦被男人的大手穩(wěn)穩(wěn)地托出,就算想要后撤,也是動彈不得。 她想要張嘴狠狠咬住入侵的舌尖,可是下一刻,細(xì)嫩的臉頰就被男人一手鉗住,根本合攏不了牙齒。 待到男人盡了興,他才舔吮著女孩被親吻得紅腫的櫻唇,慢慢地抬起頭來。 “你……你這個混蛋!你……”女孩從來沒有這么氣憤過,一時間也組織不出什么鏗鏘有力的罵語。 男人卻有些嫌棄一般,松開了鉗住女孩的手,掏出一方手帕,按了按嘴角,一臉遺憾,又好像很是愉悅地說:“所謂鞍海第一名媛千金,也不過如此……這么青澀,你那個男朋友咽得下去?” 郝遙雪氣得拳頭握了又握,她知道現(xiàn)在的情勢,如果跟男人硬碰硬,吃虧的總歸是自己。 她現(xiàn)在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在樂恩澤這類人看來,不過是像捏死一只螞蟻般輕巧。 被他嫌棄也好,總是好過被…… 就在這時,男人伸手從一旁的躺椅上取來一摞疊好的衣服:“想要救你的哥哥的話,總是要有個人來還債的,你就在我的家里做個家政的小保姆吧,做得好了,也許我一高興,便放了你的哥哥……” 衣服被他扔過來,抖落了一地,很精致的樣子,短而蓬松的黑色裙擺,小巧可愛的圍裙,甚至還有嵌著蕾絲花邊的發(fā)帶和黑色的腿襪… … 郝遙雪在學(xué)校時,看動漫社團(tuán)的學(xué)妹們穿過類似的衣服,據(jù)說這是最性感的女仆裝,舉手投足間都是撩人的風(fēng)情,當(dāng)時看的得全校的男生都站在走廊里沖著窗外猛吹口哨。 但是正經(jīng)的保姆是不會穿著這樣暗示意味濃厚的工作服的……這個男人果然是在報復(fù)當(dāng)年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