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她抬眸看我,片刻之后,才一字一句,口齒清晰的說:“我不希望你跟梁景在一起?!彼f完之后,就站了起來,從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包包,從里面取出了樣?xùn)|西,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將那東西塞進了我的手中,目光平靜的望著我,說:“我不想再看到你。”說完,她便轉(zhuǎn)身走向了床了另一側(cè),面對著窗戶而坐,微微仰著頭,繼續(xù)看著窗外,月朗星稀,今夜的天氣不錯,只是月亮不夠圓。 手心里放著的是一個小小的瓷瓶,瓶子精致,所以我不會忘,這是梁譯權(quán)的骨灰,原本應(yīng)該放在我媽墓碑前的。原來她知道的,我原本以為梁景一定是背著她取的,沒想到她竟然知道。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緊緊捏著那個瓶子在門邊站了許久。她的意思很明顯了,我想再說點什么,可我終究還是詞窮,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也只是灰溜溜的回家了,起碼她現(xiàn)在是放下仇恨了不是嗎?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晚了,劉阿姨還在等我,見著我回來就笑呵呵的迎上來,幫我拿了手里的包包,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里走,很快就從廚房里給我端了一盤子熱騰騰的雞rou出來,說:“我就等著你回來,一直保溫著,快去洗了手,過來趁熱吃點兒?!?/br> 我應(yīng)了一聲,就去廚房洗了手,在劉阿姨的熱情下坐了下來,品嘗她的手藝。味道很好,我已經(jīng)許久沒有吃過這樣好的雞rou,喝過這樣美味的雞湯了,我埋頭吃著。 “唉,丫頭你怎么哭了呢?!眲⒁淘谏磉吔o我夾菜,又給我舀湯,忽的就停下手來。坑史丸亡。 ☆、第二百六十六章:后會無期 我很努力的咽下嘴里還沒有嚼爛的雞rou,但是由于往嘴巴里塞的實在是太多了,我壓根就咽不下去,全堵在喉嚨口了,只得含含糊糊的說:“沒事沒事,只是我mama去世之后,我再也沒有吃到過這種味道的雞rou了,我只是有點想我mama了?!?/br> 說完之后,這腸子里忽然一陣反胃,怎么都忍不住有東西從胃里沖出來,我迅速的跑向了衛(wèi)生間,抱著馬桶一頓狂吐,卻僅僅只是把塞在嘴里的雞rou給吐出來了,其他什么都沒有。劉阿姨很關(guān)心我,急匆匆的跟過來,蹲在我的身邊,一邊拿著紙巾幫我擦嘴,一邊輕輕的拍我的背脊,說著:“真是可憐,別哭了奧?!?/br> 語落,她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只手摟著我的肩膀,道:“哎,想哭就哭吧,哭出來了,心里就舒服點了,真可憐,一個女孩子要自己承擔(dān)這么多,真是可憐?!彼贿呎f,一邊拍我的背脊。 起初我還想忍著,可后來我怎么都忍不住,將臉頰埋進了劉阿姨的懷里,不管不顧,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顆心擰的難受,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經(jīng)沒有挽回余地了。也許從最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了,我跟梁景不能在一起。 那天我坐在衛(wèi)生間里哭了許久,最后好在劉阿姨力氣大,坐了一會之后,就將我抱起來,弄回了房間里。之后,我獨自一個人去過一趟警局,可我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在警局里了,警方的證據(jù)現(xiàn)在不足以將他拘留,所以過了四十八小時之后,他就被放出去了。然后我找了司機,開車帶我去了一趟半山別墅,我想他應(yīng)該會在這里,可我沒能進去。 李姨看到我也很為難,說:“清城,你還是走吧,小景說不見,他說不見,就是不見,沒有回轉(zhuǎn)余地的??旎厝グ伞!?/br> 其實我過來,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目的,我就是想見見他而已,因為我知道,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s市了,然后永遠(yuǎn),永永遠(yuǎn)遠(yuǎn)都不會回來,也許這一面,就是最后的一面。我只是想,就是想給自己留點回憶。 前兩天我翻找舊物,才恍然發(fā)現(xiàn),我跟他連一個合照都沒有,也沒有他的照片,我怕,我真的怕時間久了,我會記不住他的樣子。 “李姨,您再去說說看,就一面而已?!?/br> 李姨顯得十分為難,不過她還是很好心的幫我去說了,我站在大門外,往后退了兩步,微微仰頭就能夠看到別墅三樓的窗戶,全落地的,反著光,拉著窗簾,我不知道梁景是不是在里面,其實如果在,他能拉開窗簾也是好的。 我仰著頭,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一個地方,不知是我盯得久了眼睛發(fā)花,我好像看到了窗簾晃動了一下。沒一會,李姨就出來了,照舊是皺著眉頭,沖著我搖了搖頭。我再次仰頭往那個方向看了看,也許他是為了我好,反正不能在一起,又何必還要再相見,再見不過是多煩惱,相見不如不見,相戀不如不戀。 我沒有再為難李姨,只道了一聲謝謝,就坐著車子離開了。我一直努力維持著笑容,但眼淚還是毫無預(yù)兆的往下掉,窗外風(fēng)景依舊,這幾年,就當(dāng)做是一場美麗的夢吧。 后來,我再去去了一趟墓地,把蘇孟還給我的東西,再次放回了原處,這會不會再有人來拆散他們了。 數(shù)天后,我再去看李子木,聽說他腦袋里的淤血散了,不用做開顱手術(shù),萬幸,所以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就等著身體恢復(fù)就好了。他父母知道他出事之后,幾乎是全家儲能來看望,有幾次我去看他的時候,病房里的人多的不得了。 他父母在商業(y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么一來過來探望的人就更多了,有那么幾天,李子木的病房差點成為了花店,病房角角落落都放滿了花束。由著人多,我也就鮮少過去看他了。 今天我過來檢查寶寶的狀況,正好就過來看看他,病房里人不多,就一兩個陌生面孔,好像跟他在聊事情,我本想在外面等一等,等他們說完了,我再進去??衫钭幽就T口瞥了一眼,正好就看見了我,旋即就沖著門口喊了一聲,直接把我給叫了進去。 病房里的人,應(yīng)該是他的同事,見著我的時候,特曖昧的沖著李子木笑了笑,這么一笑,笑的我有些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說:“聽說你現(xiàn)在大好了,所以過來看看你?!?/br> 等我進來,那兩個人坐了一會會就告辭走了,直接把空間讓了出來,這弄的我十分尷尬,他們走了之后,病房內(nèi)一度陷入了沉寂。我四下看了一圈,打趣道:“看來你也是個大人物,前兩天過來的時候,我連門都擠不進來,看看這滿屋子的花籃?!?/br> “都是我爸媽生意上的朋友,不都是看著我爸媽的臉來看我的么,變相拍馬,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拿一束回家,幫你美化一下?!彼[著眼睛笑呵呵的說,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原本綁在臉上的繃帶這會也取了,整了個板寸頭,五官看起來越發(fā)剛毅了,有種硬漢的感覺,就是現(xiàn)在還偏瘦了點。 我擺了擺手,說:“不要,從你這兒拿,我還不如自己去花店買。” 李子木只笑了笑,然后同我寒暄了兩句,默了一會,臉上的表情就沉了下來,笑容也變淺了不少,他說:“聽說了嗎?” 我最近一直是安安心心的養(yǎng)胎,很少去管別的事情,他忽然這么一問,我先是愣了愣,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笑道:“還沒來得及問呢。” 李子木一挑眉,然后冷冷的哼了一聲,說:“虧得我以為他多偉大呢,結(jié)果還不是一早就找到了替罪羔羊,你們正源的財務(wù)主管,跟顧唯一合伙,反正他沒有親自動過手……”正說著,我口袋里的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我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竟然是李姨他們,我迅速的接了起來。 聽到的第一聲就是李姨的嘆息,隨后才聽到她說:“清城丫頭,小景跟蘇孟今天的飛機回倫敦,小景已經(jīng)同蘇孟說定了,以后都不會來s市了,就算回來,也不會再見你。蘇孟也答應(yīng)了以后再也不會找你的麻煩,她愿意消停,這些都是我偷聽來的,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機場了,我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要打電話給你……” 我沒有聽完李姨的話,就有點條件反射的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醫(yī)院,我如今出門有專門的司機師傅幫我開車,一上車就讓他趕緊去機場,用最快的速度。 一路過去,我整顆心都吊在嗓子眼上,整個人莫名的緊張,我也不知道我這樣急急忙忙是來干什么的,我知道我無法挽留住他,我大抵就是想過來看他一眼,看最后一眼也是好的。幸好這司機師傅的駕駛技術(shù)頗高,一路過去又快又平穩(wěn),我雙手牢牢的抱著自己的肚子,側(cè)頭看著窗外藍(lán)白的天空,過去的紛紛擾擾就像電影的鏡頭,在我腦子里一一閃過。 最后停留在腦海里的,竟然是梁景離開的背影,從頭到尾,我總是看著他們的背影,離我遠(yuǎn)去,一個又一個,最后只剩下我自己。 我抿著唇,眼眶發(fā)熱,心口發(fā)酸。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請快點?!笨油吨肌?/br> 很快車子便停在了國際機場門口,司機停好車子,很快就下了車,幫我開門,將我扶出去。如今懷著孕到機場來,我心里還是有些陰影的,畢竟當(dāng)初我第一個孩子,就是在這里沒有的。 我站在原地稍稍頓了頓,握著司機師傅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看來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我先是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深深吸了口氣,讓司機師傅在門口等我,我就迅速的進了航站樓。 機場很大,安檢口有好幾處,我不敢跑的太快,一方面是怕撞到人,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的肚子,很快我就找到了安檢口,國際航班這邊人不算太多,我一個個的找。梁景那么耀眼,我想只需一眼,我就能夠認(rèn)出他來。 可是我太笨了,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人,最后,我只站在離安檢處不遠(yuǎn)的地方站著,看著來來去去行色匆匆的人,也許梁景他們早就已經(jīng)進去了。其實這樣也好,免了離別的傷心。 忽然眼中印進了一個人的身影,他的臉上帶著淺淡的笑,那僅僅是一個側(cè)臉,但我卻意外的心滿意足了,我不會讓他為難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勾起了唇角,給了自己一個微笑,輕輕的說了一聲:“再見”這兩個字仿佛是對他說,又仿佛是對我說,對所有的前程往事,畫上一個句號,后會無期。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我便轉(zhuǎn)身走向了機場大門,眼淚只在眼眶中轉(zhuǎn)了一圈,就被自己給逼了回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離開 機場里人來人往,有哭有笑,有迎接,有歡送,有淚別,喧鬧嘈雜,我有片刻的耳鳴,仿佛周圍所有的聲音都離我很遠(yuǎn)很遠(yuǎn),在這里,我不過就是一個局外人,所有的悲歡離合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我羨慕他們這里每一個人,走了兩步,我又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心里像是堵住什么東西,很難受很難受,我不想哭,一點都不想,可我終究還是忍不住,不自覺的抬手牢牢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稍稍低了頭,用力的咬了一口手上的rou。 片刻之后,我才深深吸了一口氣,胡亂的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再次努力的揚起了笑容,原路離開了機場,中間并沒有回頭。不是不想回,不是不想再多看一眼,只是害怕,害怕一回頭,再多看一眼,我就會忍耐不住跑過去拉住他,讓他不要走,害怕讓他為難。 我需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回頭,讓自己昂著頭向前走,看起來特別的瀟灑。其實那一刻,我特別希望梁景能夠看到我,我想告訴他,你看這一次不是你留背影給我,而是我留背影給你。 走出機場的剎那,我整個人仿佛脫力了一樣,雙腿發(fā)軟,幸虧司機師傅眼尖,見著我出來,就趕忙跑了過來扶住了我。 “小姐,您的臉色看起來很差,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有哪兒不舒服,您可得告訴我啊?!彼卫螖v著我的手,滿臉的驚慌。這司機師傅姓孫,也是個老實人,跟劉阿姨一樣,大抵也覺得我一個女人有些可憐,就對我特別好。 我沖著他笑了笑,說:“放心,我沒事兒,走吧,麻煩您把車子開到機場路面停車場,找個地方停一停,我……我想看看飛機。” 孫叔稍稍愣怔了一下,大抵是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要求,又忍不住問了一遍:“您真的沒事兒嗎?” 我搖了搖頭,很確定的說:“我很好,就是想看看飛機起飛的樣子?!?/br> 孫叔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按照我說的,把車子開去了停車場,找了個離飛機平臺最近的地方停了下來,開了車子的天窗,坐了一會,忽然說:“哎,這么看這飛機可真大,平常在天上看見,就那么小小一點兒。哎,說起來,我還沒坐過飛機呢。”孫叔一邊說著,一邊咯咯的笑了起來。 “嗯。”我沒什么心思應(yīng)承孫叔的話,只坐在椅子上,仰著頭,看著這藍(lán)天白云。機場周圍的噪音很大,每隔幾分鐘就有飛機起飛,降落,起飛,降落。那天我?guī)缀蹩粗恳患茱w機起飛,我不知道梁景是幾點的飛機,我也就是看看而已。坑投記亡。 小時候爺爺從鄉(xiāng)下上來看我,就會用他粗糙的手拉著我,去鐵路附近看火車,給我吃麥芽糖,爺爺是個很樸實的老頭子,皮膚特別黑,臉上的皺紋也很深刻,講話帶著鄉(xiāng)下口音,每次來家里住幾天的時候,總是縮手縮腳的。 王月玲女士讓他別種地了,到城里來住,他卻推辭,當(dāng)了一輩子的農(nóng)民,住了一輩子的鄉(xiāng)下,上城里不習(xí)慣,還是鄉(xiāng)下好。所以爺爺照舊常年住在鄉(xiāng)下,種田種菜,記得有一點還種了西瓜,就背了一袋子西瓜上來給我們吃。 爺爺很喜歡我,總帶一些自己做東西,然后拿過來給我們吃,印象當(dāng)中爺爺特別特別好,可我不知道為什么,顧暉連爺爺半點善良都沒有繼承。其實,那時候我感覺特別幸福,那時候的顧暉只是沒用,對我還是十分疼愛,誰都愛我,誰都疼我,誰都喜歡圍著我轉(zhuǎn),撿著最好的東西留給我吃。 可現(xiàn)在,他們都不在了,就只剩下我了。 那天,我同孫叔一塊坐在車子里看著無數(shù)飛機起起落落,一直到太陽落山,夕陽余暉讓這座城市布上了一層昏黃,我才拍了拍孫叔的肩膀,說:“孫叔,我們回去吧,慢慢開,不著急?!?/br> “哎?!睂O叔點了點頭,應(yīng)了一聲,便啟動了車子,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慢慢的駛離了機場。 梁景終于以他認(rèn)為最合適的方式,離開了我的世界,從此不復(fù)相見。 梁景走后的第三天,醫(yī)院給我打了個電話過來,說顧唯一想要見我。聽到她如今成了半身不遂,下半身不能動了,也不知道那場車禍撞壞了哪根神經(jīng),竟然成了半身不遂。初初聽聞她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的時候,我還挺擔(dān)心她死過去的,因為我知道人死了那是一種解脫,只有活著才是無情無盡的折磨。 起碼對顧唯一后半身來說,是折磨。 我想了一下,還是去了,挑了個不錯的日子,拉著趙倩童一塊過去了,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外站著兩個警察,還有于嘉禾,他見著我的時候,眼里閃過了一絲驚訝。我只對著他笑了笑,并沒說什么。 隨即,我便進了病房,顧唯一照舊是人模狗樣的,臉色煞白,披散著頭發(fā),側(cè)著頭看著窗外,其實她這樣安靜不說的時候,還是挺好看,挺清純的。剎那一見,我還以為時光倒回到幾年前,我們還是好閨蜜的時候。 她聽到動靜,眼眸微動,轉(zhuǎn)頭看到我的時候,抿了抿唇,見著我身后站著的于嘉禾時,放在身前的拳頭稍稍攥緊了一點,很快房間門就關(guān)上了,病房里只余下我們兩個人,我微笑著走過去,拿了椅子坐在她的身側(cè),說:“別來無恙?!?/br> 她聞聲,噗嗤笑了一聲,“你終于得償所愿,拿回了所有屬于你的東西。別來無恙?呵。”她冷冷的笑著,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絕望,眼神再沒有當(dāng)初那般冷冽,連恨都沒有了,只余下平淡。 “有些東西你也沒有真正得到過,除了于嘉禾。” “最后,我連于嘉禾都沒有了,我做夢也想不到他會害我,他會讓警察親自來抓我,他甚至還保護你!顧清城,你說你到底有什么能耐?憑什么讓那些男人都這樣保護你,梁景是,于嘉禾也是!哦,對了還有一個李子木。憑什么你能擁有一切,而我卻活的那么慘,當(dāng)了那么多年的私生女,被人嘲笑,還被黑社會威脅!我活的那么努力,我那么努力,為什么到頭來,我什么都沒有,甚至落得如此下場?!彼f著,眼中積蓄了點點淚光。 我看著她,忽然忍不住就笑了,擁有一切?“你指的擁有一切是什么?正源?還是大把大把的錢?我擁有的全部,不都被你,跟你媽,毀掉了嗎?” 她冷冷的哼了一聲,“原來我是顧暉的女兒?!?/br> “噢,那又怎么樣呢?”我笑了一下,“原本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沒想到你會出這樣一場車禍,也沒有想到會那么嚴(yán)重。顧唯一,其實事到如今我跟你沒什么可說的,如果你覺得老天爺對你不公平,那就應(yīng)該找老天爺,而不是肆意妄為的去搶別人的東西,破壞別人的家庭?!?/br> “你要知道破壞別人家庭,做出格而又傷害人的事情,是不會有好報的。所以,如今你毀掉的不單單是你自己和你媽,而是毀掉了兩個家庭,你覺得自己很慘,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你不用抱怨,因為你的目的也達(dá)到了,如今我除了錢,什么都沒有了。”我說都十分平靜。 而此時,顧唯一也只是靜靜的看著我,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眼眸也沒有絲毫波動。 默了一會之后,她說:“其實我最慘的是失去于嘉禾,如果當(dāng)初……” “這些話,你跟我說沒有用,你應(yīng)該跟于嘉禾說,他就在外面?!闭f完,我就站了起來。 正打算走的時候,顧唯一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回頭十分不解的看著她,幸好,她的眼中沒有什么惡意。 “希望你日后有空,可以幫我去看看我媽,她已經(jīng)真的瘋了?!?/br> 我不知道顧唯一為什么要同我說這個,我想從她眼中找出一絲意圖,但我忽然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顧唯一的眼眸別樣的清澈,仿佛當(dāng)初那個心機深沉的顧唯一再也不見了,她又回到了高中時候那個,單純善良又漂亮的顧唯一,即便那是她偽裝出來的。 但我想,一個人并不是天生就惡毒,每個人的心里都存留一絲美好和善良,只是她的這一絲美好和善良,來的太遲了。就好像殺人犯在被判刑的時候,頓時幡然醒悟,深深懺悔,留下懊悔的眼淚。 人有時候就是那么犯賤,非要等到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會醒悟。我沒有回答她,只是沖著她笑了笑,忽然想起高中的種種,竟然也有那么幾分懷念,懷念那時候的我們,無憂無慮的,只可惜一切都無法回頭。就算顧唯一變回以前的模樣,我也不愿意再同她有任何關(guān)系。 善惡終有報,我們各自都得到了自己最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拉開病房門的時候,于嘉禾還站在門口,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又往里瞧了瞧。我想,于嘉禾對顧唯一還是有那么一絲情誼的,至于還剩下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懷胎十月 “顧唯一應(yīng)該有話對你說,你進去瞧瞧吧?!蔽艺f話的聲音并不是特別響,大抵是因為周遭太過安靜了,所以顧唯一聽到了這句話。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激動,像是忽然發(fā)狂一樣,沖著于嘉禾尖叫了一聲,“我不想跟你說話,也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 她的反應(yīng)讓我覺得十分意外,剛剛不還在那兒說后悔嗎?還跟我提如果,這會怎么就忽然這樣了?我回過頭去看她,而此時的顧唯一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頭,長發(fā)遮擋住了她的臉,我并不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只看到她肩膀聳動的厲害,我想她可能是在哭。 不過,我沒什么興趣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的愛情瑣事,所以并沒有久留,就直接同趙倩童換了個地兒,去看李子木了。 后來顧唯一被判了刑,具體關(guān)幾年,我沒問,總歸是要吃牢飯了。 之后很長一段日子,我都過的分外平靜,除了開頭幾天會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因為心里難受,無法入眠。那一段日子最痛苦,幾乎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梁景的臉,所以每每到了晚上,我就特別害怕,想睡覺又不敢睡覺,醒著發(fā)愁,睡著了又痛苦,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所以那段時日我整個人迅速消瘦,我每天過的恍惚,又擔(dān)心受怕會懷不住肚子里的寶寶,我不想讓旁人擔(dān)心我,所以我總是對著他們的時候笑,背著他們的時候默默流淚。 所幸,也就這么熬過來了,再痛的失戀,也總會過去,由時間來撫平傷口,讓一切在時間的長河里塵埃落定。人生嘛,不經(jīng)歷點挫折,傷痛,怎么能叫做人生。但風(fēng)雨過去,總有見著彩虹的時候,所以當(dāng)你碰著絕境的時候,請千萬不要放棄自己,要相信只需咬咬牙,走過這條坎,就能過上幸福的日子。 人只有活著,才會有各種各樣的驚喜,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寶寶很堅強,他熬過了頭三個月,醫(yī)生說他很健康,發(fā)育很正常。三個月過后,我整個人心情就好了許多,小腹也開始微微隆起,那種感覺特別其妙,我每天都會盯著我的肚子看一陣,每每發(fā)現(xiàn)他大一點,我整顆心都覺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