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蔣遜笑了:“逗傻子的話?!?/br> 阿崇失望。 過了會兒,蔣遜說:“我那車跑不了這樣的長途,你們到了那里可以找個向?qū)?。?/br> 人生地不熟,再說向?qū)挠惺Y遜好,人美車技佳腦袋瓜聰明,看起來小壞小壞的,其實性格挺好心地也不差。 吃完飯,阿崇如是對賀川說。 王瀟熱情過頭,非要拉著他們?nèi)齻€,帶他們?nèi)タ锤浇涣袨槲幕z址的大街小巷,阿崇也興致勃勃,幾人剛剛走上西大街。 賀川看著蔣遜的背影。 王瀟拄著拐杖,她也沒去扶,但她步子跨得很小,一直配合著王瀟。 賀川說:“小壞小壞?”這形容真挺恰當。 阿崇說:“對啊,而且你看,她連你這種脾氣都能應付,性格也真的很好,是不是?” 賀川斜眼看他。 阿崇裝作看不見:“更何況你欠人家100,你故意賴人賬,想什么呢?人家一個小姑娘,賺錢也不容易?!?/br> 賀川哼了聲,舌頭頂了下腮幫。 走出西大街,王瀟攔到兩輛三輪車,招手讓賀川和阿崇趕緊過來。 阿崇苦著臉:“坐三輪???” 王瀟說:“很近的,用不了多少時間,這里叫不到出租車啊,而且走街串巷,坐三輪車最方便?!?/br> 附近沒有其他三輪車經(jīng)過,蔣遜已經(jīng)坐上了其中一輛。 綠色的三輪車,頂上遮著雨篷,兩邊勾著兩塊擋風的簾子,座椅是軟皮的,扶手和踩板上有鐵銹,車夫穿著一件薄薄的棉外套,看起來三十多歲。 賀川踩了上去,三輪車沉了沉,他一坐下來,車內(nèi)一點空間都不剩。雨篷遮著陽光,里面陰陰涼涼。 阿崇和王瀟面面相覷。 王瀟臉微紅:“張醫(yī)生,那我跟你坐一車吧?!?/br> 阿崇回過神:“好啊好啊!” 三輪車平常坐兩人,空間有余,現(xiàn)在蔣遜被擠到了一邊,她往右邊挪了挪,到底了,沒退路。 賀川的胳膊碰著她的,大腿也碰著她的,他叉著腿坐,一派自在,根本不顧及旁人。 蔣遜說:“過去點?!?/br> 賀川笑了下,看著前方:“過不去?!?/br> 蔣遜被擠得難受,她側(cè)了下身,邊上的人坐得更寬松了。 車夫體力好,踩得飛快,遠遠得超過了阿崇乘得那輛車。街邊的房屋大多同色,白墻黑瓦,經(jīng)過一家移動營業(yè)廳,也是這樣的老舊平房。 賀川說:“我怎么欠你錢了?” 說到點上了,蔣遜來了勁:“那天我在你別墅里給了你一包1916,你說晚點給錢?!?/br> 賀川問:“哪天?” “下雪那天!” “下雪那天?” “還裝糊涂?” 賀川認真道:“沒裝,真不記得了!” 蔣遜半信半疑:“那天挖筍了?!?/br> “這我記得。”賀川笑了笑,“我還嫌熱?!?/br> 蔣遜哼了聲。 賀川問:“還有呢?” “我就不信你真不記得了!” 賀川側(cè)頭看她:“我為什么都記得?” 蔣遜看向他。 賀川說:“你覺得我為什么會記得這種小事?” 蔣遜:“……” “那天我是不是讓你數(shù)錢了?我是不是問你數(shù)目有沒有錯?你怎么答的?” 蔣遜:“……” 賀川似笑非笑:“你記得倒挺清楚……我說的,你都記得?” 蔣遜哼了聲,扭過頭不理。 三輪車進了一條小巷,兩邊都是平房,房外有水泥堆砌的水池,自行車靠著灰撲撲的墻,腳下是青石板鋪成的路,石板有破損,經(jīng)過時車身輕微顛簸。 車夫速度慢下來。 賀川說:“啞巴了?” 蔣遜說:“你誠心賴賬,我廢什么話?” “我就賴了呢?” 蔣遜沒答。 賀川說:“記我一輩子么?” 蔣遜看著路邊的風景。 賀川低著聲笑:“就你這小心眼兒……” 車身抖了下,蔣遜往前面撲去,賀川把她拽回來。 車夫道歉:“不好意思啊,沒注意有個坑?!?/br> 賀川說:“沒事?!?/br> 前面有個小攤,攤上賣燒餅,車夫介紹:“你們要不要嘗一嘗,這是缸爿,咱們這兒有名的小吃,獨一份的,別的地方?jīng)]有!” 賀川讓他停車,給了他錢,讓他去買兩份。 車夫很快回來,缸爿剛出爐,熱乎乎的,賀川給了蔣遜一個。 蔣遜說:“剛吃過飯,不餓?!?/br> 賀川沒多說,一個人吃了起來。 風很大,把缸爿吹涼了,賀川很快消滅了一個。 他問:“你價錢很便宜?多少?” 蔣遜說:“怎么,又想包車?” 賀川笑了笑:“沒幾個人技術比得過你?” 蔣遜哼了下。 另一只缸爿漸漸涼了,賀川突然把簾子放了下來。 車內(nèi)光線驟暗。 賀川說:“我倒試試你技術有多好……包你車,怎么樣?” ☆、第24章 簾子上印著小碎花的圖案,有點厚度,里面似乎夾了一層棉,一放下來,嚴嚴實實地阻隔了蔣遜的視線。 看不見風景,只聞見人聲。簾外的路人說著江蘇話,有男有女,大聲嚷小聲聊,自行車經(jīng)過,鈴鐺叮鈴鈴地響,還有小孩在玩游戲,嬉笑打鬧,她一句都沒聽懂。 蔣遜聞到了缸爿的香味,還有淡淡的酒氣。 他中午喝酒了。 蔣遜說:“放簾子干什么?” “擋風?!?/br> 擋住風了,也讓本來就小的空間變得更小了。蔣遜能感受到大腿外側(cè),隔著牛仔褲傳來的熱度。 她翹了個二郎腿,臀部似乎又向隔壁貼緊了。 賀川掂了下手上的缸爿,問:“怎么樣,你還沒回答?!?/br> 蔣遜說:“你是想包車呢,還是想試我技術?” 賀川問:“你指哪種技術?” “你指哪種呢?” 問題被推了回來,賀川說:“你想的那種。” “哦,這樣啊?!笔Y遜晃了晃腿,“那你已經(jīng)試過了?!?/br> 賀川又問:“我還有沒試過的?” 蔣遜一本正經(jīng):“有啊,可惜你沒機會試?!?/br> 賀川笑了:“哦,這樣啊。”語氣似曾相識。 三輪車不知上了哪段路,底下全是坑坑洼洼,輪胎一碾,車身一顫,一路都沒停,蔣遜跟著晃。 她想看看到了哪里,坐了起來,往前掀開車簾。 車輪下是條水泥路,左一個坑右一個坑,有些大坑陷得深,里面都是積水,路像坍塌了似的。 蔣遜問:“師傅,還有多久到?” 車夫說:“快了快了,前面就是了,再過一條街,拐個彎有座橋,車就不上橋了吧?走幾步就到了?!彼旨涌焖俣?,怕后面的人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