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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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直覺得心口發(fā)賭,招手將辛mama喚到身邊,微聲吩咐一番。 襲朗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梅瓶里的那束香花。花香被松鶴堂里的檀香味遮蓋住了,樣子也不好看。不似清風(fēng)閣,室內(nèi)流轉(zhuǎn)的是花香,每把花束都由阿芷親手侍弄。氛圍怡人,花束悅目。 想起他問過阿芷喜歡什么花。 她說喜歡蘭花。 他就又問,要不要給你弄個小花房。 她搖頭,說只是精于插花,不善養(yǎng)花之道。再者飼養(yǎng)花草還不是更清楚地感受花開花落,花開時欣喜,花落時悵惘,這樣一算,還是別每日對著的好。 他那時就笑,說好吧,你這賬算的勉強(qiáng)說得通,那么要不要養(yǎng)貓貓狗狗打發(fā)時間?是想讓她平日有個消遣。 她還是搖頭,說貓狗的壽命有限,再喜歡,再疼愛,有朝一日還是會先走一步,不要了。 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她性情中有悲觀的一面,或者說,她看待事情先看到的是結(jié)局如何。 也不奇怪,再討喜,看起來再單純無辜,也是幼年失去父母的人。幼年曾被死亡陰影眷顧的人,不少都是如此。而這樣對于為人處世來說,不是壞事——不會太樂觀,面對失望時便不會陷入巨大的落差,失去清醒和理智。 遐思間,雙眼紅腫的二夫人過來了,落座后便又開始垂淚。她如今心心念念的,只有襲朋的安危,哪里還顧得上別的。 寧氏和蔣家人不斷出言寬慰。 隨后,有丫鬟示意碧玉出去。碧玉出門之后,片刻返回,到了襲朗身邊,低聲通稟:“四爺,您房里的薔薇奉四奶奶之命來傳話?!?/br> 襲朗起身到了門外。 薔薇道:“四奶奶要奴婢跟您說,她忽感不適,要您回去一趟。還說您要是不能當(dāng)即回去的話,就讓奴婢說您的小書房走水了。再有就是,香家大爺要過來找老夫人理論?!?/br> 襲朗忍不住勾了唇角,阿芷行事有趣,她的陪嫁丫鬟也是妙人。他一頷首,“我去說一聲就回?!?/br> 薔薇笑嘻嘻地施禮,快步離去。 襲朗返回去,面帶歉意地說幕僚有要事相商,要回房去。 蔣家人巴不得他快走,如此也自在些,紛紛笑著說有事只管去忙。 寧氏則隨著襲朗到了院中,低聲問道:“老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提幾句吧,我等會兒說不定能幫你們說幾句話?!?/br> 襲朗微一沉吟,把事情言簡意賅地告訴了寧氏,又道:“您要是為難的話,等會兒也找個理由道辭便是?!?/br> 寧氏卻笑,“我不在場怎么行呢?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再有,我命人準(zhǔn)備著吧?等會兒場面無法收拾之前,命人用老六的事扯個謊,打過岔去——到底,香家是你媳婦的娘家,真要落個把老夫人氣病了的名聲,終究不好?!?/br> 襲朗莞爾一笑,“我來安排,您讓碧玉隨時給通個信就成。” “行啊?!睂幨闲χ鴶[一擺手,“回房吧。我總是不讓你踏入這里半步,你總是不聽?!?/br> “我已無礙。多謝您記掛著?!币u朗拱手離去。 寧氏吩咐了碧玉幾句,剛返回廳堂,小丫鬟進(jìn)門通稟:香若松過來了。 老夫人目光閃爍,有些心神不定。 大夫人干脆地說道:“是老四的大舅兄過來了,快請。”心知辛mama要看老夫人的眼色,直接以眼神示意身旁的碧玉。 碧玉快步出門,將香若松請了進(jìn)來。 香若松進(jìn)門來,在碧玉的引薦下,給眾人一一見禮。 老夫人點(diǎn)頭,強(qiáng)扯出一抹笑,道:“前兩日才收到了你祖母的信,說她很是記掛你,要我對你照拂一二,還說已知會了你,要你凡事問過我再做決定。你近來可好?” “近來其實(shí)是焦頭爛額?!毕闳羲蓳u頭嘆氣,“真是一言難盡?!彼?,老夫人提起祖母,意在敲打他,要他說話有分寸。換在以前,他自然會照辦,今日么,不可能了。 眾人都留意到了香若松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子,俱是納罕不已。就是二夫人,也被轉(zhuǎn)移心緒,冷嘲熱諷起來:“呦,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被你meimei打的?” 香若松顯得很尷尬地笑了笑。 二夫人瞥了一眼寧氏,又對香若松道:“這樣子到了眾人面前,想來你也無意隱瞞,說說吧。若是老四媳婦不成體統(tǒng),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不會坐視不管。我也知道,你是她娘家人,女子出嫁從夫,你已管不了她,可是沒事,有我們呢,將她管教得知道規(guī)矩方圓,日后便不會再讓你們家臉上無光了?!?/br> 寧氏摸不準(zhǔn)香芷旋的性子,只知道那孩子處事態(tài)度因人而異,可是打人,還打得這樣狠……不會吧?那瘦瘦的小身板兒,絕沒這份力氣,況且也不屑做這種事的。由此也就神色不變。 香若松深施一禮,道:“您多慮了。我三妹性情柔和,知書達(dá)理,斷然做不出這等事。我臉上挨的這一巴掌……”他站直身形,苦笑著摸了摸臉,“實(shí)不相瞞,是我二妹打的?!?/br> 言語并無絲毫僭越,二夫人卻被噎得不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看向老夫人。 寧氏接話道:“這是怎么回事?真是叫我聽得云里霧里的?!?/br> “唉——”香若松長嘆一聲,“原本家丑不可外揚(yáng),可是我二妹不成體統(tǒng),竟跑來襲府胡鬧,為了避免殃及我三妹的名聲,我便實(shí)話實(shí)說了。我二妹染了惡疾,癥結(jié)不是在身體,是在心里。這一段一直瘋瘋癲癲言行無狀,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痊愈。若非因此,也不會連我都是說打就打了?!?/br> 滿堂訝然。 老夫人卻是冷哼一聲。 寧氏并不給老夫人說話的機(jī)會,并且抓住了香若松話里一個要點(diǎn),“你二妹怎么會跑來襲府的?” “是這么回事?!毕闳羲涉告傅纴?,“我二妹瘋瘋癲癲,這段日子見好,我便放松了對她的看管,恰逢昨日有事出門,她就私自逃出了門,竟然……”他顯得很為難,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竟然跑到了襲府三爺將迎娶的錢氏待嫁的宅子。錢氏也是奇了,不管不顧地就將人留下,讓她在那兒留宿。我一大早才查到了我二妹的下落,慌忙派人去接她回家,錢氏卻說人已被老夫人接到襲府。我怕她鬧出笑話,又逢襲府有人過去知會,便急急忙忙趕了過來,要帶她回家好生將養(yǎng)。她卻是死活不肯,說什么老夫人很耐心地教給她一番話,要她當(dāng)眾說出。我自然要問一問是什么話,她就說老夫人要她說三妹的壞話,答應(yīng)給她尋一門好親事。我氣極了,斥責(zé)她胡說八道,許是言辭重了,她立時發(fā)病了,冷不防沖到我面前便是狠狠一巴掌。唉……家門不幸啊?!?/br> 老夫人、二夫人臉色青紅不定。蔣家人則是瞠目結(jié)舌,難以相信老夫人會做這等事——太莫名其妙了,太蠢了,老夫人行事從來不是這樣的。 寧氏卻是險些笑出來,面上則是驚訝地道:“錢氏可是老夫人親自給老三張羅的,怎么會這般不成體統(tǒng)?再者,老夫人無緣無故地又怎么能讓你二妹污蔑你三妹呢?但你二妹瘋瘋癲癲這話我是相信的,不然怎么可能動輒出手打人?”一句一句都是一語雙關(guān),說到了要點(diǎn),也點(diǎn)出了一些是非。 香若松面色一整,“實(shí)不相瞞,我就是因?yàn)樵趺炊枷氩煌ǎ挪活櫸胰脴O力勸阻,來松鶴堂找老夫人討個說法。我三妹似是怕極了老夫人,百般規(guī)勸我大事化小,她能忍氣吞聲,我可不能,不能坐視有人往她身上潑臟水?!?/br> 簡簡單單幾句話,把香芷旋說成了無辜的小白兔。 老夫人和二夫人心說這人怎么能好意思這樣顛倒黑白的?香芷旋是大事化小的人么?照她那個態(tài)度,鬧得滿城風(fēng)雨都未可知。 “要與我討個說法?”老夫人輕蔑地笑著,上下打量香若松,“那就別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直說吧?!彼筒恍帕?,香芷旋嫁給襲朗,是他香若松極力促成的,等于是他將meimei賣到了襲府,難不成他還敢跟她叫板? 香若松心里卻在想:你這老太婆,有太后撐腰的時候,能仗勢欺人,現(xiàn)在太后都不再管襲府的家事了,你還有什么本錢?沒了依仗的權(quán)勢,又沒有縝密的心思、靈光的腦子,我想收拾你還不是輕而易舉? 他心里這樣想著,口中說道:“您要我說,我便說了。襲六爺?shù)氖?,我也聽說了,當(dāng)時心想我三妹怎么這么命苦,嫁人沒多久,府里就出了為人恥笑的事,可也只想到了這一點(diǎn),做夢也沒料到,您會讓她卷入這檔子事。我二叔二嬸生前經(jīng)商是一把好手,留下了一份偌大的家產(chǎn)。這次我三妹的婚事,名為沖喜,我們香家從心底里覺著虧欠她,便將手里現(xiàn)銀兌換成了銀票,讓她傍身。畢竟千里迢迢的,手里銀子多一些,心里也踏實(shí)些。您怎么能打她這筆銀子的主意呢?堂堂襲府,遇到事情怎么能讓一個剛嫁進(jìn)門來的弱女子承擔(dān)呢?!”末尾兩句,落地有聲。 寧氏反應(yīng)極快,忙道:“這事情是真的?哎呀,我可是真不知情,你可別連襲府一并怪罪進(jìn)去,我家老爺這兩日正與二老爺商量此事呢,斷不會讓老四媳婦摻和進(jìn)來的?!?/br> 香若松自進(jìn)門到現(xiàn)在,早已看出來,大夫人是站在襲朗和香芷旋那一邊的,自是不會在言語上開罪她,聞言笑了笑,道:“一說起這些我就意難平,措辭不準(zhǔn),您別在意。方才我也說了,只是來找老夫人討個說法?!?/br> 寧氏點(diǎn)一點(diǎn)頭,隨即就轉(zhuǎn)頭看向老夫人,“這些事情是真的?您怎么能這樣做呢?老六的事自有爺們兒應(yīng)對,我們婦道人家可不能摻和。唉——都怪我,為了老三的婚事忙昏了頭,竟然后知后覺,真是罪過!” 兩人一唱一和的,老夫人已被氣得手腳發(fā)涼了,凝著香若松,沉聲道:“你怎么好意思說出那一番話的?你三妹的銀子是趁機(jī)討要出來的,當(dāng)我不知道么?!” 香若松面露驚訝,“這倒是奇了,我們香家的事,您怎么知道的?您可別忘了,香家在廣州,不是在京城。這是哪個人胡說八道壞我香家名聲的?!您告訴我,我絕不會與他善罷甘休!”語聲微頓,又道,“再者說了,我說的重點(diǎn)是您為何打我三妹手里錢財?shù)氖拢秳e的做什么?心虛?” “一派胡言!” “您否認(rèn),無妨,大不了請我三妹前來對質(zhì)?!毕闳羲沙冻蹲旖?,“您做這種要銀子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可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br> “你這個兩面三刀的小人!”老夫人滿腔怒火直沖頭頂,“當(dāng)初是你托人前來百般游說,要讓你二妹嫁進(jìn)襲府,我那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便應(yīng)了下來。若不是那時情形特殊,我豈會允許你香家人踏進(jìn)襲府!早就覺著不踏實(shí),果真就一再出事,先是你二妹下賤至極與人私奔,眼下你又百般栽贓于我,我只恨當(dāng)初瞎了眼!” 香若松怎么可能承認(rèn),即刻反詰:“您一再東拉西扯,決口不提算計(jì)我三妹手里錢財?shù)氖拢擦T了,我也就當(dāng)著各位說一說當(dāng)初的事。當(dāng)初香家襲家結(jié)親的事,我從最初就沒隱瞞我二妹是庶出的事,一再說我三妹才適合嫁過來,您是怎么說的?說只是沖喜,只要香家二小姐,庶出無妨,只要她聽您的話就行。后來我們香家索性如實(shí)說了我二妹言行瘋癲無狀——不是怕誤了襲四爺?shù)慕K生,不是著實(shí)敬仰襲四爺,誰會對外人道出這般丑事?您這才同意讓我三妹嫁過來。此刻怎么竟變成了這般說辭?我二妹不能幫著您陷害我三妹,您也不能這般作踐她吧?說她私奔?她與誰私奔了?您只管將那家的人叫來當(dāng)堂對質(zhì)!老夫人,我一向尊敬您,您怎么能倒打一耙呢?我祖母與您相識多年,您卻一再羞辱香家,就不怕她老人家傷心?”語必垂了眼瞼,嘆息不已,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 蔣家人聽著兩人這般說辭,完全陷入震驚——相互指責(zé),不論哪一個說的是真的,都已聳人聽聞之事。 二夫人見香若松一再顛倒黑白,忍不住要幫老夫人應(yīng)對,剛要說話,手腕被人死死扣住,疼得厲害。她轉(zhuǎn)頭看去,看到了蔣夫人嚴(yán)厲的面容。 “閉嘴!”蔣夫人用口型說出這兩個字。旁觀者清,她確定香若松不是善茬,不是尋常女子可以對付得了的。老夫人都被氣得不輕,她的小姑子要是摻和進(jìn)去,只有引火燒身一條路。 二夫人張了張嘴,知道自己若是說話,娘家?guī)讉€人怕是會直接把她拖出去,也只能作罷。 此時老夫人已道:“我有什么怕你祖母傷心的?當(dāng)初是她寫信給我提及結(jié)親之事,只恨不得將膝下孫女貼錢送給我。這等人,我為何要顧及她傷心與否?”私奔的事,她便是確信無疑,卻清楚成家斷不會承認(rèn)這種丑事壞了門風(fēng),只好把話題引到別處。 這話漏洞多多,引得香若松笑了起來,“我祖母提及結(jié)親是真,貼錢卻是無影的事。而且說來說去,您竟是從一開始就鄙棄香家,既然如此,您怎么還答應(yīng)結(jié)親的?這話要是讓我三妹夫聽到,會不會猜測您是故意要耽誤他一輩子呢?”說著話,他神色已松快不少,“而且據(jù)我所知,您曾寫信向我祖母借了八萬兩銀子啊。眼下借的銀子決口不提歸還的事,反倒向我三妹索要銀子,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我們香家當(dāng)成搖錢樹了?”隨后,他環(huán)顧眾人,又輕描淡寫加了一句,“錢家與香家結(jié)親,老夫人也借了一筆數(shù)額不小的銀子。具體多少我就不說了,只知道加起來有十幾萬兩。十幾萬兩啊,手里明明有這樣一大筆銀子,襲六爺出了事,老夫人竟也不肯拿出,還要跟我三妹要銀子,哈哈哈……” 在他肆無忌憚的笑聲中,眾人皆變色,除了二夫人,看向老夫人的視線皆充斥著不滿、鄙視。 “來人,來人!”老夫人站起身來,又跌坐回羅漢床上,“把這個滿口胡言的給我拖出去!” “我胡說?”香若松斂了笑意,視線陰寒地鎖住老夫人,“您跟我祖母借銀子的信,就在我手里,隨時可以拿出來作為憑證!您可真是叫我嘆為觀止,看著香家跟錢家門第不高就百般欺辱,打的什么算盤?想讓我三妹和錢氏對您俯首帖耳唯命是從么?我三妹雖然柔弱卻有傲骨,是絕不肯的,可那錢氏分明已經(jīng)任由您擺布,不然也不會將我瘋癲的二妹留在家中今日一早送過來!我三妹日后竟要和那樣一個妯娌同在一屋檐下,著實(shí)命苦!可我到底只是姻親,也只能說一說這滿腔的不滿!但是,日后若是錢氏幫著您再欺負(fù)我三妹,我可容不得!” 老夫人只覺得氣血倒流,心口發(fā)賭發(fā)疼。她當(dāng)初是趁機(jī)收了香家、錢家的好處,知道兩家人都是富得流油,次子前程又需好生打點(diǎn),便在信中委婉提及,哭窮之后說要是能有人摘借給一筆銀兩就好了,這兩家聞音知雅,急急忙忙回信,一個說送八萬兩,一個說送六萬兩??纱丝獭贡幌闳羲烧f成了這幅情形,而且她還無可辯駁。 ↓↓ ☆、31|4.09|連載 香若松走出襲府,上了馬車。 跟車的小廝阿海隔著車窗低聲問道:“大爺,要不要去錢氏那邊一趟?她這樣行事,說起來是對襲老夫人言聽計(jì)從,其實(shí)還不是沒將我們香家放在眼里?” 香若松想了想,道:“不,不能去。非但不能去,還要對今日的事守口如瓶。襲府絕不會聲張,我們更不要與錢家的人提起——提及便是提醒,何必讓錢氏早做打算?!?/br> 他是想,襲府大夫人處事圓滑得很,收拾一個庶子的媳婦不在話下,便是她和稀泥也沒事,他那個好三妹也不會給錢氏好果子吃。與其讓錢氏嫁進(jìn)去之前就先知先覺轉(zhuǎn)頭討好大夫人,還不如讓她自食其果丑態(tài)百出。 阿海聽他這樣說,便是心里不明白,還是恭聲稱是。 回家的路上,香若松想到自己好一番夸獎香芷旋,不由苦笑。那個丫頭,在外人看起來可不就是他說的那樣?要貶低香綺旋,要對付老夫人,只能夸獎香芷旋。不管怎樣,總要讓那只小狐貍知道,嫁了人之后,娘家的幫助至關(guān)重要,對她有益無害。想來她也清楚,否則也不會讓他發(fā)落香綺旋了。 香綺旋的事情,說起來簡單,要把那個爛攤子收拾清楚并不容易,還是要好生周旋一番。 一想這檔子事就真正氣不打一處來,真是從沒見過比香綺旋更二百五的人。好端端一樁親事,她偏生鬧出了岔子,至今害得香家損了銀子丟了面子。多少次都想活活掐死她的,可如今又不是不慶幸的——要是那個二百五嫁給襲朗,襲朗恐怕一日也容不得,早就三下五除二地休妻了。不管對香芷旋是怎樣的情緒,他都得承認(rèn),那丫頭行事有分寸,是香綺旋比不了的,大局面前,能夠放下自己那點(diǎn)兒小心思小算計(jì)。 當(dāng)然了,其實(shí)他也沒料到襲朗能夠痊愈,之前整個京城都傳他病危,不知何時便喪命了。不是為這個,香家起初也不會讓香綺旋沖喜。 這樣的算來算去,香若松心緒明朗起來。香芷旋是被金元寶砸到了頭,香家又何嘗不是呢?只要照著襲朗的心思行事,日后便是不能飛黃騰達(dá),也能有個安穩(wěn)前程。 香家并沒料到,香芷旋成婚前后這短短歲月之中,局面逆轉(zhuǎn):宮中太后失勢,太子掌權(quán);襲府太夫人失勢,襲朗逐日好轉(zhuǎn),坐在家中的幾個舉措間,已是鋒芒畢現(xiàn)。 ** 襲朗離開松鶴堂之后,先去了小書房——也是趕巧了,剛說幕僚有事找他,回到院中幕僚就來了。 香芷旋在房里聽說他已離開是非場就放下心來,并不在意他去何處。要他早些回來,一是不想他為難,二來也是另有計(jì)較。他在場,香若松怕是會因緊張不能暢所欲言,氣不到老夫人反被咬一口就糟了。 她問了問含笑,知道今日不適合裁衣,便將給襲朗做衣服的事放下,描了個荷包的花樣子,打算先給他做個荷包。 坐在熱烘烘的大炕一側(cè),開始動手繡的時候,襲朗回來了。 含笑奉上熱茶,便帶著別的丫鬟退下去了。 襲朗喝了口茶,將茶盞放到茶幾上,走過去拍了拍香芷旋的臉頰,“又說不舒坦又說小書房走水,你倒是不忌諱這些?!?/br> 香芷旋笑,“要是說什么有什么,我早就改行去做算卦先生了?!庇峙呐纳韨?cè),“坐下,我跟你說說大哥和二姐的事。” 襲朗的手指在她面頰摩挲兩下,坐在她身側(cè)。 香芷旋只說結(jié)果,并沒說起當(dāng)時兩人是怎樣個雞飛狗跳的情形??粗鴥蓚€人掐架,她挺高興的,但是這是絕對的家丑,實(shí)在是不好意思跟他細(xì)說。 襲朗聽完說道:“你大哥興許不曾善待你們,但是有眼色,腦子轉(zhuǎn)得不慢?!?/br> “當(dāng)然了。”香芷旋承認(rèn)這一點(diǎn),“他就是太機(jī)靈了,一時一變的?!?/br> 襲朗懶散地倒下身形,斜倚著大迎枕,“就是因?yàn)檫@樣,你倒更不能開罪他。他要是逼急了給你穿小鞋,可比你二姐生事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