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剛那個小伙子怎么走了。”

    穿著四喜云紋錦衫，外罩著仙鶴云錦襖的四方臉男子大踏步走到青年最后離開的柜臺前。

    “虎哥，您說那小子，也太不識趣了，都轉(zhuǎn)悠快一個時辰了，光占位置不買一說，我就這么大點地，你說?！?/br>
    牛大憨厚的黃皮臉，兩手一攤，朝著四方臉男子訴苦。

    “做買賣，還能不讓人看，以后注意點?！?/br>
    “是是，哥您慢走啊?！?/br>
    彎腰低頭的將人送走，轉(zhuǎn)過身臉色垮了下來，這年頭，做個生意，還要看別人顏色，不若去街頭擺攤呢，受這窩囊氣。

    “您看點什么。”

    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過頭又是笑意盈盈的樣子。

    “哥，這尊玉佛像我看與家母有緣，不若你替我包起來。”

    竟然是剛才的青年去而復(fù)返，聽見有人要買玉，眉頭不見舒展，反而皺了起來。

    “這佛像是我留給妻子的，今日打烊了，小伙子你去別家看看吧?！?/br>
    送上門的生意往外推，自己還沒這樣做過呢，被周圍的眼睛盯著，也不好多說，牛大只希望眼前的青年別再糾纏。

    “那真是可惜了。”

    三步一聲嘆息，青年踏著錯落有致的步伐，離開了銀樓。

    今日的生意是做不成的，擦拭過柜臺，牛大準(zhǔn)備去街市買些炊餅，再割幾斤五花rou，吃點葷腥的解解饞。

    “牛兄弟，今個關(guān)鋪子這么早?！?/br>
    rou鋪的張哥是個爽快人，大冬天的裹著婆娘給做的拼接色花棉襖，手起刀落就是客人說的尺寸，都不用上稱，斤兩分毫不差。

    “沒啥人，就想早些回去?！?/br>
    提著兩斤五花rou，順路買了些雞蛋炊餅，回去趁熱炒了rou，就著病吃，再來一壺老酒，想想都有些饞。

    哼著歌的牛大回到了住所。

    這條巷子雖然離街市遠(yuǎn)，差不多快到郊外莊子了，可惜房費便宜，一年要不了幾個子。

    推門而去，一股香味撲面而來，出門又看了一眼。

    烏衣巷二十八號，豆大的字寫在門牌上，這幾個人看不見么。

    “牛大哥，快來，剛做好的鹵rou。”

    今日一面，哦不，兩面之原的青年從自家廚房出來，手中端著的牙口有些損壞的是自己在集市上便宜淘來的碟子。

    “你怎么會在我家，不對，你怎么有我家鑰匙，不是，你們怎么進的我家?！?/br>
    “韓大夫，我來解釋吧。”

    儒雅扮相的中年男子，身上一股書香氣，將人推去了廚房，伸手讓自己坐下。

    “韓大夫與你有事相商，打聽到你的住址后在門外等著，哪成想風(fēng)一吹，門自個開了?！?/br>
    要不是看他是個白面書生，年紀(jì)與自己相當(dāng)，牛大握緊的拳頭就砸了過去。

    “好，我的門自個開了，他進來了，你們又是怎么回事?！?/br>
    一群人登堂入室，說辭倒是一套一套的。

    “韓大夫覺得自己貿(mào)然進入有瓜田李下之嫌，我們與他萍水相逢，為他做個驗證?！?/br>
    “做個驗證，拿我家廚房當(dāng)自己的了?！?/br>
    “這個，要跟牛兄陪個不是，我家少爺尚在病中，睡醒就摸著肚皮，為了不驚擾鄰家，只好就地取材，你放心，一切食材，我們會付給你相應(yīng)的錢財?！?/br>
    “用都用了，還讓你們吐出來么?！?/br>
    也是自己活該，非要提醒別人，才招來的麻煩，怪得了誰呢。

    “少爺，你還病著呢，不能吃太多。”

    周少爺端著紅燒rou的盆子狼吞虎咽，第一口還沒咽下去，就又塞了好多的rou塊，頗有些惡狼護食的態(tài)度，坐的姿勢也有點像。

    韓大夫，少爺?shù)牟∏橛忻寄苛嗣??！?/br>
    酒糟鼻還沒有消息，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兩人。

    本就是麻煩事，牛大也大口的吃著米飯，就著一桌子的豐盛菜肴，吃飽要緊，什么話自己都聽不到。

    “牛大哥，牛大哥?！?/br>
    裝作聽不見，將臉埋在碗里，迅速的吃完米飯，跑去廚房鍋里又盛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淮蟠赏搿?/br>
    “吃飯，什么也別說，我也沒聽到，打出了我這個門，誰也不認(rèn)識誰?！?/br>
    牛大的話讓幾人面面相覷。

    ……

    提到巴蜀，如瀾想到最多的就是行路難。

    “墨五，依你看，誰的說法更準(zhǔn)確些?！?/br>
    兩邊一西南，一北面，一封書信往返要最快也要十多日，不知周少爺現(xiàn)在如何了。

    “主子，我曾聽人提起過巴蜀有支神秘種族，其不與外族通婚，除了蔽體的服飾，吃飯，祭司等習(xí)俗都采用的是流傳已久的方式?！?/br>
    小六接手墨隊的情報組織，對各種傳說都有所涉獵。

    坐著折好書信的如瀾，熨燙衣服的青云，若有所思的墨五視線都轉(zhuǎn)向小六，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旁支已與漢族無異，神秘的種族會有人祭，部落的銀器都出自同一個血脈，月氏，只有這個血脈能夠打造銀器?！?/br>
    神秘的事物太具有欺騙性了，只是人們對其所知甚少。

    “按照現(xiàn)有的線索，那只銀鐲極有可能是被當(dāng)作冥器流出，而售賣的人知曉其來源，等待銷贓時誤打誤撞的被墨三等人碰到，編了一套說辭，嚇退他們?！?/br>
    這支神秘種族是否存在猶未可知。

    “從三哥說的周少爺癥狀來看，有些中蠱的征兆，與瘋狗病也很像，沒見到具體病情，我也不好多加揣測?！?/br>
    自己的腦海中能與這種現(xiàn)象對的上的也就這兩種了。

    “周少爺不會真變成狼吧?！?/br>
    想想一頭沒斷奶的狼，只知道跟在人后要吃的，青云忍不住哈哈的笑著。

    “青云，你與小六先出去?！?/br>
    周老爺子將孫子托付給自己，不能讓人沒蹦跶幾天就翹辮子。

    如瀾撩起袖子，露出手腕時，墨五的眉頭已經(jīng)深深皺起，但他知道自己勸不了。

    “主子，你這樣，讓屬下很無力?！?/br>
    作為醫(yī)生，不能快速有效的找出良方，每次都要主子的血液上場，那還要自己做什么。

    跪下的身影巋然不動，即使白皙的手腕露出，只要銀絲輕輕劃下，取血的人不會有丁點痛苦。

    “最后一次，你多取點，分析出里面的成分，多做些解藥丸都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