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做了一個，切一點，大家都嘗嘗?！?/br>
    這種荷葉餅切成小塊不好切，下次用千層餅試試。

    食客們紛紛翹首以盼，有些吃飽了起來活動活動身子，因著老板娘的餅，又坐下了。

    “我的餅?zāi)亍！?/br>
    如瀾拉著人進去，發(fā)現(xiàn)鍋里干凈的像是沒有事情發(fā)生一樣。

    池正林掃過角落處的青云霞霞，正在燒火的小石子，就連一直在柜臺處的秋秋都沒有省略。

    被如鷹一般的眼光審視的滋味，簡直是如芒刺背。

    “額?！?/br>
    在此沉默的片刻，有人突然打了一個隔，這就很值得懷疑了。

    “好吧，是我吃了?！?/br>
    打嗝的人出來自首，舔了舔嘴唇，回想到那香辣酥爽的滋味，就是一頓罵也值了。

    “我也吃了?！?/br>
    跟葫蘆娃救爺爺似得，吃過的人紛紛跳出來自首，一個個像是做錯事的學(xué)生，低頭等待夫子的訓(xùn)斥。

    “吃就吃了，去干活吧，跟食客們說一聲?！?/br>
    看著那紅嘟嘟的嘴唇，都辣成香腸嘴了，每個都泫然欲泣的，再說了，法不責(zé)眾，一個餅而已。

    “娘子，真不生氣。”

    將軍是看出來了，如瀾在店員跟前裝的大方，對于她們不給自己留一點的行為還是心中有些不爽。

    “就你話多，相公，我想吃烤馕?！?/br>
    被伙計們忽略了，還不能在夫君身上尋找點滿足感么。

    讓你們吃東西不給我留，如瀾拉著將軍氣鼓鼓的走了，當(dāng)年，面上掩飾的很好，還與食客們打招呼。

    “哎，幾位店員吃的時候，我們可饞了，老板娘什么時候再做，可要記得我們。”

    “一定一定。”

    如果時光能夠重來，如瀾還是會出門尋找將軍，但是會等著餅子熟了后再去。

    黛眉眉尾翹起，將軍勾著如瀾的小指，觀看她的反應(yīng)。

    “做什么?！?/br>
    這一頓，沒有兩個馕是好不了的。

    “為夫知道有一處好吃的，就我們?nèi)?，不帶他們?！?/br>
    “真噠?！?/br>
    如瀾的臉上顯出疑惑的表情，似是不相信他能知道什么好地方。

    “走，去了就知道了?！?/br>
    兩人十指相扣，順著將軍的記憶，穿過了玄武街，來到了深處的巷子里。

    看著空無一人，春風(fēng)卷地，落葉都沒有幾只的巷子，如瀾的表情又一次失控了。

    踩著懷疑的步伐，被人半拉半抱的弄進巷子里。

    “鬼屋?！?/br>
    門口兩盞微黃的紙燈籠掛著，墻頭的草都有幾丈高了，內(nèi)里的重檐上都長著青苔，如瀾再一次嘴角抽搐著睨了某人一眼。

    “誰呀。”

    一老嫗拖著顫顫巍巍的身子，臉頰的rou凹陷，兩只眼睛是灰白色的，無意識的在眼眶里，沒有焦距的平視著前方。左手拄著一根長直黑木棍子。

    “石婆，石老在么?！?/br>
    聲音渾厚，音量比平日提了兩度，剛好讓老人聽得見。

    老嫗并未說話，只是布滿了皺紋的眼角變得濕潤，瘦如枯骨的雙手也顫抖著摸向來人。

    “瀾兒，我們進去吧?！?/br>
    一只手抓著如瀾，一只手放入老人的雙手中。

    從外面看，內(nèi)里應(yīng)是十分荒涼的，然而一進去，卻似別有天地，中間的小潭清水碧綠，倒映著周圍的樹木花草。

    走廊是圍著小潭而建立的，順著潭水往北走，經(jīng)過長廊后到了寬敞的院落內(nèi)，院子的房檐下坐著一清癯老人。

    “我們先坐下?！?/br>
    自己是客，就跟著將軍一塊在老人身邊坐下。

    石婆對此地已十分熟悉，掀開屋內(nèi)的簾子進去了。

    “小子來蹭飯，飯錢呢?！?/br>
    如瀾盯著老人跟前的圓潤大石塊，內(nèi)里有凹槽，凹槽處好似埋著什么東西，自家男人食指微動，好似又回到了當(dāng)年蹭飯的時光。

    “娘子，錢。”

    你帶我蹭飯還管我要錢，如瀾被他理直氣壯地樣子驚到了，怔了片刻后才取下腰間系著的荷包，重重的放在他手心。

    “小子好福氣?！?/br>
    目不斜視，將兩人的動作盡收眼底，老人抿了下嘴角。

    “婆婆我來?！?/br>
    進去屋子的石婆已經(jīng)出來，黑木的棍子放在一旁，手中端著兩杯熱茶。

    如瀾見到后先是起身揭開了簾子，隨后就接過了茶盤，將黑木棍子交給石婆。

    恰好忽視了身后老人與將軍兩人的眼神交流。

    “飯錢收了，老婆子，開工嘍?！?/br>
    老人的聲帶有些問題，說話總是有些供氧不足，脖頸處纏著一圈白布。

    “我給婆婆當(dāng)幫手?！?/br>
    不用將軍說，如瀾自己扶著婆婆進去了廚房，看她想要做什么。

    等到兩人獨處時，如瀾才想起，婆婆是不是聽不見啊。

    “婆婆，您要做什么，我來準(zhǔn)備食材?！?/br>
    先試探著在離耳朵比較近的地方說話。

    “就做個炒土豆絲，我耳朵不背?！?/br>
    這妥妥的嫌棄，如瀾虛抹了把汗，道：“您先坐回，我來切?！?/br>
    兩三個大土豆上手，利落的去皮清水洗凈。

    “小林子都好久沒來了。”

    刀柄正在快速的移動，利落的就像是連貫的打鐵，一刀接著一刀。

    土豆絲切好時，石婆發(fā)出一句喟嘆，聽不出是感慨還是埋怨。

    “相公他與婆婆們是怎么相遇的?！?/br>
    扶著石婆起身，告訴她調(diào)料與土豆的位置，鍋內(nèi)的菜籽油已經(jīng)倒了下去，如瀾坐在少火柴開始生活。

    “記不得是幾歲來著，他帶著一群孩子在城里游蕩，一股子游俠氣概，老頭子瞧見了心生歡喜，說是有他年輕時的樣子?！?/br>
    少年人站在巷子的瓦堆處發(fā)號施令，其余小鬼頭們應(yīng)聲附和，石老當(dāng)年在修剪花園，就瞧見了一群毛頭小子穿著不知哪來的斗篷披風(fēng)，在巷子里奔跑玩耍。

    “城里的乞丐們都是有團伙的，由于一塊饅頭，這一群孩子有天與他們起了沖突，雙方在巷子里展開了博斗，小林子一個人揍了對面十個人，等他打完了才發(fā)現(xiàn)身后沒人了。”

    那得多可憐，如瀾想著。

    “合著他倆有緣，老頭子見不得少年人垂頭喪氣，就用松子扔他，那一日，寒風(fēng)凜冽，身上不少地方掛彩的小林子怒目對著墻頭的人，縱身一跳，竟然翻進了院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