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還有前來探望的優(yōu)聲娛樂的艾一和陸翔,都被沈旬冷臉堵回去了。 楊安是謝拾的經(jīng)紀(jì)人,和他有密切的合同關(guān)系,自然是要在手術(shù)室外等候的。但是他覺得和沈旬待在一起,低氣壓快要將自己窒息了。 楊安沒話找話道:“出事的時候你們在一輛車?yán)??為什么你安然無恙?” 話一問出口楊安就后悔了,沈旬臉色更難看了,本來他整個人因為疲憊就顯得十分落魄,這一下臉色更是鐵青。 沈旬沿著墻壁坐下來,擺了擺手道:“你先走吧,這里我守著就好?!?/br> 楊安:“…………” 楊安簡直莫名其妙,他才是謝拾的經(jīng)紀(jì)人,什么時候輪到沈旬來下驅(qū)逐令了? ☆、第58章 .57.56.55.54.5.29 醫(yī)院樓下圍了好些人,除了前來采訪打探形勢的媒體記者以外,還有掛起橫幅手捧鮮花的粉絲們。擠擠攘攘嘈雜一片,正常進(jìn)出的醫(yī)護(hù)人員和病人都很難進(jìn)出,雖然有保安人員阻擋,但還是有幾個漏網(wǎng)之魚跑進(jìn)了醫(yī)院。 謝拾從手術(shù)室出來,醫(yī)生摘下面罩,沈旬立刻上前一步詢問情況。 “沒有大礙,只是斷了一根肋骨,小臂骨折,再加上玻璃碎裂時劃傷脖子,包扎了一下,過段時間恢復(fù)得差不多就能出醫(yī)院……” 沈旬臉色一冷:“差點劃傷頸動脈這叫沒有大礙?!” 楊安蹙眉,同時出聲,問:“脖子上的劃傷是否會留疤?要是留疤……” “你不如問得更直接點,問問他是否還能為你掙錢賣命嗎?”沈旬扭過頭,滿眼戾氣地掃了他一眼,楊安下意識地將剩下半句話縮回口中。 楊安心中不悅,但是知道他此刻也是為謝拾擔(dān)憂,便沒有計較。 沈旬握了握拳,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轉(zhuǎn)身進(jìn)了加護(hù)病房。 楊安確認(rèn)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繼續(xù)問醫(yī)生:“脖子上的傷口重嗎?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口?尤其是臉上?!?/br> 醫(yī)生道:“因為知道他是明星,所以做手術(shù)時格外小心,用的都是不會留疤的手術(shù),所以時間拖長了一點。” 楊安放下心來,點點頭,隨著護(hù)士去繳納費用。 沈旬走到病床旁邊,護(hù)士將點滴掛好,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謝拾仍然在沉睡中,他臉上的擦傷被清理干凈,只剩干涸的血跡,右側(cè)脖子上裹了一道厚厚的紗布,左手小臂綁了石膏,大號藍(lán)白橫條病服下,隱隱露出白色的紗布,是用來固定肋骨的。 沈旬拳頭握緊,又松開,如此反復(fù)片刻。他站立在原地,牢牢盯住謝拾,眼里全是紅血絲,過了會兒,沉默地在旁邊坐下來。 正午的陽光從窗戶照進(jìn)來,停留在謝拾的眼睛上,他的睫毛在眼臉上掃下一片陰影。 沈旬看了他半晌,將椅子搬到另一邊的床頭,替他擋住臉上的太陽。 病房里安靜得不像話,謝拾安靜地躺在床上,幾乎聽不見他呼吸,沈旬忍不住將手放在他胸膛上探了探,摸到了平穩(wěn)的心跳后,才脫力般地將頭放在謝拾脖子邊,低聲道:“真是笨死了,連危險時保護(hù)自己的本能都發(fā)揮不出來,要你有什么用?” 謝拾咳嗽兩下。 沈旬抬起頭來,將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又將點滴管抓在手里,試圖將灌進(jìn)謝拾身體里的藥水捏熱。 謝拾費力地睜開眼睛,轉(zhuǎn)動眼珠,瞟了他一眼,輕輕道:“我聽見你說我壞話了?!?/br> 沈旬面無表情道:“我也知道你醒了。” “咳咳?!敝x拾尷尬地移開目光,想笑一笑,但嘴角有擦傷,一笑就扯著疼,于是笑容變成了一聲冷嘶。 “別笑了,真難看?!鄙蜓滩蛔〕庳?zé)道。 謝拾苦笑道:“我好歹還是病人呢,你對待生病的人,至少得溫柔點吧?” 沈旬冷冷道:“誰讓你病了?誰讓你躺在醫(yī)院了?誰讓你撲過來護(hù)住我了?”他臉上盡是隱忍的怒火,道:“謝拾,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要是一不小心……” 沈旬喘了口氣,憤怒地扭開頭,沒有再說下去。 謝拾嘆了口氣,小聲道:“這不是福大命大嘛,又沒死……” “住口!”沈旬蹭地一下站起來,好像被人在心口捅了一刀,臉色發(fā)白,死死盯著謝拾。 謝拾與他對視三秒,敗退,不由得移開目光。 沈旬抹了把臉,冷靜了片刻,外面有人敲門,沈旬看了眼謝拾,彎腰將他的手放進(jìn)被子里,低聲道:“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br> 謝拾乖乖地點了點頭。 沈旬拉開門,謝拾忍不住在他身后道:“你別生氣了,以后不會了?!?/br> 沈旬手指在門把手上緊了緊,控制不住自己,轉(zhuǎn)過身來道:“你安靜地休息,我不離開,幾分鐘就回來,有事叫我。” 他的視線在謝拾臉上停留片刻,又移到繃帶和藥水上,胸口悶得發(fā)疼,忍不住打開門轉(zhuǎn)身出去。 楊安去住院總部向醫(yī)生交代情況了,門外只有剛才過來的小郭在守著,此刻還站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小郭介紹道:“這位是代替保險公司來的律師,想確認(rèn)謝拾的情況?!?/br> 律師打量了他一眼,將手里的資料遞給他。 沈旬站在走廊的窗戶邊翻了幾頁,怔住,謝拾買了幾份保險,包括公司的保險和個人保險,他年紀(jì)輕輕居然填了遺產(chǎn)轉(zhuǎn)讓協(xié)議書,最后一頁受益人赫然寫著“沈旬”二字。 三點水、倒筆畫,瘦金字體,是謝拾的字。 沈旬眼睛有點刺痛,從外面透進(jìn)來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拉長在地上,薄薄幾頁紙,重若千鈞。 “什么都沒有,也學(xué)著別人寫什么遺產(chǎn)轉(zhuǎn)讓……”沈旬壓低了聲音說,胸腔里有某種情緒快要破膛而出。 律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這人怎么這么貪婪?在旁邊認(rèn)真地解釋道:“謝先生的全部家產(chǎn)已經(jīng)不少了,包括意外安全保險、一處房產(chǎn)……” 沈旬將幾份保險交給他,又將遺產(chǎn)轉(zhuǎn)讓書撕成幾份碎片,輕飄飄地灑進(jìn)了垃圾桶。 律師:“…………” 律師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沈旬已經(jīng)大跨步轉(zhuǎn)身進(jìn)了病房。 謝拾眼睛跟著沈旬從門口移到床邊,眼巴巴地看著他,問:“剛才誰來了?” 沈旬不答,大拇指輕輕摩擦著他插著針管的那只手,抬眼問他:“痛不痛?” 謝拾看著他的眼睛,蹙眉問:“你是不是熬夜了?黑眼圈都出來了?!?/br> “想不想上廁所?” “你還沒回答我呢,剛才誰來啦?” “藥水涼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謝拾:“…………” 謝拾擔(dān)心地問:“你怎么了?你看起來不太正常?!?/br> “是不正常?!鄙蜓α诵?,眼圈有些紅,輕輕吻了吻謝拾的手,說:“你快點好起來,不然我怕是要一直不正常了?!?/br> 謝拾:“…………” 謝拾想了想,說:“你還是沖我發(fā)火吧,別假裝溫柔了。” 沈旬:“……” 謝拾補(bǔ)充道:“太可怕了?!?/br> 沈旬:“…………” 沈旬從李哥那里接過粥和水果,李哥剛想說些什么,房門就被關(guān)上,他吃了個閉門羹,和小郭一起待在病房外。 李哥忍不住敲門,沈旬打開房門,冷冷看著他。 “這幾天還有行程呢,兩周后動身去美國拍戲,這之前很多通告都需要處理?!?/br> 沈旬沒什么表情地道:“先推遲吧,能拒絕的就都拒絕掉,在你能力范圍之內(nèi)拒絕不掉的把通告邀請電話轉(zhuǎn)給我?!?/br> 李哥回到座位上,和小郭大眼瞪小眼,過了會兒,尷尬地問:“你餓嗎?” 沈旬提著粥回到房間,偌大的病房只有他和謝拾兩個人,他沉默的時候,房間就格外空曠。 謝拾吃力地側(cè)過頭,看他把碗筷擺在桌子上。 沈旬回頭看了謝拾一眼,蹙眉道:“別亂動?!?/br> 沈旬將枕頭墊在謝拾身下,將床升高,謝拾被陽光刺了下眼,忍不住瞇起眼睛。 沈旬注意到了,放下碗,幾步走過去將窗簾拉上,房間里一下子暗下來。 謝拾道:“太黑了,窗簾還是拉開吧。” 沈旬回過頭看他。 謝拾又道:“算了,你喜歡暗一點還是亮一點?” 沈旬沒說話,又將窗簾拉開,拿起碗換了個邊站著,替謝拾擋住所有刺目的陽光。 謝拾忍不住笑道:“你真好?!?/br> 沈旬拿起碗坐下來,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舀了一勺粥,輕輕吹了吹,遞到謝拾嘴邊。 謝拾看著他,問:“你吃了沒?” 沈旬沒說話,示意他張嘴。 謝拾垂眸看了眼勺子,從來沒有被別人這樣喂過,他有些不自在道:“我自己來吧。” 沈旬突然放下碗,沉默地看了謝拾一眼,手指在他脖子的紗布上摸了摸,低聲說:“覺得哪里疼,就說出來,覺得生氣了,就吼出來。”他手指溫柔地繞過謝拾的脖子,在他手上停留下來,輕輕摩擦打著點滴的手背。 沈旬抬眼看著謝拾,認(rèn)真地道:“覺得陽光太刺眼了,就指揮我去把窗子關(guān)上,我喂給你粥,你也應(yīng)該覺得理所當(dāng)然……” 謝拾屏住呼吸。 沈旬目光柔和,低頭在謝拾嘴邊親了親,看著他的眼睛說:“謝拾,你不要處處遷就我,也不要覺得愧疚,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即使沒有過去,在我心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說:“此時此刻,你最重要。” 謝拾扯開嘴角笑了笑,說:“才不是,我不是因為負(fù)罪感。” 沈旬俯下身去,蹭了會兒他的鼻子,說:“那是因為什么?我不需要你護(hù)住我,也不需要你處處為我著想,我寧愿你像小時候一樣,跟在我后面做個跟屁蟲……” 謝拾用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攬住他的背,說:“你覺得我做這些是因為愧疚嗎?我又不是圣母,為什么要平白無故為別人做這么多?” 沈旬嘴巴蹭過他鼻子,道:“你上次還說你自己圣母來著?!?/br> 謝拾笑道:“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那三個字?!?/br> 沈旬心臟劇烈跳動,在謝拾臉頰上的擦傷處吻了吻,才抬起頭來,問:“哪三個字?” 見謝拾不說話,沈旬又重復(fù)了一遍,問:“哪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