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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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番外一 在幻海山住下已有月余,黎素卻還是不能適應(yīng)。 有時候他半夜醒過來,發(fā)現(xiàn)眼角藏著淚,溫?zé)岬?,卻不記得夢中經(jīng)歷了什么事,只好悄悄把眼淚揩了,繼續(xù)閉上眼。 但卻不太能睡得著了。 阿東環(huán)抱著他,手臂擱在他腰間,他便默不作聲輕輕地移開了,把被子扯到肩膀那么高,將自己裹緊了,連被角都掖好。 孩子大約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或許是半個月,他自己也弄不清。前后有許多人給他把過脈,魔教的鬼機子、正道的皇甫仁……顛三倒四,到最后,都說他是男子,所以并不能斷言,只能推測個大概。 他也不管了,他肚子里那個,比他的命,比這人世間所有人的命加起來還要重要,他小心翼翼地期待著,好像從心底里開出一朵花來。 即使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好似一個混沌未開化的異類,是這江湖十足的笑柄,他也一點兒不在乎了。 這么想著,他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他剛睜開眼,阿東已經(jīng)穿戴齊整,坐在床邊望著他。 這是他曾經(jīng)在夢里盼望過無數(shù)次的,如今卻有些怏怏的。 阿東撫著他的發(fā),低頭湊到他耳邊問他: “大清早想吃些什么,我讓人去做?!?/br> 他其實并不知道,這么多天,他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喜好,刀尖上舔血,不是茍活,就是賤死。 每到吃飯的時候,只要有機會,他就拼命灌些好湯好水,有一回,剛離了桌,就直奔后院痛痛快快一口氣全吐了??伤奶?,怕肚子里的小東西餓著。為著這個,他可以不要臉面,不做江湖傳說里那個一等一好看的黎左使。 黎素仔細想了想,說了幾個極其滋補的,便要打發(fā)阿東出去。 阿東把他的衣裳拿過來,放在暖爐邊一件一件烤好了,疊放在他床頭: “臘月寒冬的,就要過節(jié)了,還是穿紅色的喜慶?!?/br> 黎素一看,這件金絲滾邊的正紅色長袍,正是前些日子阿東要與他拜堂,請了二十名匠人連夜趕制的。 但黎素拒絕了,他的意思,男兒生子,聞所未聞,萬一他生產(chǎn)不遂,暴斃而亡,也免得阿東多一樁煩心事。 阿東的眸子是琥珀色的,當(dāng)時隱隱發(fā)了紅,黎素不太看得懂,但他也不想看懂。他現(xiàn)在無暇顧及別人,如果孩子順利生下來,他倒想就此長眠地下。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出去我好換衣裳?!?/br> 黎素摸了摸肚子,他在阿東面前一向小心,如今已經(jīng)九個月,他走到哪兒,人未到,肚子就已經(jīng)到了,就算是孩子即將出生的喜悅和期待,也無法將這份難以言喻的羞~恥感掩蓋掉。 所以他越來越不愿意踏出這間屋子,換衣裳洗澡這種事,是絕不會假手他人的,即使是晚上睡覺,他也總是背對著阿東,自己輕輕抱住了肚子。 阿東終于還是出去了,黎素待他將門掩好了,才慢慢解開衣帶,屋里生了好幾個暖爐,熱氣十足,他從被子里鉆出來,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褻衣,這樣隨手一扯,衣裳就褪盡了,漸漸露出圓鼓鼓的肚子,他滿目柔光,輕輕去撫,感覺到肚子在動,似在回應(yīng)他。 然后慢慢地捧起那件大紅色長袍,放在手上摸了摸,又仔細看了看,抱著它一言不發(fā),淚水打在衣裳上,更加鮮紅奪目。 窗外寒風(fēng)肆虐,忽然門開了,阿東站在那頭。 黎素沒想到他去而復(fù)返,就像是心底最隱密不可言說的地方被扒開,血~rou模糊,他怔怔地望著阿東,那副模樣特別招人。 阿東出去只片刻工夫,身上就落滿了雪,他踏進屋子,反手將門重又關(guān)好,脫下外袍,慢慢走向黎素。 黎素有些慌張,眼角的淚還沒擦干,阿東的吻就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先是眼睛,黎素毫無預(yù)兆閉上了,他便帶著宿命的意味,執(zhí)著地吻他,好像在無聲求他看自己一眼。 他將他臉頰上殘存的淚水吻干,略微咸澀,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樣抱著他親吻了,久到阿東自己都不記得,這究竟是何種滋味。 黎素根本無法抗拒他,他聞到他久違的氣息,他在吻他的眼睛,眉毛,鼻尖,然后是下巴,最后才觸到他的唇。 阿東緩緩貼上他的唇,同他說話: “不要扔下我,從你撿到我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 還未等黎素反應(yīng),就撬開他的牙關(guān),長驅(qū)直入,與他舌尖相抵,極盡纏~綿。黎素覺得暈眩,他只好抱住了阿東,隨著他躺下,慢慢加深這個吻。 阿東將黎素的手掌攤開,他覺得冰涼涼的,恍惚間睜開眼一看,竟是一顆小小的雪花,連六片花瓣都能看清,屋子里溫暖如春,只怕不久便要融掉。 阿東離開他的唇,在他耳邊開口: “如果主人不愿出門,阿東就把它送到主人手中。” 黎素將它放在舌尖上,晶瑩剔透,阿東方才定是用了內(nèi)力,維持它的形態(tài)。 他在嘗雪的滋味,阿東在嘗他的滋味。 阿東從他的下巴吻到脖頸,脖頸吻到胸膛,最后落到肚子上,他抬頭看了黎素一眼: “主人肯定,這個孩子不是我的?” 黎素失神地搖了搖頭,阿東還是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了他的肚子。 像對待展翅欲飛的蝶,不敢驚擾,小心翼翼。他粗糙的指腹在他腰側(cè)摩~挲,渴望給他帶來哪怕片刻寧靜。 這個吻沒有情~欲糾纏,好像在隔空親吻他的魂魄,黎素小小地掙扎了一下,然后放松自己,他讓阿東吻他,從腳尖到發(fā)絲,他身上的每一處,黎素沉淪于這樣的快樂中,魂飛魄散也無妨。 許久,他睜開眼與阿東對視,這一次,阿東長久地抱住他,眼中明明滅滅,并非沉醉,而是清醒的愛慕。 第二日,是臘月三十,阿東醒來之后,卻不見黎素的身影。 他立刻起身,隨意將衣裳披上,開了門,外頭積雪很深,他愈加擔(dān)心,昨晚黎素乖順的不正常,就像貓兒收了爪子,成了個軟乎乎毛茸茸的大團子。 “大哥,怎么了?”阿北原本站在院子外打盹,見阿東神色凝重,立刻跑過來。 “看見主人了么?” 阿北搖了搖頭,阿東攥緊了拳,雪下得太密,就算黎素一步一個腳印,半個時辰也就全給遮蓋住了。 他去向全無,阿北建議道: “不如封山,主人應(yīng)該走不遠的?!?/br> “不行,動靜太大,他會給嚇到,你先傳令下去,下山的道嚴守住,見到素素,不要攔他,立刻告訴我。” “是?!?/br> 阿東讓阿北原地留守,或許黎素很快就回來,自己帶了幾個心腹出去找人了。 半山腰處處都是臘梅,阿東嗅到了花香,滿腦子都是黎素。走過亭臺,不經(jīng)意抬頭,卻發(fā)現(xiàn)一棵梅樹上少了一節(jié)枝椏。 他忽然生出一點猜想,隨后又否定了,但是最終,還是丟下心腹,獨自往前頭去了。 甫一走進后廚房,白霧蒸騰,馨香四溢,阿東在一片霧氣氤氳中,看到了黎素的背影。 他站直了,挺著肚子,使著巧勁兒在案上揉面,累了就抬手,擦一擦額邊的汗,然后再繼續(xù)。每揉一遍面,就撒一遍花碎沫兒。鍋里咕嚕咕嚕,大概在煮著酒釀,芬芳撲鼻。 黎素覺得腰酸,正要停下歇一歇,卻被人從背后抱住: “不做這個了,你吃不消。” 黎素垂下眼睛,緩緩開口: “以前每年都要做的,今年匆忙,又換了地方,沒有存下桂花干,我新摘了這個代替,還不知道成不成呢?!?/br> 阿東將他一把抱到灶臺上,黎素滿手的面粉,無所適從。 “好沉?!闭f完,親了親他的手心。 黎素只覺得癢,阿東替他把額頭的汗都擦了: “今晚守歲,只吃這個?!?/br> 黎素眼波橫轉(zhuǎn),阿東吻住他的嘴,并不深入的吻,他卻想溺死在這一刻。 天旋地轉(zhuǎn),春暖花開。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素素,我們走……我?guī)阕?!”裴云奕忍住心中的翻江倒海,將快要溢出嘴角的血生生咽了回去,拉住黎素的手,想要帶他離開。 “裴公子何時變得如此天真?”萬重光在他身后開了口: “就算咱們所有人都中了黎左使的幻術(shù),身陷囹圄,你們也未必能順利離開,更何況……”話未說完,卻望向鬼機子,后者向他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只翠青色的小瓶子,拔開瓶塞,走到門口,依次給每一個躺倒在地的人聞過去。 “他們會漸漸恢復(fù)功力,不過那并不重要,我想現(xiàn)在,僅憑冥王,我,鬼機子三人,足矣?!?/br> 倒地輾轉(zhuǎn)的人漸漸不再呻~吟,一個個慢慢坐起,盯著黎素與裴云奕看,似要把二人撕碎揉爛。冥王這時候冷笑道: “既然重光使這樣說了,公平起見,我看其他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br> 鬼機子贊同: “就這么辦。如若不是黎左使身懷六甲,只使出三成功力,恐怕方才的幻術(shù)一時半刻無解,就連我們?nèi)?,也根本躲不過去。” 黎素垂下眼睛: “成王敗寇,多說無益。” “還請黎左使思慮清楚,將地形機關(guān)圖交出來,我萬重光今天就做個擔(dān)保,到時要走要留,斷不會有人為難你。” 黎素悄悄用手將眼睛抹了抹,廳中這些人,他一個個看過去,衣冠楚楚,把心剖開了,卻是黑的,可以為一顆解藥跪地求饒,對他們憎惡的魔教頂禮膜拜。他輕浮地笑了,笑著笑著,眼里又淌出淚來,只好仰天望去,將淚抑在眼眶之中。 他的脖頸劃出美麗的弧度,整個人好似一朵朝開暮枯的花,光線西沉,漸漸埋在陰影之中等待夜幕降臨,等頹唐等凋零。 “我是不會給你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