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沈美景傻了是因為覺得這人長得好看就算了,聲音咋還這么熟悉?就是更清醒了一些…… 而宋涼臣則是看著她臉上長長的傷口,半天之后皺眉道:“怎么這么丑?” 沈美景嘴角抽了抽。 活了十七年,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說她丑。 ☆、第2章 我可真冤! “我丑,不都是拜小白菜所賜?”忍不住還嘴,沈美景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裹著的被子。 宋涼臣瞇了瞇眼,看著她身上的痕跡,想起昨天的洞房花燭,不知為何,身子竟然還起了點反應(yīng)。 這人不是心月,這人不是心月!他弄錯了!深吸一口氣,宋涼臣揮掉腦海里的畫面,冷著聲音道:“小白菜是誰?” “就地上躺著那個?!鄙蛎谰捌财沧欤骸伴L得跟清水白菜似的?!?/br> 宋涼臣:“……” “她叫江心月,本來該是我的世子妃?!?/br> 沈美景恍然大悟,拍手念道:“十年樓前江心月,今日方可入懷中!” 原來是這個意思??! 頓了頓,沈美景覺得有點不對勁,笑著抬頭問面前黑著臉的男人:“本該是你的世子妃?那你是她口中那個我勾引的世子???” 宋涼臣冷笑一聲:“這不都是你安排的么?裝什么茫然無辜?中途將新娘子掉包,你嫁給我做了世子妃,心月卻……我真是殺了你都不足以泄憤!” 眼里突然迸發(fā)的殺意跟箭似的,嚇得沈美景后退了兩步,皺眉道:“憑什么就說是我安排的?我一覺睡到大天亮,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打醒了,一個說我勾引世子,一個說我掉包新娘,我是有多大的能耐啊?” 怎么不說她炸了京城,將皇宮里的金子都卷出來修了個長城? 宋涼臣轉(zhuǎn)身,輕柔地將地上的江心月給抱在了懷里,回頭冷眼看著她道:“你穿上衣裳,跟我去燕王府。” 說完就抱著人出去了。 臉上還有傷呢!沈美景見人走了門關(guān)了,連忙跑到鏡子旁邊看了看。 小白菜下手可真狠!這么長的口子,怪不得世子說她丑八怪,這要是留了疤,那估計她這一輩子才真是完蛋了。 正愁眉苦臉呢,外頭就進(jìn)來了兩個丫鬟,恭恭敬敬地上前道:“奴婢錦衣?!?/br> “奴婢玉食?!?/br> “來伺候世子妃更衣?!?/br> 世子府上的丫鬟,就是素質(zhì)高,剛剛她都被世子那么吼了,而且這會兒衣衫不整狼狽十足的,兩個丫鬟竟然也沒拿異樣的眼光看她,而是捧著衣裳上來,麻利地給她穿上了。 嶄新的錦緞襦裙,淺藍(lán)的底子配著綠色的裹腰,長袖飄飄,好看極了。太長時間沒穿過好衣裳,一時還有點不習(xí)慣,沈美景忍不住在原地轉(zhuǎn)了個圈圈。 兩個丫鬟瞧著她,表情終于有了點變化,一臉驚愕。 沈美景不好意思地收住了動作:“嚇著你們了?” 兩個丫鬟搖頭,錦衣忍不住開口道:“恕奴婢多嘴,奴婢只是覺得奇怪,等會兒等著主子您的,一定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您怎么還這樣自在?” 沈美景抿唇,嚴(yán)肅地道:“你們知道什么叫不知者無畏么?” 兩個丫鬟茫然。 “因為我從醒來到現(xiàn)在,壓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在等著我的是什么,所以我還能蹦蹦跳跳的。”沈美景沉重地道:“真攤上事兒的話,我比誰都害怕!” 玉食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立馬就恢復(fù)了平靜,替她梳好發(fā)髻。 錦衣道:“世子妃您臉上的傷,府里有去痕膏,效果極好,只是不知道世子爺給不給。那東西有些珍貴,每年就得一小盒子?!?/br> 去痕膏?沈美景倒是有點心動。然而看那世子剛剛的表情,別說幫她去疤痕了,不殺他可能都是她祖上積德了。等會還是找機會去扯點蘆薈來抹抹吧。 “收拾好就出來,別磨蹭?!?/br> 外頭響起了一聲怒喝。 沈美景嚇得一抖,忍不住想啊,這人是昨天晚上跟她洞房那人?聲音是一樣沒有錯,然而差別也太大了啊!昨天晚上溫柔得跟綿羊一樣,今天兇得跟老虎一樣。 錦衣給她戴上了遮擋疤痕的面巾,沈美景提著裙子就出去了。 一出門,就見宋涼臣還抱著小白菜呢,也不嫌重。瞧見她,那眼里閃過一道奇怪的光,跟著就扭身走了。 錦衣和玉食跟在世子妃旁邊,低聲道:“雖然不知世子妃與奴婢們有多長時間的緣分,既然世子妃還是世子妃,這去燕王府的一路上,有什么想問的,都可以問奴婢們。” 這么好?沈美景連忙點頭,繞了半天出了世子府,看著外頭的兩輛馬車,很自覺地就要往后頭那輛鉆。 “站住?!彼螞龀加珠_口了。 沈美景鉆進(jìn)車半個身子了,都硬生生退了出來,笑瞇瞇地看著他:“世子爺有何吩咐?” 宋涼臣已經(jīng)將小白菜給放進(jìn)了頭一輛馬車,朝她走過來,站住她面前,滿面冰霜地道:“人丑就別多作怪,戴面巾干什么?” 話落音,伸手就將她的面巾給扯了。 依舊血淋淋的傷口橫貫在那張絕艷的臉上,宋涼臣覺得解氣多了,拿著面巾就回去了前面的馬車。 沈美景無語地看著他的背影,轉(zhuǎn)頭問錦衣和玉食:“你們世子是不是有點腦子不正常?” 戴個面巾也要他管? 錦衣?lián)u頭嘆息:“是您當(dāng)真惹怒了世子爺,他才會這樣刻薄。平日里世子爺對下人們都挺好的?!?/br> 沈美景好笑地上了馬車,看著這兩個丫鬟道:“我到底做錯什么得罪他了?” 錦衣?lián)u搖頭,玉食示意她先別說話,等馬車啟程了,才借著車轱轆聲開口道:“世子妃您還不明白么?昨日燕地一場大婚盛典,本該是您與燕王爺成親,江姑娘與世子成親的。然而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錯,這一覺醒來,您在世子的床上,江姑娘卻在王爺?shù)姆坷?。?/br> 沈美景倒吸一口涼氣:“也就是說,我把世子本來想娶的人,給擠成他繼母了?” 玉食沉重地點頭。 沈美景捂了捂眼睛:“我可真冤,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一覺醒來會在世子的床上?再說,你們家燕王爺沒事吧,娶個續(xù)弦也這么轟轟烈烈的,低調(diào)點不就不會出錯了嗎?” 誰家續(xù)弦還穿嫁衣這么隆重迎進(jìn)門的? “世子妃有所不知。”玉食道:“昨日是個特殊的日子?!?/br> ☆、第3章 可憐的小寡婦 昨日?不就是九月初八么?沈美景好奇地看著玉食:“怎么個特殊法兒?” “咱們燕地這一帶,有個最會看天象的人,別人都管他叫星宿老人?!庇袷车溃骸把嗤鯛斪钚潘?,星宿老人說今年的九月初八,是十年難得一遇的好日子,在這一天迎個正室回家,可保家族百世昌盛。恰好世子想娶江家姑娘,王爺要迎許家姑娘,干脆就一并辦了,禮也等同,好雙喜臨門。” 沈美景挑眉,這聽著都覺得玄乎。不管怎么說吧,現(xiàn)在父子同時娶妻,還把新娘子給搞錯了,這要是傳出去,燕王爺?shù)哪樢睦飻R? 她大概是明白自己的處境了,眼下跟她成了夫妻的是世子爺,然而那人恨她得很,估計是巴不得休了她。燕王爺這邊呢?她已經(jīng)是世子的人了,自然不可能要回去。 也就是說,她是處于兩邊都不想要的境地。而那小白菜恰好相反,看那模樣也肯定已經(jīng)是燕王爺?shù)娜肆恕5鞘雷用黠@還對她念念不忘,也放不開手。 唉,可憐她一個小寡婦,剛出了虎xue,又“呯”地一聲跳進(jìn)了火坑。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世子府離燕王府比較遠(yuǎn),一個在橫城,一個在貫城,坐馬車都得花上一個半時辰。 這一個半時辰里,錦衣和玉食就目瞪口呆地看著沈美景吃了兩碟子點心,末了還在馬車上悠閑地壓腿。 若是最開始說她是不知者無畏,那現(xiàn)在知道情況了還這么輕松,又是為什么?錦衣和玉食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忍不住犯嘀咕。 燕王府到了。 宋涼臣下車,小心翼翼地將車?yán)锏慕脑卤Я顺鰜怼?/br> “我不要……”江心月猛地?fù)u頭,抓著他的衣襟道:“我不要回到這里,涼臣,我不要!” 眼里滿滿的都是驚恐,淚珠兒霹靂啪啦地往下掉,看得宋涼臣瞬間就心軟了,將她放在車轅上,溫柔地道:“你要是不跟我進(jìn)去,怎么能跟父王說清楚?” 江心月邊哭邊搖頭,身子蜷成一團,發(fā)抖地道:“我不想想起昨晚的事情,再也不想回去這個地方了!涼臣,你帶我走吧!” 宋涼臣心里一疼,想起昨天晚上可能在心月身上發(fā)生的事情,怒火就直沖天靈蓋,一拳打在了旁邊的車廂上。 “咚”地一聲悶響,嚇得剛剛下車的沈美景差點沒站穩(wěn)。 宋涼臣回頭,看見沈美景,更是咬緊了牙,俊朗的臉上一點也不掩飾地寫滿了厭惡。 這該死的女人! 沈美景聳聳肩,硬著頭皮站到他旁邊去。前頭就是燕王府了,然而她一個人也不好進(jìn)去,只能等著面前這位爺發(fā)話。 “臨風(fēng),照顧好心月。”宋涼臣一把抓過沈美景的手腕,扯得她一個趔趄:“我?guī)M(jìn)去就好?!?/br> “是。”旁邊的藍(lán)衣隨從應(yīng)了一聲。 沈美景就這么被他扯著,踉踉蹌蹌地一路拖進(jìn)燕王府。府里的氣氛看起來也不太好,丫鬟瞧見他們,都是直接跪下行禮:“世子爺,王爺在花廳等您。” 宋涼臣沉著臉,走到花廳就毫不憐惜地將沈美景甩了進(jìn)去。 裙子太長,絆得她一個趔趄,多年的舞蹈功底讓沈美景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順著一個側(cè)翻,穩(wěn)穩(wěn)落地! 裙擺飛揚,看得花廳里三個人都怔了怔。 宋涼臣也頓了頓,大概是沒想到她反應(yīng)那么快。不過這并沒有什么稀奇,他轉(zhuǎn)身摔上門,就抬頭看著主位上坐著的燕王爺,也就是自家老爹宋世榮。 “父王能解釋解釋么?”他開口,語氣一點也不客氣:“為什么這個寡婦會在我的床上?” 燕王爺一臉凝重,聞言拍案而起,竟然比宋涼臣還激動:“你問本王,本王問誰去?堂堂的王妃,竟然變成了門房的女兒,這讓本王把臉往哪兒擺?!” 宋涼臣被吼得一時忘記了該說什么,皺眉看著自家父王。 燕王爺繼續(xù)怒道:“也不知道是誰干的好事,兩個新娘子,一個是龍鳳呈祥的蓋頭,一個是鴛鴦成雙的蓋頭,這也能弄錯?等本王找到是誰干的好事,定然要取了那人性命!” 沈美景縮了縮脖子,覺得果然是什么樣的兒子有什么樣的爹,這燕王爺兇起來還真跟世子爺一樣一樣的。 父子倆都同樣生氣,那氣該撒誰頭上? 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沈美景就感覺有兩道毒針一樣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不是這么倒霉吧?沈美景干笑兩聲。 “既然父王不知此事,那搗鬼的人多半就是她了?!彼螞龀疾[著眼睛看了看沈美景,又看了看自己的父王。 燕王爺一貫是個會裝腔作勢的,宋涼臣拿不準(zhǔn)這發(fā)怒的模樣是真的還是裝的,也拿不準(zhǔn)換新娘子的事情到底是跟燕王爺有關(guān),還是這女人自己的主意。畢竟他父王反對他娶心月,已經(jīng)反對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