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咬咬牙,她繼續(xù)起身,想扶韓野出去。然而這回,看劍親自帶人來攔住她,沒有半點要憐香惜玉的意思:“郡主妄圖刺殺王爺,這件事留待趙王處理,請郡主先移駕北院吧?!?/br> 話是壓著怒火說的,看劍看她的眼神,也像是要殺了她一樣。 勾唇冷笑,趙安居也不掙扎了,扶著韓野就去了北院。 尋了冰棺回來,將韓野放了進去,安居就呆呆地在棺材旁邊坐著,傻傻地看著他的臉。 以前她還笑過沈美景克夫,自己其實才是克得最厲害的吧,韓野這么好的人,竟然就這么沒了。 時光能不能倒退?退到半個月之前也好,她絕對不來燕地,哪怕去想其他的法子治父王都好。再不然,就退回今日下午,她一定留下來陪在韓野身邊,不讓他一個人留在這燕王府。 為什么上天就不允許人后悔呢?她真的……真的好想回去,將韓野活生生地帶回來。 趙地郡馬死在了燕王府,趙郡主刺殺燕王未遂,卻讓燕王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趙王正病重,聽見了這樣的消息,病情加重了不少。趙豐年安慰了他一番,親自來處理此事。 “韓野絕對是宋涼夜殺的?!彼稳鹧┮а赖溃骸八龅贸鲞@樣的事情!要不然安居對他那么好,不可能去刺殺他?!?/br> “就算知道事情真相是這樣,但沒有證據(jù),也不能把宋涼夜怎么樣。”趙豐年無奈地道:“現(xiàn)在安居刺殺燕王卻是證據(jù)確鑿,是咱們理虧。” “那怎么辦?!”宋瑞雪有些急了:“真同意宋涼夜說的,把安居再嫁給他?” “現(xiàn)在只能這樣了。”趙豐年嘆了口氣:“不然燕趙兩地就必然兩敗俱傷,不能只為安居一人考慮。她身為趙地郡主,也該一早有了犧牲的覺悟?!?/br> 宋瑞雪睜大了眼,瞪了他良久,咬牙道:“果然要當王的人都是冷血無情的?!?/br> 說完,轉(zhuǎn)身就摔門出去。 揉了揉眉心,趙豐年無奈地讓人去傳信,只要燕王醒過來,那便與安居重結(jié)連理。 趙地不打算接她回去。 知道了這個事實之后,安居和銀鉤一起尋了一塊上好的墓地,將韓野葬了。 “死了都不能回鄉(xiāng)嗎?”銀鉤小聲哽咽:“這里不是郡馬的家……” “我知道?!卑簿颖砬槁槟镜乜粗贡骸暗窃蹅兓夭蝗チ耍乙矔谶@里一直陪著他。” “為什么回不去?”銀鉤不解:“世子和王爺都那么疼您,您要回去,誰能攔著?” 疼她是沒錯,但是她那一刀下去,父王和哥哥都沒有辦法能救她。 宋涼夜是故意的,她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然而已經(jīng)晚了。 他能拿自己的性命來做戲,也真叫她佩服。早知道如此,她那一刀真的就該朝著他的心臟捅下去,讓他去九泉之下跟韓野懺悔。 宋涼夜昏迷了七天,七天之后也只是睜開眼看了床邊一眼,然后繼續(xù)沉睡。 程北望替他管著燕地大小事務(wù),私下征兵,壯大左右兩軍。燕地的官員都各司其職,宋涼夜還可以放心地睡很久。 趙安居一眼也沒去看他,哪怕后來他可以坐起來吃東西了,她也沒出現(xiàn)。 挑燈來找過她,大概的意思就是這傷是她造成的,不管如何都該去看看。 安居將韓野的靈位供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安靜地焚香閉目,完全沒理會他。 挑燈無奈,嘆息著回去繼續(xù)照顧主子。 等宋涼夜完全好了的時候,他做的第一件事,還是踏進了趙安居的屋子,冷冷地看著她:“按照你哥哥的意思,你我該重新成親了?!?/br> 安居跪在靈位前頭,依舊沒理人。 走兩步進去看著那靈位,宋涼夜嗤笑:“正好缺個觀禮的,本王不介意你在喜堂上拜他?!?/br> ☆、第291章 哪怕你死在我面前 一個月沒見面了,一來說的話就能把她的怨恨全部勾起來。趙安居轉(zhuǎn)頭,眼里滿是厭惡:“跟死了人都過不去,王爺不怕遭報應(yīng)?” 宋涼夜冷笑:“有什么報應(yīng)都沖本王來就是,本王倒想看看。他化成厲鬼又能奈我何!” 今日本來是打算來好好說話的,傷了這么久,好不容易能出來,也想心平氣和地跟她聊聊。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對上,心里的火氣就被她統(tǒng)統(tǒng)勾了出來。 “王爺只手遮天,他的確沒辦法把您如何?!壁w安居皮笑rou不笑地看著他:“但是人做錯了事情,是始終會得報應(yīng)的?!?/br> 不耐煩地伸手將她抓起來,宋涼夜低頭看著她:“現(xiàn)在的報應(yīng)就是你這樣對我?趙安居,你記不記得自己以前是怎么喜歡我的?” “不記得?!卑簿用鏌o表情地看著他:“我只記得你在娶了我半月之后納妾,縱容側(cè)妃欺負到我頭上;利用我,沒有半點真心,甚至害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而現(xiàn)在,真正愛我的人也死在了你手上。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恨你!” 瞳孔微縮,宋涼夜手猛地收緊:“你說什么?” 疼得皺眉,安居也沒掙扎,一字一句地重復(fù):“我說,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恨你!” “不是這句。”宋涼夜臉色沉了沉:“什么第一個孩子?” 微微一怔,安居沉默了。 她太激動了,提那些陳年舊事做什么?看宋涼夜這表情,恐怕是打算問到底了。 手腕被捏得生疼,她閉著眼都能感覺到他炙熱的眼神。 “說?。 ?/br> 這事兒又不是她的錯。有什么不好說的?冷哼了一聲,趙安居伸手推得他后退一步,然后睜眼,心平氣和地道:“你最喜歡的側(cè)妃陳氏,買通了府里的大夫,明明診斷出是身孕,卻說是一般小病。讓我把打胎藥當補藥喝了,導(dǎo)致我小產(chǎn)。這件事沒什么大不了,所以一直沒說。” 沒什么大不了?! 心里猛地一痛,宋涼夜臉都白了,咬牙看著她:“孩子沒了,還叫沒什么大不了?” 抬頭看他一眼,趙安居道:“是你自己說的,不想要孩子,每回侍寢之后不也讓我喝避子湯嗎?這意外懷上的孩子,沒了不就沒了,難不成還告訴你一聲,又讓你去追究我到底怎么懷的孩子?” 避子湯?宋涼夜笑了,心里窩火得很,喉嚨也發(fā)疼,忍著怒意道:“你的避子湯,在你嫁給我的一個月之后就換成了補湯。只有府里的其他人在繼續(xù)喝避子湯,本王為什么要問你的孩子怎么來的?趙安居,你是不是個瘋子?身體那么差,就是因為小產(chǎn)了?” 怔了怔,安居沒吭聲。 她的藥湯換了嗎?為什么?一個月的時候陳氏還沒有懷身孕。他的意思,是想讓她懷的嗎?可要為什么先懷上的是陳氏? 腦子里有點亂,安居抿唇。宋涼夜才是真正的瘋子吧,到底在想什么? 深吸了一口氣,宋涼夜拖著她就往外走。 “干什么?”安居厭惡地想甩開他。 “少廢話,跟本王來?!彼螞鲆沟秃纫宦?,拽著她直接回到了主屋里。 主屋的地勢和溫度自然都是最好的,比起北院的潮濕,更適合養(yǎng)身。宋涼夜二話沒說就叫了一群大夫來。挨個給她診脈。他頁叼扛。 趙安居臉色鐵青,十分不配合地將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我沒病?!?/br> “沒病就不能看看么?”宋涼夜冷笑:“畢竟嫁給韓野那么久呢,萬一有個什么喜事,可別當成是本王的了?!?/br> 倒吸一口涼氣,挑燈忍不住在后頭拉了拉自家王爺?shù)男渥印?/br> 分明是為郡主好,說話怎么就這么難聽!女兒家哪里聽得了這種話,可不得更討厭他了嗎! 宋涼夜一愣,也意識到話說過了,他其實就是想知道她如今身體怎么樣而已。 抿抿唇,堂堂燕王是不可能道歉的,他走過去,直接伸手將她抱在了懷里,強行將她的手給拿到大夫面前。 意外的是,趙安居這回竟然沒反抗了,乖乖地伸手到大夫面前,表情也平靜了下來。 這是開竅了?宋涼夜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結(jié)果就看見她滿臉的期待。 臉瞬間黑了下去,他轉(zhuǎn)頭瞪著面前的大夫。 幾個大夫都打了個寒戰(zhàn),仔仔細細地把脈,生怕出一點差錯。半柱香之后一個大夫出來對宋涼夜道:“郡主身子沒有大礙,雖然底子差了,但是應(yīng)該一直在調(diào)養(yǎng)。” 心里松了松,宋涼夜看著他問:“沒有其他的癥狀么?” “沒有,請王爺放心?!?/br> 沒有喜脈,也沒有大病。宋涼夜的確是放心了,看了懷里的人一眼。奇怪的是,她臉上也沒有太失望的表情。 本來就沒有圓過房,會有身孕才是活見鬼,安居不過是想氣氣這人而已,奈何診斷結(jié)果出來得這么快,都沒怎么過癮。 站了起來,她低頭看著宋涼夜:“既然沒有孩子,王爺可以放心放我走了吧?” “你就住在這里?!彼螞鲆沟氐溃骸安挥没厝ケ痹??!?/br> 住這里?安居皺眉,這是他的屋子,兩人還沒重新成親,她憑什么要和他一起??? 不等她提出異議,宋涼夜便道:“本王去側(cè)堂住?!?/br> 安居:“……”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她喜歡他得不得了的時候,他對她那么冷漠?,F(xiàn)在已經(jīng)恩斷義絕,不共戴天了,他卻趕著來對她好。 這一點也不讓人感動,只讓人覺得天道好輪回! 冷哼了一聲,安居點頭應(yīng)了,這主屋比北院舒服多了,她干嘛不住。 宋涼夜沒有開玩笑,當真搬去了側(cè)堂,接下來忙碌了三天,傷口又迸裂了一次,府里人忙忙慌慌往側(cè)堂跑,趙安居依舊沒去。 她后悔的只是沒有一刀徹底了結(jié)了他??粗n野的靈位,安居覺得,以后哪怕宋涼夜死在她面前,她都不會動容了。 半個月之后,宋涼夜傷口好了一些,便開始準備兩人的婚事了。 ☆、第292章 相互報復(fù)吧 不同于頭一次的匆忙,這回嫁衣的花色當真是宋涼夜親自選的,禮節(jié)也格外鄭重,甚至提前送了彩禮去趙地,算是對安居的重視。 看著桌上的嫁衣。安居沒動。 宋涼夜睨著她道:“不試試嗎?” “有什么好試的,一身紅色而已。”她道:“王爺放心,既然父王和哥哥都想讓我與王爺成親,我自然會好生配合?!?/br> 趙豐年親自寫了信來,她收到了。因為她差點讓燕王沒命,韓野的死又找不到是燕王動手的證據(jù),所以無法替韓野討回公道,相反,她還得老老實實跟他聯(lián)姻。 你看,世上的事情就是這么不公平,錯的是宋涼夜,要受罪的卻是她。沒了韓野,還要與仇人共枕,有那么一瞬間。安居覺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活得太累。 但是,看著韓野的靈位,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還要做一些事情,才對得起他九泉之靈。 宋涼夜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又看了看那嫁衣,頓了頓,還是揮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