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第159章 通房(中)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男人火熱的帶著酒氣的氣息瞬間便將玉華淹沒了,玉華本能的想逃避,可是李紀聲音里那一絲從未曾有過的低落與乞求卻讓她一時僵在了那里,她試探的叫了一句:“郡公爺,您怎么了......” “別動,別怕,我會輕些的,不會弄疼你的......”,李紀沒有回答玉華,只將頭深深埋進玉華的頸背處,嘴里低低的嘟囔著,玉華不知道李紀的酒量如何,剛才兩人商量事的時候看他也算清醒,可現(xiàn)下他的樣子,倒像是那酒勁突然上來糊涂了一般。 玉華一時不敢動,那李紀的手卻已經(jīng)輕輕的撫上了的她身子,還是揉搓,還是抓捏,但是動作卻比前幾次輕緩了許多許多,不再只是為了留下痕跡,而是在細細的感受身下女子綿軟到不可思議的身子。 這樣的愛撫,有力而溫柔,當(dāng)那雙手從玉華背上滑下,停在了細弱的腰肢上久久留戀不舍的離去的時候,guntang的溫度便透過錦被灼了進來,玉華心頭一緊,身上便突然燒了起來,沒了需要咬牙抵抗與忍受的疼痛,身子卻突然就變的如此敏感了起來,隨著那大手在身上一寸寸略過,肌膚上也隨之一寸寸爬起了細細的疙瘩,玉華不由有些發(fā)慌,好像突然間掉進水里摸不到岸了一般。 似乎感覺到了懷中的人恐慌和想要替逃脫的企圖,李紀雙臂一緊,玉華便更加嚴絲合縫的貼進了他的胸膛中,那綿軟的觸感讓李紀喉間發(fā)出一聲悶哼,手下的動作便突然急迫起來,也不再回避那身前身后隆起的柔軟之處,反倒是一遍一遍的有意去尋找和摩挲,然后,便貪婪的再也不肯放過了。 身上被如此撫弄的雖然不痛,但那感覺卻比痛讓玉華更加害怕,她開始激烈的扭動掙扎起來,嘴里壓低聲音急急的喊著:“你放開我,放手!” 李紀動作一頓,突然抬起臉看了過來,他臉色通紅,眼中的神色卻很復(fù)雜,仿佛有些迷茫,仿佛有些急切,而與玉華一雙清澄的眸子對上后,更是露出了一些羞愧難當(dāng)來。 “郡公爺,求您放開,放開我...”,玉華見他好像還清醒,便連忙出聲苦苦哀求,李紀臉上更加羞惱,他不敢再正視玉華,而后便仿佛為了阻止玉華繼續(xù)喊叫一般,突然俯下臉便堵住了那嬌嫩的紅唇,一嘬到嘴里,身子卻是猛的一顫。 李紀長到這么大,從未做過這個事,竟不知是這樣*的滋味,從前只是聞過五娘身上縈繞的臘梅清香,這一下卻是吃了個滿腔滿腹,連口舌都是香甜的,他腦中轟的一響,神智便有些迷糊起來。 剛才還只是身子受制,現(xiàn)下連口舌也被人奪去了,玉華從未體味過這樣的無助與恐慌,男人熱烈的氣息前所未有的侵占了她整個人,口舌纏繞間,仿佛魂魄也隨著氣息被慢慢吸走了一般,而后,身下突地一涼,是錦被被扯開了,又突地一燙,一雙粗糲火熱的大手徑直探了進來...... 雙手一觸到那無比順滑柔膩的肌膚,李紀的記憶便被喚醒了,那一日,那個人,那馬車上的癲狂與美妙,如海般的淹沒了過來,他唇舌仍是緊咬著不放,身子卻猛地一弓后重重的壓迫了來下,可還沒等他雙手探索到那最想去的地方,舌尖便傳來了一陣劇痛,嘴里瞬時便溢滿了血腥味。 玉華一狠心用力咬了下去,而后卻被那濃烈的血腥味給嚇住了,不過身上的人總算是停了下來,玉華連忙手腳并用的想要起身逃走,卻被李紀一把就拖了回來,兩人的面龐險些就撞在了一起,玉華忙仰著頭往后躲著,卻見那李紀唇角邊染著血,整張臉,連眼睛都已經(jīng)泛起了紅絲,她一驚之下,連忙緊緊閉上了眼睛,仿佛是怕李紀打她一般。 李紀此時渾身上下猶如要炸開了般的難受,嘴上這點痛對他而言壓根毫無知覺,他一心只想將身前的小人抓過來揉進自己的身子里去,可看著玉華仰著尖削蒼白的小臉,緊閉著雙眼,縮著肩頭蜷成一團的可憐樣子,他突然一下,便泄光了力氣。 “你...別怕......” 玉華聽到這句話時,還有些不敢相信,不過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離開了那個火熱的懷抱被推到了床下,她頭暈?zāi)X脹的跌落在腳踏上,連忙扭頭去看李紀,卻見他唰一把拉下朱紅帷帳,悶聲說道:“你先去洗漱一下?!?/br> 這事李紀以前也做過好幾次,玉華明白過來,便刷一下便漲紅了臉,連滾帶爬的躲到了凈房內(nèi),凈房里雖備著熱水,此時也已經(jīng)不燙了,玉華也無心再沐浴,她身上一陣涼一陣燙的,連自己的手摸上去都能帶起一陣戰(zhàn)栗,只拿了早已準備好的干凈衣物更換,她身上衣襟早已經(jīng)是散了,連桃紅底上繡著粉白荷花的肚兜也被拉的歪斜在一邊,露出了頸下大片的雪白來。 玉華坐立不安的等了快半個時辰,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房內(nèi)已經(jīng)彌漫著一股微妙的氣息,李紀面色不辨的坐在床頭,見她出來了,便揚聲叫人進來換水。 阿蠻與阿生兩個應(yīng)聲進來,見李紀半敞著衫子坐在那里,床上一片雜亂,房內(nèi)又是一股濃郁的氣味,便都是低垂著頭不敢多看一眼的上去更換被褥,又叫了粗使的婆子抬熱水進來,等李紀進去沐浴了,阿蠻才連忙去照顧靠在榻上的五娘,見她已經(jīng)換過衣衫,披散著頭發(fā),雙頰泛著紅霞,看著十分嬌羞動人,身上并不見什么明顯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忙服侍著玉華上床休息。 兩人一夜無話,玉華此次受的驚嚇比以往更甚,僵直的躺了半夜才真正睡著了,等第二日她昏昏沉沉起來的時候,李紀早已經(jīng)出去了,玉華整個人有些懵懵怔怔的,又在床上發(fā)了好一會兒呆,才打起精神起床用膳料理家事,她想起李紀昨日的吩咐,便叫了吳家的進來,與她商量將茯苓安排在哪里合適。 那吳家的能被李紀挑來協(xié)助玉華,自然是個有些頭腦與城府的,她聽說要把茯苓挪出外院,又沒有給她升妾室的意思,便知道這茯苓是沒前途了,她與茯苓之前也打過兩回交道,心里替她惋惜,臉上卻是半點也不顯,新昌坊人少地大,兩人很快便在南邊家仆們住的偏院里定下個有四間房的小跨院給茯苓單住,玉華想了想又對吳家的說道: “郡公爺說給她配上一個小丫鬟伺候,我看你先從外院那幾個丫鬟里挑個老實聽話的過去幫忙,然后再抓緊從外面買個年紀小些的,讓茯苓自己去教導(dǎo),再和過去幫忙的丫鬟說清楚,這是主子吩咐的差事,若敢有任何怠慢,馬上就打出去發(fā)賣了,聽郡公爺說茯苓有些想要禮佛的意思,你便和她商量商量,給她置辦些需要的東西吧,不用再來回稟我了?!?/br> 吳家的一聽,不由暗道這小夫人心善,這茯苓這樣子住在府里,十有□□是不會再出去嫁人了,現(xiàn)在養(yǎng)個小丫頭在她膝下教導(dǎo),到時候再認個干娘,老了便有人養(yǎng)老送終了,這等細節(jié),定不是郡公爺能想到的,只能是夫人的意思,對一個郡公爺原先的通房丫頭能有這善意,已經(jīng)實屬難得了,吳家的自是連聲應(yīng)下,便去安排了。 沒半天,這茯苓要搬出外院到南面偏院去的事情,就傳開了,外院和她一起起居的幾個丫鬟頓時炸了營,那瑤草馬上鼓動萱草去找小六子打聽打聽,不過還沒等萱草行動,夫人已經(jīng)派了人過來,將萱草瑤草幾人都一起帶進內(nèi)院,指了宮里出來的小喆和小康兩人負責(zé)教導(dǎo)她們規(guī)矩,等學(xué)好了之后,再另派差事,萱草她們早就等著這一天,俱是喜笑顏開的各自收拾東西進了內(nèi)院。 小六子此時照樣守在書房邊上的耳房里聽吩咐,他也聽說了這事,書房里叫茶的時候,他一不留神就燙了手,白叫李麻白笑話他是不是在想哪個小丫鬟,小六子也沒心思理他,出來坐在耳房里還是忍不住發(fā)呆。 小六子不知道茯苓jiejie選了留在府里,是不是和自己告訴了她夫人的事情有關(guān),不過小六子覺得若自己是茯苓jiejie,也會選擇留下的,那夫人不過是個擺設(shè),主公爺也不過是暫時被夫人的美貌給迷暈了頭而已,等以后夫人被送走了,茯苓jiejie自然便有出頭之日了。 雖是這么想,小六子心里卻免不了一直惴惴不安,作為貼身小廝,他卻私傳郡公爺?shù)拿苁?,算起來實在是失職大罪,不過,一想到茯苓jiejie聽了自己這話后那亮閃閃的眼神,小六子便不覺得后悔了,自從夫人進府后,他就沒見茯苓jiejie真正笑過,反正只是讓茯苓jiejie安心而已,并壞不了主公爺任何事情。 而這之后幾天,李紀一邊派人替太子殿下查訪那孫樹的底細,自己卻跑去了西山大營探訪舊部,而且興致頗高,干脆就在那營里住宿了幾日,玉華暗暗松了一口氣后,便馬上找了個機會便回了趟永嘉坊,替李紀物色合適的通房人選去了。 ☆、第160章 驚馬 李紀已經(jīng)在西山大營里住到了第四日,此時正在校場上和一眾兵丁演練身手,已經(jīng)是五月末的天氣,李紀干脆脫了上衣赤膊上陣,一身金褐色肌rou肌理分明,必是天天習(xí)練才能維持的。 他這體格落在周圍部署的眼里倒并沒多少驚奇,他們都是練武之人,雖沒有李紀這樣天生的高大魁梧,但這一身腱子rou卻并不少見,不過李紀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卻是不由讓人肅然起敬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來的,上過殺場的人都知道,這些疤痕中,很多再偏一分再深一寸,說不定這精壯身軀也就早已經(jīng)留骨邊疆了。 李紀此時正和一個瘦小精干的百戶長近身格斗,盧彥義在旁邊摩拳擦掌的觀戰(zhàn),如今這盧彥義身上背了一個翊麾副尉的下七品散官,跟在李紀身邊當(dāng)差,他和李紀的那些幕僚與屬下不同,只有李紀傳召時才有機會和他一起出入,像這樣在兵營里與眾人演練的事情,是盧彥義最喜歡的了,此刻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在在校場中間纏斗的二人身上,心里不由感嘆,這冠華將軍當(dāng)真是精力充沛異于常人啊,這幾日在兵營天天都與人打的一身臭汗,費沖與自己都有些快撐不住了,他卻像是和自己的身子有仇一般,不累成死狗絕不肯歇息。 校場內(nèi),那個百戶長雖生的矮小,功夫卻十分不錯,利用自己身段靈活的優(yōu)勢竟能與李紀纏斗了快一炷香的時間,還一肘子打的李紀牙齒都掛了血,不過最后還是敵不過,被李紀反手摔了出去趴了半天,再起身便瘸著腿拱手認輸了。 外界都傳那李紀在校場上把兵丁往死里打,但和他真正交過手的人卻都沒這種感想,李紀和人初交手時確實有些嚇人,不管對手和他功夫差距大小,他都一視同仁,只以越快將人打倒為目的,有那根底差的,毫無防備被他一腳踹飛摔成重傷的確實也有,不過他演練時從不惡意傷人,被人打傷也從不遷怒,雖然不茍言笑,卻是真心把對手當(dāng)個人來看的,并不仗勢凌人。 盧彥義初時跟他的時候還存了觀望的態(tài)度,如今幾個月下來,早已經(jīng)是心服口服了,此時見李紀收手,便連忙自己下場與人格斗起來,又請了李紀在旁指點,不過還沒過幾招,小六子就前來通報,說是費廣那邊有事情要和李紀稟告。 李紀簡單擦洗換了長袍后便將費廣召了進來,原來那費廣奉命去查那孫樹,今日正是來稟告所查結(jié)果的。按著費廣的說法,這孫樹并無什么蹊蹺,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大事小節(jié),能查證的基本都能對的上,要知道人若撒謊,哪怕大事上編的的再精細,在一些瑣碎小事上卻很容易露出馬腳。 孫樹蟄伏在家中的一年多也沒什么異動,而且此人善數(shù)術(shù)和庶務(wù)的名氣也是自小就有的,他家里本就貧窮,父親早逝后,全靠他一邊讀書,一邊想辦法維持生計將弟妹拉扯大,不過這人卻一直不太善于做錦繡文章,所以勉強中了同進士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二十三歲的年紀了。 李紀想了想,又吩咐費廣再派人盯上那孫樹一段時間,把他的一舉一動都仔細盯牢記下,再定期來向自己稟告。 費廣稟完了公事,瞧著李紀臉上身上添了不少青腫新傷,不由出言勸說道:“郡公爺您也收著點吧,您那腿上肩上可都有老傷呢,這來消散兩天也就算了,您這都在這泡了幾天了啊?!?/br> 李紀也沒理他,想了想問道:“你媳婦已經(jīng)回內(nèi)院當(dāng)差了嗎?” 費廣回道:“前日就回去了,正好陪著夫人回了趟永嘉坊那邊,聽說還帶了個人回來,應(yīng)該是來頂替那病死了的阿秋的,明日大概還要再去永嘉坊一趟,說是與那府里的女眷們約了要給那位封了良娣的貴人添妝的?!?/br> 玉華的行程李紀自然都是知道的,此時聽了,臉上也無甚表情,當(dāng)晚仍是留宿在了兵營,第二日起來又跑到校場上去了,這西山大營本不屬于李紀轄管,可他來了,下面的人自然要小心的陪著,見他天天在校場上摔打又怕他真的傷著了,十分的頭疼,正當(dāng)那負責(zé)西山大營的都尉想要找個借口勸李紀早點走人的時候,新昌坊的大總管李麻白突然趕來了,而李紀一聽他的稟告,臉色頓時大變,東西也沒收拾,即刻策馬飛奔下山了。 玉華此時雖然已經(jīng)安全回了新昌坊,一顆心卻仍是在狂跳不已,今日她帶的是阿生與阿蠻兩個,阿蠻還好,阿生那里卻一定要想辦法把此事給圓過去,哪怕放她去給永嘉坊通風(fēng)報信,也要先和李紀一起商量好對策,所以一抬眼看到李紀大步跨進門來時,玉華心里頓時一松,不由自主的便站起身幾步迎了上去。 而李紀一進門,便拖過玉華來上下打量著,他臉色鐵青,眼中燃著火苗,一下子又變成了那個人人為之畏懼的定國郡公。 阿蠻因驚馬時受了傷并不在內(nèi)室伺候,只留了阿生一個,她一見兩人此刻的情形,連忙躬身就退了出去,闔上門時正瞧見郡公爺撩起夫人的袖子往里看,臉上滿是焦急之色,阿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看來這郡公爺十分關(guān)心夫人,并沒多少遷怒的意思。 玉華初時被李紀拉進懷里的時候還沒覺得,直到一只雪白玉臂被李紀褪出來反復(fù)查看時才不由臊紅了臉,連忙扭身想要躲閃,李紀面色一沉道:“別亂動,又不是沒看過,這時候還想什么亂七八糟的?!?/br> 玉華被他說的無語,小胳膊小腿又完全掙不過他,只能任由他將兩只胳膊都查看過了,見他俯身又想去掀裙子,這才急忙死死拽住他的胳膊,急聲說道:“郡公爺,我真的沒事,真的沒有受一點傷,你趕緊坐下來,五娘有要緊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呢。” 李紀這才停了手站起身,玉華先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床上,便攜著李紀兩人坐到了千工床上去,李紀見她這樣鄭重,也知道事情不是驚馬那么簡單了。 “郡公爺,此事恐怕有點蹊蹺,我今日里,先碰到的并不是那安親王府家的女眷,而是他們府里的小爺叫李剛的?!?,玉華一坐好,便湊近李紀,急匆匆小聲說道。 李紀剛才得到稟告,只知道這崔五娘是去永嘉坊的途中驚了馬,車夫摔在街上,馬車卻直接從長樂坊旁邊的延興門奔出了城,幸好新昌坊離那延興門也近,待李麻白得了消息拍馬趕出去找人時,不到一個半時辰就與夫人等三人碰到了,她們坐了一輛陌生的馬車,說是于城外官道上遇到了安親王府的女眷,借了馬車給她們。 此時一聽這里面竟還有那李剛的事情,李紀才緩和了些的臉色頓時重又沉下來,探身一把握住了玉華的一雙小手,咬著牙說道:“李剛?李耀那庶出大兒子?” 玉華說出這事時,一雙杏眼便牢牢的盯在李紀的臉上,見他驟然起了怒色,心里不由有些發(fā)慌,便急忙解釋道:“是,就是那人,這人我曾于崔府宴請的時候見過幾次,所以還認得出,這人恐怕對我有些歪心思,不過此次被我勸阻住了,并未發(fā)生什么事情?!?/br> 玉華這其實是在扯謊,她并不知道李紀于當(dāng)年李剛歪纏她的時候便恰好看了個正著,而李剛這小黑胖子自從那次后,便再也沒能踏進過永嘉坊半步了,只不過玉華那日受了驚嚇后將他容貌記得十分清楚,而李剛這些年除了身量長高了不少,相貌并無大的變化,所以玉華一見之下便認了出來。 李紀此時像沒聽到玉華說話一樣,只是雙目灼灼上下仔細的查看著玉華,好像恨不得將她看出一個洞來,看了半響,見她衣衫發(fā)飾齊整,臉上脂粉絲毫不亂,才緩緩的吐出一股氣來,而后才發(fā)現(xiàn)玉華臉色青白,雙目中露著些驚惶怯意,便一下猜到了這崔五娘大概是怕自己疑心于她,想了想就放緩了聲調(diào),輕聲問道: “原來是這小子,這小子以前覬覦你也有些時候了,難道如今你都嫁給我了,他還不死心嗎?倒真真是個色膽包天的!” 玉華見李紀竟然知道李剛的事情,一時愣了,想了想,不由輕聲問道:“這李剛原先在外面的時候難道說過五娘什么嗎?” 李紀遲疑了下,也不瞞她,照實說道:“原先你們永嘉坊五美的名頭頗大,被這些小子們掛在嘴邊上議論也是常有的事情,后來你封了縣主之后,他們便不敢再隨便說了?!?/br> 玉華想了想便也明白了,男人們在一起時,為了大家相互的面子,正經(jīng)的貴府小娘子自然是不能隨便拿來說嘴的,但像她們幾個這樣的情形,恐怕并不會得到多少的尊重。 見玉華信了自己的說辭,李紀便催促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小子想要做什么?” 玉華見李紀一下子便信了自己,并沒有猜忌怪罪的意思,心里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她現(xiàn)在與李紀雖然實際上只是聯(lián)盟關(guān)系,但畢竟還掛著那郡公夫人的名頭,這樣子失蹤了快兩個時辰,可并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容的下的,更何況玉華心里也很清楚,這李紀如今對自己很有些不一樣,恐怕是起了些別的心思,若是激起了他的妒火發(fā)起狂性來,事情可就麻煩了。 玉華連忙定了定心神,仔細回憶了好一番才說道:“我們起初坐在車里并不知道出了事,只聽到那車夫大叫了一聲后,馬車便突然一下顛簸的厲害,阿蠻為了護著我,一頭撞到了門框上就暈了過去,差點也摔下馬車去,還好被我給硬生生扯住了,而后馬車倒是很快平穩(wěn)了一些,就是感覺到跑的極快,我們也不知道是往哪里跑,等阿生好不容易爬起來掀開簾子看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城外的官道上,后來,車外便突然有了人聲,好似有人策馬一直跟在馬車旁邊跑了好一段,慢慢的引得那馬兒慢了下來,等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那引馬的人便是李剛和他的小廝......” ☆、第161章 蹊蹺 “等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那引馬的人便是李剛和他的小廝......” 玉華說到這里,李紀心中已經(jīng)起了無數(shù)的疑慮,玉華不懂馬,李紀可是對馬匹的性子極為精通的,他府上豢養(yǎng)的馬匹都是經(jīng)過嚴格訓(xùn)練的,給崔五娘出行用的更都是百里挑一的溫馴母馬,已經(jīng)練到哪怕耳邊炸開一個炮仗也不一定會驚懼到把車夫摔下去,這里面,定然有鬼。 李紀心里警惕,面上卻是不顯,只是點了點頭示意玉華繼續(xù)說。 “我一見那李剛,便回避到了車廂里面,讓阿生出面去和他交涉,請他找人回去咱們府里來報個信,或者借輛馬車給我們,可這人卻夾纏不清起來,又是和我攀親戚,又是說有要緊事要和我單獨說,阿蠻不肯,他干脆叫了小廝將阿蠻給抓到了一邊去,啊......” 玉華說到這里,突然驚叫了起來,原來是李紀的雙手猛地一用力,捏的她的手上吃痛,李紀反應(yīng)過來,連忙松了手勁,玉華卻突然別扭了起來,原來他們兩個剛才為了小聲說話方便,就緊緊挨著坐在了床沿上,后來李紀又將她的手拉過去握在了自己掌中,玉華剛才因為一時緊張并沒注意,此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幾乎都靠進了李紀懷中,顯得十分的親昵。 她本想悄悄的移的遠一些,可李紀卻緊皺眉頭,又稍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焦急的說道:“那李剛他想要干什么?” 玉華想了想還是老實坐著沒動窩,繼續(xù)說道:“這人有些神神叨叨的,又是說想看我作舞,又是問我為什么老是騙她,還說我嫁錯了人之類的瘋話,反正就是反反復(fù)復(fù)糾纏著不肯放,我看他雖然夾纏不清的,卻還并沒十分的惡意,便好言勸說了她一番,終于勸的他迴轉(zhuǎn)了心思,這才派了一輛馬車給我們。” “就這么簡單,他就這么放了人?”,玉華一說完,李紀不由馬上擰眉反問道。 玉華鎮(zhèn)靜的點了點頭,心里卻有些發(fā)虛,她與李剛小時候交過一次手后,就知道這黑胖小子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莽撞性子,此時孤身被他攔截在野外,越發(fā)覺得不可和他硬頂,便打起精神順著他的話頭胡謅了幾句,言語中故意含含糊糊的露出了幾分兩人有緣無分的遺憾,最后又紅著眼眶,睜著一雙蘊著水霧的大眼睛看著李剛,似嗔似怨的問道: “你如今將我截到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莫非是恨極了我,想壞了我的名聲,害我一條性命嗎?” 那李剛顯然也并沒什么大的預(yù)謀,被玉華問的漲紅了臉的說不出話來,最后見玉華閉上眼緩緩流下兩行淚時,便一跺腳叫那小廝放了阿生,又命他去趕了一輛馬車過來,還告訴玉華說,他今日本就是陪著家里女眷出去上香的,讓玉華等下就謊稱說是遇到了安親王的女眷就行了,安親王府那邊他自己會去交代好的。 這種迷惑男人小手段,對玉華來說是駕輕就熟,但此刻對著李紀,她卻有些不愿意說出口,見到李紀滿面的質(zhì)疑之色,慌忙搶著說道: “郡公爺,我越看這事,就越發(fā)覺得這李剛應(yīng)該也是遭人利用了,他若是真想對我欲行不軌,怎么肯這么輕而易舉的就放了我走,若說是這李剛想壞我的名聲,五娘卻怎么也想不出害了我的名聲對這李剛有什么好處。而且我查看他的言談,倒真的像是只想找我說兩句話的意思,后來我又逼問他如何知道我今日會出來,又如何讓我的馬受驚的,他卻死咬著不肯透漏分毫,您想,此事若都是他一手所為,都已經(jīng)到了這步,以他那樣膽大包天的性子,又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李紀被玉華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終于轉(zhuǎn)移了心思,不再糾結(jié)于李剛的態(tài)度,玉華說的這些他也都考慮到了,更是想到了一些玉華還不知道的東西,他默默思慮了好一會兒,突然問道:“五娘,你再仔細想想,那馬受驚了以后往城外跑的時候,可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嗎?” 玉華見他神色凝重,連忙仔細回想起來,想了半天突然叫了出來說道:“對了,那馬驚了以后,阿生曾聽到了幾聲鞭子響,她開始以為是有人作亂,還想掀開簾子去看個究竟,可惜被顛的爬不起來,后來那聲音又沒了,結(jié)果等馬車跑出城以后,我又隱約聽到了幾聲,但因為聽的不真切,便也沒放在心上,現(xiàn)在這么一回想,倒像是這聲音一直隨著馬車斷斷續(xù)續(xù)的響了好長一段路呢?!?/br> 玉華說的認真,并沒注意到李紀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有些發(fā)青,一雙鳳眼更是陰沉沉的望不到底,他半天也沒說話,一直到玉華有些奇怪的推了推他,才醒過神來,俯首看著玉華說道:“如今萬幸你總算是毫發(fā)無損,這事你就別掛心了,安心休息兩天,我馬上遣人徹查一番,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弄鬼。” 玉華見李紀情緒已然平復(fù)了許多,便悄悄挪了挪身子,將一雙小手從李紀掌中默默抽了出來,瞅見李紀臉上掠過一絲不快,她只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xù)說道: “郡公爺,今日這事雖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主使的,那阿生卻是從頭到尾跟在我旁邊看了個清清楚楚,您看看永嘉坊那邊,要如何應(yīng)對呢?依玉華所見,此事的主使者并不知道咱們二人并不是正經(jīng)夫妻,若是來個順?biāo)浦郏划?dāng)做您被五娘蒙蔽了,并不知道那李剛的事情,讓他們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說不定倒可以引蛇出洞,而且永嘉坊那邊,也會因為捏到了五娘的短處反而越發(fā)信任于我,倒是可以一舉多得。” 玉華此計甚是精妙,現(xiàn)下除了阿生,新昌坊的人都只道玉華她們是驚了馬被安親王府的女眷送回來的,按著常理,這郡公夫人定是不愿意自己和李剛的事情給那郡公爺知曉的,這把柄倒送的合情合理。 不過李紀聽了,臉上神情卻有些微妙,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應(yīng)道:“你說的有理,此事只當(dāng)我受了你的蒙騙確實是最為有利的,你別想那么多了,先歇著吧,我馬上去外院調(diào)度一番?!?/br> 李紀出去外院前,將那趙嬤嬤與阿生兩個叫到跟前,命她們好好照拂夫人,而后又表彰了阿蠻與阿生兩人護主用功,當(dāng)下便賞了兩個月的月錢,另加一匹絹緞,還叫人開了庫房拿出一支百年的老參來給夫人燉了壓驚,把個疼老婆的模樣做了個十足十,被那阿生瞧在眼里,臉上神色就有些微妙了起來。 玉華只作不知,一得了機會就將阿生單獨叫到了跟前,拉下臉來將她好好恐嚇了一番,只說自己與那李剛之間不過是有些誤會,如今都已經(jīng)說開了,命她把嘴巴閉緊了,千萬不可節(jié)外生枝讓郡公爺知道,阿生自然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連聲應(yīng)了下來,不過等到少遲些時候,這夫人派人給永嘉坊送信解釋今日為何沒到的時候,還有另一張小小的紙箋也一并被夾帶了過去。 且說李紀來到外院時,臉上已經(jīng)沒再做任何掩飾,稍有點了解他的,都看的出郡公爺這已經(jīng)是怒不可遏了。 因李紀走的匆忙,費沖與小六子都沒能跟著一起回來,李麻白連忙親手替李紀斟了一杯茶,也不敢有任何嘻皮笑臉,放下茶壺就畢恭畢敬的與劉臘、陳鶴一起立在一旁,李紀只靜默坐著不響,也不看他們幾人,這書房內(nèi)頓時便靜可聞針了。 半響,李紀突然抬眼掃了掃眼前三人,而后沉聲說了一句:“劉臘留下?!?/br> 陳鶴與李麻白聞言,一句話不敢說連忙俯首退了出去,兩人心里都有些驚懼,剛才郡公爺看過來那眼里的審視與觀望,實在讓人覺的心里一寒,李麻白嘴巴動了動,看起來像是想和陳鶴聊兩句的意思,那陳鶴卻是馬上十分避忌的疾步走開了,他與李麻白這些匪窩里出來的到底不同,此時郡公爺顯見有事疑心上了他們幾個,此時且不可留下個結(jié)黨密議的把柄。 等舒服內(nèi)只剩下李紀與劉臘二人,那李紀才緩緩開口說道:“咱們這外院,恐怕出了內(nèi)鬼......” 劉臘本已經(jīng)是做好了十分的準備,此時聽到這一句,還是唬了一跳,不過他到底老辣不同常人,臉上半點不顯,只馬上問道:“郡公爺您可說的是夫人驚馬這回事情?” 李紀點了點頭,而后緩緩說道:“那馬匹你可查出什么不妥嗎?” “啟稟郡公爺,叫阿奴他們仔細看過了,并無不妥。”,劉臘回答的十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