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衛(wèi)礪鋒涼涼斜了他一眼,他立刻端正站姿,好像剛剛說話的不是他。 衛(wèi)礪鋒看著遠處陰影起伏的山脈,小狐貍現(xiàn)下……應(yīng)該到保定府了吧。 牛二覷著衛(wèi)礪鋒,終是忍不住,“頭兒,你看紀主子都來了,把他接來吧,你要不放心,我老牛專門盯著紀主子安全,保證不會有事!” 衛(wèi)礪鋒搖了搖頭,“不涉險,才最安全?!?/br> “可紀主子那么聰明,頭兒可不一定攔得住,他突然撞上來怎么辦?” “不會?!毙l(wèi)礪鋒聲音篤定,“我給他留了幾道鑰匙,只要他去了,就被那些鑰匙引到安全的地方?!?/br> 牛二小聲抱怨,“真不知道您二位在玩啥,擔心就時時綁一塊,生一塊生死一塊死不就是了,何苦費這么大勁……” 衛(wèi)礪鋒微微一笑。 小狐貍能關(guān)心他,能想著過來找他,他已心滿意足,但危險地界,他萬萬不會讓小狐貍涉足。彼此有牽掛,有想念,就夠了。 可是想想小家伙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仍然有些蠢蠢欲動……明天,快些來罷。 京城里的青娘師徒,溜進了將軍府旁的宅子。 雖說此處看守嚴密,但主人不在的時候,防備力下降了很多,青娘師徒功夫不弱,提高警惕溜進來,除了時間稍稍用久了點,倒也還算順利。 兩人把紀居昕房間轉(zhuǎn)了一圈,又探了探書房,青娘師傅情緒激動,“紀少爺就是咱們主子!” 青娘苦著小臉,“完了,之前我那么挑釁,主子可要怎么罰我……” 妃衣女子看完屋子里的一切,冷聲吩咐,“我們?nèi)ケ6ǜ??!?/br> “去找主子?” “主子可能有危險?!?/br> 青娘不解,“師傅何有此言?” 妃衣女子冷笑,“今晨你也與我一同去書畫街走過了,剛剛好碰上那個黃裙女子,你也瞧了,那是個冒牌貨。以我們二人本事,竟然還能跟丟了人,你想想,此人是不是有備而來?!?/br> 青娘杏眸微閃,“的確……” “若我不能確定,執(zhí)著跟查黃裙女子,很快,我們就會落入某個設(shè)好的圈套,被一網(wǎng)打擊,而我們真正的主子……怕已經(jīng)被他們下黑手。姓衛(wèi)的不在,主子身邊力量不足,這么大的局,會有危險是肯定的……” ☆、第191章 青樓 “主子,您為何知道,這間青樓里會有線索?”周大仍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方才在銀莊,共有十人提起過醉春樓,這十人之中,又有六人與眾不同。”紀居昕心不在焉地說,“他們雖扮成平常模樣,但身懷武功,觀察方式與旁人不同,話中又隱含秘語,似在對著什么關(guān)鍵消息……黑袍人放機密的地方,必會有諸多掩飾,我若不親身來一趟,總會有疑問。” 紀居昕下了半天決心,終于抬腳往醉春樓里走,差點被撲面而來的脂粉濃香嗆出噴嚏。他安撫著袖袋里的小白貂,讓它安靜些。 “哎呀好一位俊俏無雙的少爺!來來里頭請——” 有穿著艷紅衣裙的老鴇上前拉客,紀居昕退后一步,“要個雅間,請露華,春情兩位姑娘?!?/br> “這兩位姑娘平日可是不見客……” 紀居昕一個眼色,周大立時掏出一把銀票,“夠嗎?” 老鴇看了看面嫩的紀居昕,又看身高馬大,嚴肅周正的周大宋飛,有些不解。不過青樓么,有銀子當然要賺,她立刻眉花眼笑,“幾位樓上請——” 雅間也是馨香滿室,不過比外面淡了很多,紀居昕稍微舒服一點。 待伙計上了酒菜,他站起來,在房間里摸索。 “主子?” 紀居昕沒時間看周大,“露華春情兩位姑娘,皆是方才聽來,她們身上應(yīng)是有什么不對之處。這個房間……不知道有沒有東西?!?/br> 周大宋飛跟著一塊找,結(jié)果并未發(fā)現(xiàn)特別之處。 很快露華春情到了,一人著紅,一人著藍,皆是二八年華,絕艷美人。 二人進房間一看,就明白誰是金主,齊齊朝紀居昕撲過來,“這位公子——” 紀居昕迅速退后,見兩位美人撲空在地,嬌軀橫陳,半點不心疼,冷著臉道,“不知可否到姑娘房里一敘?” 露華以袖遮裙咯咯笑,“原來公子這般心急……” 春情亦擺了個漂亮的側(cè)臥姿勢,媚眼如絲,“可是奴家想先與公子說說話呢……” “那算了,”紀居昕看了眼周大,“動手?!?/br> 周大一個掌風劈去,春情脖頸一軟,暈了。 露華瞪大眼睛,想要尖叫,發(fā)現(xiàn)已被匕首抵著脖子。 她費力地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宋飛,忐忑看向紀居昕。 紀居昕一撩衣擺,坐到圓凳上,“我問你幾個問題,答的好,這些就是你的?!彼〕鲆化B銀票拍在桌上,“答的不好……”他看了宋飛一眼,宋飛手一緊,匕首往后一蹭,露華脖子立刻破了層油皮。 “爺,爺,有話好好說,您問,露華必知無不言!” “近些日子,樓里可來過一位客人,這位客人只叫你與春情服侍,身材高大,俊的不似凡人,卻有股讓人不敢親近的氣勢?” 露華有些為難,“奴家每日接多位客人,這……” “那便好好想?!奔o居昕一看兩個女子,就知是好控制的人,盤問不如用手段,“這個客人很特殊,極俊美,沒有與你或春情過夜?!?/br> 周大宋飛一聽便知,紀居昕要打聽的人是衛(wèi)礪鋒,可衛(wèi)礪鋒有沒有人在此過夜,為何主子這般篤定? “有!”露華這次想起來了,“有個青年特別俊,穿藍衣裳,我們一樓人都瞧著流口水,他點了我和春情,偏偏又不讓我們近身……他很會說笑話,有些笑話讓奴家這等做慣皮rou生意的都害臊……公子找的可是此人?” 有些笑話讓奴家這等做慣皮rou生意的都害臊? 衛(wèi)礪鋒這混蛋在青樓里做了什么! 紀居昕憤憤咬牙,“就是此人!他后來去了哪里,可有留下什么?” “并無,”露華想了想,“他在我房間里轉(zhuǎn)了個圈,之后去了春情房間,第二日春情與我說他二人并未成好事……” 紀居昕示意宋飛將人架起來,“帶我去春情房間。” 露華眉眼低垂,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紀居昕皺眉,眼神示意宋飛掐住露華下巴,朝她嘴里丟了顆丸藥。 “我勸你老實些,七竅流血的模樣可不好看?!?/br> 露華聽出這是毒藥,立刻老實了,“是……” 樓里人很多,但有露華帶著,幾人順利到了春情房間。 紀居昕一個眼色,宋飛將露華劈暈,三人開始在春情房間里搜索。 很快,周大敲到一塊墻磚不對,小心抽出來一看,內(nèi)里印著一塊類似地圖的東西。 紀居昕目光灼灼地看向圖案,研究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圖是反的。 他從房間里找了一盒胭脂,抹在磚上,又用帕子緊緊蓋住,將圖拓下來,這才看清楚。 這是樓外樓的詳細地圖。他看了片刻,指著圖中的三角位置,“這里!” 紀居昕帶著周大宋飛立刻離開醉春樓,順著地圖,找到一處閑置的小樓。小樓到處黑乎乎,瞧著很久沒用了。 周大宋飛有些遲疑,覺得這么快找到線索有點不可思議,是否真的可信? 紀居昕卻神色沉靜,“先看過再說。” 小樓無人,三人從后門進去,小心燃了燭火,發(fā)現(xiàn)這座樓里,滿滿都是書。 這樣的市井俗媚之地,怎會有書樓? 紀居昕卻并不看那些書,而是繞著墻壁走。 不一會兒,他腳步停住,身子僵硬很久。 紀居昕叫宋飛過去,指著墻側(cè)的劍痕,“你來看看,這可是衛(wèi)礪鋒留下的?!?/br> 宋飛覺得頗不可思議,“真的是將軍的劍!” 衛(wèi)礪鋒的劍比較特別,比一般的劍寬,重,花紋也非常獨特。這個痕跡留的非常深,非常清晰,仔細一辯便能看出。 紀居昕閉了閉眼,“你再往下看?!?/br> 宋飛蹲下身,見地上有一處暗色痕跡,手指蹭一些湊到鼻間來聞,是血,干涸的血漬。 “將軍……來過此地?” “他受了傷。”紀居昕想起做過的夢,心就揪的不行,“他……已經(jīng)走很久了。” 周大從書柜邊發(fā)現(xiàn)一片衣角,遞到紀居昕面前,“主子你看!” 是衛(wèi)礪鋒的衣服。 他不穿官服時,總喜歡穿藍色長衫,也愛給紀居昕用一樣布料做衣服,這樣布料的衣服,紀居昕也有一件,“是衛(wèi)礪鋒的?!?/br> “將軍他……去哪里了?” “拿輿圖來給我。”紀居昕走向一張空白書案,讓宋飛將隨身帶著的保定府輿圖鋪開。 紀居昕認真看著輿圖,思考。 衛(wèi)礪鋒來過這里,但是是很多天前。不管這里是否有所謂的‘密信’,經(jīng)過那樣一場爭斗,這里都不會再有了。所以現(xiàn)在這里如此安靜,無人看管。 看衛(wèi)礪鋒留下的痕跡,便知那日對戰(zhàn)很激烈,當時會有兩種結(jié)果,一種是,衛(wèi)礪鋒得到了‘密信’。若衛(wèi)礪鋒得到了想要的證據(jù),應(yīng)該會回京,用證據(jù)將人圈死。 另一種,‘密信’被提前轉(zhuǎn)移,衛(wèi)礪鋒追了過去??蓪Ψ饺粲心敲创竽芰Γl(wèi)礪鋒明明知道是陷阱,敵不過,不應(yīng)該傻的一個人以身犯險。 他突然消失到現(xiàn)在,怎么都說不通。 紀居昕搖著頭,看著輿圖上的各種標志,這里是西面,往外通江南路,離京越來越遠,南面有河,關(guān)聯(lián)漕運…… 魏王與黑袍人勾結(jié),衛(wèi)礪鋒手上沒有證據(jù),想抓人抓不到。他曾說要布個局,引蛇出洞……如果只是一封密信,引出的蛇怕份量不夠吧。 魏王想要的,最終不過是江山,江山怎么樣到手?一是等皇上死時,用計逼宮改詔,一是現(xiàn)在就弄死皇上,太子病弱不堪大位,京城無人可擔帝任,耍耍手段,自有人擁立。 若論引蛇出洞的最佳辦法,能引魏王忍不住出手的辦法…… 皇上親自現(xiàn)身引誘! 衛(wèi)礪鋒是不是護著皇上悄悄到此,透些風聲讓魏王知道,引魏王前來刺殺! 紀居昕手心直冒冷汗。他承認自己想的有點多,有點太嚇人,但是想想前日劉昔的話,劉昔說他即將入宮,最近不要找他,找也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