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金琉璃站起來,注視連成駿,臉色鄭重,“敢問連大人還要考慮多久?” 連成駿答非所問,說:“你們開出那么豐厚的條件,就是想讓我對西金國買走林家舊仆之事不聞不問。按理,我應該答應,因為條件極具有吸引力??墒俏矣植荒艽饝?,因為我不知道你們想利用林家舊仆做什么。我怕因我一時經(jīng)不起誘惑,被你們蒙蔽了,給我自己和我的國家甚至是天下百姓帶來災難?!?/br> “這么說連大人是不答應了?” “我想知道你們把林家舊仆弄到西金國做什么,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br> 金琉璃忍無可忍,咬牙怒呵:“無可奉告?!?/br> 年大大輕嘆一聲,說:“我皇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只能說這些?!?/br> 連成駿沒再說什么,他抱劍望天,冷靜的目光掃視四周。若是以武力硬拼制服金琉璃等人,代價太大,勝算并不大。九煞去給官府報信,帶走了兩個人,另外兩個人一直在原來的地方看管花狐貍并休息,對這邊發(fā)生的事漠不關(guān)心。若真打起來,他們充其量扮演去給九煞報信的角色,并不會幫他們。 此時,連成駿不想輕易動武,他要另劈溪徑或捷徑制服金琉璃一行。他行事自有原則,不在乎與西金國交惡,但也要權(quán)衡利弊得失。 “連大人。”流丹輕聲喚他,眼睛里充滿期待。 “說。” 流丹咬唇哽咽,說:“民女自被賣到石墨礦為奴,晝夜勞作近二十年,沒想到還能重見天日,又有幸碰到連大人,就想跟連大人打聽一些林家的事?!?/br> 連成駿笑了笑說:“有賴林閣老的提點相助,我?guī)П蕉私瓥|水路,直搗東瀛水鬼的老巢。為表示感謝,我上書皇上,提出為林閣老正名,得到了圣勇大長公主的支持,此事進行得很順利。以上是好消息,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就是你家小姐還有她的兒子都死了。你家小姐還留下了一位小小姐,倒是很聰慧沉穩(wěn)的人,她不堪受苦受辱,投河自盡,被我救下了,現(xiàn)在應該活得不錯?!?/br> 十幾個奴隸互相攙扶,很鄭重地給連成駿磕了三個頭,又哽咽抽泣,哭成了一片。主仆近二十年生離死別,再聽聞消息,已是陰陽相隔。好在還有一位小小姐活得不錯,若幼主能給他們效命的機會,也是他們大難不死的后福。 金琉璃重咳兩聲,撇嘴道:“難怪連家人說你只是靠山堅實,擅長使雕蟲小技,會討好老太婆,沒有帶兵治軍的威信與威嚴,更談不上雄才大略。果不其然,你平定江東水路還要借死人的光,真是丟盡了鎮(zhèn)國公府的人,這件事要是……” “三公主慎言。”年大大皺眉打斷金琉璃的話。 連成駿冷笑幾聲,不屑反駁金琉璃,更沒必要在口舌上一爭長短。他到中原十余年,名字也寫入了族譜,可連家人并沒真正接受他。他在連家的身份是外室庶子,連軼都認為他是不光彩的存在,沒人真正關(guān)心他,更沒人在乎他的生母是什么身份。他不出戰(zhàn)績是無能,他立下戰(zhàn)功是有靠山,不管怎么樣都有人非議他。 “三公主快人快語,還請連大人諒解?!蹦甏蟠筇娼鹆鹆阈Υ驁A場。 “沒想到三公主和連家人這么熟?!边B成駿呲笑幾聲,仰頭望天,沒再理會她們。被連家人非議,他雖然習以為常,但每次心里都會隱隱難過。 流丹見連成駿望天沉思,忙示意眾奴隸止住哭聲,抽泣著問:“連大人,我家小姐真的嫁到沈家了嗎?我家小小姐多大?她長得很漂亮吧?” 連成駿覺得流丹的第一個問題很怪異,答案很簡單,可他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剛想開口,就聽到金琉璃噴出一連串的挖苦諷刺之言。他充耳不聞,卻沒有半點心情再回答流丹的問題,只沖她笑了笑,示意她離開這里再說。 “起程?!边B成駿長劍出鞘,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且堅硬的弧度。 “你敢走?!苯鹆鹆б矒艹鲩L劍,準備拼殺。 年大大掙扎著站起來,“連大人真的不考慮我們開出的條件?!?/br> 連成駿剛要開口,忽然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平靜片刻,說:“有人正往這邊來,若我所猜不錯,來人也為了林家舊仆,聽聽他們怎么說?!?/br> 金琉璃的劍指向連成駿,冷哼道:“你胡說八道,哪里有人來?” “連大人真是好耳力?!蹦甏蟠蠓鲋S從的手慢慢坐下,閉目等待。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眾人才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正在穿行樹林。連成駿示意手下分散隱蔽,蛇骨帶兩人保護好林家舊仆,其余人全部戒備。金琉璃冷哼一聲,坐進了轎子里,美人團成員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全力警戒。 七匹快馬沿著林間狹窄的小路飛馳而來,很有序地停在那片空場地上,一字排開。來者共三男四女,男的戴著銀白面具,女的則戴著水綠色輕紗幃帽。與連成駿和金琉璃等人對峙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們挽著韁繩慢悠悠朝荒丘走來。 金琉璃讓隨從抬起轎子,她端坐在轎子中,大有與來人一較高低之勢。見來人不說話,她以威儀八面的姿態(tài)自報了家門,并呵令他們上前報名行禮。來人好像沒聽到一樣,都不理睬她,又調(diào)轉(zhuǎn)馬頭,看向連成駿等人,依舊不說話。 “你們是什么人?來干什么?”金琉璃讓隨從把轎子抬到荒丘頂部,以高人一等的姿勢俯視來者,眾人在她眼里都變小了,她君臨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生。 連成駿握緊劍柄,沉聲問:“塞北燕家也要插手買賣奴隸的事嗎?” “連大人好眼力。”位于七人中間的女子打馬向前走了幾步,又說:“連大人既然看出我們是塞北燕家的人,就該知道我們?yōu)楹味鴣??!?/br> 聽說是塞北燕家的人,金琉璃的氣勢頓時減了半,呵令隨從放下轎子。年大大扶著隨從的手掙扎著站起來,沖來人施禮問安,來人也很客氣地回了禮。 南日皇朝的中興之君慶宗皇帝本是出身最卑微的皇子,不受皇族重視,也沒有外祖勢力支持。他之所以能潛龍騰空,榮登大寶,給他提供財力支持的就是塞北燕家。燕家原本是普通商人,幾代人辛苦經(jīng)營,才把生意做大,積累了豐厚的家財。但燕家始終是商戶出身,在歷代社會等級排位中,燕家處于下等。 慶宗皇帝登基之后,在遵循士農(nóng)工商的社會等級之外,格外恩賞為皇朝創(chuàng)造財富的家族。當時的燕家家主燕南洵被封為逍遙王,世襲罔替。幾年之后,慶宗皇帝又將唯一的嫡出公主指婚給燕南洵的嫡孫。燕家從此一躍而起,成為南日皇朝既富且貴的家族之一,為繁榮塞北、漠北和中原的貿(mào)易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前朝末年,兵荒馬亂,燕氏一族為穩(wěn)定北部局面,先后支持西金國和東韓國建國,而燕家對于這兩國的要求就是做南日皇朝的屬國。南日皇朝很快滅亡,這兩國也先后獨立,但這兩國的繼承者們對燕家這個名號一直存有尊敬之心。 盛月皇朝開國,燕家做為對前朝忠心不二的家族,曾被當作前朝作孽,飽受新朝打壓,走向了下坡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燕家一族雖說隱沒了,但燕氏幾代人這些年積聚的豐厚財富,開辟出的商路也為后人謀來了巨大的福利。 連成駿沖燕家人點頭一笑,“敢問閣下怎么稱呼?” “燕十一?!弊苑Q燕十一的女子朝連成駿拋來一塊芙蓉玉牌。 “不假。”連成駿接過玉牌看了一眼,又拋回去,對蛇骨說:“撤吧!” 這次之事原是偶遇,連成駿本不想多管閑事,可剛一碰面,美人團就向他們下了殺手。他本來就反感西金國,又恨美人團行事陰邪狠辣,對金琉璃其人也成見頗深,才跟她們起了沖突。她們越是行事鬼祟,他越不想放松。得知金琉璃要把林家舊仆弄到西金國,于公于私,他都會多管此事,以求破解謎團。 確定來人是燕家人,他就想到燕家人為林家舊仆而來。當年,若沒有林聞不惜功名,多次上書先皇、圣賢皇太后和圣勇大長公主,陳述燕氏一族為穩(wěn)定漠北的不朽之功,燕家人還會被當成前朝余孽,受新朝的擠兌、打壓乃至屠殺。 燕氏一族揮去多年壓頂?shù)年庼?,敢光明正大現(xiàn)于人前,當然要感謝林閣老的厚恩。同他一樣,燕家人也欠林閣老一個莫大的人情,該償還了。所以,把林家舊仆交給燕十一,他很放心,不能親手交給沈榮華,他只是有些遺憾而已。 蛇骨應聲揮手,兩名暗衛(wèi)撤掉對林家舊仆的保護,并把他們帶到燕家人的馬前。燕十一派人仔細檢查了十六名林家舊仆,確認無誤,向連成駿道謝。 金琉璃雖對燕家人很尊敬,但見燕十一和連成駿交接,沒人理會她,很是氣憤。林家舊仆明明是西金國密探查到,她親自帶人買來了,晝伏夜出,押送到此處。連成駿只是橫插一腳,怎么此時他好像成了這些舊仆的主人了? “燕姑娘,林家舊仆是本宮費盡心思才弄到的,跟姓連的沒有關(guān)系。你要帶走林家舊仆,必須經(jīng)本宮同意,他把人給你不作數(shù),你更沒必要謝他。”金琉璃從轎子上跳下來,不顧年大大阻攔,就帶美人團成員圍住了燕家人和林家舊仆。 燕十一笑了笑,問:“三公主,你是奉貴國女皇旨意來買林家舊仆的吧?” “本宮敬重母皇,當然是奉旨行事?!?/br> “那貴國女皇有沒有跟你說她費心買林家舊仆是受燕家人所托呀?” 金琉璃微微一怔,金鳳凰只說讓她千方百計掩人耳目,弄到在鄴州石墨礦里做奴隸的林家舊仆,沒有告訴她原因。自她能獨立辦事之后,金鳳凰讓她做事或有其它事總會跟她商量,唯獨這件事沒跟她說,這令她心里很不舒服。 “何以為證?”金琉璃不笨,她很清楚燕十一沒必要騙她,但也要有憑為證。 當年,金鳳凰之所以能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多數(shù)依賴于燕氏一族的大力支持。若燕家人有事需西金國相助,金鳳凰會不遺余力卻償還這份人情。 “貴國女皇特賜的令牌?!毖嗍荒贸鲆幻都兘鹆钆苼G給金琉璃。 金琉璃接過令牌,仔細看了看,見令牌確實是金鳳凰親賜,她點點頭,又把令牌遞給年大大。年大大確認無誤,對著令牌行了禮,又沖金琉璃微微點頭。 “三公主,我們回去吧!” “回去也無事,先歇一會兒吧!”金琉璃坐到轎子里,掀開轎簾,注視著連成駿和燕家人。她買到林家舊仆費了不少心思,被連成駿中途搗亂,僵持不下之際,燕家人又來插手。這令她很氣憤,她想尋找機會出口惡氣,把損失找補回來。 連成駿可不想跟金琉璃糾纏,他縱身上馬,沖燕家人和年大大抱拳辭行。 “連大人。”流丹叫住連成駿,未開口已淚流滿面。 “何事?” “代我們問候小小姐,我們……”流丹哽咽難言,林家舊仆又哭成了一片。 “算了算了?!毖嗍粨]了揮手,說:“要不有勞連大人把他們帶回中原吧!” 連成駿臉上笑容蕩漾,沖燕十一抱拳,說:“多謝?!?/br> “為什么要謝我?本是我勞煩你代我把人帶回中原,該我謝你才對?!?/br> “不用、不用謝。蛇骨,帶上他們起程,到鄴縣再雇車馬?!?/br> 蛇骨趕緊帶人準備,流丹等人聽說要跟連成駿回中原,也很高興。他們很快就收拾完畢,又叫上九煞留下了兩個手下,一行準備起程。 燕十一微微一笑,見連成駿打馬要走,又說:“若連大人有朝一日想光復南狄國,燕家人可助你一臂之力,我今日欠你一個人情,他日以此相還?!?/br> 連成駿抱拳道謝,問:“不需要聯(lián)姻當交換條件吧?” “怎么?連大人怕有人逼你聯(lián)姻?這么說連大人是有意中人了?!毖嗍坏恼Z氣溫柔慈和,也很隨意,象是在跟自己的晚輩說話一樣。 這類問題本就尷尬,從陌生人嘴里以隨和的口氣說出來,就令人更加難堪了。 “駕——”連成駿未置一詞,打馬跑在前面,身影淹沒在茫茫煙塵中。 朝霞繚繞,旭日東升,清風徐徐,暖暖的桔輝籠罩著一望無垠的原野。 連成駿同他的手下騎馬在前,走走停停,速度放得很慢。十六名林家舊仆就要回到闊別多年的故土,即使身體虛弱,又連日疲累,走起路來仍腳下生風。午時剛過,他們就到達了鄴縣縣城,一行人在客棧落腳,吃飯休息。吃完飯,連成駿讓九煞的手下到城外等候九煞,又讓蛇皮準備車馬干糧,明天一早出發(fā)。 直到天黑,連成駿也沒等到九煞回來,連去等候九煞的手下也不辭而別。第二天一早,他們準備出發(fā)的時候,有一個衙差送來口信,說九煞幾人有事先回了京城,也沒提起林家舊仆如何處置的事,這令連成駿心中生疑。九煞因林家舊仆之事到官府送信,憑他的身份、武功和經(jīng)驗,應該不會有人刁難他。官府懾于石墨礦后臺勢力的威嚴,應付差事、花言巧語打發(fā)了他倒也正常。 連成駿思索片刻,就派蛇骨帶兩個暗衛(wèi)快馬去了鄴州城,到府衙打聽九煞的去向,觀察鄴州知府等人的反應。天黑時,連成駿一行正準備到鎮(zhèn)子上落腳,蛇骨帶人回來了。他們告訴連成駿說九煞確實有事先回了京城,因事出突然,沒來告訴連成駿。還有,官府對石墨礦將林家舊仆賣給西金國的事不置可否,應付了幾句就送客了。蛇骨等人想了解石墨礦幕后主人的情況,也一無所獲。 “等過了鄴州城,我提前回去向大長公主稟報此行查到的消息。蛇皮,你帶兩人前面開路,沿途多加謹慎,蛇骨,你帶人護送林家舊仆,記住安全第一?!?/br> “屬下遵命?!?/br> 連成駿想了想,又說:“若你們快到京城時,仍沒有接到如何安置林家舊仆的消息,你們就繞過京城,直接把人帶到津州,讓他們暫時住在靈源寺?!?/br> 到了鄴州城,連成駿算計好時間,又仔細交待了蛇皮蛇骨一番。吃完飯,他休息了一會兒,就帶人快馬趕回了京城。圣勇大長公主給他飛鴿傳書,說在京城的公主府等他,他要盡快把查探到的消息告訴大長公主,以便她參考謀劃。 他和手下快馬加鞭,趕了一夜一天的路,在又一次天色將暗之時,他們趕到京城的北城門。城門未關(guān),可他們進城時,手持令牌,卻被侍衛(wèi)攔住了。侍衛(wèi)也不多說,肅清行人,關(guān)閉城門,把他們帶到了北城門附近一座大宅子門口。 連成駿心中生疑,握緊劍柄,看到九煞從大宅子里出來,才松了一口氣,“九煞,你想見我直接到城門外迎候就是,何必讓守城門的侍衛(wèi)阻攔?” 九煞板著臉,沉聲說:“不是我想見你,是皇上要召見你?!?/br> 聽說皇上要召見他,連成駿的心咯噔一聲,看向九煞的目光也變得復雜了。 ☆、第九十七章 林氏的巨額嫁妝 滿含暖意的朝輝灑滿狹隘的小屋,屋內(nèi)簡陋粗糙的裝飾擺設(shè)也因光輝而變得光鮮,充滿生氣?;ㄆ坷?,幾枝杏花、幾條柳枝在光照下舒展,散發(fā)淡淡清香。 桔輝灑在沈榮華臉上,她手遮光輝,伸展腿腳,舒舒服服伸了懶腰。她睜開惺忪的眼睛,看到窗外已天光大亮,她的嘴角噙起愉悅的笑容。在府里,她不多管閑事,不用cao心庶務,還不被規(guī)矩限制,早晨能睡到自然醒,想想心里都美。 感謝沈老太太。 這是沈榮華的由衷之言。她剛回來府里,怕人用規(guī)矩抓她的把柄,她每天早晨都會去吉祥堂請安,盡管每次都被拒之門外,她仍風雨不誤。這幾天,沈老太太發(fā)話了,除非有事叫她,她若再擅自再去吉祥堂,哪怕是到大門口,都會打斷她的腿。沈愷怕沈老太太說到做到,就裝樣子請來了大夫,人未診、藥未開,直接說她得了重病,不能再去給沈老太太請安,也免了她去各處問候走動。 她輕松了,自由了。感謝沈老太太配合開恩,讓全府的人使勁羨慕去吧! 怡然居在內(nèi)院之外,地處偏僻,后面就是府里的花園和湖溏。春回大地,萬象更新,她吃飽喝足睡夠,還可以到風景優(yōu)美的地方瘋玩,真真幸福到家了。 初霜輕輕推門進來,問:“姑娘醒了?” “嗯,有事?” “也沒什么事,那個,他、他回來了,問什么時候開飯呢?!背跛f的他就是她那位貌若嫡仙、高貴純凈、風流灑脫、傲嬌毒舌的表哥了。 “吃貨。”沈榮華一腳把暖水袋踹到床下,就象踹某個人一樣。 初霜笑了笑,說:“姑娘還是快起來吧!一會兒讓他等急了,還不知出什么故事呢。因那晚的事他連奴婢都不理睬了,要再讓他替姑娘送信還不知道多委屈多勉強呢。他一大早趕到府里,要是再誤了他吃飯,不知他要嘮叨埋怨多久呢?!?/br> 那晚,初霜向沈榮華敞開心扉,痛說夢境,回憶前生。正說關(guān)鍵的環(huán)節(jié),白瀧瑪扮成一副鬼樣子出現(xiàn),嚇了兩人一跳。沈榮華先是害怕,后是煩他,嚴厲警告初霜不得把夢說給他聽,氣得他跟沈榮華唇槍舌劍戰(zhàn)了半夜。后來,沈榮華以初霜的夢為殺手锏,令白瀧瑪敗北,又逼白瀧瑪替她送信給黃公公和李嬤嬤等人做為戰(zhàn)敗的條件。白瀧瑪走了,世界安靜了,剛平靜幾天,他又卷土重來了。 沈榮華噘嘴輕哼,“給灶上送一百文錢過去,讓她們今天每頓都多加菜。” “是,姑娘?!背跛鹕沓鋈ィ屟泺Q帶小丫頭進來伺候沈榮華洗漱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