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jié)
“該殺,賣國惡賊死有余辜?!笨礋狒[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立刻引來諸多附和之聲,民眾高聲議論是非,為連成駿鳴不平,還有人在譴責(zé)朝廷糊涂。 連成駿得到了民眾的支持,沖四皇子抬了抬下巴,冷笑道:“勝王殿下,我倒想問問象連軼這類關(guān)入天牢的賣國重犯怎么能游街示眾,若他潛逃,這責(zé)任該由誰擔(dān)負(fù)?你口口聲聲奉旨緝兇,今天的事皇上究竟知道多少?你口口聲聲奉旨緝兇,沒有圣旨不說,還不明案情,你真是皇上派來的?哼!假傳圣旨可是死罪?!?/br> “你跟他廢什么話?回家?!鄙驑s華進(jìn)到御林侍衛(wèi)的包圍圈,沖連成駿揮了揮手,“你是南安國的駙馬爺,在盛月皇朝的京城被人陷害,自有南安國的使臣與朝廷交涉。你殺的是該殺之人,至于你被陷害,南安國使臣自會為你討公道?!?/br> 連成駿嘻笑幾聲,說:“我娘子喊我回家吃飯,勝王殿下,恕不奉陪?!?/br> “你敢走?!彼幕首幽貌怀鍪ブ?,他所說的奉旨緝兇,只不過是仁和帝隨口一句話。他調(diào)集御林侍衛(wèi),聲勢浩大跟連成駿周旋,其實另有目的。 “我當(dāng)然敢走,我娘子說讓我回家,天王老子都休想阻攔我?!?/br> 沈榮華冷哼道:“勝王殿下,你聽清楚了嗎?你若敢攔他,必會面對另一番廝殺。別說你拿不出圣旨,就是你有圣旨,也別怪我不當(dāng)一回事。我是盛月皇朝的子民,皇上親封的芳華縣主,我還是南安國的公主,勝王殿下應(yīng)該知道。而連成駿卻不是盛月皇朝的子民,三年前,他被連成馭等人陷害投敵叛國,又下落不明。他被連氏一族族譜除名之后,順天府又把他當(dāng)成戰(zhàn)死之人銷去了戶籍,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重新落戶。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南安國駙馬,戶籍也落到了南安國,到盛月皇朝的京城只是客居。勝王殿下清楚這些嗎?你若什么都不知道,又憑什么緝拿他?請勝王殿下稟明皇上,有關(guān)連成駿殺人之事,去跟南安國使臣交涉?!?/br> “你、你們……”四皇子不敢再讓御林侍衛(wèi)動手拿人,正值敏感時期,事關(guān)兩國,弄不好會引起爭端。難怪五皇子會把這差事給他,原來玄機在此,他又被將了一局。他本想利用此事牽制五皇子,打一場翻身仗,沒想到又翻溝里了。 沈榮華揮了揮手,連成駿一改殺神面孔,很溫順地走到前面替她開路?;氐狡褕@,眾人還如往常一樣吃飯休息,當(dāng)街?jǐn)貧⑦B軼之事沒有人再提起。 吃完飯,兩人并肩平躺在床上,各想心事,沉默不語。臥房很安靜,兩人也都很困乏,卻都沒有睡意。過了一會兒,連成駿長嘆一聲,握住沈榮華的手輕輕揉捏。沈榮華側(cè)臥,面對連成駿,抱住他的胳膊,兩人才說起了今天的事。 “真該好好謝謝琎表叔。” 得知連成駿能拆穿陰謀、并做了完善的應(yīng)對之策都有賴于萬永琎幫忙,沈榮華滿心感激。今天的陰謀對決,他們勝了,但勝得慘烈,兩人誰的心里都不輕松。 之前,聽萬仁講起天牢里正醞釀一樁陰謀,連成駿一時摸不著邊際,就象萬永琎求助。萬永琎答應(yīng)得很干脆,幫忙也很徹底,不但帶連成駿見了萬仁的遠(yuǎn)房侄子,還追查到吳晧和連成馭的行蹤,又派得力可用之人幫助連成駿。 若不是親自見到萬仁的遠(yuǎn)房侄子,只聽人老糊涂的萬仁轉(zhuǎn)述陰謀,連成駿就被帶溝里了。還好沒聽萬仁講陰謀的另一半,要不連思路也被左右了。 沈榮華想了想,問:“琎表叔問晨哥兒的事了嗎?” “沒有,我跟他說晨哥兒要參加月底的縣試和府試,他也沒說什么。象他那么精明的人,能不知道你的想法嗎?他不想與你溝通,不代表他認(rèn)可你的作法?!?/br> “唉!隨他去吧!反正他不會害晨哥兒,我們有事,他也會真心實意相幫。” 連成駿點點頭,問:“想好反撲之計了嗎?” “我在想晨哥兒的事?!鄙驑s華尋思片刻,又說:“不管是我讓晨哥兒姓林,還是琎表叔讓晨哥兒姓蕭,晨哥兒都不姓萬。沈賢妃不是想插手萬戶侯府的爵位承襲嗎?我和琎表叔都捧一個不姓萬的人襲爵,讓沈賢妃難受。這一次,萬姨娘替沈賢妃攬下了所有的罪,被松月鄉(xiāng)君關(guān)在萬戶侯府的柴房里,等待懲罰。讓沈榮瑤做五皇子的側(cè)妃,讓萬姨娘的侄子襲萬戶侯爵位,沈賢妃會以此來回報。我偏讓她一件也做不成,沈賢妃失利,萬姨娘喪氣,就看她們狗咬狗吧!” “這是你的反撲之計,我也不該閑著,對吧?”連成駿坐起來,凝望欲漸迷蒙的窗外,冷聲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欠我一尺,我會討一丈。” “我全力支持你,你想怎么做?” 連成駿拿出幾封密信,交給沈榮華,“事關(guān)重大,該跟舅舅商量一下才是?!?/br> 沈榮華看完密信,冷笑說:“寫信告知舅舅,沒必要等他答復(fù),跟南安國的使臣說明情況,他們正替我們跟朝廷交涉呢,我想給他們一個立功的機會,算是回報。舅舅不是厚道之人,有這么大的便宜,他能不占嗎?給他一個驚喜吧!” “好,讓我想想這件事該如何著手。”連成駿拿過密信,又一次仔細(xì)查閱。 丫頭來傳話,說南安國的使臣求見,水姨娘也來了,沈榮華趕緊起來,洗漱更衣去見客。連成駿等人被四皇子包圍,要緝拿里,南安國使臣就進(jìn)宮見仁和帝了。估計他們剛從宮里回來,有事要和沈榮華溝通,她也正想指點他們立功呢。 接下來的事就相對簡單了,只是要個說法,不達(dá)目的,一口咬定不放松。 從吳晧和連成馭身上共搜出三封密信,兩封是洪析寫給他們的,一封是西金三公主金琉璃寫給洪析的,還沒送出去。洪析寫給他們的信里主要商議謀害連成駿之事,金琉璃寫給洪析的信主要是許諾好處,還提到了牽制南安國的必要性。 連成駿知道仁和帝最擅長和稀泥,怕他顧忌北疆戰(zhàn)線上的靖國公父子,而放過洪析。在他把信呈給仁和帝之前,就復(fù)制了五份,一份給謹(jǐn)親王,一份給了內(nèi)閣,一份給了四皇子,一份送到了御史臺,自己留了一份。 涉及到私通敵國,而且密信公開,包括五皇子一派的人,誰也不敢藏私。信送出去的第二天早朝,這些人聯(lián)名上書要求嚴(yán)辦洪析,解除靖國公府兵權(quán)。對立的派別趁火打劫,不只針對靖國公府,彈劾五皇子一派的奏折都滿天飛了。 仁和帝左右為難,在謹(jǐn)親王和??ね醯葟娪才傻囊笙?,不得不下旨將洪析打入死牢,解除洪濤父子的兵權(quán),責(zé)令他們十日內(nèi)回京請罪。 有人擔(dān)心洪濤父子會在北疆擁兵自立,不成想他們圣旨頒下的第七天就快馬趕回了京城。洪濤父子到達(dá)京城,就進(jìn)宮請罪了,他們擇清了自己,把與西金勾結(jié)之事都推給洪析,并請仁和帝下旨斬殺洪析,以儆效尤,以平民怨。 就這樣,洪析成了他的父兄及五皇子一派的棄子。大概是怕棄子反噬,五皇子一派也提議速審洪析。僅三天,洪析的案子就審理清楚了,他被判斬立絕。 ☆、第二百五十三章 和親交易 洪析私通西金國,勾結(jié)吳晧和連成馭,意圖放走連軼,嫁禍連成駿。洪濤父子和五皇子一派都把這些事說成是洪析的個人行為,目的就是想報復(fù)連成駿。因他與連成駿在十幾年前就已結(jié)怨,又禁不住連成馭等人的誘惑,才做出了這種事。 靖國公府上下認(rèn)罪態(tài)度極好,五皇子一派又巧舌如簧,就改變了洪析里通外國的性質(zhì),定位成了個人恩怨。為報仇而不擇手段,竟然與叛賊合謀勾結(jié),蓄意栽臟,其行惡極,其心當(dāng)誅。不管洪濤父子如何表現(xiàn),五皇子一派如何游說,都不能篡改洪析犯有重罪的事實,也不可能抹殺他的罪行,只擇清了他們自身。 沈榮華和連成駿仔細(xì)搜尋了證據(jù),又分析了當(dāng)前形勢,決定見好就收。單看這幾封密信,還有陷害連成駿的陰謀,確實是洪析的個人行為。盡管五皇子和沈賢妃才是幕后主使,洪析自愿做替罪羊,他們也就無法通過幾封密信、一樁陰謀斗敗五皇子和沈賢妃。除掉洪析會令五皇子一派元氣大傷,這也是不小的收獲。 洪析謀害連成駿既然是個人恩怨,他們當(dāng)年因何結(jié)仇,也就成了人們急于知道內(nèi)幕。連成駿不負(fù)眾望,公布了他和洪析之間的恩怨,原來是因銀兩而起。洪析欠銀子不還,還為此發(fā)生了沖突,造成了現(xiàn)在你死我活的局面。 人不死、帳不爛,洪析現(xiàn)在還沒死,他當(dāng)年欠下的銀子必須償還。 連成駿抓住機會,向靖國公府索要當(dāng)年洪析欠下的債,連本帶利共兩萬三千兩。靖國公府上下氣得咬碎銀牙,卻不敢不還,據(jù)說連端悅公主的私房銀子都動用了,才還上這筆銀子。銀子還了,破了財,洪析的命也沒了,真是禍不單行。 洪析被打入死牢,等待大理寺終審,誰都知道他活命的希望很渺茫了。靖國公府被愁云慘霧籠罩,五皇子一派也收斂了許多,京城都好像歸于寂靜了。 靖國公府。 洪析的祖母、母親及端悅公主都哭成了淚人,靖國公世子夫人還有靖國府出嫁的、未嫁的幾位姑娘都來了,不停勸說,也沒能把她們從淚海里拉出來。 洪濤進(jìn)到房里,看到他的母親、妻子還有公主兒媳哭成了一團(tuán),他一拳捶到桌子上,重重嘆氣。靖國公世子洪桐跟著進(jìn)來,他臉色陰鷙,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這次的事令靖國公府損失慘重,洪濤父子被解除了兵權(quán),洪析性命不保,靖國公府處于浪尖風(fēng)口,五皇子一派也受了牽連,還賠出去了兩萬多兩銀子。這些事一下子堆到誰頭上,誰都會窩火慪心,這些損失不是一年半載能補回來的。 除非他們現(xiàn)在就讓這皇朝易主,洪濤坐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帝王寶座。 “我兒,析兒真的就沒救了嗎?”問話的是洪濤的老娘,出身安國公府的安老夫人,她哭歸哭,聲音還是很平靜,“你就這兩個兒子,不能再失去一個,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你的父親沒完成畢生之愿,就英年早逝,他在天之靈……” “母親,我們、我們洪家……母親放心,我會傾盡全力救析兒?!焙闈掳怖戏蛉藗倪^度,一不小心泄漏他隱秘的身世,那他這些年的隱忍謀劃也就白費了,隨后又說:“夫人,你和桐兒媳婦伺候公主去休息,我來安慰母親?!?/br> 靖國公夫人馮氏點點頭,和長子媳婦蕭氏一起扶著端悅公主出去了。走出房門,端悅公主哭聲更大,馮氏和蕭氏,還有靖國公府的姑娘們?nèi)奁饋怼?/br> 端賠悅公主嫁給洪析剛幾個月,雖說聯(lián)姻都有利益糾葛,洪析總體來說對她還不錯,婚后這幾個月也建立了一定的感情。她很清楚謀劃天牢陰謀、要栽臟嫁禍連成駿,從而打擊沈榮華的幕后主使是沈賢妃,洪析和五皇子都是奉沈賢妃之命行事。陰謀敗露,沈賢妃毫不猶豫就讓洪析擔(dān)下了所有罪名,保全了自己和五皇子。洪析一死,她也成了守寡的公主,即使知道情非得已,她也恨得心痛。 洪析死了,她可以再嫁,反正也是利益聯(lián)姻,說不定她這守寡之身還能派上用場。可是,她感覺前路漆黑,她很害怕,怕自己再也找不到路。自幼沈賢妃就教導(dǎo)她們,要為五皇子謀奪大位勇于犧牲,以后她們會享受世代尊榮。如今洪析成了犧牲品,她再嫁之后,若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她該怎么辦? 本是心機深沉、心高氣傲之人,又有沈賢妃這么一個精明得寵的母妃,端悅公主以為自己的日子會過得很好。沒想到剛成親幾個月,先是滑了胎,大夫又死罪難逃。這不就說明她是方夫克子的無福之人,再尊貴,以后也會受盡白眼。 她該怨上天不公嗎?可這一切不是天災(zāi),而是人禍,她該怨誰? 靖國公夫人馮氏讓端悅公主暫時住在靖國公府,她和長子媳婦送端悅公主回房后,囑咐了幾句,又回到了書房。她要伺候婆婆,也想打聽一下洪濤打算怎么救洪析。她生了兩兒一女,最疼愛的就是小兒子洪析,不能接受洪析將死的事實。 “你們究竟是怎么謀劃的?事到如今,為什么還不動手?析兒就要沒命,你們還磨蹭什么?”安老夫人抽泣嗚咽,捶胸頓足,看到馮氏進(jìn)來,她止住哭泣嘆了口氣,“他一舞女生的,就是魄力不足,不象你父親,你還要奉他之命行事嗎?” 馮氏知道洪濤的身世,也知道安老夫人所說的舞女生的是指狄武赫。她心里曾對安老夫人與人通jian百般蔑視,但這關(guān)系到靖國府的命運,她不敢有半點造次。 洪濤看了馮氏一眼,嘆氣說:“母親,現(xiàn)在時機未到,我們還需隱忍。” “忍、忍,我們還要忍到什么時候?”靖國公世子洪桐捊起被汗水濡濕的頭發(fā),恨恨咬牙,“父親,我和祖母想法一樣,也認(rèn)為狄武赫魄力不足。上一次交兵,若我們里應(yīng)外合,就可以攻陷京城,長驅(qū)直入中原??伤尕埮c老鼠的戰(zhàn)略,說是要讓盛月皇朝茍延殘喘,等折騰到奄奄一息,再一舉攻下。我不認(rèn)可他的戰(zhàn)略,若我手握北狄百萬雄兵,早已讓天下易主、大位歸于洪家了?!?/br> 洪桐年輕氣盛,想要入主天下,野心很大,卻沒有能撐起野心的實力。若不是借狄武赫之力,又抓住時機、找對了同盟,靖國公府還被困于西北呢。 狄武赫也想要這天下,他跟靖國公父子合作,等到天下入手,也不過就是封洪家一個世襲罔替的王爵。這一點,洪濤很清楚,而洪桐卻沒有找準(zhǔn)靖國公府的位置。洪桐想著最差也要跟狄武赫平分天下,甚至大局將定時,取狄武赫而代之。 洪濤也想,但他更冷靜,他知道這天下不是他費一番心思就能得到的。逐鹿天下需要千軍萬馬廝殺,需要超人的才智謀略,也需要血與火的考驗與錘煉。如今洪析將死,這一局他敗了,但這只是為天下而生離死別的一個開端。 “你還有事?”洪濤冷厲的目光投向馮氏,為馮家?guī)筒簧厦Χ拇嬖箲弧?/br> “我只想問問營救析兒的事,析兒是我們的兒子,你不能見死不救?!瘪T氏又一次哭得肝腸寸斷,“這一次的事析兒也只是牽線搭橋,要死的為什么是他?” “那你說應(yīng)該是誰,是成王殿下?是賢妃娘娘?你想都別想。我把若心培養(yǎng)的死士交給他統(tǒng)領(lǐng),就因為這一次他布置不慎,損失了半數(shù),還暴露了實力。就因為這件事,朝廷不判他的罪,我也會處死他,免得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br> 馮氏不敢再說什么,洪桐勸了幾句,她就離開了書房,又在外面痛哭了一陣子。靖國公府將來就是富貴潑天,有她多少也未可知,但她的傷痛卻真真切切。 一襲黑影閃過,在馮氏腳下丟了一樣?xùn)|西,就如鬼魅飄移一般離開了。就因為陷害連成駿,靖國公府的死士損失慘重,活下來的也在休整?,F(xiàn)在出入靖國府探聽消息,可是容易多了,等時機一到,收拾靖國公府又何嘗不是小菜一碟呢? 蒲園外書房。 夜深人靜,燭光閃爍,沈榮華靠坐在軟榻上,輕輕敲擊桌子。三更鼓響,聲鈍而持久,仿佛響在她耳邊,敲在她心底。她皺了皺眉,站起來,在書房里挪步。 吃過晚飯,連成駿接到了一封密信,就匆匆出去了,兩個多時辰了,他還沒回來。白天下雨,沈榮華臥床聽雨,睡多了,直到夜深也沒睡意,就在書房等他。 連成駿陰損也好,詭詐也罷,總體來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這一次是五皇子和沈賢妃一派主動挑釁他,他反手一擊,就殺了連成馭、吳晧,又當(dāng)街義正嚴(yán)辭殺了連軼,讓洪析獲罪。他在險境中完勝,給了沈賢妃等人一個漂亮的回?fù)?,但這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會讓他們付出更為慘重的代價,方肯罷休。 沈榮華知道連成駿晝伏夜出是在尋找回?fù)粑寤首右慌傻钠鯔C,不由懸心。她對連成駿做事很放心,可這一次不同以往,因為南安國與盛月皇朝交涉談判也陷入了僵局。她是盛月皇朝的縣主,是南安國的公主,雙重身份優(yōu)勢不少,有時候也會被身份所害。她擔(dān)心連成駿一步不慎,就會再次成為焦點,不好收場。 蛇心和蛇膽共截獲了三封密信,其中有一封是西金國三公主金琉璃寫給洪析的。她在信中說讓洪析建議朝廷與華南海域的多羅國建交,從而牽制南安國。這封密信曝光之后,南安國使臣向盛月皇朝提出嚴(yán)重交涉。林楠也給仁和帝發(fā)來了國書,譴責(zé)他有違國與國之間建交公理、縱容臣子亂政,并提出嚴(yán)重抗議。 位于華南海域的多羅國建國百余年,國土面積與南安國差不多,國力比南安國相差甚遠(yuǎn)。南安國和多羅國之間有六座島嶼是盛月皇朝的國土,面積不少。金琉璃建議洪析上書朝廷,提出與多羅國建交,就是想用這六座島嶼為誘餌。 南安國使臣在為沈榮華和連成駿向盛月皇朝討公道的同時,也很娓婉地向朝廷提出要租借那六座島嶼,租借時間不短,租金依舊很低廉。朝廷答應(yīng)給連成駿及其手下正名,重賞他們殺賣國惡賊有功,但沒答應(yīng)南安國租借島嶼之事。 之后,南安國使臣又一次提出談判,被朝廷很生硬地拒絕了?,F(xiàn)在,事情就僵在了這里,就因為沈榮華的身份,一些名門貴婦貴女都跟她保持了距離。 “娘子夜深未睡,還在等我?”連成駿的聲音自門外響起,嚇了沈榮華一跳。 沈榮華趕緊迎上去詢問:“這么晚才回來,你去哪里消遣了?” 連成駿給了沈榮華一個大大的擁抱,說:“跟蛇影、蛇心進(jìn)了一趟宮,把原來安插在宮里的眼線忠心的敲打了一頓,不忠心的直接讓他們睡了。皇上和幾位重臣、皇子正討論國事,我去聽了聽,不是什么大事,卻愁得他們寢食難安,真是活該。從宮里出來,蛇影和蛇心去玩了,我去了靖國公府。在他們家沒聽到什么秘事,想戲弄洪濤的夫人,又聽洪家的女人哭得心煩,就回來了?!?/br> “戲弄洪濤的夫人?”沈榮華一臉不可置信,隨即又促狹一笑,“你口味也太重了,你就是去聽房,也不該選被愁云慘霧籠罩的洪家,也不該選那把年紀(jì)的?!?/br> “娘子建議得不錯,我記住了,敢問娘子這是你的經(jīng)驗之談嗎?”連成駿摟緊沈榮華,細(xì)長的手指在她的敏感部位彈跳,手力從輕到重,極具挑逗性。 “好了,咱們回房吧!明天還有事呢?!?/br> “娘子是不是想睡?”看到沈榮華點頭,連成駿雙眼放光,明眸中充溢柔情。 沈榮華感覺到被色狼、餓狼和戰(zhàn)狼共同攻擊的危機,趕緊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說:“不行不行,我今天睡得太累了,明天還要進(jìn)宮參加吳太后的宴會呢?!?/br> 就因為連成駿被陷害引出的這一系列后續(xù)事件,吳太后的賞春宴都拖延到二月底了。為此,吳太后很不悅,前幾天,沈榮華進(jìn)宮,她直接甩了臉子。 連成駿挑起眼角,問:“娘子說今天睡得太累了,我怎么不知道今天睡了?” “我今天沒跟你睡?”沈榮華意識到用詞的差別,忙擺手說:“我今天一邊聽雨一邊睡覺,休息得時間太長了,晚上睡不著,還很累,我就不陪你睡了?!?/br> “哦!原來如此。”連成駿又抱住沈榮華,“我陪你睡,保你不累?!?/br> “好了好了,先回房再討論睡得問題?!?/br> 沈榮華確實感覺到累了,連成駿仍精力充沛,就把她當(dāng)成小孩子一樣抱回了臥房。前奏和洗漱都省略了,連成駿直接把沈榮華抱上床,以最佳姿勢緩解了她的疲累。一場激戰(zhàn)完畢,沈榮華累都累得酣暢淋漓,倒頭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沈榮華早早起來收拾,昨晚睡得好,今早起來,感覺身清氣爽。她收拾完畢,丫頭準(zhǔn)備好進(jìn)宮帶的禮物用品,連成駿也回來了,兩人一起吃早飯。 連成駿遞給沈榮華一張寫滿字的紙,上面記錄了他在宮里設(shè)下的暗線以及他們的年紀(jì)、籍貫和職務(wù),又說:“吳太后若再不分輕重,給你甩臉子,你對她也不必過于忍讓。她給盛月皇朝生了一個糊涂皇帝,無資格猖狂,該自責(zé)才是?!?/br> “這是舅舅的論調(diào),你又收到舅舅的信了?唉!話又說回來了,正因為有吳太后那樣的親娘,皇上才不辨是非,現(xiàn)在內(nèi)憂外患,壓力重重,也夠他受的。” “今天早朝,舅舅的第二封國書也到了,皇上又該頭疼了?!?/br> 連成駿被陰謀陷害那天,就有南安國信使乘輕舟快馬給林楠送了消息。林楠收到消息,就給仁和帝寫了信,以強硬的態(tài)度要求他嚴(yán)查陰謀,給連成駿一個公道,并嚴(yán)懲陰謀的幕后主使。還警告他若再發(fā)生這樣的事,南安國和盛月皇朝斷交,因盛月皇朝違約在前,之前租借的江東十二島永不奉還。 仁和帝知道林楠是說到做到之人,把江東十二島租借給南安國,他已經(jīng)背上了罵名。若林楠直接把江東十二島具為己有,他也就沒臉見列祖列宗。他迫于壓力,才下旨緝拿洪析,交由大理寺嚴(yán)審,大理寺判了洪析死罪,他又該頂著壓力御批了。他現(xiàn)在很寵信五皇子一派,當(dāng)然不愿意處死洪析,又左右為難了。 “舅舅在第二封國書里寫了什么?你肯定知道?!?/br> 連成駿點頭一笑,“舅舅在給我的信里提了一下,主要是關(guān)于南安國和多羅國之前那六座島嶼的歸屬問題,我不得不佩服舅舅的手筆和心胸,真得很大?!?/br> 之前,沈榮華看到金琉璃給洪析的信,就打起了那六座島嶼的主意。她要給南安國使臣一個立功的機會,讓他們出面,以連成駿被陷害為契機,把這六座島嶼再廉價租下來。那六座島嶼面積不小,特產(chǎn)也豐富,朝廷舍不得,正僵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