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這般被晾了這么長時間也似乎也沒有半分不悅,重錦又過了片刻,才慢吞吞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郭大郎一飲而盡,極為的豪爽。 似乎是看出了重錦不太歡迎他,郭大郎干脆的直言,“我有事想和郡主商量下?可否屏退左右?” 重錦定眼看了他片刻才點頭道,“好?!?/br> 等他們退出去之后,郭大郎又倒了一杯酒,動作悠閑了不少,帶著一股神定氣閑的從容,看他的神態(tài)好像這里不是狹窄的雅間而是廣闊無垠的青山綠水,寫意灑脫。 郭大郎慢悠悠的喝完一杯酒,才又開口道,“我前些日子有幸見了郡主的書法,依我拙見,單論天分,我那個小師妹怕是也要輸上幾籌,只可惜郡主著實低調(diào),直到近日才讓我等瞧見。” 重錦,“過獎?!?/br> 郭大郎笑的不以為意,“是不是過獎,我自然心里有數(shù),說實話,若不是祁王說那副字是郡主親手所寫,我實在不敢相信那是出自一個十歲的孩童,郡主在書法上堪稱天才?!?/br> 郭大郎長長的嘆息一聲,這句話絕對是發(fā)自肺腑,那副字甩了方大娘何止一籌,蒼勁有力,筆走龍蛇,單單是那分的氣勢就足夠讓人贊不絕口,實在不像是一個孩童能寫出的字,方大娘的字也好,但是更娟秀神雋,最為拿手的簪花小楷頗有衛(wèi)夫人的神韻,到底不及這分氣勢。 他自認(rèn)為天才,對錦官城里幾乎和他相提并論的方大娘態(tài)度雖然溫和些,到底有些不以為然,方大娘的行事手腕不錯,到底缺乏幾分魄力和長遠(yuǎn)的眼光。字如其人,郭大郎知道那副字是年僅十一歲的重錦所寫的時候,就只剩下驚訝了。 郭大郎溫和的道,“我想不必來日,今日的郡主的書法就能名揚天下?!?/br> 重錦含笑的道,“郭家郎君的畫估計用不了兩年也能名揚天下,至于那副字,天下能人何其多,真名士悠閑于山水之間,字跡輕易不肯顯露于人,即便顯露于人也不一定流傳于天下,我那副字不過是閑暇練筆之作,不足之處略多,哪里敢稱名揚天下。” 郭大郎笑的恍如青竹搖曳,清雅雋永,重錦笑的明媚天真,燦爛多彩。 半響之后,郭大郎的笑意更深,“郡主這么說來,我再敢稱我的畫名揚天下,那可真的是貽笑大方了?!?/br> 重錦,“郭家郎君多想了?!?/br> 郭大郎心道,有沒有多想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臉上的笑意分毫不變,“八月望月書院三年一度的群英社會在瓊山舉行,不知道郡主愿不愿意參加?” 望月書院是蜀州最大書院,郭大郎的先生的就是望月書院的夫子,而郭大郎本人也是望月書院的這幾年最為出色的學(xué)生,也是上一次群英社魁首,也是歷任最小的魁首,風(fēng)光無限,這一次就由他作為這一次的主要出題人。 群英社是在幾十年前望月書院剛剛建的時候由當(dāng)年最為出色的學(xué)生籌辦的,本來只是想以此交幾個志同道合的同窗好友,一起品茗論畫,只是能進去的幾乎都是望月書院最為出色學(xué)生,三年一次的科舉,也是里面的人占多數(shù),名氣越來越大,后來的學(xué)生都是以能進到里面為榮耀,人數(shù)做出了一應(yīng)的擴充,考核的東西從單純的詩書到現(xiàn)在棋,書,畫,樂,騎射,甚至于數(shù),只要你能驚艷全場,就能進去。 考核題目雖然大多是由上一任的魁首決定,倒是也會擔(dān)任他最為擅長的東西的考官,但是題目卻是由群英社的其余人一同商定,甚至很多的時候,望月書院的夫子也會擔(dān)任考官,這些年來,每次群英社換屆都會有人前去圍觀,可謂是每次都越來越熱鬧。 重錦也聽說過一二,三年前,郭大郎不過才十二歲,就能技壓群雄,順利的成為的魁首,并且成功拜畫技了得的孤梅先生為師父,也是從那日開始,郭大郎的名氣才從望月書院內(nèi)部擴散到了整個錦官城,這三年來甚至開始往蜀州擴散。 也可以說三年前正是因為群英社郭大郎才一舉成名。 重錦垂下視線,“八月……還說不準(zhǔn),若是有時間一定去瓊山一觀,望月書院的名氣越發(fā)的大了在,想必這一屆會有更多的才華橫溢之輩,這等盛事,若是有空閑,自然不會錯過?!?/br> 郭大郎突然嘆了一口氣,“其實我邀請郡主有個不情之請?!?/br> 重錦詫異的看過去,“郭大郎何出此言?” 郭大郎俊朗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點為難,嘴巴張了好幾次,似乎此事難以啟齒,重錦只是詫異的看向他,半點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郭大郎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無論是每年的考題如何變,總是脫不了書,畫,樂這幾樣,我和諸位同窗對這次的考題商議了許久,請教了諸位夫子,才把大部分定了下來,只可惜書這一考題,卻無人愿意出,恰巧前些日子看到郡主的書法,我斗膽就請郡主出這個題目,還請郡主不要怪我冒昧,若是郡主肯施以援手,我等感激不盡?!?/br> 重錦眼睛瞪大了些,臉上的驚愕一閃即逝,緊接著就是一臉的困惑茫然,不解的道,“怎么會無人愿意出呢?至于出題……我從未去過望月書院,不說我自身年紀(jì)尚有,半分名氣也無,考題……我怕是真的有心無力。” 郭大郎為難的道,“其實并不是無人,我的同窗齊兄本來是書之一字上的出題人,可惜齊兄在前些日子不巧看到了小師妹的字跡,對著那副字靜默良久,深感于自己多有不足,正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日夜練習(xí)書法,這一次的我等一起邀請齊兄出題,齊兄卻道,他往日不過是坐井觀天,在書之一字上,實在難以擔(dān)得起重任,讓我們另請高明。” 這自然是郭大郎委婉的說法,實際上那位齊兄上原話是,“連一閨閣女子都遠(yuǎn)超于我,我還有何等顏面出題?!” 他一向自負(fù)于自己的才學(xué),現(xiàn)在被一個年齡小他好些歲,甚至是個女兒家的人打擊的自信心幾乎破裂,想起以前在同窗偶爾談起來方大娘的書法時候的不屑一顧,齊兄就想掩面而去。 現(xiàn)在也不愿意出來“獻丑”了。 重錦也嘆氣,“那真的是太遺憾了。” 郭大郎見她臉上淺淺的遺憾臉上也閃過一絲的遺憾,附和,“確實太遺憾了?!?/br> “若是這次沒有書之考題,怕是會造成更多的遺憾,不知郡主……” 重錦誠懇的看向郭大郎,惋惜之意甚濃,“可惜我實在幫不上忙,郭家郎君和大娘更熟悉些,不知道為何不去找大娘,大娘一定不會吝嗇于幫你的忙的?” 郭大郎,“并非我不愿意請小師妹幫忙,而是我個人認(rèn)為,郡主比小師妹要合適,無論是書法還是……身份?!?/br> 重錦,“我個人也認(rèn)為大娘比我更合適,真的是非常的……遺憾?!?/br> 似乎是看出重錦打定主意不會去出什么考題的,郭大郎臉上的閃過惋惜之色更濃,像是覺得這個話題再談下去,兩個人都非常的尷尬和不自在,郭大郎換了話題,“我剛剛路過這那個店鋪外面,依稀聽到郡主準(zhǔn)備買個鋪子?” 重錦,“確實,說來也奇怪的,那處比不得這片地方繁華熱鬧,周圍賣的也多是女兒家的精致東西,郭家郎君怎么想起來去那里轉(zhuǎn)了?” 郭大郎,“還不是九娘,她向來喜歡熱鬧,這段時間她悶在家里,悶悶不樂的,我就想著買些東西哄哄她。” 說著頭疼的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個meimei沒什么好辦法,眼底全是寵溺。 重錦主動道,“說起來還是我那日脾氣太沖,一時氣急,沒什么分寸,罰的有些狠了,唉,不如我一會兒也去買串東西就當(dāng)我送給九娘的賠禮好了。” 郭大郎低下頭,“哪里能怪得了郡主,說起來還是九娘的太愛較真,她啊……唉。” 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重錦正欲說話,就聽到外面一陣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聲音,下面一陣喧嘩,酒香更加濃郁了,估計是酒壇子打碎了,緊接著女人的尖叫聲響了起來,還有孩子的哭聲,最后是男人的破口大罵聲。 重錦頓了頓,眼睛一寒,就見一個東西直直的從大開的窗戶外面飛了進來。 ☆、第3章 .23 蜀州多山多水還多竹,幾乎家家戶戶府里都種了大片的竹林,祁王府原先也有一小片竹林,是祁王讓人移植的,后來重錦命人修葺王府的時候,又讓人從山上移植過來一大片翠竹,整個院子都推到了中滿了竹子,郁郁蔥蔥的格外的漂亮,重錦除了長樂苑最喜歡的就喜歡這處院子了,旁邊就是今年剛挖好的池塘,夏日在這里呆著格外的涼爽。 早晨的竹林還有層朦朧的水汽,狹長的竹葉往下滴著水,止戈站著筆直的練習(xí)枯燥乏味的斬,劈,刺的基本要訣,每一下都極為的標(biāo)準(zhǔn),額頭上帶著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應(yīng)該練了還一陣子了,重錦閑庭信步的過來,身后跟著沉默的夏至,竹葉沙沙的作響,翠色搖曳。 重錦懶洋洋的看著止戈練習(xí)完,拍了拍手,“不錯,進度遠(yuǎn)超我的想象?!?/br> 止戈就看著重錦這么信步閑庭的過來,輕輕巧巧的拿過他手里的劍,止戈甚至沒有感覺她到她到底怎么奪走的,劍就這么到了她的手里,止戈其實對重錦說的叫他練劍這件事保持著懷疑態(tài)度,這幾個月來,重錦只是重復(fù)的給她們布置著任務(wù),自己沒事就看看書彈彈琴,絲毫沒有拿過劍的樣子。 止戈怔怔的看著自己空了手心,重錦提醒他,“看仔細(xì)了,我只演示一變,學(xué)不會只能怨你太笨了。” 止戈忙回神,看向難得一身白衣的重錦,臉色怎么養(yǎng)都是一副病弱的蒼白,身體也單薄的很,幾乎存不住rou,若不是這身幾乎看不出任何瑕疵的好皮rou,一點也不出這是嬌生慣養(yǎng)而來的郡主,現(xiàn)在握著長劍,袖子滑開一大截,露出纖細(xì)的手腕,手骨伶仃的往上凸出。 一點也不適合拿劍。 止戈本來就長的好,在王府好生養(yǎng)了這么久,長的更好了,皮膚白皙而健康,一副富家少爺?shù)臉幼樱挥幸浑p手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繭子,這是練劍而來的繭子,一開始皮膚還嬌嫩了些,長時間的握劍磨破了皮,流了血,起了泡,再次握劍就流了膿,止戈硬挨了下來,等手上長滿了厚繭的時候,他也習(xí)慣握劍了。 重錦這雙手上不要說疤痕,就是小小的繭子都沒有,纖細(xì)修長,指尖嫩的仿佛剛剝開的嫩蔥,這是一幅寫字畫畫的手,而現(xiàn)在這雙手卻是握著長劍,半點沒有不適應(yīng)的感覺,也沒有任何勉強的感覺。 重錦嘴角往上翹了翹,“看好了?!?/br> 止戈漂亮的眼睛瞬間睜大。 重錦舞劍的姿勢非常美,誰都不相信她單薄的身子里會有這樣的爆發(fā)力,流泉一樣的長發(fā)在空中轉(zhuǎn)個一個漂亮的弧度,長劍幾乎只能看得清楚殘影,無形的氣流在空中爆炸開來,竹葉狂飛,翠影重重,中間的那道白影幾乎要成為一抹虛幻,劍氣穿透空氣的聲音隱在了沙沙作響的竹林里。 這么仿佛不現(xiàn)實的一幕幾乎要讓人止戈和夏至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止戈眼睛里的情緒凝滯片刻,轉(zhuǎn)而就爆發(fā)出來極大的光彩,幾乎要讓人移不開視線,這道視線就隨著重錦的移動而移動,等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止戈看著幾乎是緊貼著脖子的劍尖沉默了片刻,才贊嘆道,“郡主劍術(shù)高超,屬下甘拜下風(fēng)。” 身后是沒了劍氣的擾亂紛紛落下的竹葉,長長的頭發(fā)乖順的回到重錦的背上,越發(fā)精致的臉放大的擱在他眼前,止戈只覺得呼吸都慢了幾下。 重錦胸口微微起伏了下,深呼吸了兩下把那點不舒服壓了下去,剛剛的握劍的舒暢感幾乎讓她想起了當(dāng)年她手握長劍單挑天下英雄的場面,現(xiàn)在卻是演練了一場劍招身體就有些不適,重錦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好歹還活著。 聽到止戈的贊嘆,臉上沒有半分的驕傲,干脆利落的收回長劍,反手扔給止戈,止戈手忙腳亂的接下,聽重錦不屑的道,“是你還差的遠(yuǎn),劍招都不會?!?/br> 止戈臉上沒有絲毫的的尷尬,“這不是還有您么?” 重錦,“你現(xiàn)在還不夠資格當(dāng)我的弟子?!鳖D了下,才勉為其難的道,“剛剛看懂了多少?” 止戈為難了下,如實道,“一半?!?/br> 重錦點了下頭,也沒有多做評論,“這套劍法共有一百零八種劍勢,可以歸為十一種劍招,你練習(xí)一個月,一個月后來找我掩飾一番?!?/br> 止戈沉默的看著重錦,重錦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去,朝著已經(jīng)僵住的夏至走去,止戈見她沒有絲毫轉(zhuǎn)身的準(zhǔn)備,終于認(rèn)命的知道她真的準(zhǔn)備現(xiàn)在就走了。 夏至因為剛剛看到的那一幕精神恍惚,她一直侍候在重錦身邊,從來沒見過重錦握劍練劍,突然間就擁有讓人目眩神迷的劍法了,還有那極為夢幻的像傳說中的劍氣的氣流,夏至只覺得喉嚨發(fā)緊,見重錦往院子外面走,下意識的也跟上,只是臉上恍惚的厲害,明顯還沒有回過神來。 重錦突然側(cè)頭看向夏至,嘴角上翹,如雪如月的臉上帶著趣味,“是不是很好奇?” 夏至傻乎乎的點了點頭,任誰都會好奇的啊。 重錦一本正經(jīng)的道,“其實我曾經(jīng)見過仙人,她治好了我的病,還交了我劍法,怎么樣?仙人的劍法厲害吧?” 夏至點頭,“厲害?!?/br> 說完這兩個夏至就卡殼了,仙人這種東西是傳說中的東西,猛然出現(xiàn)在眼前,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夏至糾結(jié)了半天,終于還是選擇了相信,她真的沒見過重錦練劍,突然間就拿著長劍飛天入地一樣,除了仙人入夢還能是什么?三年前小娘子突然病危,一度斷氣之后病奇跡的般的開始好轉(zhuǎn),這不是仙人的仙法還能是什么? 夏至想過之后就選擇了深信不疑的相信重錦的說法。 夏至謹(jǐn)慎的道,“小娘子,你可知道入夢的是哪位神仙?可要香火供奉?我們改日去廟里還愿?” 重錦頓了片刻,“……不用,仙人的事情非同小可,此事萬萬不可傳出去?!?/br> 夏至猶豫道,“娘子也不行么?” 重錦,“日后我會親自告訴阿娘的?!?/br> 夏至終于徹底放心了,心道小娘子果然厲害,福澤深厚,仙人都對小娘子青睞有加,還教小娘子仙法,那以后小娘子一定會健健康康的,娘子也一定會安心的。 重錦沒想到她隨口說的夏至就深信不疑了,猶豫了半天,決定就這么下去好了,反正她也沒有辦法說清楚她的劍法是怎么來的。 其后的幾日格外的平靜,沒有什么帖子遞進來,也沒有什么人上門拜訪,重錦就耐心的等韓家和郭家的反應(yīng),郭家她不太肯定,韓家肯定會有什么動作,沒有第一時間上門來,肯定是有后招,至于打落牙齒和血吞,重錦沉思了下,把這個選項打消掉,不太可能。 不過韓家還沒等到,等到了于十郎,于十郎對重錦的印象不對,對重錦讓他留意的店鋪他也留意著,現(xiàn)在得知一個鋪子的店主要賣,就迫不及待的排了個小廝過來送消息。 于十郎的小妹于五娘也參加了上次的宴會,她的膽子比較小,頭次見到那么多的冰冷的武器,嚇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后來重錦逼著郭九娘和小八娘整整跪了好幾個時辰,于五娘的臉白的比郭九娘還要厲害,宴會散了之后,于五娘上了馬車偷偷掀開簾子看到小八娘被人七手八腳的扶上去的樣子,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消失的干脆,差點抱著丫鬟痛哭起來,回了家里做了一晚上的噩夢,過了好些天才緩過來。 這次聽到她阿兄說要人給重錦送消息,于五娘臉迅速的又白了,現(xiàn)在都不敢想重錦的臉,明明那么漂亮,怎么做起事情來那么狠啊,看著于十郎歡快的臉,于五娘遲疑了下,委婉的道,“阿兄,你要去見曦和郡主?” 于十郎歡快的點了點頭,心道,桃花娘子好像很喜歡曦和郡主,這次帶著曦和郡主去桃花娘子那里,不知道還能不能拐出來一兩壇酒,絲毫沒有注意到他阿妹慘白的臉色,對小廝道,“快去快去,我約店主正下午一起看店的。” 于五娘很想讓于十郎離曦和郡主遠(yuǎn)著點,但是又不敢直說,萬一這話讓大嘴巴的阿兄傳出去,曦和郡主下次找我麻煩怎么辦?于五娘吞吞吐吐半天也沒有說出點有實際內(nèi)容的話,于十郎以為于五娘想讓他帶點東西,就安撫的道,“五娘,我回來給你帶百味齋的果脯,我看金玉堂也推出了好幾件首飾,我晚上給你帶回來,我先出去了,有事回來說?!?/br> 于十郎惦記著酒,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只剩下于五娘糾結(jié)的看著于十郎的背影。 ☆、第3章 .23 蕃坊比千酒坊還要熱鬧上幾倍,各色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形成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色,重錦和于十郎剛邁進去,就見一個正準(zhǔn)備的出發(fā)的商隊把打開箱子開始點貨,整整齊齊的硝制好的皮毛在大箱子里,分外的齊整,馬車上穿著短衫的矮個子男人,拿著一張紙條大聲的吆喝,中氣十足。 來來往往的人的穿著和千酒坊也不盡相同,這里的胡人更多一些,還有一些穿著奇裝異服的少數(shù)民族,頭上的發(fā)型千奇百怪,身上的衣服也是花團錦簇,單單這一會兒重錦就見到了幾個穿著高腰低胸的裙胡女搖曳萬千的走過,頭上的發(fā)鬢高高的堆了起來,上面插個大朵大朵的絹花,還有金色的鈿子,手腕上或是帶著金燦燦的金鐲子或者是帶著雕琢精致的水晶珠串。 大大小小的店鋪攤子,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幾乎要把人擠的走不下去了,重錦身后的丫鬟忙小心把來來往往的行人擋了去,小心的不讓人碰到了重錦,于十郎一邊往里面擠,一邊還記得跟店鋪的老板打交道,“阿婆,好啊?!?/br> “阿叔,上次我讓你留的瑪瑙串子到了么?” 胖乎乎挺著大肚子留著大胡子的老板伸出來頭來,“到了到了,跟你留著呢,有空過來看看,我還讓人給你留了套玻璃酒具?!?/br> 于十郎扯著嗓子道,“好嘞,我一會就去你家店里瞅瞅?!?/br> 正好路過一家香料鋪子,重錦往里面看了一眼,粗細(xì)不等沉香原料,擺放整齊的手串應(yīng)有盡有,珠寶店里里面上好的瑪瑙珠子,琥珀墜子,還有珍珠鏈子掛的到處都是,一副富貴奢靡的樣子,擠出了那道繁華的街,于十郎才側(cè)頭對重錦不好意思的道,“我對這里比較熟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