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同昌候世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太孫附和道,“對啊,阿璟,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和阿錦這么熟,還不快老實交代,你們到底什么時候熟了,枉費我這三年來日日擔心你這風餐露宿,沒想到這么重大的事情你竟然還瞞著我,實在是太傷我的心了?!?/br> 沉香公子,“不過是幾面之緣罷了?!?/br> 同昌候世子一臉不信,幾面之緣能這么熟,你當我是傻子這么好糊弄?但是作為好朋友,現(xiàn)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時機,一幅你隨便怎么說吧我相信的你的樣子轉(zhuǎn)頭接著去喝酒。 太孫殿下淡定自若的掀開袍子坐到同昌候世子旁邊,重錦看著風采更勝往昔的沉香公子突然開口,“我在宮里住著也無甚大事,對京城也不大熟悉,不知道過幾日沉香公子愿不愿意陪我一起逛逛?!?/br> 同昌候世子口里的酒差點噴出來,強忍著咽了下去,嗆進了氣管,捂著喉嚨開始咳嗽,簡直是驚天動地,都有酒從鼻孔里噴出來,太孫殿下立刻嫌棄的站起來,同昌候世子差點把肺都給咳出來,滿腦子都在想,難道蜀州的小娘子現(xiàn)在都這么彪悍了?!這么邀請一個男人真的好么???!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沉香公子竟然欣然答應(yīng),“恭敬不如從命了?!?/br> 等重錦走了,同昌候世子瞪著沉香公子,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表情,沉香公子失笑了下,太孫走了,他也不怕被人聽到了,“不是我說,兄弟,曦和郡主這種長相,真的不適合娶回家啊?!?/br> 長的實在是太漂亮了,按他說的如果不是生在了皇家,說不得又是一代紅顏禍水。 這種漂亮實在讓人不太有安全感,“據(jù)說這位曦和郡主的身體還不太好,都是湯藥在續(xù)命,萬一、萬一那個什么……”糾結(jié)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主要是這么詛咒人家一個小娘子實在不好,尤其看太孫的樣子很重視人家,摸了摸鼻子,伸手拍了拍沉香公子的肩膀,“兄弟,你再好好的考慮考慮?!?/br> *** 回到東宮,太孫殿下就去了書房,在書房里大概呆了半個時辰就又去了重錦的院子,這次是走的正門,規(guī)規(guī)矩矩的讓人通傳,沒再去禍害那棵樹。 見到重錦的第一句話就是,“阿錦,今晚就動手吧?!?/br> 頓了下才回過神他說的是那個側(cè)妃,那日之后重錦就沒動靜了,太孫殿下似乎也不急,重錦更不急,誰知道今日他得了什么消息,或許是事情有變? 她倒是沒有推脫,點了下頭就同意了,在皇宮里處處不得勁,早日辦完事早日離開也是好事。 至于那個連樣子都不太清楚的側(cè)妃,只能對不住了,就算咱們兩個沒仇沒恨,立場不同也只能先送你去去死了,不過想必十三皇子過不了多久也能去下面陪你了倒是還能做一對同命鴛鴦。 其實想弄死側(cè)妃太孫并不是辦不到,即便十三皇子看她看的緊,他想弄死她也不過是多費些周折,只是太孫殿下想讓這位側(cè)妃死的無聲無息,半點不留蛛絲馬就有些困難了,幸好,重錦這個時候上京。 三年前那不不合常理的身手給太孫殿下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又是是敵非友,不好好的利用一番實在是對不住他。 重錦想著趕緊做完趕緊走人,當晚就行動了,今天的運氣不差,再去的時候,十三皇子沒在,外面的守夜的宮女不時的打著瞌睡,她沒有激動任何人就悄無聲息的進去了,看到床上躺著的側(cè)妃,也沒仔細打量,手上的銀針直接沒入了她的喉嚨,床上的身體猛的一動,緊接又僵住,再無動靜。 如同來時一樣,如同一抹青煙沿著來時的路消失了。 第二天一大早,朝陽宮那邊就傳來驚天動地的吵鬧,一大早就來看寵妃的十三皇子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一具尸體,當即不可置信的抱著側(cè)妃的尸體痛苦不已。 所有的宮女太監(jiān)都是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側(cè)妃到底是怎么死的,甚至什么時候沒的氣息也不知道,側(cè)妃向來起的晚,又不喜歡人打擾,所以眼看著過了時辰側(cè)妃也沒動靜,一眾人也沒懷疑,誰知道側(cè)妃怎么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沒了? 側(cè)妃身上并無一點傷痕,神色也安詳?shù)暮?,就像是在自然而然的死去一般,可是昨天明明還是正常的說笑,怎么會一夜之間就沒了,甚至半點動靜都沒有? 十三皇子實在不敢相信,抱著側(cè)妃的尸體痛苦半天,就猛的想起來什么一樣,怒氣沖沖的就沖到了正妃的房門口,一腳踹開,見正妃正在梳妝打扮,臉色紅潤,顯然過的不錯,再想想現(xiàn)在已經(jīng)香消玉殞的側(cè)妃,頓時怒從心頭起,直接沖到側(cè)妃跟前,一把打落正拿著步搖給正妃帶上的丫鬟,兇神惡煞的問,“說,是不是你害死了蓮兒?” 蓮兒就是側(cè)妃的小名。 正妃一大早就聽到了那邊的動靜,還以為這兩位又在鬧騰什么,沒想到聽他的意思側(cè)妃已經(jīng)死了? 正妃一時間有些發(fā)蒙,沒反應(yīng)過來,而在十三皇子看來這就是心虛,頓時悲從中來,“你蓮兒已經(jīng)那么對你忍讓了,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我沒想到居然這么惡毒,竟然要了蓮兒的命,我要跟阿爹說休了你!” 從聽到第一句話開始,正妃頭就炸了,什么叫她對我忍讓,難道不是我一直對你們這對賤人忍讓萬分?我惡毒?休了我?正妃頓時怒了,真當我好欺負,泥人捏的吧? 十三皇子沒看到正妃的滿臉的殺氣,伸手就要拽著她去莫貴妃那里理論,而在正妃看來這就是想動手,正妃想都沒想直接一爪子撓了上去,十三皇子沒想到她竟然敢上爪子撓她,頓時懵了下,緊接著就怒吼,“你竟然敢打我?” 正妃啪的一下子拿著梳妝盒就朝著上十三皇子扔過去,“我就打你了怎么了?老娘早就受不了你們了!整天欺負到我頭上來,真當我沒脾氣?我想讓她死還用得著這樣?信不信她現(xiàn)在還活著我都能讓人把她按到池子里淹死!” 顯然是沒想過發(fā)飆的正妃,十三皇子世界被打蒙了,硬生生的挨了好幾下,等反應(yīng)過來之后,十三皇子氣炸了,她竟然專門往臉上打? 想都沒想的就沖了上去,叮叮當當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于耳,偶爾還夾在著男的或女的尖叫。 一眾伺候的人簡直要哭了。 兩個祖宗,你們都把對方打成這樣了,一會兒見到了圣人該怎么辦?。?/br> ☆、第87章 莫貴妃趕到的時候,十三皇子臉上已經(jīng)負傷了好幾道了,正妃的發(fā)鬢也被他扯的亂了不少,屋里的所有的擺設(shè)全都在兩人剛剛的大戰(zhàn)中全都報廢了,瓷器更是碎了一地,莫貴妃險些暈過去。 正妃冷哼,“既然殿下想休了我,那我也不必顧忌了,只是我自認為出嫁后無甚大錯,殿下想休了我那咱們就先去圣人那里說道說道?!?/br> 說完,衣服都不整一下,帶著自己的貼身宮女就直奔圣人那,見到圣人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兩行熱淚直接就下來了,“圣人,我要和離!” 剛下朝的圣人直接呆住了,還沒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讓兒媳婦要和兒子和離,等見到正妃一身狼狽的樣子,腦子更轉(zhuǎn)不回來了,“這是怎么了?” 緊接著十三皇子和莫貴妃也到了,看著一臉抓痕的十三皇子,圣人頭疼的摸了摸額頭,“你們……” 最后這場戲在圣人的調(diào)停和正妃堅持的情況判定和離,正妃帶著嫁妝還有陪嫁的一眾丫鬟浩浩蕩蕩的就回了家,進屋就直奔她阿爹阿娘那里,“阿娘,你要給我做主!” 太孫殿下聽了之后欣慰的拍了拍手,“來人啊,去找?guī)准|西給十三叔送過去,讓他節(jié)哀,人死不能復生?!?/br> 這場戲比他想的還要精彩,甚至他都琢磨著如果十三皇子真的能忍下來怎么才能讓他爆發(fā),沒想到他配合的這么高,讓他這份禮物送到心甘情愿歡喜異常。 我的十三皇叔,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正妃讓你阿娘費了多少心思才討到的,現(xiàn)在接親不成反倒成了仇家,你阿娘這會兒估計哭的心情都有了。 莫貴妃這會兒確實想哭,若是早知道會發(fā)展成這一步,她當初一定不會縱容十三皇子獨寵那個側(cè)妃。 太孫殿下高興了好一陣,正要找人分享才發(fā)現(xiàn)重錦不知道去哪了,“阿錦呢?怎么不見她的人了?” 旁邊的宮女,“回殿下,郡主一大早就出宮了,去了平陽侯府。” 太孫一愣,頭疼的拍了拍太陽xue,“這么主動嫁過去要吃虧啊?!?/br> 能讓重錦主動出去相見的自然也只有沉香公子了。 平陽侯夫人對長子一想頭疼的很,在外面名聲越盛,她就越頭疼,難道你這輩子就真的準備娶個棋盤回去過下半輩子么?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沉香公子一向特別有主意,上次她試探的問了下他的婚事,結(jié)果他當時沒有表現(xiàn)出來回頭就出外游學了三年多才回來! 平陽侯夫人快被長子悶死了,這次回來之后再也不敢提這個話題,見相交的夫人都是一副羨慕的口氣,或者試探的問下婚事,她也只能強笑的含糊過去。 就沉香公子那樣子,平陽侯夫人真不敢先斬后奏,如果她這頭剛給他訂了親,他轉(zhuǎn)頭又去游學了,簡直要坑死人家了。 而曦和郡主的造訪讓平陽侯夫人一驚,她和這位郡主沒有什么交集啊,長輩更是說不上,后來聽說是來找沉香公子論棋的,平陽侯夫人頓時復雜了。 第一感覺,這位郡主是不是太……豪放了,簡直讓平陽侯夫人想到了當年的寧城長公主,第二感覺就是猛的一喜,尤其是聽下人說她兒子主動來迎的曦和郡主,平陽侯夫人總算見到了兒媳婦的曙光。 平陽侯夫人咬了咬牙,心道,只要兒子喜歡,肯娶老婆,她能抱孫子,別說一個曦和郡主,換成當年的寧城長公主她都敢要來當兒媳婦,不過這個曦和郡主聽說身體不太好啊,現(xiàn)在皇宮養(yǎng)著呢。 平陽侯夫人還看感慨,就見一個小廝急匆匆的過來,見到她之后眼睛發(fā)亮,“啟稟娘子,太孫殿下來了。” 平陽侯夫人一呆,“快快,把大郎請來,不對,先把殿下請進來!” ** 沉香公子的院子里有顆兩人合抱粗的梧桐樹,夏日的時候遮天蔽日,在下面飲茶論棋都是一件風雅的事,現(xiàn)在秋日了,梧桐葉落了大半個樹,風一吹,余下的葉子嘩啦啦的作響,倒是多了些凄涼。 這次沉香公子不是在下棋,而是在撫琴,手指搭在琴弦上,仰頭看著簌簌落下的樹葉,“郡主,我為撫琴一首如何?” 重錦坐在石凳上,一手撐在石桌上,今日就像是初見的時候那樣穿了一件重衣,上面的刺繡更加的精妙絕倫,衣擺袖擺都攤到了地上,慵散的樣子倒是像極了一副別出心裁的工筆畫,聞言,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學著他的樣子看著這顆粗大的梧桐樹,“好,不如你來撫琴,我來舞劍,如何?” 沉香公子驚訝的挑了挑眉,“好。” 沉香公子這里沒有劍,重錦隨手彎腰撿起一支枯枝,對著沉香公子點了點,“開始吧?!?/br> 琴聲隨即響了起來,箏箏的琴聲在空曠的院子里頗有些凄涼之意,而衣袂的破風聲讓琴聲多了些肅殺之氣,單薄的身子現(xiàn)在看起來竟有千鈞之力,手指的枯枝竟然變成了殘影,寬寬長長的衣擺在控制劃過空氣,優(yōu)雅當中藏著朵朵殺機,空中飄落的落葉被氣旋吹開,圍繞著她飛舞,像是在配合凌厲的劍招,本來還緩慢悠閑的琴聲驟然一轉(zhuǎn)帶著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 許久之后,重錦才驟然停下身子,手上的枯枝寸寸斷裂,半響之后把手上的枯枝扔下,轉(zhuǎn)身問道,“三年前的約定,可還算數(shù)?” 沉香公子的胸口微微起伏,雙手按在琴弦之上,眼睛明亮和溫潤,沉聲道,“自然算數(shù)?!?/br> 這一番劇烈運動,重錦的氣息沒有半點的變化,之上頭發(fā)有些凌亂,蒼白的臉上似乎也多了一點的紅暈,重新做回石凳上,才沉聲開口,“既然如此,有些事情還是要說開的好?!?/br> “嗯?” 重錦,“如果你想與我成親,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說清,若是你就此反悔,我也不會介意……” 垂下頭,重錦把一直隱瞞的一件事徐徐道出,沉香公子眼睛驟然瞪大了些,凝神看向重錦。 在院子門口站了許久的太孫見兩人似乎相談甚歡,頭疼的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對著侍女道,“走吧。” *** 重錦的事情辦完了,一點沒有向太孫殿下索要報酬的意思,倒是太孫殿下過了兩天主動的來說了。 太孫殿下神神秘秘的揮退了所有人,背著手在屋里踱步走了好幾圈,慎重的樣子讓重錦分外好笑,似乎是終于想好怎么說了,快步走過來,對著重錦就扔出了一個大炸彈,“其實你并不是我祁王的女兒。” 這一個炸彈對重錦來說也有些震撼,伸手按了按太陽xue,才重復了一句,“你再說一遍。” 太孫殿下,“我沒開玩笑,想要證據(jù)的話,現(xiàn)在該毀滅的差不多了,只是如果你想找的話……” 重錦斷然道,“不需要!” 她日后所有的計劃甚至于之后的爵位什么的前提條件都必須是她真的是祁王府獨一無二的曦和郡主,現(xiàn)在前提條件都沒了,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只是想到這件事傳來的后果,重錦就滿眼的殺意,“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太孫殿下被她滿身的殺機弄的不自在,“你先冷靜冷靜?!?/br> 重錦,“我現(xiàn)在就很冷靜?!?/br> 冷靜的想去殺人滅口吧這件事的真相全都湮滅了。 太孫殿下干笑兩聲,往后挪了挪,“你不好奇你到底是誰的孩子么?” “這不重要。”這具身體血緣父母是誰并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她現(xiàn)在想要是蜀州。 “其實你也算是有皇室血統(tǒng)?!毕肓讼?,太孫殿下還是委婉的開口,“你其實是寧城長公主的長女?!?/br> “當年寧城長公主未婚有孕,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不適合打胎了,指了個生下來,本想找個合適的人家送走,恰好祁王妃生產(chǎn),只是當時太過虛弱,出生三日就沒了?!?/br> “于是我就被送到了祁王府,成了曦和郡主。”重錦冷靜的補充。 太孫殿下,“……皇叔怕王妃傷心過度,所以就……” 能干出這種事情來,太孫殿下對祁王也算是服氣了,說起來就連重錦都不是祁王的孩子,啦祁王到現(xiàn)在真的一個孩子都沒有,真的是絕后了,可是看祁王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介意,當真稱得上是情真不悔。 重錦,“……既然這個樣子,那知情人肯定不能全都殺了,寧城長公主不會說出去的,我說怎么那么奇怪,圣人那么討厭我,當初為我請封的旨意怎么那么輕易的就下來了,就連封戶都有,我原來還以為是看在我是祁王府唯一的孩子的份上,現(xiàn)在看來是她在其中出力?!?/br> “我阿爹也不會說的,他不舍得讓阿娘傷心,至于你……” 伸手敲了敲桌子,手指剛移開,實木的桌上立刻出現(xiàn)了兩個洞,“我想殿下也不會說出去的,那其他的知道的還有誰?” 太孫殿下啞然的失聲:“……” 這是威脅吧? ☆、第8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