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吃了睡睡了吃的豬
上古帝神歸位與一只妖狐受罰相比,自然是帝神歸位更加重要。 若是這邊帝神歸位,那邊天雷滾滾,就好比是老子膽兒肥,就是不要命的與你對著干一個樣,別鬧了,天雷只不過就是個沒有什么思想的物種又不傻。 按理說北帝歷劫失敗,七情六欲橫生,本是不該歸位的。 但是巧了,他就橫在了那萬千雷劫和狐魄兒之間,且選擇了此時歸位,那,其中的心思就不言而喻了,天雷若還是不管不顧的劈下,那它不是傻就是缺心眼了,但天雷不傻更不缺心眼,以前他還為白無泱時便以身相互,天雷都沒敢劈下,如今帝神歸位那就更是不敢了。 所以,天空萬里,一瞬間便撥云見日,在那浩蕩神威的威壓下,拜仙山的那個魔王妖狐,就在漫天神佛的閉目養(yǎng)神的眼皮子底下被拜仙山內(nèi)的精怪救走了。 北帝自歸帝位后,便居于大羅天內(nèi),但仍任酆都大帝之職,這大羅天的大門反倒是鬼帝郁壘比諸神來的都勤快。 這日郁壘剛走,北帝便慵懶的躺在帝座之上,手扶額頭有些頭痛,一些白無泱的記憶還有一些北帝原有的記憶,還有一些記不太清的記憶碎片,擾的他腦子有些亂。 那個凡塵的他,好像喚作白無泱,而又與那個魔王狐魄兒間的關(guān)系好像還非同一般。 只是,現(xiàn)在再為北帝的他,性子也很薄涼,早已意識不到曾經(jīng)有什么刻骨銘心的愛了。 他記起那日沃焦山,他本應(yīng)該繼續(xù)輪回的才對,可那個叫白無泱的好像是看到狐魄兒被漫天雷劫壓身十分受不了,而自己已經(jīng)亡故了,再也不能替她抗下雷劫,所以,便勿自的破開了塵封已經(jīng)的自己的神識,折損了一般的神力,強行的歸位了,這樣,那個叫狐魄兒的就免了一場被天雷烤糊吧的災(zāi)難。 他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卻已不知自己開始吃起自己的醋了。 他伸出一只手,手中神力氣勢浩大磅礴,但只有他心里明白,他的神力確確實實的減半了,他有些不開心。 天道為公,七情六欲是個什么東西,那個傻子竟然為了那點一己私欲棄了道心失了分寸,亂了心智毀了神威,真是丟人現(xiàn)眼。 他想了想狐魄兒的樣子,但只覺輪廓有些模糊,遂雙眸一睜復(fù)載萬千星河,廣袖一揮便離開了大羅天紫微垣。 他雙足踏在了一顆柳樹上,淡紫色的衣袍在風中瀲滟,微微低眸,就看到了這顆樹上躺著的人。 她閉著眼,微微側(cè)了側(cè)身,聲音極淡的道,“阿貍是你嗎?” “……” “去那個老字號的醉仙樓給我買些大炸雞來。” “……” “別買少了不夠吃。” ……一陣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又睡著了??? 只一瞬間,北帝便站到了她的跟前,他本是隨意的看著,卻忽然怔愣,竟連那無波無瀾的心都跟著顫了幾下。 他定了定心神,想必當時白無泱那個傻子也就是因為這一眼看去,而最后藏送了自己的性命的吧。 此后,這就是一只妖狐的烙印又在北帝的心中多了幾分。 北帝回到大羅天后腦子更亂,更詭異的是她在那柳樹上睡了多久,他就站在她的跟前,頭痛的看了多久。 漫天諸神更是云里霧里,沒誰敢去問一下北帝到底是怎么想的,畢竟人家曾放話,他的徒弟他來處置。 二百年前,玉帝固執(zhí)的將狐魄兒用萬千雷劫封在了拜仙山內(nèi),北帝默不作聲的也跟著謫貶到了凡間,也不知這次歸來他是作何打算? 畢竟那個孽畜的孽賬是有目共睹的啊,不能就這樣草草了事了吧。即便北帝裝聾作啞不管不顧,那天規(guī)也不是死的呀,也會有所懲罰吧? 但,即便他們滿腹疑問,也無一人敢去討個說法。 這日,北帝剛剛撫平自己錯亂不堪的心緒,也不知怎就憑添了一個毛病,怎么就那么愛看那誰誰睡覺,但他不承認自己這是偷看,他是正大光明的站在她的身前看,是她睡的太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也只是偶爾她要醒來之時,他恰巧看夠準備離開了,只是偶爾有人過來之時,他又恰巧看膩了也就自然走開了,但當別人走了的時候,他又會覺得突然來了興致,還可以再看一會兒的時候,遂又回去了…… 當他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一日不去看她,心情竟也會隨著低落時,那已經(jīng)是半月以后的事情了。 所以,這日,他剛剛將自己的毛躁捋順并且管住了自己的腿時,紫微垣內(nèi)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北帝面上絲毫沒有了剛才半分掙扎后的頹色,那浩蕩的神威,竟還能讓眼前的這位流光溢彩的少年抖上一抖。 少年正是天規(guī)不澤。 不澤張牙舞爪的開口,“你若再不對狐魄兒進行懲罰,那么就是天罰將至了,我等不及了,你讓我等的太久了?!?/br> 北帝挑了挑眉問道:“我為何要罰她?” 天規(guī):“……”若不是他形態(tài)頗好,整張臉都會垮掉,他吃驚的道:“你開什么玩笑?你不會還沒有意識到狐魄兒該當責罰的吧?” 北帝在那流光溢彩的少年吃驚的表情下點了點頭,且是輕描淡寫的還垂下了眼睫,揚起了嘴角的回道:“我沒發(fā)現(xiàn)那只只會睡覺的豬,能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本事需要我來懲罰,她,怎么了?” 不澤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突然好似一瞬間又想明白了什么,于是心平氣和卻怒目而視的咬著牙道:“弒神,屠佛,誅群仙,亂上界禍人間,殺人放火逆蒼天?!?/br> 北帝忽的笑了,覺得他這個順口溜說的不錯。 遂又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輕描淡寫的贊同道:“禍害,自是當罰。” 不澤那張陰郁的臉瞬間變得興奮,“那你什么時候罰?” 北帝仍舊挑了挑眉問道:“為何是我罰?” 不澤的臉色再次沉了下去又道:“你曾氣勢洶洶的對他們吼道,你的徒弟只有你自己才能處置,你也忘記了?” 北帝低眸哦了一聲,不澤更加興奮了,“那我就不客氣了?!?/br> 北帝看了他一眼,“你不客氣什么?” 天規(guī)說:“你不是哦了嗎,既然你不記得那我就來替你處置了吧。” 北帝笑了笑,似邪似魅的道,“我哦的意思是說我知道了,你激動什么?有你什么事兒?” 不澤臉色一僵問道:“你當真對她下的去手?” 北帝覺得這句話歧義頗多,遂也不知道順著哪個意思點了點頭。 不澤看了看北帝這個樣子,那副滿肚子壞水六親不認的德行,他竟覺得也還挺靠譜的,畢竟他對自己的四十九道特效孟婆湯還是迷之自信的。 北帝雖是白無泱,但此一劫也相當于兩世,感情這個東西,一世也就了了,不可能銘記兩世的,更何況他北帝是誰?是泯了兩次七情六欲的神,神心自然會比人心要穩(wěn),更不會被那小家子氣的兒女情長所左右,一顆神心,裝的那可是天下蒼生啊。 而狐魄兒呢,她是誰,她不是天下蒼生中的一個,而是與天下蒼生對立的那一個。 不澤衡量了一翻上古正神會站在哪一邊后,他回眸沖著北帝又迷之自信的笑了笑,洋洋灑灑的告辭,招搖過市的走了~~~ 數(shù)日之后的拜仙山,大家看著來人皆是緘默不言,就連平時話最多的阿貍?cè)缃褚埠盟苽€啞巴。 北帝坐在那張霸王倚上,側(cè)身倚靠著,手拄著頭,懶懶散散的俯視著下面,淡淡的掃了一圈后,手指輕輕的在身前的桌子上叩了叩,才似笑非笑的開了那金口問道:“她呢?” “……嗯,天天偷看人家睡覺,如今又大言不慚的問她呢,她在哪里你不清楚嗎?真是上神的威儀好大的臉?!卑菹商玫囊槐娋纸允沁@么想的,但是沒人敢說。 之所以大家都知道這事兒,是因為恰巧有次阿貍巡山的時候偷偷的發(fā)現(xiàn)了,當然這位大神也發(fā)現(xiàn)了他,遂廣袖一揮便大搖大擺的走了。 從此以后,此事便通過阿貍的大嘴巴擴散出去,整個拜仙山的精怪們都知道了,唯獨就睡著那位不知道,因為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根本也沒別的事可干。 所以,此事大家就都默默的心照不宣了,這個帝神有時候愿意與他們玩會兒捉迷藏的游戲那他們也就默契十足的配合著。 可,不知今日這是怎么了,游戲不玩兒了嗎?竟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還問著比誰都明白的話…… 她呢? 她的哈喇子流了幾尺,恐怕沒誰比你更清楚的了。 這話問的,好像您第一次來,路不熟似的。 有些精怪這么想的,遂也一個沒忍住鄙視的說出了口:“從這里出門左拐再右拐上山十里再下山十里,回走五里,就是那個半山腰上了。但是從別的地方怎么走,那路我就不熟了?!?/br> 朱八芝回頭瞪了阿貍一眼,這只貓嘴巴太欠了。 北帝眸光微聚的看著阿貍似有似無的笑著,阿貍突然打了個冷戰(zhàn),但他更想打自己一巴掌,說話也就算了,可為什么不好好說? 北帝只是笑了笑并沒計較,隨后又輕飄飄的道了一句,“那,用我去請嗎?” 用你?誰敢用你? 阿貍本想絕塵而去,沒想到有比他腿更勤快的,只見牛噠噠的一句“我去?!甭曇暨€沒散呢,那個牛犢子就已經(jīng)跑的沒影子了。 阿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