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我?guī)熥穑@樣更合乎規(guī)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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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魄兒被牛噠噠連搖帶晃的從樹上摔了下來,還沒來得及憤怒呢,又一臉蒙圈的被他連拉帶拽的拽跑了。 一個魔王頂著一只懵狐的腦袋,跑到了拜仙堂的門口,方有些回過神來,滿臉都是緊張兮兮的問道:“出什么事了?” 拜仙堂的門是大開的,牛噠噠怯懦的往里瞥了一眼,狐魄兒也順著他的目光向里看去——— “……” 北帝看著來人也是微不可察的一愣,心中那個模糊的臉一直都是她睡覺時的樣子,可如今醒來,仿佛又是另外一種神態(tài)了,他勾起了嘴角,冷冷淡淡的問道:“你就是我那個傳說中的孽徒?” 狐魄兒:“……” “見到師尊為何不來行禮?” 師尊?“……” 她愣了片刻,仍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走向前去,雙膝跪地,端端正正的行了個拜師禮:“師父在上,孽徒拜安?!?/br> 師父?孽徒? 這兩個詞用的微妙,堂堂北帝,與人為師,自當(dāng)稱一聲“尊”字,然,這個“父”字,顯然低了不止一個檔次。 但這個“孽徒”她倒是用的十分恰當(dāng),北帝不僅心中思量著,也同樣的指出了她的錯誤,“今后喚我?guī)熥鸢桑@樣更合乎規(guī)矩。” 規(guī)矩? 某些妖狐確是想著,這樣喚你是不是大逆不道起來的時候更刺激? 反正是聽到這樣的稱呼,她那顆剛剛才顯得稍微無波無瀾的心卻又激起了漣漪。 她沒有答話,北帝莫名的也覺得有那么一點(diǎn)不自在,遂起身,帶著那滿身的神威自高處走了下來,待走到她身邊時,他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說道:“跟我回去,有些話要問你。” 狐魄兒的心顫了顫,回去?回哪兒?是回竹舍還是回大羅天? 北帝往前走了兩步,見她還沒跟來,又回過頭挑了挑眉,八芝立刻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提醒道:“老大,清醒清醒,北帝讓你跟他回去呢,你,你去嗎?” 這話說的平淡,但是北帝發(fā)現(xiàn),自八芝說完這句話后,拜仙堂那一群瑟瑟發(fā)抖的小精怪們都已經(jīng)默默的瑟瑟發(fā)抖的將狐魄兒護(hù)在了中間。 這就有意思了。 北帝打量了一下他們,看了看朱八芝后,又將目光放在了狐魄兒的身上。 護(hù)主之心不言而喻了,只要狐魄兒說句不愿意,那他們便是要拼死相互了。 拜仙堂一時間靜的很,還是那個冷淡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說:“你們怕什么?怕我殺了她?” “……” 拜仙堂一眾均是默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您現(xiàn)在不是之前的北帝也不是之前的白無泱,這渾身上下無不透漏著冷漠的氣場,有幾次我們都懷疑,之所以你看著我們老大睡覺,只是因?yàn)榈人押螅妹髡皂樀脑琢怂亍?/br> 北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十分有閑工夫的跟他們攀談起來,“據(jù)我了解,她十惡不赦,不當(dāng)剮嗎?” 拜仙山的精怪心中徹底的沉了去,有人默默道:“當(dāng)剮,她愧對于人,但我們也愧對于她,你若剮她,我們護(hù)她,公平。”八芝說完又將她往身后拽了拽。 北帝看向她,睫羽又輕輕的顫了顫,便勾起嘴角笑了,又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繼續(xù)聊了起來,“你們怎么愧對于她了?” 朱八芝看了看北帝,又看了看天,腦海中頓時便涌現(xiàn)出好多個畫面,那是拜仙山內(nèi)每個精怪歷劫時的場景,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每次他們看著那一瘸一拐離開的小狐,或是有些烤糊了的小狐,他們的心都痛極了,而她只是大大咧咧的說道:“沒事,一副要死的表情干什么?不就是遭雷劈嘛,放心,這就和我吃大炸雞一樣,家常便飯,家常便飯而已,這根本就不算什么,如果哪天就算是萬道天雷一起加身,我也會安然無恙的信不信?” 嗯,開過光的狐貍嘴果然靈的很。 八芝無奈的笑了笑,他說:“拜仙山內(nèi)一千七百三十二個精怪,共歷三千四百六十四次天劫,共經(jīng)一萬一千二百八十二道天雷,均是她一人抗下,而最初之時,她還是一只小狐,北帝覺得,我們可以心中無愧嗎?” 這件事情牛噠噠也曾說過,但他沒有八芝記的這么詳細(xì),如今聽來,一萬一千二百八十二道天雷不免有些讓人唏噓。 她從來沒有個一山之主的模樣,但為什么它們都心甘情愿的追隨于她,今日,倒是有了個明確的答案。 人生一世,難求一知己,難覓一良緣,更何況非親非故便可以置身險地而救你,生我者,為我死生之間徘徊,很難。然除吾母為我而死者亦難覓之。三生有幸,能得兩個為我生死之人,又豈能相負(fù)豈能不護(hù)? 北帝了然,他看向狐魄兒,“你的真心到不曾被辜負(fù)?!?/br> 狐魄兒剛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時,便聽到八芝說了這些,又開始有些茫然。 而關(guān)于這些,她是從不以為意的,之前聽牛噠噠理直氣壯的與邪若淵說了一次也并沒太放在心上。今日再次聽來,她也才真正的明白,為什么這群精怪這么護(hù)著她。 她拽了拽八芝,責(zé)備道:“既然知道為了你們我那么不容易,為什么還要擋在我的面前,你們能打的過他嗎,別讓我辛辛苦苦護(hù)住的性命白白的葬送了。”她是笑著,可眼尾卻有些泛紅了。 她從八芝的身后走了出來又走到了北帝的身邊,回頭沖著拜仙山的精怪們笑道,“你們在擔(dān)心什么呀,這是我?guī)熥?,還能害我不成?!彼挚聪虮钡?,恭敬的行禮道:“師尊,咱們走吧。” 師尊? 她說的倒是順口。改的這么快,很上道呀。 可就是這個師尊,害不害她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北帝也未再廢話,直接原地施了個法術(shù),二人便直接消失在他們眼前了。 大羅天紫微垣內(nèi),帝神高高在上的側(cè)躺著,妖狐安靜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下面站著,二人僵持許久后北帝才懶懶散散的開口,“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狐魄兒眼睫輕顫,遲疑了一下,問道:“是殺人嗎?” “難不成還有別的嗎?”他微微起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狐魄兒噎了一下,隨后應(yīng)聲回道:“沒什么可解釋的,那些道人還有些其他的人都是我殺的。” 她想了想又總結(jié)道:“殺的還不少,有些人再殺之前,我還給了金子的,他們很開心,脖子也抹的干凈利落,他們應(yīng)該都不會感覺到痛。” 聞言,高高在上的帝神摁了摁眉心,輕輕的闔上了雙眸。 在他的記憶里,這個弟子好像一直都很坦蕩啊。這云淡風(fēng)輕的,果然也只有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才能這么淡定。 北帝緩神,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認(rèn)罪就行,聽說,”他又似有似無的瞥了她一眼,“你和白無泱之間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 狐魄兒心中忽痛,低下了雙眸,聲音也悲涼了幾分,“說的清也道的明。” 北帝心中有那么點(diǎn)別扭,冷哼聲斥道:“那你便說說吧?!?/br> 狐魄兒抬眸間,那雙唯獨(dú)對他曾滿含情義的眸子變得十分釋然,沒有了情義便盡是清冷。 她說:“師父本該清修一世,除魔衛(wèi)道,奈何收一孽徒,滿嘴謊言,家?guī)熜纳疲帕诉@孽畜謊言的哄騙,”她停住了。 北帝剛要開口,就見她淡淡的笑了,手心握了握拳,她說:“命喪,黃泉?!?/br> 北帝覺得有些憋悶,他眉頭輕挑微怒道:“可我聽來的并不是這樣?!?/br> 狐魄兒看著他的眼睛笑了笑,問道:“我這個當(dāng)事人說的在師尊的心里竟抵不過那些流言蜚語的謬言嗎?” 北帝臉色沉了下去,心有些不悅。 可你這個當(dāng)事人說的話也不比那流言蜚語的謬言真到哪里去,甚至還極不上那謬言信息量大呢。 他有白無泱的意識,只是有些錯亂,但他也確定,白無泱對他也不僅是那師徒之情而已。 北帝忽的唇角勾起,身形一閃便站在了她的面前,距離太近,驚的她微微后退,卻被一只手從腰間攔住了。 “。。?!?/br> 北帝的眼睫輕顫隨后又勾起嘴角笑了,他似是玩笑的壓低聲音開口:“你再說謊。” 狐魄兒不知自己哪里說謊,只是把事情總結(jié)的言簡意賅了點(diǎn)而已。 她心思瞬間慌亂,本是要推開他卻被他往懷中帶了帶,固的更緊。一瞬間的沉默,卻憑空的多出了許多曖昧不清的味道。 狐魄兒忽覺身子有點(diǎn)軟,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觸感便席卷全身。 她瑟瑟發(fā)抖又有些惶恐的戰(zhàn)栗。 片刻后,那唇上的余溫蹭著她的耳骨,她心亂異常,而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又在她的耳邊響起,他說:“這樣喚你,是不是大逆不道起來的時候更刺激?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狐魄兒瞬間怔愣,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種被讀心的感覺,真是好久都沒有體會到了。 她瑟瑟發(fā)抖的推了推他,“……。。。”紋絲未動。 北帝低眸笑起,仍是低著聲音問道:“你怕什么,我是你的師尊,又不能害了你?!?/br> 這話聽著有點(diǎn)耳熟…… 狐魄兒又自顧自的推了推他,北帝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向?qū)媽m走去。 她能感受的到,這個人是有溫度的,并不像他的表面那樣清冷,可言語之間仍是攻擊性十足,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扎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