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不過,她的存在,到底是你生命中的一個污點。先讓她好生將養(yǎng)著,以后再說吧。” 盧老夫人的話未說明,不過心底里頭已是暗暗拿了主意,等到了足月生產(chǎn)之時,還是殺母留子較為穩(wěn)妥。如此,盧少華的聲譽,才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雖說允州離京城遠,可也得以防萬一不是? “她不是還有一個女兒么?你的意思呢?” “回母親,既然是將敬麗留下了,那不妨就將佳寧也一并接過來,好歹,也讓她能安心養(yǎng)胎不是?” 老夫人的眼皮跳了跳,佳寧?看來,這個兒子對云敬麗,還是真上了心的! 老夫人雖然是經(jīng)的世面多了,可是顯然也忽略了一點,那便是于嬤嬤為什么刻意在刺史府的大門口,說出那番話來! 沒過幾日,這允州城關(guān)于盧少華與云敬麗的流言,便是傳得沸沸揚揚! 當然了,這等流言,要是傳,也只是在一些個作坊茶館里頭傳,等盧少華聽到了些許風聲的時候,劉刺史早已回京了。而新的刺史也已經(jīng)到了允州。 更讓盧少華沒有想到的是,這等于他的官聲極為不利的流言,還是先傳到了新任的方刺史的耳中之后,將他給嚴厲地訓斥了一番,他才知道的! 回府后,盧少華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府中的管家,和他身邊的小廝給狠狠地責罰了一番。 等他的火氣消了大半兒之后,再看到了云敬麗正坐在了屋中,一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扶在了靠枕上,臉上恬靜、慈愛的表情,讓他剩下的火,也在傾刻間,蕩然無存了! 淺夏聽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小姐,您為何不阻止那云敬麗,反倒是還幫她一把?” “她心心念念的,也不過就是盧府的富貴,如今,我讓她心想事成,不好么?” 三七撇撇嘴,“她那樣不知羞恥之人,怎么配心想事成?” “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我們又何必總是去惦記著那些個惡人?” 三七的眼睛一亮,“小姐的意思是說,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淺夏瞪她一眼,“自離了盧府,你這說話也是越來越放肆了!” 三七掩唇一笑,“小姐,奴婢也是覺得心里頭太愜意了!這里不是盧府,奴婢自然是不必再總是小心提防著了?!?/br> “你以為云敬麗只是想著住進盧府就沒事了?” “小姐,難不成?” “哼!你沒有注意到,母親回來的時候,身上有什么不一樣了?”淺夏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彎彎,怎么看,都像是很開心,很愜意的樣子。 三七卻不明白了,夫人有什么不一樣了? 次日,云蒼璃收到了京中寄來的家書。 云蒼璃看后,眉峰微緊了緊,似乎是有幾分的不悅。 “哥哥,可是京中出了什么變故?” 云蒼璃一貫清冷的氣質(zhì),略有些厭煩,“也沒有什么太大的事,只是沒想到,皇上會突然下旨,將我們云家封為了皇商。如此一來,我要進山之事,怕是又要耽擱了?!?/br> 云氏也略有憂心道,“云家向來是以經(jīng)營藥物和木材為主。如今被封為皇商,那豈不是表示了太醫(yī)院那邊?” “不錯!所以我才會覺得麻煩!一旦涉及到了內(nèi)宮,必然是要與一些爭寵奪嗣之類的糾纏不清。也罷,這上面也并未說具體地一定要送哪些藥物進宮,待我仔細斟酌吧?!?/br> 淺夏沒想到原來做皇商,卻是一直非舅舅所愿! 淺夏微微擰眉,前世舅舅的產(chǎn)業(yè)后來落敗,似乎的確是與朝局有關(guān)。只是當時自己的心思不在那兒,關(guān)注地少了一些。如今想來,魂魄飄零的那三年,倒是應該多關(guān)注一下朝局才是了。 消息很快也就傳到了盧少華的耳中,他可是一直都有派人盯著云家別院的! 如今聽說云蒼璃被授予了皇商的身分,這心里當真是后悔地要死了!如果自己當時忍一忍,如果自己當初對云氏好一點兒,那么云氏是不是就不會與自己和離了? 如果自己不是貪圖那幾萬兩銀子的便宜,不與淺夏脫離了父女關(guān)系,那么,自己現(xiàn)在,不是仍然還會有一個皇商的親家做助力? 當然,他不會知道,這個消息,壓根兒就是淺夏故意讓人透露過去的,其目的,自然也就是為了讓他懊惱氣悶一番。淺夏對盧少華的性子是太了解了! 出了什么事,他定然是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錯的永遠都是別人!若是得了什么夸贊封賞的,有功的,也永遠都會是他!這就是盧少華的本來面目,永遠都是自私自利,不會去為別人著想的!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淺夏才能得以好好利用,至少,可以讓盧少華遷怒于靳氏和云敬麗,不至于讓她們的日子過的太舒心了! 更重要的是,她要看看云敬麗得到了這個消息,是不是就該動手了? ------題外話------ 嗚嗚,人家只是想一想這些禮物,還有罪了么?你們竟然是這樣欺負我……還有,悲催的,昨天的認證又沒通過…我要去死一死,你們不要攔著我…(雖然后面有存稿,就是不給你們看。嘻嘻。我笑的很溫油吧?) ☆、第四十章 賣身如何? “小姐,您猜的沒錯,那個云敬麗果然是借著機會出府了?!痹跻灰u青色的普通棉布衣裳的裝束,看起來,倒很是符合一名護衛(wèi)的打扮。 淺夏則是略有些奇怪地看著他,要知道,自己雖然是救了他,也逼著他應了留在自己和母親身邊三個月,可是從未聽到他稱過自己一聲小姐的! 好奇怪的感覺! “她可是去了母親名下的一些鋪子?” “回小姐,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夫人曾經(jīng)的產(chǎn)業(yè)。” 淺夏點點頭,眉毛微挑,“好吧,是曾經(jīng)的產(chǎn)業(yè)。” 元初仍然是面無表情,“我們應該是要啟程回京了吧?” “對!舅舅說就在這幾日了?!?/br> “算起來,應該是到不了京城,我的三個月的期限就滿了。小姐,希望到時候你能遵守諾言。”元初說著,眼睛略微往遠處瞟了一眼,“說來,現(xiàn)在你身邊有不少人護著,我在不在,似乎是也不怎么重要了。” “怎么會?”淺夏笑道,“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呢?!?/br> 元初的眸光微閃,看著對面小姑娘那甜美純真的笑容,怎么這心里感覺就有些毛毛的呢? 最信任的人?自己與她不過是萍水相逢,更是有著一重刺客的身分,她一個小姑娘,為何要信任自己? “元初,你說,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會將我的事情都說出去呢?” 元初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果然,自己就是不能相信這個小姑娘的心思是單純的! “我發(fā)過誓,不是嗎?如果你覺得還是不成的話,那就由你做主好了。”元初不以為意道。 沒有注意到淺夏慧黠的眸子一閃一閃的,“果真么?” “果真!” “那好,不如,你就簽一份賣身契給我好了?!?/br> 賣身契? 元初只覺得自己的渾身都在冒著冷汗,自己到底是被一個什么樣兒的妖孽給救了?竟然是為仆三個月還不夠,還要再簽份賣身契? “你不覺得你說的太過分了么?”元初甚至是能聽到了自己的磨牙聲。 “不會呀!又不是真的要你賣身給我,只是說,如果你泄露了我的秘密,那你就要賣身給我。如此,豈不是很公平了?只要是你不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我自然也就是不會真的當你當奴才使喚了。” 元初的嘴角一抽抽,這個淺夏,他是該說她聰明,還是該說她笨? 自己的名字是不是真的,暫且不說。單說自己今日離開之后,便是真的說了、做了什么對她不利之事,她以為,她就能找得到自己了?她腦子不是向來挺好用的么?怎么今日,竟然是這般地簡單了? 淺夏淡淡笑看向他,兩手很是溫婉地交疊于身前,身子站的筆直,儼然就是一幅大家閨秀最為得體完美的模樣。誰會想到,就是這樣的一位小姑娘,在背后策劃了母親和離,自己與父親脫離關(guān)系的一切種種呢? 元初面上的訝異很快就壓了下去,“果真要如此?” “怎么?元初不敢么?”仍然是輕輕柔柔的聲音,可是元初卻總覺得有些冰涼。 淺夏輕瞄了一眼桌上的文房四寶,“我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手也是有些使不上力氣,就由你來寫吧?!?/br> 元初輕眨了幾下眼,盡管是不解,可仍然是依言到了桌前,淺夏念著,他寫著。 末了,淺夏還不忘提醒他,按上了手印兒! 元初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只能是眼巴巴地看著淺夏將那一張賣身契慢慢地吹干了,再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很是小心地收進了袖子里。 一切,似乎是都很平常呀! “允州的事,都與我們無關(guān)了。特別是盧府,由著他們自去折騰吧。云敬麗自以為偷到了母親的信物,卻沒有想過,那根本就已經(jīng)是無用的了!” 那日,云敬麗在劉刺史的府上,就是偷走了一枚云家人的信物。 她倒是聰明,并不是單純地偷走了那枚印鑒,而是拿了一枚幾乎就是一模一樣的跟云氏換了過來。 只是可惜了,她到底是漏算了一著,云家人的信物,怎么可能真的就是當成了飾品來戴在外面的?那不過就是個幌子而已。而事實上,因為本就是假的,所以,云氏自然不可能會發(fā)現(xiàn),那東西被人掉了包。 “那枚印鑒就留在了云敬麗的手上,不會有問題嗎?” 淺夏的眉心微動了動,怕是連元初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剛剛的話,還有那個語氣,都是有些超出了一名臨時護衛(wèi)的本分吧?似乎,是有些太過擔心了! “放心,我不怕她有什么動作,就怕她一直沒有動作。還要麻煩你再走一趟。不要讓人說破那印鑒本就是假的。只需要告訴她,母親的產(chǎn)業(yè),全都賣掉了就可以了。” “好!”元初猶豫了一下,也明白淺夏的真正目的,似乎是并不僅僅在于此,更像是有一個更大的陷阱在等著云敬麗。不知為何,這樣一想,元初竟然是隱隱地有了幾分的小激動和期待了。 云敬麗果然是失望而歸,不過,她仍然是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有將這個拿出來在盧少華的面前邀功,不然的話,定然是會讓他失望了,如此,也會連累了他對自己的寵愛了。 淺夏這邊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回京了。 而盧府這邊,則是因為了宋佳寧的入府,更是熱鬧了幾分。而盧少華府上主母位置的空閑,也使得靳氏和云敬麗兩人,都開始虎視眈眈了。 對于盧府如何的熱鬧,如何的算計,淺夏是沒有那個閑心思去聽了。因為,她才剛剛看了一本兒云長安帶給她的書,就已經(jīng)是完全不能淡定了! 當她終于尋了一個機會,能與舅舅單獨談?wù)剷r,那個清風朗月一般的謫仙,則是意味深長地留給了她一句,“你是云家的福氣,而云家,亦是你的責任!” 淺夏原地呆怔了半晌之后,才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書冊。 “你現(xiàn)在只需要練好你的琴就是了。其它的,以后我自會教你?!?/br> ☆、第四十一章 當年往事! 琴者,情也;琴者,禁也。這一點,淺夏懂!只是,這書中所言,果有其事嗎? “琴的韻味是虛靜高雅的,要達到這樣的意境,你就必須將外在環(huán)境與平和閑適的內(nèi)在心境合而為一,不要輕易受外界所擾,寧神靜氣,卻又不會太過拘謹于自己的本心,才能達到人琴合一的境界。” 云蒼璃說完,抬頭觀月,“你何時將廣陵散彈地讓我滿意了。我便何時為你解開你心中的疑惑?!?/br> 淺夏的心內(nèi)一緊,舅舅如何得知自己有著許多的疑惑? “舅舅,云家在京中的,只不過是微末之力吧?” “將廣陵散練好了,便開始練琵琶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