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元初,你若是再如此,我們以后還是莫見面了為好?!?/br> 穆流年一聽,立時便有些急了,“淺淺,我沒有別的意思。再說了,這是自己人,而且這里的人,也都是嘴嚴的很,定然是一個字也不會透出去的?!?/br> “那也不成!”云長安氣呼呼地將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擲,“我meimei還未曾及笄呢,你少打她的主意。再說了,她的婚事,還得問過我父親和我姑姑呢。對了,還有我祖母呢。若是他們不答應,你也是休想拐走我meimei?!?/br> 穆流年的眉毛微微一挑,“云長安,你以為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和淺淺能每年在一起一個月么?” 云長安一時語噎,還真是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細想想他說的也對,若是父親不答應,他怎么可能會每年都去浮光鎮(zhèn)?而姑姑么?父親的意思,自然就是姑姑的意思。再說,姑姑也是向來都對meimei疼的緊,只要是meimei的意思,她是定然不會反對的。 一想到此,云長安頓時是有些氣悶,明明自己該是很有道理,很有底氣的,怎么現(xiàn)在被他這么一說,竟然是一點兒脾氣也沒有了? 淺夏倒是不那么的羞怯了,只是有些惱色地看著穆流年,“這么說,他們的意思,就代表了我的意思了?” 穆流年頓時覺得這心里頭就有些涼涼地,好似是有人在他的心底給吹了一股涼風似的。 熟悉淺夏的人,自然就是知道,她這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穆流年連忙討好道,“哪里的事?他們便是再怎么想,也不及你的心思重要!自然是你的想法才是最為要緊的。淺淺,我對你的心思,還要我再說的更明白些嗎?” 淺夏卻是扭頭,看了一眼滿桌的美食,“你是不想讓我好好吃東西了?” “怎么會?我哪里敢有這個心思?來來來,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醬牛rou,這可是我特意讓人從梁城請來的廚子做的。你嘗嘗看,若是味道不好,我再讓他們重做。” 一旁的方青朔頓時是覺得有些心底毛毛的,這還是自家主子嗎?怎么聽著他說話,這么像是換了一個人呢?這與平時的差距也太大了些吧? 穆流年此時哪里還顧及得到別人對他的看法,生怕淺淺真的惱了后,會真的不理他,那他可就是虧大了。 淺夏不語,面上一絲笑容也無,只是拿了筷子,開始靜靜地吃起了菜。急于討好她的穆流年,很狗腿地拿起了桌上的酒壺,為她斟了一盞酒,再端了起來,奉于她的身前。 “嘗嘗吧,牡丹露,酒味不是很濃,其實是蠻適合你們女子用的,聽說還有美容養(yǎng)顏的功效。不妨試試?” 淺夏頓了一下,瞄了他一眼,還是伸手接了過來,輕啜了一小口后,微蹙了一下眉,然后再點點頭,“的確是不錯!” “可還中意?” 淺夏復又點點頭,不語。 “既然喜歡,我便讓人再為你備上幾壇,以后再喝?!?/br> 方青朔握著筷子的手抖了抖,釀一壇牡丹露,則是需要頂極的牡丹花數(shù)千朵,那可是等于要一大片牡丹園的花卉的!也正是因此,這牡丹露的價格是極其昂貴的,在外,據(jù)說是千金才得一壇。 他們這牡丹苑里,自然也備有此酒,只有有資格進了這內院兒的人,才有權利說買上一壇,而且,每次,最多也只賣上一壇! 現(xiàn)在他們的主子倒是痛快,一句話,便是幾壇的牡丹露給送了出去,還真是不一般的大方! 淺夏搖搖頭,“不必了。你若是有心,就往浮光鎮(zhèn)送上幾壇,再往云家送上幾壇吧?!?/br> “也好?!?/br> 穆流年點點頭,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淺夏這么說,是不是就表示同意了自己之前的說法呢?看來,自己的希望,還是越來越大了。 穆流年越想,這眉眼間的笑就濃,唇角的弧度也是越彎的好看了起來。 一旁的方青朔看了,面上不顯,可是心底卻是將這位主子給看輕了好幾個層次!果然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么? 方青朔心里頭正在鄙夷著主子呢,不期然地,竟然是得了主子的一個白眼兒加警告的眼神! 方青朔的小心肝兒立馬就顫了顫,表示再也不敢在主子面前走神兒了! 他們幾人在這里倒是悠哉,外頭的桑丘子睿則是有些急了,他很清楚那個待在了淺夏身邊男人絕對不會像是外表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他游走四方多年,這些年來見過的人自認不在少數(shù)。 他很確定自己之前沒有見過那個人,可是他竟然是能在初交見到自己之后,不驚、不慌,這實在是有些不太正常。 桑丘子睿很明白,雖然自己的才華橫溢,太多的人為了自己瘋狂、癡迷,可是大多數(shù),仍然是僅限于女子。對于男人們來說,對他要么就是排斥,要么就是嫉妒,要么就是不屑,還有的,則直接就是對他很是鄙視了。總以為他的一頭銀發(fā),根本就是妖孽。 可是在那位男子的身上,這些眼神,他都看不到。他只是感覺到了那個男人那云淺夏的維護和在意,以及對自己的某種敵視。似乎是生怕自己會搶走了云淺夏,看來,他對云淺夏的在意,遠遠超過了一切。 有趣呢! 桑丘子睿的眼神微微瞇了瞇,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他們的身影后,便微挑了下眉,轉身進了牡丹苑。他有一種很明顯的直覺,她就在那里。 只可惜了,牡丹苑的規(guī)矩,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即便他是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他也仍然是無法破壞這里的規(guī)矩。 他可以進內院,可是卻只能待在自己的雅間之中,根本就是不可能四處走走,去尋找云淺夏的。 穆流年似乎也是料定了桑丘子睿會進來,也不著急,一直與淺夏幾人待到了傍晚時分,才想起來要離開。 此時,桑丘子睿早已是身在自己的高門府邸之中了。 對于穆流年的這些小心思,旁人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淺夏對穆流年向來也是沒有什么心防,自然更不會疑心到了其它。 不過,對于穆流年竟然是在安陽城還有著如此雄厚的實力,她還是很好奇的。 回去的路上,淺夏與穆流年和云長安同乘一車,反正此時外頭也沒有什么人了,而且又是回自己的小院兒,自然也就沒有了那么多的忌諱。 “元初,這牡丹苑經營了多久了?” “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吧?最早的時候,規(guī)模沒有這么大,是方青朔的父親一直在經營,后來他父親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便將這處移到了青朔的手中來經營?!?/br> “那這牡丹苑的經營方式很是獨特,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穆流年抿唇想了想,“算是我們兩個人的意思吧。對于經商,我不是很懂,不過就是將一些個新奇的想法說出來,然后再由他去執(zhí)行罷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閑不住,又喜歡四處走動,見的新奇事兒多,難免就會想的多一些?!?/br> 穆流年自然是不可能告訴她,這些法子是他在那個時代里看別人慣用的,若是說出來,怕是要將這小丫頭給嚇個半死了。 “淺淺,聽我的,你們還是盡快地離開安陽城為好。這里的水太深了,若是將你們給攪了進去,怕是難以脫身了。” “這里的水深水淺,與我們有什么關系?” 淺夏的面容平靜恬淡,似乎是一點兒也不著急。 穆流年微微蹙眉,“淺淺,你是信不過我?” 淺夏搖搖頭,“這是我的試練。元初,你該知道我的性子的。從我一入安陽城,我便知道,我的試練就在這里,不可能只是簡單的幫著那位三夫人完成了心愿便可?!?/br> 云長安頓時一愣,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淺夏,“那日我就知道你定然是看穿了。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是知道地這般清楚。” “哥哥,我雖然是理會瑣事少了一些,可是不代表我就是個笨的了!我能感覺得到,我與這位桑丘公子之間,似乎是有著什么說不清楚的關聯(lián)。這一點,在我與他初見之時,便已經感受到了,不是嗎?” “你說當時你一直覺得不安?” 淺夏點頭不語,面色仍然是平靜的,只不過,這種平靜,卻是無法再感染了穆流年了。 說不清楚的關聯(lián)? 穆流年的心底里突然就有了一種想揍人的沖動。 那個桑丘子睿到底是有什么好?而且,從剛剛淺夏的話里,他不難聽出,對于現(xiàn)下的情景,怕是云蒼璃早就已經是占卜出來了。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穆流年這會兒磨的那牙都是直癢癢,恨不能立刻就跑到鳳凰山去,跟云蒼璃好好地理論一番! 明明就是答應了不會插手他跟淺夏之間的事,可是為何又憑白無故地讓她來到安陽?而且,還與那個什么白發(fā)的妖人,有著些不清不楚的關系? 淺夏不知穆流年心中所想,輕嘆一聲,“那位桑丘公子的身世倒是有些可憐。只是不知,我是否能幫得上忙了?” 穆流年眉心微緊,“可憐?他有什么可憐的?他可是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 “那又如何?不過是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無限罷了!桑丘家的家業(yè)之大,非我們所知,可是同樣的,權勢越大,這里頭的爭斗自然也就是越多了。為了一個家主之位,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br> “你不會是想著以你一己之力,來化解桑丘家的矛盾吧?”云長安瞪了眼問。 “怎么可能?我不過一介弱女子,哪里來的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想著,桑丘公子看起來風華俊逸,可是眸底總是藏著一種憂郁,而且是很深的憂郁。這讓我很是不解,或許,我可以幫到他?!?/br> 云長安用力地抿了抿唇,然后才很小心道,“其實,我們這次下山,真正的任務,也便是這位桑丘公子了?!?/br> 穆流年立刻轉頭瞪他,“你為什么不早說?” “因為之前父親吩咐過,說是如果meimei自己提出來要幫他,我再將這個講明,然后陪她留在安陽城,一起完成任務。若是meimei對此絕口不提,而且是對桑丘公子沒有什么看法的話,就直接回山,然后meimei在山上,要再修習三年,方可下山?!?/br> 再修習三年? 穆流年這回是好不容易才將到了嘴邊罵人的話,再給咽了回去! 再等三年的話,淺夏就十八了,自己也就二十三了。兩人若是想要在一起,豈非是比登天還難? 穆流年咬了咬牙,心底里則是將云蒼璃這個老狐貍給罵了不下千遍! 淺夏點點頭,“舅舅定然是占卜到了什么,卻是不肯與我明講吧?不過,我自己用靈擺也可以測算得出來。三天后,桑丘公子會有一場劫難。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要幫他化掉這場劫難的,對吧?” 云長安點點頭,復又搖搖頭,“是不是有什么劫難我不知道。具體的是什么任務,父親也未曾交待,只說是依著你的本心去做就是。” 穆流年聽罷,則是微有些驚奇,“淺淺,你是用靈擺測算出來的?” “一半一半吧。我只是用靈擺能測算出三日后桑丘公子會遇到一些事,而我心底的感覺,則是兇非吉。所以,我才會說是一場劫難。” 對于淺夏的本事,穆流年是絲毫沒有懷疑的。 只不過,要讓自己的心上人去為另一個男人去化解什么劫難,這心里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一連兩日,幾人都是沒有再出過門。 穆流年始終是陪著淺夏,晚上,竟然是直接就宿在了淺夏院子的偏房里,理由自然就是要保護她了。 云長安看不慣,可是也沒法子,打又打不過他,說也說不過,沒法子,只能是陪著他一起宿在了那里,打不過,至少可以一直跟著他吧? 免得他再對meimei有什么動手動腳的毛病。 終于到了這一日,也就是云蒼璃推算出桑丘子睿有大劫之日。 云長安思慮了好幾日,終于還是對淺夏道,“今日你哪里也不許去,就只是待在這里。有我和元公子陪著你。” 淺夏挑眉看他,似是不認識了一般,“哥哥今日說話怎地這般奇怪了?” “你別管我奇不奇怪,就按我說的做?!?/br> 淺夏的唇角微微一勾,自然是明白,他這么說,無非就是擔心自己會出什么事兒罷了。 穆流年則是不言語,只是輕笑。 淺夏努努嘴,不出去就不出去。所謂的化解劫難,不一定就是一定要讓她出去。 果然,快到午時之時,外頭出現(xiàn)了一陣驚慌聲,同時出現(xiàn)的,還有一陣激烈的打斗聲。 云長安倒是沉得住氣,只是讓云雷派人出去看了看,自己始終是守著淺夏,寸步不離。 “公子,有大批的刺客正在襲擊桑丘公子?!?/br> 淺夏此時正與穆流年對奕,眼皮連抬也未曾抬,“云雷、云風你二人去幫忙。記得別傷了自己便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