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云蒼璃是什么人?無論是明是暗的身分,他自然是知道的! 表面上看云家的身分、地位似乎是不高,遠(yuǎn)不及桑丘家??墒侵挥兴麄冎?,一旦是真的觸怒了云家,那么,云家的報(bào)復(fù),更確切地說,云蒼璃的報(bào)復(fù),他們未必就能承受得起! 可是這些,任氏身為一介婦人,自然是不會知曉的。 因?yàn)樯G鸺业淖逡?guī),任氏的身分,還沒有重要到能進(jìn)入桑丘家核心權(quán)力的地步!這種事,整個兒桑丘府的女眷,除了老夫人和付氏,其它人,再無人知曉。 如果事情的發(fā)展,最終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圍,那么,他該如何取舍? 任氏哪里知道,此時自己最為疼愛,甚至是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的兒子,此時,竟然是已經(jīng)在為他自己考慮著退路了。 終于,桑丘業(yè)明白過來,眼神有些復(fù)雜道,“大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何時覬覦過你的世子之位了?再說了,今日不過就是那位云小姐受傷之事,怎么又會牽扯到了睿兒的事?” “怎么會沒有牽扯?二弟,云家兄妹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先后兩次,救了睿兒的性命,而且在此之前,還治好了芙蓉的頑疾。在他們住進(jìn)桑丘府之前,便是因?yàn)橥蝗辉獾搅四囊u擊,若非是子睿早有安排,你以為他們兄妹此時還能安穩(wěn)地待在了聽風(fēng)居?” 老太爺?shù)拿夹囊粍?,是呀,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在此之前,的確是有人潛入了他們兄妹所住的小院兒。與今日之事,若說是湊巧,實(shí)在是讓人難以信服。 亭子里一時靜寂了下來,倒是不遠(yuǎn)處管家審問著那幾名仆從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 幾人皆是習(xí)武之人,無需管家回來稟報(bào),已是將事情的大概,聽了清楚。 任氏不會武,自然是聽不太真切,不過,眼看著自己夫君的神色大變,而扶著自己的兒子的身子亦是一僵,她還是有些了幾分的狐疑了。 可是如今她是一介被人懷疑的對象,自然是不敢輕易地開口,免得再被桑丘弘給她冠上了一個什么莫須有的罪名。 只是,待她真切地聽到了管家的回復(fù)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回老太爺,剛剛這幾人都交待,說是因?yàn)槎蛉艘菩〗阍谠乒訛槎訙?zhǔn)備的藥里加些東西,可是云小姐執(zhí)意不肯,這才起了爭執(zhí)?!?/br> 一句話,整個亭子里的人,個個色變! 云長安則是一愣,低喃一聲,“原來如此么?可是meimei剛剛為何不說?” 桑丘子睿輕嘆一聲,“云小姐是心善之人,這等事,便是她說了又如何?誰人會信?再則,她亦是不想讓我們桑丘家內(nèi)斗,再引人懷疑了她的用心了。唉!想不到,一介外人,竟是如此地為我桑丘家考慮,可是我們自己?” 桑丘子睿適時地止了聲,眼睛里,卻滿是失望! 桑丘老太爺?shù)拿佳垲澚祟?,冰寒如霜的眼神如同是一片霧霾籠罩在了桑丘業(yè)的身上。 桑丘子赫的手亦是一顫,怎么可能? 不過,一想到了之前母親每每提及到了桑丘子睿的沖動情緒,以及后來meimei的婚事對母親的打擊,他倒是真的信了幾分。 若是為了女兒,為了兒子,她是真有可能會做出什么不利于桑丘子睿的事的! 桑丘業(yè)呆了,傻了,怎么也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了這種事。 而桑丘子赫的反應(yīng)最為迅速,直接就松開了任氏,撲通一聲,便跪在了老太爺?shù)母啊?/br> “祖父,母親她,她定然是一時糊涂,還請祖父開恩?!?/br> 任氏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可思議! 一時糊涂?開恩? 這么說,兒子是要自己認(rèn)下這個罪名了? 可是自己一旦認(rèn)下了這個罪名,便意味著自己從此以后在桑丘府里,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自己若是擔(dān)下了這個謀害長房嫡子的罪名,那她還有什么資格再讓桑丘子睿喚她一聲二嬸兒?還有什么資格再在這桑丘府里立足? 任氏的身子晃了晃,伸手扶住了那立柱,才沒有讓自己做出更為失態(tài)的舉動。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她自己的確就做過這些事呢?自己是腦子一時發(fā)熱,才會想出了這樣卑劣膚淺的法子?怎么會真的想到了來收買云淺夏這個賤人? 如今倒是好了,人沒有收買成,反倒是惹得自己一身sao。 若是這個罪名一旦是被老太爺給認(rèn)定了,那么,自己還能不能繼續(xù)做桑丘家的二夫人,還真是不好說了。 “二弟,你就說句話吧!千錯萬錯,都是母親的錯。若是你覺得不解氣,就打大哥兩下也成!” 桑丘子赫不愧是桑丘老太爺較為倚重的孫子,竟然是轉(zhuǎn)頭沖著桑丘子睿磕了兩個頭,然后一臉的虔誠與自責(zé),好似是他自己做下了多大的錯事一般。 老太爺?shù)拿夹膭恿藙?,憑心而論,對于這個孫子,他還是比較喜歡的。 才華雖不及子睿,可在為人處事之上,卻是十分的圓潤老到! 將來若是桑丘子睿承襲了靜國公府,將來少不得得有一個這樣兒的人手在一旁幫襯著些。獨(dú)有一個桑丘公子,不可能支撐起整個桑丘家族??墒侨魶]有桑丘公子,怕是桑丘府龐大的根基,便有可能會開始慢慢地?fù)p毀了。 老太爺很快便在兩個孫子之間,做了取舍。 “子赫,你起來吧。此事與你無關(guān)。一切都是任氏的過錯,要罰也是罰她?!?/br> 任氏的身子一顫,求救的眼神,快速地掃向了桑丘業(yè)。 可是桑丘業(yè)卻始終低著頭,對她求救的目光,根本就不可能察覺到。而任氏也明白,事已至此,便是他收到了自己求救的信號,怕也是會選擇視而不見的。 任氏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絕望,自小長于大家族中的她,如何不明白,在家族利益面前,任何人都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隨時都可以舍棄的棋子。 只是,她不甘心! 能安穩(wěn)地做了二十余年的二房嫡夫人,又豈會沒有些許的手段? 能在這二十余年里明里暗里給長房使絆子,她任氏又豈是一個好算計(jì)的? 任氏緊咬了嘴唇,眼中立時使有了一層的水漬,在桑丘子赫的一側(cè)跪了,抬頭就對老太爺?shù)?,“父親,這幾日兒媳一直亦是覺得有些頭腦昏漲,偶爾還會認(rèn)錯了人,叫錯了名字。今日之事,兒媳終歸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才得赫兒提醒,這才想起,似乎是前天,還將那馬蒂蓮的花瓣給揉進(jìn)了點(diǎn)心里,想要自己用。若非是被身邊的嬤嬤提醒,怕是自己就先中毒死了?!?/br> 說著,眼角的余光,還不忘往遠(yuǎn)處一掃。 只是這會兒她與那些個仆從們離的遠(yuǎn),她的聲音雖然是刻意調(diào)高了幾分,可是這會兒那些仆從個個兒嚇得膽戰(zhàn)心驚,哪有心思再理會這個? 桑丘子睿的眼睛瞇了瞇,這是想要轉(zhuǎn)移視線了? 扭頭與云長安對視了一眼,卻見他反倒是勾唇一笑,“二夫人這話還真是有趣?!?/br> 話落,對桑丘子睿道,“二公子,別說是我們冤枉了二夫人,至于剛剛她說的那番話,不如請二公子找人去驗(yàn)證一下?” 管家挑了挑眉,見幾位主子都不說話,才抬了腳要出去,便聽得云長安又道,“慢著,不是我信不過府上的人,實(shí)在是你們的這變數(shù)太多。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是又成了二夫人的腦子不好使了。還請管家問清楚了二夫人,哪幾位下人知情,然后再帶過來審問的好?!?/br> 老太爺睨了云長安一眼,見他一臉神神在在的模樣,雖不似先前那般惱火,可是眼底的寒意卻不見減去半分,遂點(diǎn)了點(diǎn)頭,默許了。 管家問好了之后,果然就帶了兩名仆從過來。 云長安搶先問道,“二夫人說是昨天做點(diǎn)心,險(xiǎn)些將那麝香給摻了進(jìn)去,自己服下,可有此事?” 幾人一愣,便聽得一位嬤嬤嘴快到,“回云公子。正是?!?/br> “哦,不對不對,是我說錯了,二夫人說的不是麝香,是馬蹄蓮的葉子。” “對對,馬蹄蓮的葉子。當(dāng)時奴婢還說二夫人怎么將這東西給揉進(jìn)了面里了。還好奴婢發(fā)現(xiàn)得及時,便將其給清了出來。” “是這樣么?你確定?”桑丘子睿道。 他問這話時,眼睛則是一直緊緊地盯在了桑丘子赫的身上。 桑丘子赫原本是有心為母親開脫,可是偏偏一觸及到了桑丘子睿那冷冰冰的眼神,便無端地有了幾分的心虛,竟是張不開嘴了。 “是的,奴婢沒記錯?!?/br> “不對呀!剛剛二夫人似乎是說的前天?!?/br> 這兩名仆從被他們這變來變?nèi)サ脑挘瑤缀蹙徒o繞暈了,連忙又點(diǎn)頭道,“是前天吧,可能是,奴婢一時心急,記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兩名仆從現(xiàn)在哪里還敢抬頭?都是伏在了地上,恨不能立時尋個地縫鉆進(jìn)去,也好過在這里受這分兒罪。 答案已然是再明顯不過! 任氏的臉色白得像極了一張死人臉,一雙鳳眸瞪得有些驚恐和絕望,這一局,她輸了!而且還是輸?shù)闷鄳K,輸?shù)脧氐祝?/br> 桑丘子赫的唇緊緊地抿著,萬般懊惱地瞪了自己的母親一眼。 若是她能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走,一切又豈會成了現(xiàn)在這般境況? 若是她能安分地認(rèn)個錯,其它的一概不提,不要妄想著再推翻自己身上的這個罪名,又豈會如此地難堪? 桑丘子赫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一刻,這般地憎惡自己的這個母親! 自己怎么會有了這樣一個愚蠢,且無知的母親? 桑丘子睿輕蔑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兩人,再轉(zhuǎn)頭問道,“這么說,先前二夫人帶了你們過來,強(qiáng)逼云小姐在我的藥里面做手腳,你們也都是清楚的?” 兩人的身子齊齊一顫,其中一名仆婦,已是受不住這亭子里太大的壓力,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另一個比她也好不到哪兒去,哆嗦了半天,硬是沒有擠出一個字來。 而長風(fēng)則是適時地大步進(jìn)了亭子,手上還捧著一樣?xùn)|西。 “回二公子,這是屬下帶人剛剛在屋子里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屋內(nèi)還有老太爺派過去的護(hù)衛(wèi)?!?/br> 意思就是說,這不是他的栽臟,當(dāng)時屋子里,可是還有老太爺?shù)娜四亍?/br> “這是何物?”桑丘弘道。 云長安踱了兩步過去,拿到眼前看了看,再嗅了嗅,眉頭一緊,雙眸寒光更盛,“竟然是丹砂!” “丹砂?”桑丘弘驚呼一聲,“這?可是有毒?” “此物若是服用過量,或者是微量長期服用,則是會引起慢性中毒。會令服用之人腎肝慢慢腐爛,致人失眠多夢,記憶力減退,頭痛頭暈,手腳麻木,更嚴(yán)重者,則是會心肺衰竭而亡。” 桑丘弘聽罷,驚得倒退一步,滿臉的不可思議,然后再有些驚詫地看著地上的任氏,伸手指著她,竟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老太爺冷眼看著這一切,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任氏,你如此心狠毒辣,我桑丘家,已是再不能容你!” ------題外話------ 還有哪個妞兒說女主弱的?來來來,站出來,我保證不打你!這么厲害的淺夏,竟然是能同時讓這么多人陷入了她的幻境,而且還能布置了一個如此巧妙的局,這還叫弱? 任夫人注定是炮灰了,你們可以暫時無視她了。 ☆、第七十四章 何人設(shè)局? 桑丘老太爺一句容不下你了,徹底地決定了任氏的命運(yùn)。 真正讓老太爺下定了決心的,一是從屋子里搜出來的丹砂,再就是向來好脾氣的桑丘弘,總算是怒了! 身為桑丘家的家主,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兩個兒子出現(xiàn)什么內(nèi)斗??墒菃栴}是多年來老二一家的確是做的太過。 如今大兒子總算是脾氣硬氣了一些,這讓桑丘老太爺?shù)男牡祝嗌儆辛藥追值陌参?,畢竟,身為下一任的家主,若是太過軟弱,怕是難以擔(dān)起整個家族的重任了! 有的時候,心狠,也是必要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