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淺夏的眉梢微動了一下,對于這樣的說法,根本就是不屑一顧,這太醫(yī)的話,分明就是一番謬論,十有*,是與皇上分不開的。 只是,皇上此舉,又是為何?只是單純地不想讓穆家嫡系,早早有后?還是說,這是為了給穆煥青繼續(xù)制造機(jī)會? “皇上,如今世子身體不適,還請皇上準(zhǔn)許臣婦陪伴世子先行回府。待它日世子的身體好些,再行進(jìn)宮謝恩。” 皇上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他現(xiàn)在這情形,只怕也是不宜挪動,不然,還是先在宮內(nèi)休息一會兒吧?!?/br> 皇后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她可沒有忘記,這里是坤寧宮! 皇上對穆家存了什么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這個皇后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只是,若是穆流年在這里出事,將來,自己又豈能說得清楚? 即便長平王相信此事與她無關(guān),也是斷不可能再繼續(xù)與她合作,扶持二皇子了。 誰會相信在她堂堂皇后的坤寧宮里,她這個主子,卻是沒有半分說話的余地? “皇上,臣妾瞧著他這樣子,的確是有些不妥。只是,此處乃是后宮,是否有些不合規(guī)矩?” 皇后所說不差,皇上的后宮,豈是什么人都能在此歇息的? 許妃似乎是有些著急,一雙美眸里,幾乎就是要滴出水來一般,“皇上,臣妾看表弟的樣子實(shí)在是不妥,規(guī)矩雖要緊,可是表弟畢竟是才死里逃生沒多久,您看?” 意思已是不言而喻,就是表明了要讓穆流年留在這里了。 淺夏不著痕跡地看了許妃一眼,看來,這位許妃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真以為自己腹中的這塊rou,到了這個月分了,就再也不用擔(dān)心了?真是蠢貨! “多謝許妃娘娘關(guān)心了,王府內(nèi)有藥,是早先玉離子神醫(yī)留下的,臣婦還是先扶他回去用藥為宜。” 淺夏的話一說出來,皇上和許妃自然是再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了。 等到兩人上了馬車,穆流年才恢復(fù)如常,氣色看起來雖然不佳,可是至少不會再蔫蔫地,讓人看了揪心了。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穆流年的眸子微微瞇了一下,一道寒光閃過,似乎是隔著那木板,就能將宮內(nèi)的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盡數(shù)斬盡。 “還能怎么看?許妃,她進(jìn)宮多年,顯然不可能會是一個輕易就能相信了皇上的女人。若是皇上心中果然有她,又怎么會容許她前前后后出了那么多的事?” “所以?” 淺夏微挑了一下眉,“當(dāng)初我中了血咒,那位高人被你的人帶走,最終死在了你的手里??墒腔噬蠀s是不動聲色,甚至是連名暗衛(wèi)也未曾派出去找,這說明了什么?” 穆流年沉默了一下,眉目間的憂慮,似乎是更深了一些,“你確定他未曾派出暗衛(wèi)尋找?” “一開始,他或許是派了,可是再后面,他顯然是對于那位神秘的高手的失蹤,并不在意了。元初,或許,我們的這位皇上,并非如表面上所看地這般,只是精于算計陰謀了?!?/br> 淺夏說完,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唇角浮上了一抹諷笑,再看向他,“你不覺得我今日有什么不同?” 穆流年微怔,再快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又與其眸光對視,“發(fā)型未變,只是換了一身衣裳而已。而且,也只是換了外頭的這一件吧?” “不錯。不過,這件衣裳,可是不同尋常。元初,通過了今日之事,我很肯定,皇上對我,是起了必殺之心。我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得心安?!?/br> 淺夏話落,一雙清亮的眸子里,卻是浮上了一層淺淺淡淡的諷刺和譏誚,身為一代帝王,竟然是連一個女子都不能容下,這個皇帝的心胸,還真不是一般地陜隘! 穆流年的眸光一動,一手直接就攀上了她的肩,“你的意思是說,皇上對于你的秘密,只怕是已經(jīng)知道了?” 淺夏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看起來倒是很平淡,沒有什么焦慮之色。 “皇上的身邊,定然是有著不少的奇人異士的。這其中有多少是秘術(shù)師、巫師,亦或者是其它,只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br> 穆流年聞言深思了一會兒,再慢慢地靠在了后面的靠墊上,然后手一伸,直接就將淺夏給拉進(jìn)了他的懷里,低喃了一聲,“看來,只要是他在世一天,就斷然是容不得我們過得太平安穩(wěn)了。” 淺夏的眉心一動,有什么東西在她的腦海中飛速地閃了一下,可是實(shí)在太快,她還沒有完全地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就已經(jīng)是連個影子也抓不住了。 回到了長平王府,穆流年自然是再由淺夏等人扶著回了倚心園,一直等到他們進(jìn)了初云軒,穆流年才不再裝病。 “行了,先坐吧。一會兒父王和母妃自然是會急急地趕過來,只怕這次我們從出了王府開始,他們就一直揪著一顆心吧?!?/br> “元初,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磥?,我們還是應(yīng)該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呃?”穆流年挑眉看她,“淺淺,你別告訴我你想要將皇上如何了?” 淺夏白他一眼,“跟你說正經(jīng)事呢。我像是那么沒有腦子的人嗎?這一次,既然是連太醫(yī)也說了你體內(nèi)是有余毒,那么,不也是一個很好的理由?至于我,無非也就是盡量地少出門,只是待在這倚心園里,如此,也算是在服侍你這個病重之人?!?/br> 穆流年搖搖頭,“這不是什么好法子。最多也不過就是能讓我們清靜上一兩個月。而且,你別忘了他是皇上,我是長平王府的世子。我們進(jìn)不了宮,不代表了他就不會來我這倚心園?!?/br> 淺夏微怔了一下,這個,她倒還是真沒有想到過。 兩人正想著,長平王和王妃便進(jìn)來了。 淺夏自嫁入長平王府后,與這位長平王,也就是她的公公,見面的時候,還真是屈指可數(shù)。因?yàn)閷ν?,穆流年的身體不好,所以,他們夫妻兩個也都是一直在這倚心園里用膳,極少出去。而長平王又與王妃不同,有了兒媳婦,他自然是不能再隨意地進(jìn)出這倚心園,免得再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 這會兒一進(jìn)門,看到兩個人正有些憂慮的神情,心思一緊,急切道,“可是他又使了什么手段?” 未曾點(diǎn)明,可是幾人自然也都明白他口中的那個他,到底是何人。 “父王別擔(dān)心,這一次,是元初故意的。若不如此,只怕我們二人今日,就都不好回來了?!?/br> “到底怎么回事?”長平王妃也一掃之前的和顏悅色,面容凝重道。 穆流年簡單地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末了,又看向了淺夏,“母妃,您相信皇后宮里的宮女,會笨手笨腳到將湯撒在主子的身上么?” 長平王妃一蹙眉,“淺夏還沒有換回來?” 淺夏搖搖頭,“母妃可瞧著這布料有些眼熟?” 長平王妃近前仔細(xì)地瞧了,又將她的衣袖處拿在了手里,輕輕地摩挲了幾下后,突然面色大變,“這,這不是貢品嗎?” “沒錯。這還不是普通的貢品?!睖\夏說著,也不顧忌長平王也在,而是將這一件外袍脫下,再提了袖口處直接就放進(jìn)了角落的銅盆里。 等到淺夏在里面加了些東西,很快,再撈出來,給三人看的時候,只見原本還是很普通的一件兒外披,此時那衣袖上,竟然是有著一只金燦燦的鳳凰在展翅高飛! 這倒也罷了,可問題是,那只鳳凰竟然是有九尾,而且每一根的鳳翎的末端,似乎是還亮閃閃的,顯然就像是預(yù)示著什么一般。 穆流年的眸光倏地一緊,右手直接就搭在了扶手上,青白相間,五指,已是緊緊地扣住了扶手的末端。 “這?這是鳳袍?而且還是唯有皇后方可穿上身的鳳袍?”長平王妃亦是不能再淡定了,這衣袖上怎么會突然就出現(xiàn)了這個?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只怕? 長平王妃的臉色一白,身子一晃,一手扶住了胸口,有些后怕道,“王爺!” 長平王此時亦是面色發(fā)青,并不算長的胡子,也是跟著微微抖動了幾下。 若是在公開的場合,有人發(fā)現(xiàn)了淺夏身上的這件衣袍有問題,那么可就是嚴(yán)重的僭越之罪! 身為臣婦,怎么可能有資格著一襲鳳袍?那可是死罪,且有可能會誅連九族的大罪! 相對于他們?nèi)齻€,淺夏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可以說是很淡定了。事實(shí)上,她對這些東西,自然是不怎么懂的。如果不是因?yàn)樽约涸诒灰氯Q衣服的時候,使了些手段,她也不可能會知道這件衣裳上的秘密的。 “母妃,您剛剛也說了,這是貢品。而且,類似這樣的緞子,我們長平王府應(yīng)該也是有的吧?” 長平王妃點(diǎn)點(diǎn)頭,呼吸仍然是有些不太順暢,“不錯?;噬蠟榱嗽诿髅鎯荷蠈⑽覀冮L平王府給捧的高高兒的,這等東西,自然是會毫不吝嗇地賞下來?!?/br> 淺夏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就好辦了。我雖然不知道許妃為什么要在這出戲里,如此地配合皇上,可是有一點(diǎn)我很肯定,皇上雖然是對我動了殺心,可是真正想除去的,卻是整個兒長平王府!這一次若是出了事,即便不能將整個王府牽連進(jìn)來,可是元初的世子之位,定然是不保的。” 話已經(jīng)說地這樣明顯了,長平王若是再不說話,那也就是太笨了! “你放心。長平王府的主子,只有我們這么幾個。至于那個梅側(cè)妃,本王從未承認(rèn)過她在王府的地位。不過就是上頭強(qiáng)塞進(jìn)來的一個人,本王還不至于昏饋到了,去寵信一個一心只想著毀了我長平王府的人!” 淺夏的眉梢微動,這也算是一種態(tài)度了! 穆流年突然適時出聲道,“母妃,如果說孩兒沒記錯的話,再有十幾日,就是您的壽辰了。您的壽辰,年年都辦,無論大小,都是要慶祝一番的,今年正巧您又添了一個兒媳婦,那么,這次的壽宴,自然是要大辦的?!?/br> 長平王妃的眸光微緊,面色冷凝了不少,不屑地哼笑了一聲,“好呀!既然如此,那也讓我見識見識他們還能使出什么手段來?毒不死我的兒子,就想著拿我的兒媳婦下手了?那我們就試目以待?!?/br> 時光飛轉(zhuǎn),很快,便到了長平王妃壽辰這日。 淺夏醒過來的時候,身旁已是空空如也。 妖月自那日他們二人從宮里頭回來后,便直接轉(zhuǎn)為了明面兒上的護(hù)衛(wèi)兼丫頭。雖然她還真是做不來這些伺候人的活兒,可是至少還是一名很合格的護(hù)衛(wèi)。 端了熱水進(jìn)來,“世子妃,您該洗漱了。一會兒還要去給王妃請安賀壽呢?!?/br> 淺夏挑眉,對于穆流年將這個妖月給轉(zhuǎn)到了明處,她還真是有幾分的不適應(yīng)。 每次只要是她才剛剛醒,有了什么細(xì)小輕微的動作,很快,妖月就會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顯然,妖月的身手,比三七可是高出了老長的一大截! 若是之前的三七,是壓根兒沒有這么敏銳的。 淺夏雖然是懶懶不想動,可是想到了今日是王妃的壽辰,的確是不宜起的太晚的。 勉強(qiáng)爬了起來,洗漱了一番之后,還沒有來得及換衣裳,便見穆流年手上反握了一把寶劍進(jìn)來了。 看著他額上的一層細(xì)汗,便知道他剛剛定然是將一柄劍給舞得如詩如畫了。 “你可要沐浴更衣?” 穆流年點(diǎn)點(diǎn)頭,“你呢?可是要一起?” 淺夏瞪他一眼,眼睛卻是往一側(cè)的妖月身上瞄了一眼,這廝,怎么就不知道不好意思呢?當(dāng)著妖月的面兒,他竟然是也敢這樣逗弄她,真是服了他了! “快些吧。別再遲了。到底也是母妃的壽辰,去晚了,會被梅側(cè)妃擠兌?!?/br> “她敢?”穆流年的下巴一抬,還頗有幾分不可一世的模樣。 “她有什么不敢的?若是我們做的不對,她指出來,再無限地放大,便足以讓我們頭疼了?!?/br> 穆流年輕嗤了一聲,不過卻不再與她多說,直接轉(zhuǎn)身去了浴室。 其實(shí)淺夏也不是沒有想到,為什么長平王就不能將梅側(cè)妃給趕出府去呢?既然這般地厭惡她,又不是真心地喜歡,如今穆流年的身子已好,梅妃也沒了,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就單單只是為了讓皇上放心? 可是長平王府上下,對梅側(cè)妃是個什么態(tài)度,瞎子也看得出來,難道皇上會不知道?這樣的一顆棋子,果真還有什么意義嗎? 兩人并肩出了倚心園,淺夏今日穿了一件淺粉色的衣裳,畢竟太后的喪期才過了沒多久,自然是不好穿的太鮮艷了的。 兩人去的時間倒是剛剛好,才給王妃拜了壽,梅側(cè)妃和后院兒的其它幾個女人也來了。 再然后,便是穆煥青和穆煥然兩兄弟也進(jìn)來拜壽。 今日,也是淺夏頭一次見到了這位柳庶妃,還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難怪她生出來的穆煥然也是相貌堂堂,說實(shí)話,長平王的模樣頂多也就算是生得周正,而他膝下的幾個孩子,還真是個個兒都隨了母親。特別是穆流年,生得如此俊美,那眉眼唇鼻,還真是七分像了王妃,只有三分襲了王爺。 淺夏和穆流年一起敬茶的時候,不巧柳庶妃染了風(fēng)寒,所以當(dāng)時并不曾出來。今日一見,倒是讓淺夏想到了一個詞,病美人! 果真是有病三分俏!那柳庶妃的臉色有些白,眉眼間的病態(tài),不似作假,再加上身形太過瘦弱,想來,也是身子骨的確差了些,所以,才會給人如此感覺。 又等了一會兒,便見兩位小姐打扮的姑娘也被引了進(jìn)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下行了禮,然后說了番吉祥話,再送上了壽禮之后,往一側(cè)站了。從她們姐妹剛剛的神態(tài)中可見,對于這位嫡母,她們兩人還是十分敬重的。 青姑姑在一旁小聲道,“世子妃是見過她們兩人的,當(dāng)日敬茶,您還給她們送了見面禮呢?!?/br> 淺夏點(diǎn)點(diǎn)頭,“嗯,聽說兩人是同年,只不過是生母不同罷了。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回世子妃,是呢。與您亦是同年。如今大小姐已經(jīng)訂了親事,二小姐因?yàn)榍澳晟高^世,悲傷過度,王妃也是個心善的,不忍心再逼嫁,便答應(yīng)了她,今年才開始為她張羅婚事。” 淺夏聞言,頓時對長平王妃高看了一眼! 正常的人家,若是小妾死了,她所生的子女頂多也就是為其守孝個一兩個月的,而且這還得是經(jīng)了主母的同意之后方可。否則,那小妾也不過就是府上的一個奴婢,死了就死了,哪里有讓府中的小姐公子守孝的?這豈非是在詛咒當(dāng)家主母? 可是沒想到,王妃竟然是如此心善,對待一個庶女,還真是寬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