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穆流年自然是聽見了她們兩人的小聲嘀咕,也歪了頭湊過來,“我母妃雖然是不喜歡父王養(yǎng)的這些女人,可是對他的這些孩子,還是一直不錯的。母妃一直信奉,大人的過錯,不當累及孩子。而孩子若是犯了過錯,則是必然要究其長輩之責的。” 淺夏一挑眉,倒是微微笑著點了頭,這樣的說法,她還真是非常同意! “一會兒賓客將至,我要去前院兒陪著父王了,你自己小心一些,如今妖月在你身邊,有什么事,打發(fā)三七去做就是?!?/br> “好。”淺夏點點頭,對于穆流年的關心,她是從來就不會拒絕的。雖然她也想著說上幾句同樣表示關心的話,可是似乎每一次話到了嘴邊,就又被自己給咽下去了。 很快,便有不少的名門夫人前來恭賀,不多時,兩位長公主也到了,淺夏在看到了和寧長公主的時候,似乎是從她的眼里,捕捉到了一絲冰冷的恨意,雖然她很奇怪,這樣的恨,又是從何而來? 起初在和韻長公主的府上,便曾注意到了她對自己的刻意為難,不過,當時也只是以為她是對林少康仍然念念不忘,可是現(xiàn)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么回事! 她從七星門那里拿到的消息,十分明確,這位和寧長公主現(xiàn)在雖然是守寡,可是實際上府上卻是養(yǎng)了數(shù)名面首,而且,這種行為,似乎是在她的駙馬還在世的時候,便已經(jīng)有了! 如果她是真的那般在乎林少康,又怎么可能會允許自己如此放蕩? 淺夏甚至是讓人將那些面首的肖像都一一畫了下來,最終發(fā)現(xiàn),這些畫像上的男子,可是沒有一個是生得與林少康相像的,所以,她很肯定,和寧長公主對林少康,絕對并非是如同外頭的傳聞那般,真地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淺夏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為何一見到了自己,她就是這樣的表情和神態(tài)? 淺夏身為府上的少夫人,自然是要幫著王妃來回應酬的。再加上今日是婆婆的壽辰,許多的事務,自當就是由她來親自打理的。 這一來二去的,淺夏難免就會越來越忙碌,雖說具體的事情是由底下人在動手的,可是她這個世子妃,也總是有人前來請示,想要安靜地跟母親和舅母說上幾句話,也是一種奢侈了。 “行了,你不必在這里陪我們了,去忙你的吧,今日可是王妃的壽辰,一定要處處小心著些?!背淌隙诘馈?/br> “是,舅母。那您和母親先在此稍坐,女兒去去就來。” “去吧。” 云氏看到如今自己的女兒嫁入了長平王府,竟然是還能幫著管起了家,獨擋一面了,不由得有些感慨道,“我從未想過,我的小夏,竟然是也有這般能干的時候?!?/br> “是呀,這孩子是個心思靈的,放心吧,將來呀,我們還等著沾她的光呢?!背淌闲χ牧伺乃氖?,打趣道。 淺夏既然是發(fā)現(xiàn)了當日宮內(nèi)的那套衣裳的端倪,自然就不可能會再留著那套衣裳了。反倒是讓人在自己的嫁妝里挑了一匹,無論是顏色、質(zhì)地,還是上面的暗紋都與宮里那件兒極其相似的布料出來,然后再縫制成了一模一樣的外袍。 不過,她今日仍然是沒有穿,就讓三七擱在了自己寢室的衣架上。 而現(xiàn)在,淺夏正在膳房里來回地走動著,催促著菜品點心的同時,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個小丫頭低著頭抱了柴就往自己這邊兒給撞了過來。 淺夏明明可以躲開,卻是身形未動,那個小丫頭抱著的柴火,還是在她的外袍上給蹭了一下。 這一蹭,那外袍上便有幾根絲線被掛了出來。 小丫頭似乎是嚇壞了,連忙磕頭認錯。 淺夏也無意與她為難,只是擺擺手讓她素去干活,與此同時,則是到了距此不遠的一處閣樓里,準備在那兒換件衣裳。 淺夏的身后除了三七和妖月,還跟著自己陪嫁時帶過來的幾名婢女,“我動作慢,且這里只怕一會兒還要有人來找我回話。你們誰回初云軒一趟,將三七擱在了榻上的那一件淺綠色的衣裳幫我取來?” 一名看似機靈的小姑娘一步跨了出來,“奴婢腿腳快,就由奴婢去吧?!?/br> “嗯,可記清楚我剛剛說的話了?” “回世子妃,奴婢記下了,一套淺綠色的衣裳?!?/br> “嗯,去吧。” 淺夏一擺手,小姑娘去取衣裳了,其它幾人也都候在了外面,淺夏一扭頭,三七便會意地微點了頭,快步從這里的后門兒出去,一路跟上了。 屋內(nèi)只余淺夏和妖月二人,淺夏手中的茶盞上還源源不斷地冒著熱氣,妖月看向自家世子妃的眼神里,可是多了一分的崇拜! 果然,不多時,那名小姑娘取回來的衣裳,竟然真的就是一件兒淺綠色的外袍! 淺夏的眸光微暗了暗,沒有再問什么,畢竟距離開席,可是已經(jīng)很近了,再拖下去,只怕是自己這個兒媳婦,就要當眾失禮了。 在三七的服侍下,淺夏將衣裳換了,三七一邊幫她打理,一邊小聲道,“小姐,這件衣服被她換了。奴婢當時按您的吩咐在衣裳上做了記號,可是剛剛奴婢服侍您穿衣時,才發(fā)現(xiàn),這一件衣裳里沒有那個記號?!?/br> ------題外話------ 衣裳不是原來的那一件了!而且,也不是淺夏故意做出來的那一套類似宮里頭的那件兒。你們猜猜看,這件衣裳里,又有什么貓膩?明天,淺夏會如此將這些大魚小蝦地,一個一個地給釣出來? ☆、第五十九章 五爪金龍! 淺夏的心思微轉(zhuǎn),看來這一次,對方是非要將他們一家致于死地了? 能有了這樣大的魄力的,除了皇上和那位梅側(cè)妃之外,只怕是不做它想。 事情很明顯,一旦自己出事,那么身為自己夫君的穆流年鐵定也是跑不了的。而到時候被安上一個意欲謀反的罪名,只怕是還要牽連整個長平王府。 皇上將一切都算計地很清楚,此事一旦鬧開,那么長平王必然是會四處奔走,為他們夫妻說話。如此一來,皇上不動聲色地,就能將暗中與長平王府交好的世家派系,便都看個一清二楚,甚至是留做以后再收拾。 明面兒上可以借著這些人的嘴,饒過了長平王府,可是長平王要付出的代價,便是穆流年和她的性命,甚至于,立穆煥青為王府的世子。如此,才能完全地掌控穆家。 淺夏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鄙夷,對于皇上如此煞費苦心地來算計一個并無任何謀反之心的臣子,除了鄙夷,她還能有什么樣兒的態(tài)度? “小姐?”三七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淺夏睨她一眼,輕聲道,“一會兒離開這里之后,定然是要小心些。這衣裳是由誰換的,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完全確定。我擔心的,并不是冤枉了誰,而是會放過了誰,明白嗎?” 三七點點頭,一旁的妖月聞言后,眸子里似乎是閃過了一抹光亮,極為璀璨。 主仆一行人快速地到了女席這邊,正趕上了開席,淺夏親手扶著長平王妃在主位落了座,這主席面上,也就只有兩位長公主,和兩位皇室的親王妃了。 淺夏與云氏等人,自然是坐到了別處,與主席位上,也不過就是幾步之隔。 淺夏面上始終都掛著笑,眼睛卻是不時地打量著這里的每一個人。 很快,淺夏就注意到了一道視線鎖定在了自己的身上,感覺到了對方的惡意,淺夏沒有抬頭與其對視,就已經(jīng)料定,是和寧長公主無疑! 淺夏從來不怕事,可是也不代表了她會選在這樣的公開場合,與和寧長公主這樣身分的人對上。她還沒有那么蠢! 不過,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似乎是久久盤繞著自己,不肯離開,淺夏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后,猛地抬起頭來,與其四目相對! 和寧長公主注意了云淺夏許久,一直是用著一種極為不屑的態(tài)度在看她的,沒料到,對方會突然抬起頭來,毫無畏懼地與她對視! 且從她的眼神里,和寧長公主甚至是還看到了一抹不屑和挑釁! 這讓和寧長公主分外的惱火。 自己是皇室的嫡親公主,是當今皇上的同胞meimei,她云淺夏算是個什么東西?竟然是敢用這樣的眼神來看自己?這分明就是大逆不道,她是不想活了吧? 可是和寧長公主氣歸氣,卻不會蠢得就當場發(fā)作。 僅僅只是一個眼神,能說明什么?能說明她對自己不敬嗎?更何況兩人還不曾在同一桌的席位上,這樣的說法,實在是有些牽強。 和寧長公主的臉色很是難看,好一會兒才借著幾杯果酒,掩飾住了臉上的氣悶。 和韻長公主正和長平王妃說話,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和寧這邊的事。 等到菜上得差不多了,這酒宴,也算是進行了一多半兒了。 沒有讓淺夏等太久,她的一只袖子,果然就濕了大半兒! 而這一次,讓淺夏十分意外地是,將她的袖子打濕的,竟然是梅側(cè)妃。 她原以為梅側(cè)妃是皇上安插在了長平王府的一枚極為重要的棋子,像是這等的小事,自然是不會吩咐她來做的??墒橇钏龥]想到的是,今日想要將她逼上絕路的,真的就是梅側(cè)妃! 淺夏看了一眼被她打濕的袖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面色平靜、淡泊,就像是一潭沒有任何風浪的死水,讓被她盯住的梅側(cè)妃,也忍不住就打了個激靈! 明明就只是一個小丫頭,明明出身也算不得有多高貴的女子,在她面前,怎么會有這樣平靜,卻又凌厲得宛若是彎刀一樣的眼神? 梅側(cè)妃這一次,是真的被嚇到了! 就在淺夏的衣袖被打濕的同時,和寧長公主的一雙美眸則是死死的盯著她的衣服,顯然,也是在期待著什么。 雖然她眼神里的那抹期待只是出現(xiàn)了短短一剎那,可是仍然被敏銳的淺夏捕捉到了。心底則是大概有了計較,看來,今日的這出戲,被攪進來的人,還真心不少。 “梅側(cè)妃,您還打算要擋著我擋到什么時候?您弄臟了我的衣裳,總不會連換個衣裳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淺夏清清淡淡的話,將梅側(cè)妃一下子就推到了一個極為尷尬的境地之中。 眾位夫人看向她的眼神里,也有些不太對勁了。 梅側(cè)妃猛地一下子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確是正好擋住了她的去路。 “呃,耽誤了世子妃更衣了,是我的不是。世子請,請?!?/br> 淺夏的眉梢微動了一下,唇角掛著一縷極為淺淡的笑,卻不急著離開了,眼睛順著她的視線,也落在了自己的袖子上,“梅側(cè)妃在看什么?不過就是一件兒再普通不過的衣裳,我實在是不知,對于梅側(cè)妃來說,有什么可新奇的?” 梅側(cè)妃募地就打了個冷戰(zhàn),總覺得這個云淺夏帶給人的感覺太過詭異,太過驚悚了! 明明就是這樣好聽且清淡的聲音,怎么聽在了自己的耳中,反倒是有了一種極為冷厲的感覺呢? “哦,我只是擔心再傷了世子妃,既然世子妃沒事,那我也就放心了。你們還不快扶世子妃下去換衣服?” 梅側(cè)妃心中狐疑,明明就是一切都在按計劃行事,那衣服上怎么會什么也沒有?之前她曾看那個小丫頭沖自己點點頭,還笑了笑,分明就是已經(jīng)得手了,可是卻沒有看到那應該浮現(xiàn)出來的圖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被她識破了? 不一會兒,一位嬤嬤到了梅側(cè)妃身側(cè),“回側(cè)妃,世子妃原本準備的那件兒淺綠色的衣裳,的確是被咱們的人給毀了,這一點毋庸置疑。這說明那個丫頭沒有撒謊,現(xiàn)在世子妃身上穿的,的確就是咱們備好的那一件兒?!?/br> “既然如此,為何衣袖卻是沒有任何的圖案呢?” “這,是不是時間太短了?” 梅側(cè)妃搖搖頭,“那水到了她的衣袖上,她并沒有馬上急著離開,甚至是還特意將袖子展開,顯然是怕打濕了其它的地方。而我又特意與她拖延了一會兒,怎么可能會是時間上的問題?” “那依側(cè)妃的意思是?” “回復宮里,就說計劃有變,這個云淺夏,果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 “是,奴婢即刻去辦。” 只是那嬤嬤的腿還沒有邁開,就聽得一聲驚呼! 原來是和寧長公主身邊的一位婢女,在幫著她倒酒的時候,不小心將酒水灑在了和寧長公主的身上。此舉,立刻引起了和寧長公主的驚呼及斥責! 長平王妃沒說話,和韻長公主只是微微皺了下眉,眾人這才注意到,將和寧長公主的衣服弄濕的,是她自己所帶來的貼身婢女,自然也都不好說什么了。 “慢著!” 突然,璃親王妃站了起來,眼睛緊緊地盯著和寧長公主的衣裳,話卻是對著和韻長公主說的,“皇姐,您看皇妹的衣袖上,怎么會出現(xiàn)了龍紋?” 眾人一驚,特別是和韻長公主更是心底一沉,轉(zhuǎn)眼看了過去,只見和寧長公主的衣袖上,果然是隱約出現(xiàn)了一條龍的形象! 這下子,在座的眾人全都驚得站起了身,有膽兒小的,甚至是已經(jīng)開始瑟瑟發(fā)抖了。 長平王妃臉色立馬一沉,“來人,去將王爺和世子請來,另外,將幾位王爺也都請過來。這里的所有東西,誰也不準動,嚴加看管?!?/br> “是,王妃?!?/br> 和韻長公主有心阻攔,可是眼睛再一掃,和寧衣袖上突然出現(xiàn)了龍紋的事,有這么多的名門夫人小姐們看到了,想遮怕也是遮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