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jié)
梅千洛拉著桑丘鳳的手坐下,然后略有些不滿意道,“再怎么說,你們也是客,怎么就這么不知道給主人家面子呢?” 桑丘鳳也偷笑了起來,她不是不知道梅千洛的心思,他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是桑丘鳳卻是先生了一個兒子,這會兒肚子里的這個,被大夫診脈,說十有*,還是一個兒子。 梅千洛一聽這個,立馬就有些不高興了。 想來想去,也沒有別的辦法,就只能是來逗一逗現(xiàn)在還不知道男女之別的兒子。 畢竟,妻子肚子里的那一個,他現(xiàn)在沒有法子,只能來打這個的主意了。 “你們怎么會來?”桑丘鳳笑吟吟地看向了云淺夏,對這個奇女子,她是既有幾分好奇,又有幾分的畏懼,還有幾分的好感。 “嗯,沒事,來看看你們。當然,順便看看梅千洛死了沒?”淺夏臉色淡漠,說出來的話,幾乎就能將人給噎死。 桑丘鳳的臉上微微有些尷尬,畢竟,被人當著面這樣說自己的夫君,心里頭總是會有些不舒服的。 梅千洛看到愛妻受挫,立馬就板了一張臉,“云淺夏,你別以為你幫過我,你就能對鳳兒如此態(tài)度!” “我對所有不相關(guān)的人,都是這個態(tài)度,你若是不滿意,大可以讓她變成與我相關(guān)的人,只是,你敢嗎?” 淺夏這神回答,當真是讓梅千洛僵在了那里,真真是將她給恨得咬牙切齒。 而一旁的穆流年是真心沒想到,淺夏不過是睡了半年,怎么這醒來之后,竟然是練就了一張毒舌? 不過,看到妻子對別人如此冷漠的態(tài)度,他的心里,還真是爽的可以! “云淺夏,好,算你狠!” 云淺夏不理他,轉(zhuǎn)頭看向了自己的人,直到屋子里,再沒有了一個外人,她才收起了先前的戒備之色,“梅千洛,將東西交出來吧?!?/br> 梅千洛正在安撫桑丘鳳的手直接就僵在了半空中。 好一會兒,他才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云淺夏,“你說什么?” “事實上,這段時間,元初也一直在查當年他姑奶奶的事,而我,而是在查你的事,不巧的很,我們的線索,竟然是連在了一起,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路上,淺夏將她自己讓人查到的某些消息一說,穆流年頭一個就呆了。 因為,他在查尋當年姑奶奶去世真相的時候,線索查到一半就斷了,而且現(xiàn)在斷掉的線索,似乎是與淺夏所查的,又接上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梅千洛的生母,就極有可能是他的表姑姑? 可是在到了地方之后,看到了那門匾上寫的是何府,穆流年又有些意外了。 梅千洛早料到了二人會找上門來,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身世,笑著搖搖頭,還是慢慢道來。 原來,梅千洛并不是梅遠堯的親生兒子。 梅遠堯當年與梅千洛的娘親之間,也并非是主仆的關(guān)系。 梅遠堯當時受人所托,照顧那位孤苦無依的姑娘。說是姑娘,實際上,卻是早已與一位何姓人氏有了夫妻之實。 只是因為當時的情勢不允許,所以才遲遲不得完婚。 不想,梅遠堯借酒醉之際,將那位姑娘給強了,也因此,反倒是讓梅遠堯忽略了一些事。就在他們有了關(guān)系的第三日,何家傳來噩耗,她的意中人,遇難了。 接下來的事,雖然是有些狗血,可是對于一位孤苦無依的女子來說,似乎也沒有了更好的辦法,只能依附于梅遠堯,因為那個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有孕了。 當然,這個孩子,就是梅千洛。 這也正是梅千洛到了允州后,為何開府為何府的主要原因。 “后來,我娘才知道,原來,當初她的父母,給她留下了不少的人手,只不過,她一直是不得而知罷了。等她知道的時候,一切都為時已晚?!?/br> 梅千洛說著,臉色越來越平靜,平靜得,都不像是他。 “事實上,我母親對于當初的一切都知道,她知道是梅夫人將我換走了,她知道她的兒子沒有死,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唯一的一次,找到了身邊的人,讓他們好好地照顧我,扶持我。然后,母親就自盡了?!?/br> “這么說來,當初她是心甘情愿地去死,只是為了去陪你的父親吧?”淺夏的聲音淡漠得就不像是一個女子該有的情緒。 更不像是一個聽說了這樣一個故事后,還能如此平靜的人該有的反應。 可是偏偏淺夏就給出了這樣的一個反應。 這個反應,就連一旁對她甚是了解的穆流年,也忍不住暗地里咂舌了,他的淺淺,似乎是越來越強大了。 穆流年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有些疲憊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的母親,是我姑奶奶的女兒,然后我的姑父,是何家人?京城的何家?” 這個說法,讓梅千洛微微有些窘迫,好像是他在特意地高攀了穆家一樣,不過,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這些,我也是在后來才知道的。是我的師父告訴我的,他之前,一直是我母親的暗衛(wèi)。每每提到了當年,他總是怪自己一直未能培養(yǎng)幾名女暗衛(wèi)來保護母親,他這一生,幾乎就是全在自責之中度過了?!?/br> 穆流年對于突然冒出來的一個表哥,心里頭略微有些不得勁兒,看看他,再看看桑丘鳳的肚子,他們二人現(xiàn)在日子過得平靜,實在是沒有什么理由要來攪和他們之間的這些事兒。 不過,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再裝作不知道。 畢竟,對于父親來說,這也應該算是一個驚喜! 這是父親親姑姑的外孫子,也是自己的表哥,從血脈上來講,他們還是應該很親厚的。 將事情大致弄明白了,穆流年倒是沒有懷疑這個梅千洛的身分,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想的,反倒是他們大老遠地來到這里,就只是為了確認這層關(guān)系? 這對于眼下他們的困境,有絲毫的幫助么? 想到一開始淺夏說的將東西交出來,穆流年怎么就覺得有點兒詭異的感覺呢? “梅千洛,呃,我還是習慣這樣叫你,你不介意吧?”淺夏難得地有幾分的客氣。 梅千洛點點頭,“無所謂,只是我的孩子們,以后可是都姓何,你別再弄錯了就成?!?/br> “不會。允州只怕很快就會不安全了,你還是帶著家小離開此地吧。”淺夏提醒道。 穆流年也看向了他,“若是你信得過我,就搬到遼城,或者是鳳凰山附近。在那里,我想要護得你的周全,還是很容易的。” 梅千洛微微頷首,“多謝提醒了?!?/br> “就算是我們不提醒你,你也該知道,將來的形勢,會如何發(fā)展。你不是尋常的迂腐學子,你看事情,向來都是很有遠瞻性的,不是嗎?” 梅千洛對上了淺夏的眼睛,倒是難得地笑了,“說的對,就像是當初,我知道,你能毀了梅家。而事實上,你也的確做到了?!?/br> “嚴格說來,成功地摧毀梅家的,應該是桑丘子睿和穆流年他們兩個,我這樣,算不算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嗯,應該不算。畢竟你們是一家人?!?/br> 本來有些詼諧的話,可是梅千洛竟然是用一種很嚴肅的態(tài)度說出來,倒是讓穆流年扯了扯嘴角,就連表情一直很淡漠的淺夏,也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現(xiàn)在梅家已經(jīng)倒了,后面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會接受元初的建議,先搬家?” 梅千洛猶豫了一下,看著桑丘鳳微微隆起的腹部,“現(xiàn)在鳳兒的身子,怕是有些不便?!?/br> 淺夏在她的身上淡淡掃了一眼,“現(xiàn)在走,一路上行程放慢一些,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一旦戰(zhàn)事起來,你確定,到時候,你們還能走得掉?就算是你們現(xiàn)在是平民百姓,若是四皇子的人攻占了允州,你覺得,他第一件事兒,會是什么?” 桑丘鳳瞪大了眼睛,顯然是沒有聽明白淺夏的意思。 倒是梅千洛的臉色微微陰沉了一下,“自然是掠奪財物?!?/br> “說的沒錯,無論是國與國之間的戰(zhàn)爭,還是國內(nèi)派系的爭斗,歸根結(jié)底,都離不開一個錢字。而且,四皇子的人想要的,可不止是銀錢。他還想要更多的士兵,你說,像是你這樣的人,他會不會直接將你給綁了入伍?” 淺夏這番話說得云淡風輕,而梅千洛的眉眼卻是抽了抽,“云淺夏,我們現(xiàn)在好歹也算是有點兒親戚關(guān)系吧?你何苦說這些來嚇她?” 穆流年一挑眉,看到梅千洛如此關(guān)心桑丘鳳,這倒是無可厚非,不過,對自己的女人態(tài)度不好,那就不可原諒了。 “梅千洛,難道她說的不是事實?怕嚇到她?那不如說這里一切安寧,什么事也不會發(fā)生,你們會相安到白頭?問題是,這話你自己信么?” 梅千洛極其不滿地看了他二人一眼,這夫妻倆,還真是心有靈犀! 這才多久不見?穆流年倒是與傳聞中的一般無二,果然是寵妻如命,這樣的男人,怎么會是穆家的骨血?如此專情,果然就是好事么? “我再考慮一下吧?!?/br> “不必考慮了,夫君,我現(xiàn)在的月份還不是很大,我們現(xiàn)在啟程,最多一個月也就到了。無礙的?!鄙G瘌P的手輕輕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雖然剛剛云淺夏的話有些重,可是桑丘鳳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能聽出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 就算是四皇子的人不到這里來,萬一皇上將桑丘烈派出來,說不定,就會看到了自己。 梅千洛聽她這樣說,也只得點了點頭,“也好,只是要辛苦你了。” “只要是能跟夫君在一起,妾身就不辛苦。再說了,世子和世子妃特意來告訴我們這個,自然是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br> 淺夏的眉眼微動了動,心中對這位桑丘鳳倒是多了幾分的好感,如此地知進退,不錯。 更重要的是,如此一說,既全了自家夫君的面子,還能算是謝了他們夫妻二人的情。 “好,就依鳳兒之言。不過,在此之前,還是當先找大夫仔細診過脈,若是一切安好,咱們再上路?!?/br> “好,一切由夫君做主就是?!?/br> 看著兩人恩愛非常,淺夏總覺得有些尷尬,她雖然是性子冷一些,可是不代表了她會喜歡看別人秀恩愛。 “好了,事情基本上也說清楚了。梅千洛,到了那邊兒之后,會有人去聯(lián)絡你的,另外,你的家人,也會在我的保護之中,你不必擔心就是?!?/br> 梅千洛抬眼看了穆流年一眼,明白他剛剛的話里是什么意思。 會有人來聯(lián)絡他,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再無所事事地過下去了。 既然是去了人家的地盤兒,享受著人家的保護,總得要為人家做些什么的,這倒是無所謂,反正他現(xiàn)在也不是一個無能之人。至少,身上的毒徹底地清理干凈了,再加上這兩年有鳳兒在他身邊幫著調(diào)理身體,已經(jīng)是沒有什么大礙了。 當然,他不會知道,在此之前,為他開方子的那位名醫(yī),其實就是云長安。 這一切,自然是之前淺夏特意安排好的。收了人家那么多的勢力和財富,在當時來想,即便是不能毀了梅家,至少,也得將他的身體給調(diào)理好了。 好在他的身體損傷不是太大,雖然也中了毒,不過,大都是之前因為食物相克等留下的余毒,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難度。 “之前,你將七星門交給了淺淺,還有你名下的一些私產(chǎn)。如今,梅家已除,而且你的身世我們也都知道了。等你到了那邊,我會讓人為你安排好一切。你就安心在那兒住著。相信用不了多久,我父王和母妃也會過去,到時候,你們再好好聊聊吧?!?/br> 梅千洛點點頭,“說實話,我當初聽到了師父說這些的時候,我是怎么也不會想到,我的祖母,竟然會是穆家人。而且還是現(xiàn)在長平王的親姑姑?!?/br> 穆流年也跟著嘆了一聲,“當年姑奶奶心有所屬,可是先皇卻是執(zhí)意要她入宮。無奈之下,不得已,才選擇了死遁。原以為是真的瞞過了皇上,卻想不到,這一切,一直都是被先皇看在眼里,他什么都明白,卻是沒有說破。” 一想到了當初他的做法,可是比后來的這兩位皇帝,都要更大度,更睿智的多了! 有的時候,成全別人,也就是成全自己。 當初他成全了穆琳瑯,所以,后來才有了長平王府對他的全力支持和忠誠。 淺夏總算是再度開口了,“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梅千洛,東西,你還不預備交出來么?還是說,你要自己去一趟梁城?” 梅千洛苦笑一聲,“呵,云淺夏,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如何知道,那東西就在我的身上?” “十幾年前的那場宮變,皇上雖然是順利地拿到了傳國玉璽,可是他卻沒有得到他父親手中的那枚令牌,那枚可以調(diào)動皇室隱秘勢力的令牌。他甚至是都不知道,這皇室,還有隱秘力量這一說。所以,那枚令牌消失了這么多年,皇室,卻是始終沒有人去尋找暗訪?!?/br>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是當年我的外祖母留給我母親的,一直都是由我的師父來保管。后來,我母親沒了,我?guī)煾副銓|西交給了我。如今,你們既然尋上門來了,我也沒有必要再隱瞞?!?/br> 桑丘鳳對于梅千洛竟然會是與穆家有些血親的身分,倒是并不算太意外,畢竟,夫妻兩年有余,自然是對他有所了解,而且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偶爾,他也會提及一二,只是從來沒有像今日說地這么清楚仔細過。 可是,當她聽說自己夫君的手里頭,竟然還有皇室隱秘勢力的令牌這時,眼睛忍不住瞪得大大的,嘴巴也是微張,許久不曾合上,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