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媳婦的嘴炮厲害，簡直是無差別攻擊，瘋狗似的胡亂攀扯。

    吳哥眉頭深鎖都快要夾死蒼蠅了，顯然是對劉四媳婦有看法了。別人不知道，尤曉鶯是清楚得很，守倉庫的管理員老趙是吳哥老姨的兒子，四十多歲的老啞巴也沒有成家，吳哥專門在尤曉鶯這說情，尤曉鶯看他人勝在老實才安排他當(dāng)個管理員，要說他手腳不干凈是絕沒有人會相信的。

    “你不是說我和尤老板是兩口子嗎？我和她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這婚后她的也不就是我的了，你說我犯得著去拿這四噸鋼筋，再自己把事情捅破嗎？”方遠(yuǎn)攬著尤曉鶯的肩膀，對劉四媳婦不咸不淡道。

    “那你們說是我媳婦偷的，她那有那么大能耐，把幾千斤東西搬走呀？吳哥你也知道，我媳婦平時愛占點小便宜，不過是在那邊拆房子的時候抽空去撿些爛磚破瓦的?！眲⑺囊蔡鰜韼颓?，不過他在找吳哥作聲援。劉四是吳哥招攬進(jìn)工地的，據(jù)說和他是同一個村的老鄉(xiāng)親，他倆之間也算有些香火情分在，平常劉四和吳哥也是稱兄道弟的。

    吳哥沒有吭聲，身子往尤曉鶯這邊移了移，明顯劉四媳婦把老趙拉下水的行為讓他有了心結(jié)。

    劉四的臉灰白了幾分，但劉四家的卻渾然未覺，繼續(xù)大聲嚷嚷道：“姓方的，我礙著你什么了？你誣賴說我偷東西，好啊有本事你拿出證據(jù)呀，證據(jù)呢？”

    “劉四嫂，聽說你以前在工地上到了飯點跑得可勤了，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吃飯的時候都看不見你的人影，都是劉四哥給你端回去。還有啊，你和劉四哥下了工還在工地上幾個來回的轉(zhuǎn)悠，怕不是你說的忘了東西那么簡單吧？”

    方遠(yuǎn)沒多說一句，劉四兩口子的臉色就要白一分，轉(zhuǎn)身招呼了一個推著獨輪車有意無意從這邊路過的小伙子，“小武，你過來一下。”

    那叫小武的年輕人屁顛顛地跑過來，眼睛骨碌碌地往劉四兩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道：“方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方遠(yuǎn)吩咐道：“你去劉四嫂平常放東西的地方看看，要有什么就拿過來?！?/br>
    劉四嫂看見小武的那瞬間，臉上更是血色盡褪，甚至一個虎撲上前想抓住小武?！靶∥?，你這個挨天刀的兔崽子，你敢?？蠢夏锊蛔屇愠圆涣硕抵?！”

    “好的，我馬上就去！”小武躲閃開來，笑嘻嘻向劉四嫂做了個鬼臉，一溜煙地跑了。

    不多時，就見小武吃力地拖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蛇皮大口袋從剛拆了一半的舊廠房那邊走出來，他招呼著兩個探頭探腦看熱鬧的工人們幫把手，口袋的分量不輕，至少兩百斤以上，三個青壯勞力合力才把這個大口袋搬到幾人面前。

    “哐當(dāng)~”一聲蛇皮口袋落地，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懛置骶褪墙痂F撞擊的聲音。

    “方哥，東西都在這了，要打開嗎？”

    方遠(yuǎn)揮揮手：“打開來給大家看看吧！”

    “好勒?！?/br>
    小武麻溜地打開袋子上的活結(jié)，一根根明顯被規(guī)規(guī)整整鋸成一米左右長短的鋼條暴露在眾人眼前，暗暗留意著這邊動靜的工人們漸漸也圍了上來，開始議論紛紛，有的人驚奇，有的人恍然大悟：

    “劉四兩口子膽子也太大了吧！”

    “太可惜了，這都是全新鋼料吧，全鋸成這樣哪里還能再用。”

    “呸呸，我就說劉四一個灰工，怎么還去買了把鋸子回來，原來是用在這了?！?/br>
    “哎，你說都鋸成這樣了還賣的出去不？”

    “怎么賣不出去，你不知道吧。二里半那有家收破爛的，精鋼八分錢一斤！”

    ……

    吳哥臉色鐵青地怒視縮著脖子的劉四兩口子，“怎么變鵪鶉了，剛才的嘴硬都上哪去了?，F(xiàn)在都人贓并獲，你們倆還有什么好說的？”

    “算我瞎了眼，怎么會把你們這種偷糧食的老鼠招進(jìn)建筑隊了。”吳哥的精氣神一瞬間被抽取了大半，人頹敗了不少，“小尤老板，你發(fā)句話吧，他們倆你想怎么處理，我都沒意見?！?/br>
    尤曉鶯用詢問的目光望向方遠(yuǎn)，一時間心中拿不定主意……

    ☆、第7章 .27

    結(jié)婚的前兩天看見馮露笑吟吟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一瞬間，尤曉鶯敢肯定那一刻她的表情一定傻透了。

    尤曉鶯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肚子已經(jīng)有點顯懷的好友，滿臉驚喜：“馮露，你怎么回來了？”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結(jié)婚的時候你和方遠(yuǎn)都在場，我能不巴巴地趕回來給你撐場子嗎？”在好友的攙扶下落座，馮露擺手拒絕了尤曉鶯拿過來當(dāng)腰枕的墊子，摸著肚子道，“哎，我還沒有你想的那么嬌貴，這孩子可乖了在我肚子里也不怎么折騰?！?/br>
    尤曉鶯也伸出手在馮露的肚子上摸摸，暗暗算了算日子，“應(yīng)該快四個月了吧？”

    “對，本來陶姜怕一路顛簸我身體受不住，準(zhǔn)備自己一個人回來參加婚禮的，特地上醫(yī)院檢查大夫保證說過了三個月胎坐穩(wěn)了他才放我回來，我爸媽也和我一道回來的。”馮露白皙的容顏上神情恬靜，言語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淡淡的幸福。

    “美得你，陶姜對你可真好！”尤曉鶯看著馮露光彩照人的模樣有些出神，自己和方遠(yuǎn)馬上就是夫妻了，她以后也會和馮露一樣吧？

    “方遠(yuǎn)對你可不差，他一知道我們要回來，提前打招呼讓陶姜把車騰出來……”馮露說著說著就直接捂住了嘴低聲咕嚕道，“糟了，難怪陶姜總說我缺心眼的，這又說漏嘴了！”

    尤曉鶯耳尖早聽得一清二楚，心里甜滋滋的，方遠(yuǎn)在盡他所能把他們的婚禮辦得盛大。“行了，你就是不給我說也瞞不過明天，向我通風(fēng)報信的人又不只你一個！”

    過了半響，尤曉鶯又問道：“對了，叔叔最近身體怎么樣了？你這次回來準(zhǔn)備呆多久？”

    “我爸情況穩(wěn)定了，他一直念叨著要回來，醫(yī)生也說在他熟悉的環(huán)境里調(diào)養(yǎng)身體有好處。陶姜最近要拓展生意，接下來的大半年要全省到處跑，我一個人待在省城沒意思也就跟著我爸媽回安縣待產(chǎn)?！?/br>
    “也就是說，一直到孩子生下來你都會待在安縣咯！”尤曉鶯眼神亮晶晶的求證，這對她也算是個好消息，她們又可以聚在一起談天說笑了。

    “哎，不說我了?！瘪T露點頭，“怎么樣你這個當(dāng)新娘子不帶我去見識下你后天穿的禮服？”

    接親當(dāng)天，不到四點尤曉鶯就被尤母叫醒了，開始梳妝打扮。尤曉鶯整個人還是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她前一天晚上沒休息好，尤母和三個嫂嫂拉著她普及夫妻間的那點事。由于尤曉鶯一開始的態(tài)度極其敷衍，引起了尤母的強烈不滿，一直到凌晨一點才沾到枕頭。

    尤曉鶯簡直是欲哭無淚，她總不能告訴親媽：我是結(jié)過一次婚的人，這些都門清吧！

    剛到六點半，就聽見一樓的大門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三嫂楚月小臉紅撲撲的跑進(jìn)臥室：“媽，曉鶯，接親的人來了！”

    待著臥室里的女眷開始嘰嘰喳喳起來，一直陪著女兒說話的尤母立刻起身，“小月，給來接親的湯圓煮好了沒有？”

    三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大嫂和二嫂在廚房里煮著呢，應(yīng)該還有五分鐘就好！”

    “那你在這陪著曉鶯，我先下樓看看。”說著尤母就把貼著大紅雙喜的房門帶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頭囑咐道，“等會兒接親的人上來了不要急著開門，想辦法為難為難他們！”

    馮露坐在尤曉鶯的左手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緊張。尤曉鶯一開始還不覺得，可等到聽見一大波人上樓的腳步聲，還有屬于男子的高聲說笑，才驚覺自己的手心已經(jīng)汗涔涔的了。

    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便如同在云里霧里暈乎乎的，恍惚間她聽見屋子里的女性親朋堵著房門要外面接親的人從門縫里塞紅包。過了一會兒，又聽見她們刁難方遠(yuǎn)讓他唱情歌，男方這邊來接親的基本上都是尤曉鶯和方遠(yuǎn)的高中同學(xué)，不知道誰起的調(diào)子，門外一群漢子跟鬼哭狼嚎一般唱了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又在號召下一伙人趁著女生們不備沖開了房門，再是一屋子人你追我藏地幫尤曉鶯找鞋子……

    直到方遠(yuǎn)手腳輕柔地握著尤曉鶯的腳踝為她穿上鞋子，她的一顆心才踏踏實實地落了地！

    接著是拜別娘家的父母，大概是因為尤曉鶯覺得自己在方家住三天就會回來住的緣故，心里也沒有太大的離愁別緒，反而情緒波動最大的倒是一貫嚴(yán)肅的尤父他眼眶泛紅地握著一對新人的手，說了幾句“和和美美”之類的祝福就在尤家三個哥哥的一同陪伴下將尤曉鶯送出了家門，看著女兒女婿上了婚車。

    剩下的事就交個幾個哥嫂招呼娘家這邊的親戚朋友開早席了。

    婚車果然是陶姜的桑塔納，車頭上扎著一朵大紅花，引得街沿邊站了不少看熱鬧的街坊鄰居。

    婚車慢慢起步，尤曉鶯在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透過后車窗回頭張望，尤母正端著一盆水準(zhǔn)備往門外潑，她才恍然自己已經(jīng)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后再踏進(jìn)自己家的家門就是地地道道的回娘家了。一時間百般滋味涌上心頭，眼眶里的熱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方遠(yuǎn)攬住尤曉鶯的肩膀，輕輕擦拭著她眼角的淚珠柔聲安慰道：“沒事，再過幾天我們就又搬回來了。”

    也正是這個原因，接親的婚車?yán)锍朔胖昧藥状蚕脖痪蜎]有再多的東西，也省得回門那天還要把東西搬來搬去。

    “我也知道，但就是忍不住。”尤曉鶯心里萬分明白自己嫁了人就不一樣了，尤家把她和方遠(yuǎn)的新房和哥嫂一樣都安排在三樓，即使再回來身份也變了，昨天她還是尤家的女兒，今天她又將多了一重身份——方遠(yuǎn)的妻子！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婚車在村口停住，進(jìn)村到方家的還有一段土路，轎車開不進(jìn)去，剩下的路必須新郎官把新娘子背進(jìn)去。

    尤曉鶯雙手?jǐn)堊》竭h(yuǎn)的脖子，攀上了他的背。真正的趴在方遠(yuǎn)的肩膀上，尤曉鶯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的肩膀?qū)掗?，他背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得很穩(wěn)，讓人心里格外踏實，他神情專注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等聽到一群看熱鬧的小孩子吆喝著“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啰！”方遠(yuǎn)把自己放下了，尤曉鶯腳踏在實處的還在心里遺憾她第一次覺得進(jìn)村的路這么的短，一眨眼就到了。

    在禮贊的指引下，方遠(yuǎn)牽著尤曉鶯過跨火盆，一拜父母，從笑得合不攏嘴的方大志夫妻手中接過進(jìn)門的第一個紅包，再是夫妻對拜，尤曉鶯便被送入洞房，等在外面的親朋好友也上桌開席了。

    房門一關(guān)，隔絕了外面的喧鬧，尤曉鶯混沌了一天的腦子在這難得一人獨處機會里恢復(fù)了清明。尤曉鶯放松了一直繃緊的肩背，開始好奇的打量起方家為自己準(zhǔn)備的新房來。

    大紅的喜字被滿了整個位置，新房里應(yīng)該是被特意地收拾過，婚床上的被子也是簇新的。房間里除了尤曉鶯現(xiàn)在坐著的這張床，墻角還有一張疊好的板床，看樣子這個屋子以前是方家四兄妹的臥室。房間方位是三間土屋最里面的位置，尤曉鶯的臉頰襲上一股熱意，也就是說一墻之隔就是方遠(yuǎn)爸媽的臥室。

    門突然“嘎吱”一聲，就從外面推開了。

    尤曉鶯看過去，就看見看過去一臉喜氣的方母從門外鉆了進(jìn)來，手里還端著一個瓷碗，“曉鶯，外面開席了，你也吃點吧！這么大半天你肯定還沒吃東西?！?/br>
    尤曉鶯接過方母遞來的碗筷，輕聲說了句，“媽，謝謝了！”就低頭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她從早上四點起來顆米未進(jìn)，別真說還真的餓壞了。

    “曉鶯，客氣啥，這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方母端詳著剛進(jìn)門的新媳婦，心里樂開了花，她第一次見著姑娘就覺得投眼緣了，現(xiàn)在越看越覺得兒子的眼光不錯，就這時她也不忘為兒子表功，“還是阿遠(yuǎn)這小子知道心疼人，他記掛著你一大早起來肯定沒來得及吃東西，剛剛專門囑咐我給你端點東西。本來他自己準(zhǔn)備進(jìn)來的，可被外面客人絆住走不開。”

    “是嗎？”尤曉鶯分外燙不敢抬頭，心里埋怨方遠(yuǎn)這種事體貼媳婦的事，自己悄悄做就好，還交代給媽去做，這不是故意制造婆媳矛盾嗎？兒子只知道心疼媳婦，當(dāng)媽的指不定心里吃醋呢！

    “曉鶯，那你有什么話要我捎給阿遠(yuǎn)的？”尤曉鶯用眼角的余光觀察了一下父母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帶著善意的揶揄，暗中松了口氣，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復(fù)雜了，看方母的樣子反而對新婚夫妻間這種小情趣樂見其成，故意在這為難自己。

    尤曉鶯偏頭想了想，聲如細(xì)絲：“那媽，你讓方遠(yuǎn)少喝點?！?/br>
    “好勒，確實讓這臭小子喝多了耽誤正事?！?/br>
    吃完飯之后，一個初中生模樣的女孩子進(jìn)來把碗端出去了，臨走的時候又看了尤曉鶯幾眼，臉上全是笑意，顯然也很高興。

    關(guān)上門，尤曉鶯隱約還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媽，我嫂子可真好看?！?/br>
    “大哥挑的媳婦能不好看嗎，肯定是又能干又漂亮！”還有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這應(yīng)該是方遠(yuǎn)的二妹和小弟。

    ……

    晚上大伙鬧騰著要鬧洞房，方遠(yuǎn)卻醉的不成樣子，迷迷糊糊的被人從外面抬著送進(jìn)來了。幾個小伙子都挺失望的表情，一面和尤曉鶯打招呼，一面把方遠(yuǎn)往床上扔。

    臨走時候，還在抱怨，“這個方遠(yuǎn)，就比我們多讀幾年書吧，咋中看不中用的，喝點酒就醉成這樣，連洞房都鬧騰不了?！?/br>
    方母笑呵呵的給他們抓了糖，“阿遠(yuǎn)今天大喜，你們也跟著熱鬧，今天招呼不周，明天再給擺一桌請你們過來?！?/br>
    被宋母這么一安撫，大伙也都識趣的回去了。

    房間里，尤曉鶯正準(zhǔn)備起身去給床邊的方遠(yuǎn)倒水擦臉，就被方遠(yuǎn)給抓住了胳膊。

    方遠(yuǎn)的眼神清亮，根本不像喝醉酒的樣子。

    “你在裝醉？”

    方遠(yuǎn)支起身，表情坦蕩，“沒辦法你不是交代過不能喝多了嘛，我哪敢誤事！再說，今晚可是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啊，哪能浪費在這些看熱鬧的人身上……”

    說著就把尤曉鶯壓到身下，親了一口尤曉鶯的臉頰。

    尤曉鶯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發(fā)燒似的guntang，意識也飄飄忽忽的，只聽見方遠(yuǎn)嘴里不住地念叨著自己的名字。渾身軟綿綿地提不起勁，只能任他擺弄。

    ☆、第7章 .28

    即使一夜折騰，但良好的生物鐘使然尤曉鶯還是按往常的作息準(zhǔn)時蘇醒。

    朦朧間睜開眼便看見近前方遠(yuǎn)那張放大的臉，他正單手撐住下巴低著頭，眼睛直溜溜的盯著自己放不開。

    尤曉鶯怔了了幾秒，意識才漸漸回籠，自己現(xiàn)在這是在方家，她和方遠(yuǎn)的新房。

    “早……”

    大約是清晨剛睡醒的緣故，方遠(yuǎn)低低的嗓音帶著些沙啞，只是最平常的一個字節(jié)，聽得整個人心里熱乎乎的。

    回憶起昨夜發(fā)生的種種，尤曉鶯臉一熱，眼神卻沒有閃躲，回了句：“早！”

    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道是家里的誰起床了，這是自己新婚的第一天，可不能在公婆面前留下懶惰的影響。

    尤曉鶯連忙半撐起身子，正伸手去探搭在床沿邊的衣服，卻被方遠(yuǎn)拉住。

    “不急。我爸他們還在睡呢！外面應(yīng)該是我媽起床喂雞，現(xiàn)在時候還早，不到六點，你再躺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