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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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給長孫華錦半月后,他身體欠佳,一同去了云景山養(yǎng)病。她最喜歡的就是后山處云霧繚繞的天然溫泉。在那里他為她綰發(fā)畫眉,登山看日出、日落,下雨一同煮茶論棋……太多太多的美好回憶,才會令她快速的沉淪不可自拔。 以至于到死,她的震驚多過了怨恨。 “小姐,包袱收拾好了,咱們可以走了。”繡橘掀開珠簾進(jìn)來,看著出神的水清漪,輕輕喚了幾聲,見她茫然的看來,淺笑道:“四小姐昨夜里快不行,老爺連夜里帶著人去了國寺,乞求慧空大師解毒?!?/br> 水清漪一怔,若有所思道:“母親知曉?” 繡橘點(diǎn)頭。 水清漪沒有再多說什么,清點(diǎn)了要帶的東西,去向大夫人辭行。趙mama以大夫人嗜睡為由,沒有領(lǐng)著她進(jìn)屋。水清漪點(diǎn)了點(diǎn),叮囑著趙mama好生照顧大夫人:“母親年紀(jì)大了,有了身子容易疲乏,要多休息莫要cao勞過度?!笨戳艘谎畚⑽⒋蜷_的窗欞,便上了馬車去云景山。 到云景山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晌午。繡橘、繡萍伺候水清漪用完膳,便去要住的廂房打掃。 水清漪看著熟悉的一景一物,面上染著淡淡的清愁,當(dāng)真物是人非。 不知不覺中,順著幽徑的小道,去了后山的溫泉。 池邊鋪著一塊漢白玉,兩邊栽種著不知名的大樹,枝葉間的花骨朵嫣然綻放。隨著清風(fēng)吹拂,朵朵花瓣飄落在水面上。 怔怔的出神,似乎看到池中男子將女子摟在懷中,為女子梳洗如藻的青絲,眉目間似水的溫柔,仿佛揉碎了歲月,時空停止在了那一刻。 水清漪恍惚回神,嘲弄的搖了搖頭,一切不過是假象。 脫掉繡鞋、裘襪,坐在玉石鋪墊的地磚上,雙腿放進(jìn)碧綠通透的溫水中。粉嫩的花瓣飄蕩在她的腳邊,層層疊疊,煞是好看。 抬腳一下一下的踢開花瓣,水花四濺,晃蕩著圈圈的漣漪。忽而,水清漪覺得踢到一個游來的活物。 活物? 心頭一緊,水清漪一動也不敢亂動,警惕的盯著池面。片刻沒有動靜,想要把腳抬出來。突然,腳踝被攥住,冰冷的觸覺仿佛纏繞著一條蛇。 “啊——” “噗通——” 水清漪被一股大力拉下了池中,沉入水底。水泡咕嚕咕嚕的冒著,水清漪不斷的踢腿掙扎,卻撞進(jìn)了一個冰冷的胸膛。即使泡在溫?zé)岬乃?,依舊凍得一顫。 長孫華錦? 驀地腦子里冒出這樣一個人來。不等她多想,手臂被箍緊,‘嘩啦’被提出了水面。 水清漪雙手抹掉臉上的水,睜眼看著松開她靠在池邊的男人。裊裊水霧縈繞在他的身旁,朦朧了他的面容。隱約間,只看到他蒼白如紙的側(cè)臉,美如珠玉。 ☆、第三十六章 畫像 天色漸暗,天際一抹紅霞,如云蒸霞蔚。 他烏黑的發(fā),濕濕噠噠的垂落在胸口,露出一側(cè)如珠玉的容顏。水清漪極力的望去,想要看清楚他整個面龐,隨著他的一個轉(zhuǎn)身,已經(jīng)戴上了銀白面具。露出那一雙幽深澄澈的眸子,淡淡的望了過來。 竟然是他? “咳咳……”長孫華錦虛弱的靠在池邊,捂著嘴劇烈的咳嗽。 水清漪沒有想到他也在云景山,看著他痛苦的咳嗽,想到方才那一腳……難道她踹的是他?下意識靠近他,熟練的按著他的胸口,皺眉道:“我們快些回去讓玉嬸煎藥。”話落,猛然回過神,想到方才說的,咬緊了唇瓣。 玉嬸是靜安王府別院的管事媳婦,若非是王府之人,并不會知有這一個人。 長孫華錦劍眉緊蹙,晦澀不明的注視著她,似乎要看進(jìn)她的心里,將她給看個通透。 在他的注視下,水清漪僵硬被定在原處,不知該如何圓過方才的失言。 涼風(fēng)驟起,粉紫的花瓣飄零而下,水清漪突然覺得冷?;剡^神來,看著自己落在他心口的手,仿佛被蜇一下,收回了手。又覺得太過突兀,順勢拍落肩頭的花瓣,對他道:“我到莊子的時候,繡橘碰見了玉嬸。” 長孫華錦微微側(cè)過了頭,心口仿佛還殘留著她留下的溫度滲透進(jìn)皮膚,熨燙著他猶如寒冰的身體。 望著她倒映在水中的影子,并沒有戳破她的謊言。玉嬸為人謹(jǐn)慎,不會與陌生人交談。而她方才那嫻熟的動作,仿佛并不是第一次。 想到此,眉頭緊鎖。這次是解毒失敗,他才來莊子上療傷,確定不曾見過她。而她,似乎對他很熟稔,那是在一起生活過培養(yǎng)出的默契。 忽而,想到了某個念頭,臉色微變。淡淡的詢問道:“你以前來過莊子?” 水清漪不解的看著他,知道方才的話他并不相信。 “這里僻靜,你初次來,怕是尋不到?!遍L孫華錦瞥了眼手心的殷紅,放在池水中沖干凈。想到她踢來的一腳,微微的嘆了口氣。泡了兩個時辰,因她那一腳踹岔了氣,功虧一簣。 水清漪松了口氣,點(diǎn)頭道:“來過幾次。”這樣認(rèn)識玉嬸也不意外? 誰知,長孫華錦并沒有釋懷,反倒是神色有些古怪。削薄的唇翕動,似乎要對她說什么。挑了挑眉,等著他開口,他反而卻沉默了。 不是他不說,而是不知說什么?畢竟,他身上中了斷情蠱,斷情絕愛。倘若當(dāng)真對一個人動了情,必定會忘卻了她。 難道說:我忘記了你? 長孫華錦斷然是說不出口,他不知是否曾經(jīng)真的見過、甚至愛過她,而后將她忘卻?但是想到她眼底深處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怨恨,和不顧一切也要與他解除婚約,不禁猜忌是因?yàn)樗?fù)’過她? 突然間,他不能確定了! 水清漪看著他探究的目光,避開他上了岸,匆匆回了屋子。 繡橘見水清漪一身濕透了,吃了一驚,擔(dān)憂的問道:“小姐,發(fā)生何事了?” 水清漪搖了搖頭:“無礙?!边M(jìn)了屋子,關(guān)上門。坐在書案上,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事,心里煩悶,自己還能受到他的影響。 望著桌上搖曳的燭火,水清漪拿著狼毫,一手捋著寬大的水袖,一手行云流水的作畫。 半個時辰過去了,水清漪擱下筆,看著躍入紙上的人,恍惚的出神。畫中人長發(fā)漆黑,白衣勝雪。皎白如玉的面龐,一雙狹長如湖水澄澈的眸子,鼻梁筆挺如懸膽,唇瓣嫣紅似三月桃花。 他的俊美,宛如夜空破曉的一縷晨曦,驅(qū)散掩天蓋地的黑幕,照亮世間萬物。又如雪山之巔的蓮,清冷高潔而不可攀附,令人賞心悅目。 指尖摩挲著畫卷,嘴角微彎,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即使過去了那么久,依舊沒有模糊了他的容顏。而她,不過畫出了他的十分之一罷了。 驀然抓緊了畫像,伸手就要撕裂。就在這時,門扉被敲響,繡橘推門而入:“小姐,該用膳了?!?/br> 水清漪一怔,將畫像揉成了一團(tuán),隨意的放在一旁。 繡橘心里覺得小姐出去一趟回來,變得有些古怪。卻也沒有多問,伺候她用完膳,收惙了一番離開,眼角余光看到地上一團(tuán)廢紙,皺眉撿起來打算扔掉,出來恰好碰見了林嫂子。 林嫂子是莊子上的廚娘,與隔壁別院里的管事都說得上話。今兒個水清漪來的突然,又無人遞口信,向隔壁玉嬸借了一些rou食做了午膳,下午她家那口子下山買了回來??吹嚼C橘走了過來道:“橘兒姑娘,小姐來的急,莊子上沒有幾個下人,我這兒走不開身,你幫我將這些東西送去給隔壁的玉嬸?!?/br> 繡橘看著一筐雞鴨魚rou,淺笑道:“沒事兒,我這就去?!睂⑿埡鷣y塞進(jìn)袖中,抱著框子去了隔壁。 一出府門,就見到玉嬸在門口清點(diǎn)車夫拉來的雜物。笑著說道:“玉嬸,這是林嫂子叫我送來給您的。”看了看打開的府門,詢問道:“放在哪兒?” 玉嬸指著腳邊的空地:“擱這兒就好了?!鞭D(zhuǎn)身又做著自個手中的事。 繡橘也不見怪,畢竟就不是相熟的人。將東西放在地上,道了謝,告辭回府。忽而記起那團(tuán)廢紙,拿出來扔掉,掏了掏袖子,空的!想了想,反正不是要緊的東西,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而玉嬸在繡橘離開后,抱著框子,看到地上落了一張揉成團(tuán)的宣紙。微微一頓,皺眉拾起來,想著是方才繡橘落下的,喚人送回去??吹叫埪冻霎嬒褚唤?。 思索了片刻,展開宣紙,看到畫像中的人,心中大駭。世子對外并不曾露面,這丫頭怎會有世子的畫像?憶起世子回來便在書房翻找東西,莫不是在尋這遺失的畫像?沉吟半晌,叮囑車夫看好了雜物,匆匆去了書房。 ☆、第三十七章 醉酒囈語 書房內(nèi),金銅香爐白煙裊裊,淡雅沁脾的香味四溢。 長孫華錦坐在窗下的圈椅上,清冷的目光環(huán)顧著書房四周。方才找了一圈,都不曾尋到與她有關(guān)的蛛絲馬跡。 難道有人將她的物件全都?xì)Я耍?/br> 緊鎖眉頭,冷冷的看向一旁的常青。常青心里發(fā)憷,不明就里,將手中的湯藥遞過去:“世子,您先喝藥?!?/br> 長孫華錦抿緊唇,淡淡的睨了眼濃黑的藥汁:“暫且擱著?!焙攘四敲炊嗄?,一點(diǎn)起效都不曾有。 “世子……”常青想要勸說,這時,門扉敲響。玉嬸推門而入,將手中皺巴巴的宣紙遞給長孫華錦:“世子,這可是您今兒個找的東西?”頓了頓,繼續(xù)道:“這是隔壁小姐身邊的丫頭遺落下的?!?/br> 長孫華錦垂目注視著攤開在書案上的宣紙,即使皺痕有些地方模糊了筆墨線條,依舊清晰可見畫中之人。 心中似乎被重物狠狠一撞,有什么東西似乎破碎了,異樣的情緒席卷著他。 捻著宣紙一角的手指彎曲、收緊,細(xì)看下,能夠察覺微微的發(fā)顫。 他的容顏,除了玉嬸和身旁近身伺候的心腹,再無人可一見。而她卻能描繪出,連他的神韻都形似三分。倘若他們二人毫無牽絆,她又怎會畫得如此傳神? 緩緩的闔眼,心緒復(fù)雜。 玉嬸見狀,擔(dān)憂的看了眼畫像,遞了個詢問的眼神給常青。 常青也摸不著頭腦,伸長脖子覷了一眼畫像,心中驟然一驚,猛然看向長孫華錦,拉著玉嬸走出書房,壓低嗓音問道:“玉嬸,當(dāng)真是從隔壁撿來的?瞧清楚那是水家的幾小姐?” 玉嬸見常青神色凝重,也不敢疏忽,細(xì)細(xì)的回憶道:“幾小姐我不知,隔壁廚娘借東西時多嘴了一句,那位小姐是侯府大夫人所生?!毕氲介L孫華錦的異樣,極為心疼,無奈的嘆息道:“世子八歲我就來了這別院,帝京里的事兒,我是全都不知了?!?/br> 常青心里有了數(shù),看了眼書房,一溜煙的不見了蹤影。 …… 天蒙蒙亮,水清漪熄滅了點(diǎn)了一宿的燭火。再次走到這熟悉的地方,處處都充斥著與他的回憶,折騰得一夜不曾合眼。 難得的,竟是沒有一丁點(diǎn)的睡意。 起身簡單的收惙好,繡萍準(zhǔn)時的出現(xiàn)。端著銅盆進(jìn)來,伺候她梳洗好,稚氣未脫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小姐難得有興致要看日出,咱們都不曾爬過山,就怕上去時太陽高照了?!蹦弥鴥筛咨慕z帶,別在發(fā)間,并無其他多余的配飾。愈發(fā)顯得水清漪清越動人! 水清漪笑罵了一句:“那日日都去,直到咱們見到日出為止?!?/br> 繡萍睜圓了雙目,舉手投降:“小姐,饒了奴婢,奴婢知錯!”話雖是這么說,卻沒有一絲認(rèn)錯的態(tài)度。圓溜溜的眼睛里蘊(yùn)滿了nongnong的笑意,閃爍著點(diǎn)點(diǎn)星光。 水清漪笑著搖頭,年少才能無畏。 這樣純澈的目光,她是再也擁有不了。 繡橘留下來,水清漪只帶著繡萍去爬云景山。云景山山頂云霧裊繞,終年不散。屹立在頂峰,能將整個帝京盡收眼底,因此而得名。 早年鎮(zhèn)國公府圣寵正濃,先皇將云景山下的別院賞賜給了鎮(zhèn)國公。而靜安王府的別院,是因著靜安王世子身子病弱,才請旨興建。 未曾想過,初來乍到就無意間在溫泉池與他相遇。水清漪不打算出府,今日里來爬山,不過是為了一壇子梨花釀。卻怎么也沒有料到,挖梨花釀的時候,被正主逮個正著。 手中抱著尤帶著泥土氣息混雜醇厚酒香的壇子,看著盤腿坐在鋪墊裘皮的石塊上,幽幽凝視她的男人。 水清漪一時不知做何反應(yīng),張了張嘴,扭頭看著望風(fēng)的繡萍,被常青給扛著走遠(yuǎn)了。 山頂上,涼風(fēng)吹拂,他的墨發(fā)飄飛,衣袂輕動。將寬大的衣袍吹卷服帖在他的身上,單薄清瘦。 水清漪眸光暗斂,也不知與他說什么。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般,將一旁包袱里的瓷杯拿出,解開梨花釀的封蓋,清冽酒香撲鼻,水清漪眉目舒展,斟了一杯,淺酌一口。甘冽清甜的滋味在唇舌間蔓延,不禁微瞇了眼。 好酒! 前世她與他共看日出,淺酌淡飲,便記住了這番滋味。以至于她來到云景山,就想到這一壇子梨花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被抓了現(xiàn)行,不能喝得暢快一些。 “水小姐不問自取,是強(qiáng)盜行為。”長孫華錦看著她清澈的眸子里水光流動,愜意的半瞇著眼,極致的慵懶。白皙如玉的面龐,似乎熏染了胭脂,一片嬌艷的酡紅,如開得盛艷的夏花,璀璨而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