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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選夫記之侯門長媳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水清漪坐在清漪居的涼亭中,園中綠意盎然,點綴著濃淡相宜的花枝。雖然此時已經(jīng)到了夜晚,空氣仍舊有幾分悶熱。

    倚欄而坐,腦袋靠在柱子上,盯著還有一點微紅的手指,那一下蜇痛似乎還殘留在指尖。用力的搓幾下,積血又散去,紅點依在。

    望著碧綠的池塘,水在夜色下格外的深沉,如水般傾瀉的皎白月光灑在水面上,泛著細碎的銀光。微風(fēng)吹拂,倒影在水面的圓月,似乎被絞碎成片,尖利的扎刺進她的眼中。

    適才眼睛那樣的痛。

    痛得想要落淚。

    長孫華錦長身玉立在婆娑的樹蔭后,淡漠無痕的眸子,緊鎖著她的身影。

    月光下,她眉宇間的清愁清晰入目,竟想替她撫平。

    而他,當(dāng)真信不而去,立在了她的身側(cè)。

    水清漪從水面上,看到一抹白影,在她的身旁。呼吸一滯,側(cè)目便看到他忽而伸手撫上她的眉間。指尖冰涼,滑落在她的面頰上,在這悶熱的天氣中,有種奇異的舒適。心中愕然,身子朝后一閃,他修長的手指僵在半空。

    氣氛剎那間古怪。

    水清漪抿緊唇,看了他一眼,淡而冷。

    長孫華錦眼底閃過一抹自嘲,將手攏在身后。定定的看了她片刻,轉(zhuǎn)身朝來時的路而去。

    水清漪輕撫了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看著寬大的輕紗水袖漂浮在水面上,隨波搖擺。冷笑道:“世子今兒個又打算用什么招式來糊弄我?”

    長孫華錦腳步一滯,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悵然。

    果然,是她。

    “你大可不必如此,火蓮果你已經(jīng)拿到。以你的身份,何必多費心神來哄我?”水清漪心里不痛快極了,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蠢鈍如豬的人!經(jīng)歷了前世,竟還是對他下意識的信了幾分。而結(jié)果就是讓她再次敗得一敗涂地!

    長孫華錦眸子里有著深深的無力感,他與她積累的誤會,太深太深。而她對他全然不信任,甚至防備。經(jīng)過望月樓的事,怕是傷了她。

    忽而,他淬不及防的輕輕擁著她,聲音極輕,惆悵的嘆息道:“我希望一切可以重新開始,可每次都很糟糕?!鄙踔翍岩伤臎Q定,是否正確。

    水清漪一驚,驟然看向他,只見他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眷念。

    冷漠的推開他,嘴角微彎,漾著一抹刺目的冷笑。

    長孫華錦靜默不語,悠悠的凝視著她,似乎在等著她開口,又仿佛不是。

    須臾,他轉(zhuǎn)身緩緩朝亭外而去,背影頎長而落寞。緩緩的說道:“龍幽你可以留在身邊,旁人若是說起,你便說他是我遣來護你之人?!?/br>
    水清漪看著他的背影融入夜色中,消失在月亮門,思索著他的話,難道他知道龍幽的身份?

    牧風(fēng)已經(jīng)去調(diào)查,還沒有回來。

    回到屋中,牧風(fēng)卻已經(jīng)回來等著她。見到她進來,回稟道:“西越國的龍姓有許多,但都是百姓。而身份尊貴之人,便就只有西越國攝政王龍玨。他育有一子一女,可女兒自生下便夭折了。”

    “這一子是龍幽?”水清漪沒有想到他大有來頭!

    西越國的攝政王當(dāng)年名揚九州,無人不知。只因他是南州國的皇子,卻派離南州國,成了西越國的異性王。自西越國先帝駕崩,便成了攝政王,架空西越皇的權(quán)勢。

    這樣厲害的人物,怎得生出的兒子卻是心智不全?

    牧風(fēng)頷首,跪在地上道:“屬下無能,不曾查出攝政王的夫人。”

    水清漪擺了擺手,傳言中攝政王的夫人已經(jīng)死了十多年。攝政王對她一往情深,尋了一口冰棺,將她沉入冰潭護其rou身。這些年深居淺出,在冰潭邊建造了一間屋子,每日彈奏他夫人喜愛的曲子。對朝政倒不怎么上心,西越皇這才近兩年活躍起來。

    想到此,水清漪心下便愈發(fā)的好奇。去了隔壁的院子,推開門,龍幽歪倒在床榻邊,面色慘白。身上干凈整潔的墨袍上深淺不一的刀痕,最致命的是胸口那一刀。鮮血染濕了錦袍,蔓延在地上。

    水清漪面色大變,連忙喚道:“幽兒?幽兒?”

    龍幽眼皮子動了動,緩緩的睜開一條縫。見到水清漪,微微一笑:“jiejie,幽兒,乖?!睙o力的動了動手。

    水清漪看著他被綁著的手,心里升騰著異樣的情緒,焦急的喚道:“牧風(fēng),快去請大夫!”拍了拍龍幽的面頰,焦急的說道:“你和jiejie說話,不許睡,你聽見沒有?”水清漪抱著他的身子,冰冷的失去了原來溫暖沁心的熱度。

    她之前因著龍幽身上的令牌,所以才會擔(dān)心他是西越皇的人。至于他的心智不全,猜測他是故意為之,到她的身邊有什么目地。

    所以才會捆綁住他,看他接下來會如何?并且,暗中讓牧風(fēng)去查探他的身份。

    而今他是西越攝政王的兒子,便不可能是西越皇的棋子。

    對于他的出現(xiàn),心里依舊有疑問??墒强吹剿藷o生氣的躺在地上,莫名的心里不安,猶如被針扎一般的疼痛。

    “jiejie,幽兒,疼。”龍幽眸子里仿佛浸了水,濕漉漉的看著水清漪,份外的委屈。

    水清漪暗罵他傻,被人傷了,為何不躲?

    “你分明會躲開,為何不動給人殺?”水清漪手指顫抖的撫上他胸口猙獰的刀口,心里一陣酥麻的痛蔓延了全身。

    “幽兒,聽話。”

    水清漪不知該說什么,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

    看著他神志越來越不清晰,水清漪被nongnong的不安籠罩。她之前對他防備重重,可不知為何,看到他傷重禍及性命,心里控制不住的躁動不安。

    “幽兒,你說說話。你怎么那么多的地方,偏偏藏在我的屋子里?”水清漪拍著他的面頰,企圖讓他保持著清醒。

    龍幽很累,眼皮很重,他不想說話。但是害怕jiejie不理他,費力的說道:“jiejie,香。幽兒,喜歡?!?/br>
    水清漪看著他閉上了眼睛,心口一滯。就在這時,大夫被牧風(fēng)提著進來。

    大夫看著傷重的龍幽,立即掏出傷藥治療。可他身上的傷口實在太多,都是被人刻意的一刀一刀的劃破,似乎在折磨他,讓他血流盡而亡。

    水清漪看著觸目驚心的傷口,攥緊了手心:“大夫,他如何了?有沒有性命之憂?”語氣中不自覺的帶著幾分顫抖。

    大夫?qū)堄牡膫诙记謇砗?,上藥利落的包扎,然后神色凝重的說道:“看他能否熬過今夜,若是沒有高燒,便沒有大礙?!鳖D了頓,繼續(xù)說道:“他胸口的傷口有毒?!?/br>
    水清漪立即喚繡橘與繡萍輪番照料著龍幽,領(lǐng)著牧風(fēng)與牧蘭到了前屋,冷沉的說道:“方才你們二人也在,看刀口有端倪么?”畢竟是因她而差點喪命,水清漪斷然不會善了。

    或許,動龍幽的人,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份。殺了他,就是要給她樹敵!

    “主子,用刀之人擅左手,而胸口那刀與身上劃破的傷口,并非一人。按照刀口與力度,女子所為?!蹦溜L(fēng)一一分析給水清漪。

    水清漪一怔,那一刀差一點點就刺破了心肺,倘若是男子,早已無力回天。

    那股酥麻的痛感倏忽涌現(xiàn),水清漪站不住的靠在屏風(fēng)上。倘若不是牧風(fēng)早點回來,她好奇心驅(qū)使過來看一眼龍幽,怕是他也沒有救了!

    牧風(fēng)似乎記起了什么,冷聲道:“主子,龍幽是偷跑出來到東齊國,找他的jiejie。他如此待您,怕是已經(jīng)將您錯認了他的jiejie?!?/br>
    水清漪一怔,難道沒有人告訴他,他的jiejie已經(jīng)夭折了么?

    ------題外話------

    親們,抱歉,煙兒這兩日家里很忙,過年了,要大掃除,還要采購年貨。從明天開始還債,明天一萬三,么么噠~

    ☆、第七十章 命運顛倒,婚期至

    水清漪走進內(nèi)室,繡橘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繡萍坐在床邊的小杌子上,單手支撐著下頷打盹。

    緩緩的在床榻邊蹲下身子,細細的打量著他。面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白皙細膩的如羊脂玉一般,容顏完美得不可挑剔。鼻梁挺直,緊抿的唇似桃花兩瓣,散發(fā)著一種女子的妖媚柔美,輪廓又不失男子的堅毅。

    他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臉上有稍許的稚氣未脫。待他長成,怕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可他睜開眼,那一雙澄澈的干凈的眸子,卻讓人輕易的將他當(dāng)做一個孩子,不設(shè)防。

    “jiejie……”

    龍幽似乎在睡夢中,夢見了不好的場景。眼睫蹁躚顫動,張唇不斷的喚著水清漪。

    水清漪心中一驚,慌忙將手貼在他的額頭。果然,冰涼的額頭漸漸的燒了起來。

    擰干床頭銅盆里的毛巾,貼在他的額頭上,輕聲哄道:“幽兒乖,別動,jiejie在你身旁?!鄙焓职醋∷麛[動的手,害怕他不經(jīng)意間撕裂了傷口。

    龍幽掙扎了幾下,水清漪輕柔的嗓音如清風(fēng)如絲般入了他的心,奇異的安撫了他的躁動不安,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水清漪絲毫沒有松懈,他的溫度并沒有降下來,反而越來越攀升。連忙喚醒繡萍:“你快去找一壇子竹葉青?!?/br>
    繡萍一個激烈,心下不妙,立即醒了過來,慌忙跑出去找酒。

    “繡橘,你快去煎藥?!彼邃舸舐暤膯局C橘。

    繡橘霍然起身,眸子里蒙著一層迷霧的去了廚房。

    水清漪不斷的更換龍幽額頭上的濕巾,待繡萍來了之后,喚出牧風(fēng):“你給他搓酒降燒。”說罷,領(lǐng)著繡萍退出了內(nèi)室。

    焦灼的等了半個時辰,牧風(fēng)才從里頭出來:“主子,溫度穩(wěn)定,還有一些低燒?!?/br>
    水清漪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去。

    轉(zhuǎn)進內(nèi)室,龍幽安靜的躺在床榻上,被子輕輕的搭在他的腰間。緊皺的眉宇已經(jīng)舒展,沉沉的安睡過去。提著的心松了下來,外頭傳來打更聲,梆梆梆的敲了四下。

    “小姐,天快亮了。您趕緊的去休息一會子,明日里再來探望龍公子。”繡萍看著掩不住疲倦的水清漪,心疼的說道。

    水清漪頷首,走出屋子,就見繡橘端著一碗湯藥走來,叮囑道:“已經(jīng)睡下了,你們兩個將他扶起來喂藥。若是弄不好,就喚牧風(fēng)幫忙?!?/br>
    繡橘應(yīng)了一聲,匆匆的進了屋子。

    次日,天蒙蒙亮,水清漪就起身了。心里藏著事兒,睡得并不安穩(wěn)。

    繡橘伺候好水清漪洗漱,將食盒里的湯藥端來,遞給水清漪。

    水清漪蹙緊了眉頭,從她的婚期下來后,大夫人就每日讓廚房熬制一碗湯藥給她。調(diào)養(yǎng)好她的身子,好嫁入王府快些有身子,鞏固她的地位。

    可這一切,都是白用工罷了。

    “放下吧?!彼邃舫粤藥卓谇宓男∶字?,打算去看龍幽。繡橘又將桌子上的藥遞給水清漪,苦口婆心的勸慰道:“小姐,夫人是為您好。這幾日您都不曾睡好,吃點藥也能夠補補氣血。”

    水清漪盯著濃稠的藥汁,擰緊了眉頭:“明日之后的你全都喝了?!?/br>
    “小姐!”繡橘驚愕的瞪圓了眼,憤然的說道:“奴婢又不用嫁人生養(yǎng),吃多了也不過是浪費!”將碗往水清漪手中一塞,轉(zhuǎn)身收惙桌子。

    水清漪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揶揄道:“原來繡橘想要嫁人了,這個好說,你相中誰了?小姐為你做主。”

    繡橘氣得跺腳。

    水清漪在她的瞪視中喝藥,繡萍卻跑進來了,焦急的說道:“小姐,龍公子突然吐血了?!?/br>
    水清漪心頭一慌,擱下藥碗,匆匆去了隔壁的院子??粗堄男乜诘囊律焉险慈局岛诘难E,眸子里閃過一抹寒芒。

    中毒。

    他胸口上的毒,顯然昨日里被大夫解了??蔀楹芜€會有中毒的跡象?“

    ”你們給他吃了什么?“

    繡橘與繡萍面面相覷,搖頭道:”小姐,咱們就是給龍公子喂了一碗藥,并沒有進食。“

    ”藥碗呢?“水清漪冷聲道。

    繡橘將擱置在床頭,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藥碗遞給水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