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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選夫記之侯門長媳在線閱讀 - 第96節(jié)

第96節(jié)

    聞言,阮馨傻眼了,長孫宏的兵馬是怎么回事?

    聽到后半句,氣得兩眼發(fā)黑。她早已下了命令,沒有她的口令切不可輕舉妄動!如今怎得過來逼宮?

    ☆、第一百一十五章

    水清漪若有所思,阮馨不是這么無知的人。在沒有任何的勝算下,徹底的暴露出自己的底牌。探究的看向她,阮馨亂了陣腳的表情,驗證了她的猜想。

    這逼宮,究竟是何人所為?

    電光火石間,水清漪面色一正。驀地側頭看向殿外的某處,心下暗想:王濤方才說明有人調動了靜安王留在帝京的五萬兵馬,靜安王的兵符怕是隱秘的藏著,而要拿到兵符,關系必定匪淺。難道是他?

    水清漪絞緊了手中的帕子,斂去眼底的慌張。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替她將王府趕盡殺絕,落實謀逆重罪,豈不是也將他逼上了死路?

    權霄仿佛也猜到了什么,見水清漪站立不安,頻頻望向殿外。未免她沉不住氣,跑了出去游說長孫華錦。僅以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靜安王世子才蓋九州,心有溝壑,他這樣做想必有了全身而退的萬全之策。你若勸說他放棄,錯失了這上好的機會,阮馨怕是不會放過你?!?/br>
    水清漪心底焦灼,她心里頭有強烈的預感,他怕是將生死度之身外。沒有任何的顧忌,才會如此的心狠,不留一絲的退路。

    權霄看著她無動于衷,冷笑道:“你當日嫁進王府,為的是什么?放虎歸山,長遠侯府恐怕難以安生!”

    水清漪心中一震,咬緊了唇瓣。她為了護大夫人周全,為了報仇!

    可眼下她發(fā)現(xiàn)沒有想象的那么恨他……不,誤會一場,她已知曉真相,此事與他無關,心中本就無恨。他對她的所作所為早已感化她,又怎得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背負謀逆之罪?

    那樣一個如謫仙神祗的男子,渴求的就是能夠好好活下去,病痛磨滅了他的雄心抱負。

    她并不值得他如此付出。

    終究還是按捺住沖出去的沖動,靜立在一旁,悠然說道:“王大人錯了,平山共有兩萬三千兵馬。”

    阮馨的目光兇狠,似要將水清漪給生吞了!

    太后恍然明白水清漪為何突然提起平山土匪猖獗,原來在暗示平山藏了阮馨遂養(yǎng)的兵馬!如今傾巢而出逼宮,是要奮力一搏,不成功便成仁么?

    “王濤,你速調集精兵清剿逆黨!”太后震怒,將虎符交給王濤。

    王濤領命而去。

    “來人!將阮馨押入大牢!查封靜安王府,將人全都捉拿歸案!”太后冷眼看向水清漪,王府根基甚深,如今拔除不是最好的時機。關鍵長孫宏不再帝京,而遠在邊關,稍有偏差,后果不堪設想。

    水清漪接收到太后的訊息,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王府其余之人是受害者。受到亡國賊子的利用,險些鑄成大錯。靜安王與王妃是枕邊人,兵符恐怕是被王妃所拿。靜安王想要造反,也鞭長莫及。”

    “他掌管兵符不利,也該受重罰。何況,阮馨是王府的當家主母,犯下謀逆大罪,罪當誅連!”太后釋放出上位者的威壓,陰晴不定的掃視眾人。宮中舊人全都跪在地上,仿佛又看到幾十年前,血洗皇宮的慘??!

    水清漪爭對的素來就只有王妃,王妃次次對她趕盡殺絕!前世又是她將長遠侯府置于死地,是害死她的兇手。至于其他人,都是無辜的而已。

    并且,長孫華錦也脫不得關系。

    從袖中將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給她的圣旨掏出來,舉在頭頂?shù)溃骸巴醺溆嗳说榷际菬o辜,太后娘娘宅心仁厚,念在靜安王為東齊國立下赫赫戰(zhàn)功,便免去誅連之罪?!?/br>
    太后露出滿意的神色:“不愧是鎮(zhèn)國公府里的姑娘,赤誠忠心?!备裢獾囊馕渡铋L。

    水清漪心中咯噔,怕是太后早已對鎮(zhèn)國公府的圣旨動了心思,如今她拿出來,怕是湊巧化去了鎮(zhèn)國公府的危難。

    太后了卻了一樁心事,如今時機不成熟,不能將王府連根拔除。水清漪拿出圣旨求情,她倒也可以借勢削弱王府的權勢?!拌T成如此大錯,靜安王難逃其咎。擱去靜安王主帥頭銜,收回兵權與封地?!?/br>
    太后擬定的罪名,令阮馨掙扎了起來,共有七萬兵馬圍攻皇宮,她也有幾分勝算。可沒有等她開口,便看到鎮(zhèn)國公府的喬順華提著一顆鮮血淋淋的頭顱進來,嚇得阮馨捂胸作嘔。

    “回稟皇上、太后娘娘,臣救駕來遲,已經(jīng)拿下叛黨將領,其余士兵全都歸順?!眴添樔A跪在地上復命。

    太后頷首,緊繃的身體松懈了下來?;食遣蛔闳f兵馬,她原以為會被攻克,幸而鎮(zhèn)國公府出了位有勇有謀的喬順華,將叛賊將領宰于馬下。

    賞賜了喬順華,冊封他為忠武大將軍,冷厲的看著阮馨道:“將他們處以極刑,千刀萬剮!”隨即,看著長孫儀道:“將他留在宮廷內(nèi)侍,看守冷宮?!?/br>
    阮馨猛然側頭看向長孫儀,她原以為水清漪求情后,太后只是抓了她、王朝陽和玉媚兮。突然掙開押著她的侍衛(wèi),向水清漪沖去。

    水清漪下意識的后退幾步。

    “砰!”

    阮馨跪在水清漪的身前,哀求道:“清兒,母妃知錯了,你用方才的圣旨替儀兒求情。他是你的二弟,在府中待你亦不錯,最是信任你。他如今夠凄慘了,若是看守冷宮不是要逼死他么?”

    水清漪冷笑連連,她對長孫華錦下手毫不留情。長孫儀卻是百般的袒護,即使她面臨著殺頭之禍,依舊不忘替長孫儀爭取。

    “你處處置我于死地,對我的親人趕盡殺絕。你覺得我會救你最疼愛的兒子?”水清漪蹲下身子,湊在阮馨的耳畔道。何況,長孫儀也不是個好東西,她為何要出手相救?

    “你……”阮馨撲上來想要抓打水清漪,水清漪利落的后退站定。太后不悅道:“還不將人帶下去!”

    阮馨被塞著嘴,拖了出去。

    玉媚兮魂飛魄散,她知道這會子真的是死路一條,淚水弄花了妝容,嫵媚的眸子里迸發(fā)出瀕臨絕境的死寂,凄楚悲戚的看向李孝天:“皇上……”

    李孝天卻是整個人縮在龍椅里,闔著眼打盹。

    玉媚兮絕望了,仿佛想到了什么,沖水清漪喊道:“你救救我,我告訴你,關于你的秘密……啊……”話不曾說完,被太后身邊的嬤嬤捂著嘴拽了出去。

    水清漪皺眉,方才玉媚兮要告訴她,關于她的秘密。難道是關于她的身世么?

    想到玉媚兮也是西域皇的人,便也不覺得奇怪。只是方才那個嬤嬤太過湊巧,像是刻意在制止她說出來。難道太后也知曉?

    探究的看著太后,太后疲乏的揉著額角,擺了擺手:“哀家乏了,你們都退下罷!”

    水清漪斂去心思,到了宮門處,隱約能嗅到漂浮在空中的血腥味。青磚地板都被水一遍遍的沖刷干凈,沒有留下一丁點血痕。

    回頭望著巍峨的皇宮,依稀間看到宮中太極大殿的宮闕之上,筆挺的站立著原先呼呼大睡的李孝天。他穿著明黃色金銀線交錯繡龍袍,烏發(fā)金冠,在朦朧的白霧中,隱約有幾分為帝者的威嚴。

    水清漪心中觸動,她感受到nongnong包裹在李孝天周身的孤涼。

    “表妹。”水清漪轉身,驀地聽到有人喚她。側頭望去,便瞧見一身戎裝的喬順華,立在宮墻之下。身上的血跡成了暗紅色,他腳下周邊的地已經(jīng)干了,方才站立的地方有兩個大大的濕腳印,顯然是等了有段時間。

    “表哥,外祖母可安好?”水清漪不明白喬順華找她有何事,她與他素未蒙面,并無多少的交情,讓他特地等她。

    喬順華點了點頭,面色僵硬。黑如點漆的眸子的沒有看著水清漪,盯著她身后紅色的宮墻:“今日逼宮是虛張聲勢,叛軍將領早已被靜安王世子割了頭顱。在宮門口被殺的將士,都是不肯歸順的穆雪國士兵?!?/br>
    真的逼宮,沒有一場惡戰(zhàn),難以平息。

    水清漪緘默不語,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喬順華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跉饨┯驳恼f道:“你做錯了?!彪S即想著這話有點不對,下顎繃緊,冷硬道:“這回。”

    水清漪喉間一哽,輕輕的嗯了一聲。

    “道歉?!眴添樔A作為長兄的身份,教導水清漪。雖然只有小時候見過她,可心底真真將她當作家人。

    水清漪愕然,道歉?

    “好。”水清漪深吸口氣,的確她不對,可她并不知長孫華錦在何處。

    “曲小姐,你也不對?!眴添樔A劍眉微蹙,對她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皺嘞嗯c曲明峰將曲小姐嫁給我眼線,可她心性善良,不會做這樣的事。你要阻止,也不能弄出一條人命。”

    水清漪聽著他絮絮叨叨的數(shù)落她,頗有些怪異。對她來說喬順華是全然陌生的人,他生性耿直,將她視作親人,才會循循教導。曲嬌陽這件事,她不認為有錯:“她心性是善良,卻也是極為孝順之人。父母之命不可違,她倘若嫁進鎮(zhèn)國公府,必定會是禍端!”

    喬順華眉峰蹙得緊了幾分,唇瓣抿成一線,忽而道:“他在云景山。”

    水清漪感激的對他一笑,提著裙擺,上了馬車,前往云景山。

    ☆、第一百一十六章 琴瑟

    時值八月,天氣開始轉涼,枯黃落葉翩翩。脫離枝頭飄零而下,落在鋪綴在青磚石板上的潔白衣擺上,越發(fā)讓人覺得蕭瑟。

    “咳咳……咳……”

    長孫華錦躺在擺在樹下的貴妃椅中,捂著嘴連續(xù)的咳嗽,蒼白的面龐上帶著幾分病態(tài),整個人憔悴瘦弱了許多。

    涼風吹拂他的衣角,露出修長蒼白的手,削瘦得只剩皮包骨頭。冷風吸入肺腑,喉間發(fā)癢,斷斷續(xù)續(xù)的悶聲咳嗽,喉頭一甜,白巾緊捂著口,再展開時,一抹觸目驚心的紅。

    “世子……”常德這幾日領命在外奔波,沒有想到不過幾日的光景,世子竟是如此孱弱了。喉間一哽:“無雙公子手中有解藥,您為何不用?太后不問罪王府,您怎得不愛惜身體?”

    他認識無雙十年,他手中有解藥,早已解了毒,又何須面對他的毒愁眉不展束手無策?

    忽而間手中有了解藥,且是他動用無數(shù)人力財力都尋求不到下落的火蓮果。這火蓮果天下間僅此一顆,落在李亦塵的手中。

    李亦塵向來視他為眼中釘,怎得會輕易的給他?長孫華錦眸子黑瞳一動不動,望著層疊山巒,嘴角露出一抹澀笑,那些被他遺忘的記憶,仿佛全都清晰了起來。呼吸急促了幾分,蒼白的面容嫣然,一抹不正常的紅光。

    “京中如何了?”長孫華錦宛如七彩錦墨的眸子里流溢著微光,稍縱即逝,一片黯然。王府對她的威脅已經(jīng)除去,他歸還了她自由身,想必會過得快樂些。

    常德眼眶泛著紅,他不知那妖女如何蠱惑了世子。為了她不惜性命,甚至滅親!

    如今,病得這樣嚴重,還惦念著她!

    “事態(tài)平息?!背5聞e過頭,心中澀然。

    長孫華錦擺了擺手,微闔了眼。

    常德眼底閃過堅決,冷若寒玉的離開,腳步卻猶如千斤之重。

    ……

    水清漪到了云景山,迫不及待的提著裙擺跳下馬車,神色焦灼的朝王府別院跑。到了長孫華錦居住的庭院,推開門,瞧著躺在椅中神態(tài)安詳宛如沉睡的容顏,心口仿佛壓了一塊千斤巨石,沉重的難以呼吸。

    他烏黑的發(fā)如瀑凌亂的在風中飄蕩,潔白無瑕的衣袂伴隨著落葉在地上染上了塵埃。面容蒼白透著一絲灰白,若不是那起伏的胸膛,瞧著便似沒有了半分的活氣。

    水清漪淚盈于睫,緩緩的在他的身旁蹲下,撫摸著他的臉龐,冷得如捧著一塊冰。

    “世子?!彼邃羯ひ糨p盈,仿佛大了會驚擾到他?!扒锶绽餂觯慊匚萑ニ?。”凝視著他的面容,只覺得心痛如絞。

    長孫華錦身體疲乏,小憩了片刻。聽到輕柔的嗓音在耳畔低喃,睜開了眼睛。他凝視著她,兩人挨的這樣近,彼此觸及對方的氣息。

    目光溫柔,對她的到來并沒有驚起波瀾,仿佛在意料之中。

    “累了吧。”

    良久,長孫華錦開了口,語氣淡漠,卻不難聽出里頭的關切。

    水清漪心里頭酸澀,搖了搖頭,看著他的病容,心中升起一抹怒意:“無雙為何沒有給你解毒?”難道是李亦塵騙了她,給假的火蓮果?

    長孫華錦微抿了薄唇,緘默不語。

    水清漪看著他不將生死放在心上的淡漠,心口一窒。拂去他發(fā)間的落葉,微微笑著,將手放進他的掌心,寬厚干凈的手掌削瘦,卻正好將她的手包裹,極為的契合。

    “我冷,我們回屋可好?”征詢的話,水清漪并沒有等他同意,就將他拉起身。

    長孫華錦無奈的與她一道進了屋子,水清漪將他牽進臥室:“你躺著休息?!睘樗w好薄被,在床頭的凳子上坐下。

    “你留在王府的東西我已經(jīng)遣人送去了水府,花千絕是西越大皇子,西越皇室太過混亂,你不喜玩弄權術,恐怕會難以應付。但他對你情真意切,你若與他情意相投,嫁給他他亦有能力護你周全。我已修書給他……”長孫華錦將她的去處都安排妥善。

    水清漪心里難受得緊,見他說個不停,手指與他的相握,俯身唇齒相碰,話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