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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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端坐在榻上,面容憂愁,看著身旁的李亦塵,眉頭緊皺道:“剛剛削弱了王府的勢力,將長孫宏召回京。西域便躥起一個魅王,手段狠厲,雷厲風(fēng)行的收服了周邊的幾個小國。如今來京,怕是不懷好意?!?/br> 李亦塵也得到了消息,長遠(yuǎn)侯府的二少爺與老夫人驚擾了他的馬車,一刀一刀的削掉雙臂與雙腿的rou,只剩下生生白骨,扔在驛館門口,絲毫不怕招惹麻煩,態(tài)度極盡囂張。 “他們住在驛館,我們作為東道主,該接風(fēng)洗塵?!崩钜鄩m撥弄著手腕上的紫檀珠,魅王大張旗鼓來,他們又何懼?不會一會,怎知深淺? “王府有一支精銳,倘若能歸順我們所用,那便沒有顧忌了!”太后整個人都蒼老了十多歲,兩鬢白發(fā)叢生,只希望在有生之年,替他將障礙掃平。 李亦塵眸光微閃,兩指摸著香榧墜子,意味深長的說道:“太后無須顧忌,不過是一個區(qū)區(qū)小王罷了!” 太后欣慰的一笑,觸及殿內(nèi)擺放著的蜀繡屏風(fēng),眼底露出一抹自責(zé):“你可見過長公主?” 李亦塵目光溫和的搖頭:“不曾?!?/br> “她想見你?!碧笾钢缴夏凶拥囊律眩吞@的說道:“這是她給你縫制的?!?/br> 李亦塵目光凝視著榻上藏青色的錦袍,針腳細(xì)密,做工精致,可見是花費了心思:“不見?!?/br> 太后長嘆了一聲,擺了擺手:“你去準(zhǔn)備,今日正午宴請魅王,替他接風(fēng)洗塵?!鳖D了頓,讓上官琪去王府傳懿旨:“讓孟纖來參宴。” “是?!鄙瞎夔鲙е鴮m婢去靜安王府宣旨。 …… 水清漪與長孫華錦直接回了王府,沒有驚動任何人。可卻又口諭傳來,宣二人進(jìn)宮赴宴。 水清漪與長孫華錦對看一眼,皆從對方的目光里看出了深意。水清漪摩挲著白玉瓷杯,冷聲道:“怕是一場鴻門宴?!?/br> 魅王在西域的名聲,令他們忌肆,有了危機(jī)感。 長孫華錦款款起身,清淺一笑:“不與我們?yōu)閿常^戲便是。” 水清漪看了長孫華錦一眼,頗為的無奈:“若是你想的如此簡單就好了!”她心里有一種預(yù)感,即使魅王與他們沒有關(guān)聯(lián)。李亦塵恐怕也會設(shè)法將她拉進(jìn)局! “那個香榧墜子是什么?”水清漪覺得古怪,李亦塵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一顆珍異火蓮果,換取一個普通尋常的墜子?說出去也無人可信,除非……這墜子有別的玄機(jī)! “它是印章。”長孫華錦并沒有透露太多,神色淡然,仿佛無關(guān)緊要。 可水清漪卻覺察到有大作用。知他不會說,也沒有再問。 烈日當(dāng)頭,水清漪穿著一襲煙紫色繡花輕紗裙,腰間佩戴著一塊玉佩,簡約不失雅致,映著她絕美動人的面孔如月下霜花,清冷高潔。 看著水清漪與長孫華錦一同走下馬車,難掩眾人眼中的詫異。 水清漪斜睨了長孫華錦一眼,眼底有著揶揄。 長孫華錦不以為意,眾目睽睽下,攬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緩緩的朝宮門走去。 “不是說靜安王世子已經(jīng)休了水清漪么?我還尋思著托關(guān)系,將我女兒嫁給他呢!”一位穿著華麗的貴婦,不無惋惜的說道。 “莫怪你要休我,原來是有嬌美娘子等著你挑選。”水清漪饒是知曉她們說說罷了,心里依舊覺著不是滋味。他的寒毒解了,斷情蠱還有并發(fā)癥,若是忘了她該怎么辦?想到此,心頭一緊,臉陡然沉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身后傳來車輪滾動聲,馬蹄聲急驟,‘吁’的一聲,精美華麗的馬車停在水清漪半米遠(yuǎn)的位置。 只見馬車七彩云錦做的簾子緩緩的掀開,一個身材高挑的公公的下了馬車,從馬車下的隔層拿出一卷紅毯,從馬車下直鋪墊到宮門口的轎攆旁。 “爺,請下車?!惫p手拍打兩袖,伏身跪在地上。 另一個侍衛(wèi)將簾子打起,一道紫色身影緩緩走出,散落未束的發(fā)遮掩了他的容貌,渾身卻是散發(fā)出不可逼視的貴氣,渾然天成。一雙金線繡著騰龍的靴子,踩踏在公公的后背上,下了馬車。 仿佛感受到有人在注視他,抬頭望去,精致愧麗的五官,宛如濃墨重彩的畫卷,此刻如覆寒霜,削薄的唇緊抿,透著不耐。 看清了他的容顏,水清漪卻震驚的攥緊了長孫華錦的手。 “大膽!敢直視冒犯爺!來人,剜了她的眼珠!”公公起身看到水清漪明目張膽的盯著魅王看,并且失禮的指著他,當(dāng)即心里不痛快,扯著尖利的嗓子吩咐侍衛(wèi)將水清漪的眼珠子摳下來。 ------題外話------ 啊哈哈,是不是很震驚,這懶死的作者菌良心發(fā)現(xiàn)更新肥章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陰謀構(gòu)陷,故布疑陣 侍衛(wèi)腰間插著兩把锃亮的彎刀,氣勢凜然,步步走近水清漪面前。刀還沒有拔出,便被一股強(qiáng)大的氣流掀飛,跌落在魅王的腳下。噴灑出的幾滴鮮血,濺在流溢著水光的紫色袍擺。 魅王眸子驟然冰封,不怒自威。 侍衛(wèi)嚇得魂飛魄散,不顧身上的內(nèi)傷,跪在地上自裁謝罪。 公公驚叫一聲,將兩個打算自裁的侍衛(wèi)撞開,掏出云錦跪在地上替魅王將血漬擦去。指揮著其他二位公公:“作死的奴才,杵著作甚?還不快些拿換洗的衣裳給爺更換!” 一塊黑幕將魅王圍起來,公公利落的替魅王換好衣裳。揮著拂塵,指著長孫華錦道:“大膽!你可知觸了咱爺?shù)淖鹜??你們東齊國人,簡直太粗暴!”仿佛長孫華錦做了罪大惡極之事。 水清漪眼皮子一跳,他們動不動將人千刀萬剮,剜眼珠兒,舉止溫和規(guī)矩么? 長孫華錦看都不看他一眼,袖擺微動,攬著水清漪朝宮內(nèi)走。 公公臉色扭曲,掐著脖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清漪拉扯著長孫華錦的袖擺,停駐了腳步。回頭看著俊美絕倫的魅王,微蹙了眉頭,不知他為何離開一遭東齊,性格大變。 且,也不傻了! “幽兒?!彼邃艨粗乖诘厣系氖绦l(wèi),被公公一沖撞倒是沒有再想著要自裁。從中可以瞧出往日在他面前失儀,冒犯他的人,都是以死收場。 龍幽雙眸幽深似海,似有一抹幽藍(lán)光焰跳動,更顯邪魅。修長的手指,撩開垂落在兩頰的墨發(fā),白皙細(xì)膩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清冷光暈,與眸子里的寒光相輝映,布滿肅殺之氣。 伸手指著她,緋紅色薄唇微啟,腦子里閃過一抹零碎的片段,模糊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可那一聲‘幽兒’極為的耳熟。 蹙眉深想,腦子里似有一柄鋒利的刀刃攪動,撕裂般的尖銳痛楚傳來,零碎的畫面支離破碎。 水清漪敏銳的捕捉到他眸子里的痛楚與迷茫,心一沉,他的癡病好了,可卻忘記了那段犯病時候的記憶。 他忘記了她。 兩人之間并沒有深厚的情誼,可仍舊心里有些難過。昔日纏在她身旁,喚她jiejie的天真少年,不過一夕間,變得這般的殘暴。 收斂了心思,與長孫華錦一同乘著轎攆去了宮宴。 “爺,他們……”公公見爺這么輕易的饒了他們,仿佛受到了打擊,指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龍幽擺手,銳利如鷹的眸子盯著漸行漸遠(yuǎn)的轎攆,微微沉思:“本王來過東齊?”水清漪給他的感覺,很舒服。 隱隱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小凳子公公不敢有所隱瞞,諂媚的說道:“爺來東齊私訪?!?/br> 龍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小凳子公公脖子一縮,陰颼颼的冷風(fēng)灌入心肺,哆嗦的跪在地上說道:“借奴才千萬個膽子,萬不敢在爺面前造次?!?/br> 龍幽知曉他練功走火入魔,必定是那時來的東齊。 小凳子見龍幽進(jìn)了宮,連忙起身追上,將轎攆里里外外都擦拭了一遍,適才打簾請他乘轎。 身后的官員家眷,瞧著龍幽的做派,心思活泛了起來:“好大的排場,他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魅王?方才水清漪這般得罪他,直呼他名諱都相安無事,傳言當(dāng)真不可盡信。” “可不是?說不準(zhǔn)是旁人見不得他的好,便污蔑敗壞他名聲?!?/br> “可是你們沒有瞧見長遠(yuǎn)侯府老夫人與二少爺?shù)南聢雒???/br> “你們會不知長遠(yuǎn)侯府老虔婆的稟性?定是將他得罪狠了!”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都爭辯著為龍幽說好話。尋思著若將女兒嫁給他,便是得了那潑天的富貴。相互看了一眼,各懷心思的入了宮。 水清漪真的沒有想到,就是龍幽對她‘高抬貴手’,便將他殘佞暴戾性子洗/白,全都是旁人誹謗污蔑他,才令人聞風(fēng)喪膽。 不禁苦笑,龍幽放過她,怕是她喚他那一聲,牽動了他塵封的記憶。 心里稍有擔(dān)憂,倘若他記起曾經(jīng)在自個面前,那么的幼稚,會不會為了護(hù)住他的威名,殺人滅口? “龍幽他的癡病好了,為何性格大變?” 的確,身為握住西域大權(quán)的攝政王之子,他有囂狂的資本。 長孫華錦沉吟道:“當(dāng)初我察覺到他體內(nèi)真氣絮亂,怕是走火入魔導(dǎo)致?!?/br> 水清漪點頭,這回怕是他不見了,攝政王親自來尋他,將他給治好了。 “不舍?”長孫華錦看著她眼底的落寞,撫摸著她柔嫩的手指,圓貝般的指甲淡淡的淺粉,泛著珠光般的水潤光澤。 水清漪點頭:“他給我的感覺,像親人?!?/br> 握著她的手一緊,長孫華錦眸子里閃過復(fù)雜的光芒。終究是長嘆一聲,松開她的手,揉著她的發(fā):“他會記起來?!?/br> 水清漪淺笑,不管是真還是安慰,都好?!澳悴灰宋?,就夠了?!?/br> 長孫華錦淺淡一笑,并沒有回答。 宮宴設(shè)在瑤水池,長孫華錦一露面,便被朝中重臣給包圍,密談?wù)隆?/br> 水清漪便獨自走出來,望著瑤水池,水面寧靜無波如一面鏡子,在暈黃的宮燈照耀下,將金碧輝煌的深宮內(nèi)院全都納入其中,就好比榮寵富貴,都不過是鏡花水月。 微風(fēng)拂過,夜空中一輪圓月倒影在池水中,清泠的銀光灑在水面,化為一塊流轉(zhuǎn)水光的璀璨美玉。 水清漪緩緩踏上水榭,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襲瀲滟紫袍的龍幽站在湖心亭,夜風(fēng)吹拂他的長袍,背影挺拔俊朗。仿佛察覺到有人,他側(cè)頭望來,傾瀉如瀑的墨發(fā)掩去了他的表情。 水清漪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龍幽一瞬不順的俯視她,黑如點漆的眸子如浩瀚夜空,一眼望不到盡頭。一掠而過的幽光,透著絲絲詭異。 水清漪敏銳的察覺到危機(jī),利落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快,他卻更快。身手如電,扼住她的下頷。雙手溫?zé)?。卻仿佛是地獄之手,隨時能夠取了她的性命。 “你是誰!” 龍幽看著她吃痛的皺眉,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松了力道。 水清漪也察覺到了,緊繃的身子松懈了下來:他不會傷害她。 雖然忘記了她,可他潛意識里對她還是有些熟悉。 “靜安王世子妃。”水清漪伸手一根一根的扳開他的手指,指著他的胸口道:“這里的傷好了么?” 龍幽眸子里的情緒瞬息萬變,她知曉他胸口的傷,難道那模糊記憶中的女人是她? 水清漪暗嘆真是個壞家伙,還是以前的樣子可愛些。從袖中摸出他的玉佩,背面是騰龍駕霧的圖案,前面是一個龍飛鳳舞的‘龍’字。 龍幽袖中的手一緊,玉佩在她的手中!臉色倏然陰沉,仿佛烏云罩頂,透著濃烈的煞氣。掐著她的脖子:“你傷的本王?” “我救了你!”水清漪沒有掙扎,由他掐著,淡淡的拂開他寬大的袖擺,看著他手腕上的紅繩:“這是你受傷的時候,我給你帶上了擋災(zāi)的玉珠手繩?!奔t繩已經(jīng)不復(fù)她編織時鮮艷,泛著淺淺的白,可見他一直隨身戴著。語氣頗為輕快的說道:“你當(dāng)時躲藏侍衛(wèi),睡在我的床榻上,見到我便喊jiejie,纏著我不肯離身?!?/br> 龍幽面色微變,神色古怪,卻是松開了她,踏波離開。 水清漪卻沒有錯漏他面頰上詭異的薄粉,摸了摸被他掐疼的脖子,吁了一口氣,真怕他翻臉無情。 “世子妃,開宴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