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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選夫記之侯門長媳在線閱讀 - 第103節(jié)

第103節(jié)

    這時,宮婢尋著她的蹤跡,來喚她去參宴。

    水清漪頷首,望著他離開的方向,恐怕是察覺到有人來了,他率先離開的吧。目光一頓,看著婆娑樹影下一道纖細(xì)的身影慌張的逃走。

    回到宴會,長孫華錦坐在楠木長桌旁,對面坐著淺酌的龍幽。他的目光觸及水清漪清亮的水眸,不著痕跡的移開。

    水清漪別開視線,看到長孫華錦左手邊坐的是李亦塵,眸光微閃,盈盈走到長孫華錦的身旁落座。

    就在這時,太后與皇上一同到來。

    霎那間,大殿一片沉寂。

    水清漪看到太后眉宇間透著一抹凝重,便知她也是忌肆龍幽。

    太后與皇上落座,諸位大臣起身行跪拜之禮。

    而龍幽懶洋洋的坐在座位上,飲著清酒,并沒有行禮的打算。大殿中的氣氛緊繃,僵持了下來。

    龍幽仿若未覺,晃動著手中的酒樽,朝同樣坐著沒有行禮的長孫華錦舉杯。

    長孫華錦并沒有動。

    龍幽也不在意,徑自獨酌。

    一時間,大殿靜寂得有些詭異。

    太后沒有摸清龍幽的底細(xì),心中雖然不悅,還是壓制了體內(nèi)的怒氣。給李孝天遞了一個眼色,李孝天抬了手臂:“諸位愛卿平身。”

    眾人見太后與皇上也不敢得罪龍幽,心底更是升起了敬畏。

    水清漪睨見看著龍幽嘴角的譏誚,微微一嘆,他身為尊貴,倨傲卷狂,目空一切。仿佛是掌控蕓蕓眾生命脈的天帝,藐視一切。

    這樣,終歸是要吃虧。

    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覆上了長孫華錦的手,他又太過隱忍?!拔以诂幩厮?,偶遇了他。”水清漪見他目光冷冽的盯著她脖子上的紅痕,一言不發(fā),便知他是動力怒,開口解釋:“他誤解我是傷他的人?!辟咳唬邃粲幸环N荒繆的念頭,龍幽大張旗鼓的來東齊,就是為了報仇。

    不由得啼笑皆非,傷他之人是玉媚兮,玉媚兮如今已死,他想要報仇也遲了。

    可他并不像如此狹隘之人。

    而她不知,她猜中了!龍幽來東齊,的確是來報仇。匕首上毒素依舊殘留在他身上,而這毒出自東齊國宮廷,所以他追了過來。

    長孫華錦眼底閃過無奈,她膚如凝脂,那條紅痕盤旋在脖頸中央,觸目驚心??梢姰?dāng)時掐著她的人,動了殺念。溫潤的指腹揉著那條紅痕,眼底掠過一抹殺機(jī),低吟道:“不用將自己的脖子落入敵人之手。”

    水清漪頷首,這次是大意了。

    扼住了脖子,便是連逃的機(jī)會都喪失了。可這回也是因著對方是龍幽,所以失了防備。

    “不知魅王來使東齊,沒有安排大臣迎接,今日特設(shè)宮宴接風(fēng)洗塵。”李孝天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時隔幾日,李孝天面色憔悴得厲害,眼眶深陷,顴骨高聳,可眼睛卻格外的有神。仿佛使臣造反,他極為的興奮。

    龍幽動也未動,并不將李孝天放進(jìn)眼底。整個東齊,也就長孫華錦入了他的眼。

    李孝天絲毫沒有覺得尷尬,指著坐在水清漪旁邊的孟纖道:“這是貴國的公主,魅王可是領(lǐng)了西域皇的命令,來探望公主?”

    太后臉霎時一沉,陰沉沉的掃了李孝天一眼。

    李孝天意識到說錯話,不再吭聲。

    龍幽唇微勾,有點意思。晦澀的看了李孝天一眼,笑得意味深長:“本王聽聞東齊國水土育人,女子都溫柔水靈,前來尋找伴侶?!?/br>
    李孝天眼底閃爍著熠熠光彩,礙于太后,沒有開口。

    太后卻是沒有心龍幽的這套說詞,一雙眼犀利的打量著他:“東齊女子是溫柔賢良,魅王可有中意的人?”

    龍幽托著腮,挑著細(xì)長的鳳眼:“本王欣賞太后這樣風(fēng)采的女人,若早生個幾十年,定要迎娶你?!毖哉Z間透著nongnong的遺憾。

    噗呲——

    大殿里傳來低笑聲,眾人瞧著太后驟變的神色,全都低垂著頭憋笑。

    水清漪嘴角露出淺笑,他倒是膽子大,調(diào)戲太后。

    太后臉上的笑容僵住,這龍幽分明是拿她尋開心!眼底閃過陰冷的暗芒,抬頭間,露出和藹的笑:“就知渾說,哀家做你祖母的人。”隨手指著幾個臣子的女眷:“這幾位小姐品行優(yōu)良,是不錯的人選?!?/br>
    其中一位是鎮(zhèn)西侯府的庶出,自小被抱養(yǎng)在鎮(zhèn)西侯夫人膝下長大,便是嫡小姐。若是配龍幽,身份上是差了一大截。

    鄭媛嬌羞的用錦帕掩面,偷偷的用眼角余光看了龍幽一眼,臉紅似朝霞,明眸閃耀著星星點點的光亮,儼然是動了春心。

    龍幽但笑不語。

    太后微瞇著眼,心下已經(jīng)知了他的底細(xì)??粗邃舻姆较?,笑道:“靜安王世子妃風(fēng)采斐然,年紀(jì)與你相差不了多少,可惜已經(jīng)嫁做人婦?!敝氐狞c出鄭媛,溫和的說道:“這丫頭身上有靜安王世子妃的幾分影子?!?/br>
    龍幽這才吝于看了鄭媛一眼,的確有一兩分相像。

    水清漪不明白太后的用意,鄭媛的姨娘是鎮(zhèn)國公府的庶女,與她有一兩分相像并不稀奇。

    “太后知道他是攝政王之子,當(dāng)日刺殺他的是宮中之人,太后定也有所覺。適才將你做餌!”長孫華錦眸子里無波無瀾,水清漪卻感受到他心底的怒濤。

    龍幽冷嗤了一聲,似乎不屑。遙指著坐在角落里的長公主道:“她倒是不錯,可嘆生不逢時,不知可有生女兒?”

    龍幽這一句話,仿佛當(dāng)眾重重的扇了太后一個耳光。他指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國寺接回來的長公主。

    眾人噤若寒蟬,似乎瞧見了太后與魅王的刀光劍影。誰都知長公主是太后的禁忌,雖然已經(jīng)暴露在日光下,可依舊容不得旁人提起。

    而龍幽卻在這時揭開了太后的傷疤!

    李亦塵眉一皺,冷冷的看向坐在珠簾處的長公主。穿著華麗,氣質(zhì)高貴,清冷的珠光映進(jìn)她的眸子里,淡漠平和,與世無爭。

    長公主與李亦塵對視,眼波中似乎有什么微微一動,隨即移開視線,看向龍幽冷漠的說道:“本宮皈依佛門,并不曾成親。”

    “原來你就是被遣回國的長公主,倒是可惜了。”龍幽這一句可惜不知是說她不曾成婚而感概,還是說她并沒有繼承太后的風(fēng)采。

    長公主看向太后,這件事并不光彩,雖然人盡皆知,可被人當(dāng)眾說出來又是另一番滋味。而她在意太后的看法,生怕太后丟了顏面,重新將她送進(jìn)國寺。

    太后帶著的指套,劃破了手心,咬緊了牙根。深呼吸,按捺住心底的怒火。感嘆道:“世間難有西越攝政王那般癡情的男兒。”輕描淡寫的將長公主被遣返回國,是因為沒有遇見良人。

    龍幽臉色變化莫測,冷笑了幾聲,透著幾分嗜血。

    孟纖知道龍幽的手段,心里大感不妙。連忙錯開話題:“龍哥哥,父皇身子如何了?”

    龍幽沉默半晌,孟纖心緊緊的提在嗓子眼,他發(fā)怒得罪了太后,她會很難生存。

    “嗯?!饼堄牡膽?yīng)了一聲。

    短短的片刻,孟纖仿佛經(jīng)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jì)那么久。松開緊握的拳頭,掌心滲出薄薄的冷汗。

    太后看到了龍幽兩指間的薄刃,見他將薄刃滑入袖中,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背后一片刺骨的涼,皂色宮裝被汗水洇濕。

    龍幽忽而站起身,冷聲道:“本王來東齊,是對貴國的胭脂紅極有興趣?!?/br>
    太后目光一緊,驟然看向了長公主。

    長公主目光躲閃,收緊了擺在膝上的手。

    “魅王殿下該知這藥是宮廷禁藥……”太后思索了一下,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龍幽打斷:“西越國將公主都送來東齊,這小小的禁藥都難道不舍給本王研究?”頓了頓,龍幽拿過小凳子手上的瓷瓶:“本王很好奇這半邊月與胭脂紅誰更勝一籌?!?/br>
    他這是威脅!

    太后一揮手,上官琪立即離去。

    不到片刻,上官琪便將一個瓷瓶呈遞給龍幽。龍幽看著眼前的瓷瓶,并沒有伸手接。小凳子機(jī)靈的拿著柔軟的絲帛包著瓷瓶遞給龍幽。龍幽拿到東西,轉(zhuǎn)身離席。

    主角走了,宮宴散了。

    水清漪思索著龍幽的行徑,句句針對皇室,難道太后與長公主曾得罪過他?驀地,想起他討要胭脂紅,這種毒藥會讓人皮膚光潔細(xì)嫩如初生,面頰紅潤嬌媚,仿佛只是睡去了,極為的安詳。

    可身上卻散發(fā)出一種體香,吸引毒物,將其啃蝕殆盡。

    “世子妃……世子妃……你等一等?!?/br>
    鄭媛提著裙裾,小跑著追上水清漪。櫻桃小口微張著喘息,撫著胸口平定心跳道:“我是嫂嫂的meimei,仰慕你許久了,一直沒有機(jī)會與你結(jié)交?!睗皲蹁醯捻油钢嗾\。

    明明說著奉承的話,可她軟糯的語氣與真誠的眼睛,令人相信她沒有夸大。

    “你嫂嫂與你說什么了?”水清漪好奇,是不是蕭珮在這小姑娘面前鼓吹了她?

    鄭媛清麗的臉上露出羞色,絞著手指,吱吱唔唔的說道:“嫂嫂說你繡技高絕,我女紅做得不好,時常被姐妹們笑話,我想請你教我女紅。”

    水清漪態(tài)度疏離了些,方才大殿上她的神色看的分明。之前她進(jìn)宮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傳龍幽喜歡女紅做得好的女子,這樣的女子賢惠。而她的繡技雖好,但是沒有鎮(zhèn)西侯夫人給她請的繡娘好。從她的閃爍的目光可以窺出她在撒謊,并不是害羞才臉色通紅。

    至關(guān)重要的一點,怕是方才在水榭偷看的人是她。因為自己與龍幽在一起,她便想要借她接觸龍幽。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今日的龍幽并非往日依賴她的人。

    鄭媛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一種她在水清漪眼前是個水晶做的人兒的錯覺,一眼便被她看了通透。

    “鎮(zhèn)西侯夫人請的繡娘是我的老師,繡技精湛,我不過學(xué)了她的*分,你不必請教我?!彼邃敉窬?。

    鄭媛眼圈一紅,怔怔的看了水清漪一眼,捂著面哭著跑了。沖撞了前頭的與鄭一鳴鬧別扭的蕭珮,蕭珮看著哭得傷心的鄭媛,詢問道:“你怎么哭了?誰欺負(fù)你了?”

    鄭媛咬著唇,一味的哭,不做聲。

    蕭珮看著心疼,柔弱天真的女子總是惹人心憐。鄭媛嘴甜會討人歡心,極受鎮(zhèn)西侯夫婦喜愛,蕭珮也不例外?!澳愀嬖V我,我給你做主!”

    鄭媛回頭委屈的看著從另一端離開的水清漪,搖了搖頭。

    蕭珮心中了然,快開宴的時候,這丫頭說她想要請教水清漪女紅,難道遭到拒絕了?

    “清兒她是面冷心熱,與你不熟才會拒絕你。改日我替你尋她說一聲?!笔挮樞α耍@鬼丫頭,這丁點大的事兒也值得哭?

    鄭媛眼淚掉得更兇了,抽抽噎噎的說道:“不是的,她說教我女紅的師傅也是她的師傅,不必請教她。我是看她是嫂嫂的好友,所以想要結(jié)交,可是她拒絕了?!?/br>
    這句話,頗有些深意。她是看水清漪是蕭珮的好友,所以才去交好??伤邃艟芙^了,便也是不給蕭珮臉面。

    蕭珮是耿直的人,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的心思,聽話也是淺面?!八运挥形乙粋€好友!”蕭珮心里可高興了,若誰都能成為她的好姐妹,自個倒是會心里失落。

    鄭媛難以置信的看著蕭珮:“嫂嫂,我……我瞧見她和魅王兩個人在水榭,舉止頗為親密,都摟在了一起?!弊詈蟮穆曇舻筒豢陕劇?/br>
    習(xí)過武的蕭珮耳目聰慧,聽得清楚明白。她見過龍幽,所以并沒有什么。心里覺得今日的鄭媛極為古怪,比往日聒噪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瞧錯了!”

    鄭媛一副做錯事的模樣,絞著錦帕,亦步亦趨的跟著蕭珮離開。

    ……

    過了幾日,蕭珮耐不住鄭媛軟磨硬泡,將水清漪邀到鎮(zhèn)西侯府。

    水清漪許久未見蕭珮,收惙了一番,帶著繡橘去了鎮(zhèn)西侯府。

    蕭珮親自在門口等著水清漪,看到她的馬車緩緩駛來,拉了拉身旁的鄭媛,叮囑道:“那日的話你說給我聽聽也就作罷了,萬莫要在她面前提。我知你心思淺,肚里藏不住話,可別招惹了禍?zhǔn)??!?/br>
    鄭媛張了張嘴,懨懨的說道:“曉得了。”

    水清漪下了馬車,看到鄭媛朝她微微點頭,笑著對蕭珮說道:“你想念我,怎得不去王府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