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精靈
“致黑魔王: 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是我發(fā)現(xiàn)了你的秘密。我已經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盡快銷毀它。我甘愿一死,只希望你在面對最終的敵人時是□□凡胎。 我吝嗇使用侮辱的詞匯表達我對你的鄙視,只希望你無法逃脫死亡的追逐。 御夫座” “你知道嗎?黑魔法其實個很好玩的東西。它可以做到的事情比合法的魔法多得多,只不過對身體有傷害罷了。有一種魔法特別有趣:它可以隨意修改人的死亡時間,但時間的長度只能控制在幾天內。幾天其實足夠了。 “你知道黑魔王為什么那么器重我嗎?因為那么多的食死徒里面只有我知道這種魔法。你問我是怎么知道的,哈哈哈哈……我只能告訴你霍格沃茨圖書館的□□區(qū)真的什么都有。 “???為什么黑魔法對我的身體沒有傷害?哈哈哈哈……黑魔王掌握的黑魔法只是皮毛,更高級的黑魔法其實對身體形不成任何傷害。可惜了,本來我還打算成為像薩拉查斯萊特林那樣的人呢,可我沒時間了。要是能學一學蛇佬腔,那我或許真的可以以斯萊特林繼承人的身份自居了。唉,算了算了,到底還是有天分沒福分,再說現(xiàn)在我也不夢想這個了。 “嗯,對,其實我也查到了關于魂器的信息。我還自己做了一個呢!我是不是很厲害? “我是不是很厲害?你說話吖!你為什么不理我了?你說啊,我是不是很厲害?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懸而未決。真是糟心,臨了臨了還有這么多事困擾著我……還不都是我自己搞出來的。 “所以,塞夫,你知道……如何殺死自己的靈魂嗎?” 傲羅發(fā)現(xiàn)帕特里克蒂法尼的尸體時,已經是1980年一月中旬的事了。傲羅辦公室接到報告,稱在蒂法尼住處附近發(fā)現(xiàn)了黑魔標記。蒂法尼已經死亡超過一周,由于天氣寒冷,尸體還未開始腐爛。屋內有打斗的痕跡,蒂法尼的身上也有大量傷口,內傷更是不計其數(shù)。根本不用思考,就能知道是食死徒的杰作。 但這次和以往的食死徒殺人行動不同的是,殺人的食死徒沒能離開,也死在了這里。 在鄰近衛(wèi)生間的地方,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女孩的尸體半坐半躺地靠在墻上。女孩死于失血過多,死狀異常凄慘;她的頸部大動脈被切開,可以想象到她臨死時血液四濺的樣子。女孩穿著食死徒標志性的一身黑衣,看不到濺在上面的血,可衣服已經被血浸透,十米開外就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可以想見她到底流了多少血。這種死法倒是在被食死徒殺死的受害者身上見到,如今大概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經過檢驗,女孩施的最后一個魔咒是殺死帕特里克蒂法尼的阿瓦達索命,而蒂法尼施的最后一個魔咒是終結女孩生命的切割咒。切割咒本不是什么強大到可以拿來攻擊的咒語,不過也許是蒂法尼知道命不久矣,所以施咒的力道也強大了幾倍。 而這個女孩的魔咒記錄令人后背發(fā)涼:在能完整追溯的一整年里,她成功殺死了十七個人,施過的惡咒更是不計其數(shù),黑魔法咒語的數(shù)量也達到了恐怖的程度。 盡管食死徒罪該萬死,可這個女孩年紀輕輕便對殺人熟門熟路,也不知是可恨還是可憐。 沒有人敢碰她。女孩的照片被貓頭鷹帶去了魔法部,半個小時后,魔法法律執(zhí)行司的戶籍管理人員寄來了她的身份信息。 卡佩拉諾特,1962年出生,1976年加入食死徒,目前在斯萊特林就讀七年級。 “讓我去見見她吧,斐克達,一面就好?!?/br> 埃文躺在沙發(fā)上蜷縮成一團,懷里緊緊抱著一個玻璃罐子。他的眼神是空洞的,聲音也是空洞的。若不是還能說話還能動,斐克達甚至懷疑哥哥是不是變成了一具僵尸。 斐克達放下淚跡斑斑、刊登著卡佩拉可愛的笑臉的報紙,坐到埃文身邊。 “你不能去,埃文,你不能去。” 斐克達說話的時候,恍惚間看到了卡佩拉一蹦一跳地走過來,聽到了卡佩拉嗔怪的聲音:“為什么呢?” 是啊,為什么呢?為什么卡佩拉就這樣突然地離去了呢? 但是斐克達必須保持冷靜,哪怕淚流成河。魔法部的注意力現(xiàn)在高度集中在卡佩拉身上,曼卡利南把遺體領回家后甚至都不敢辦葬禮——一旦有任何人出現(xiàn)在諾特家里,埋伏在附近的傲羅就會一舉把他(她)拿下。為了生者的生命安全,卡佩拉只能走得無聲無息。盡管還有太多疑點太多悲傷沒能表達,但卡佩拉唯一的回答就是草率的下葬。她活著的時候那么愛漂亮愛風光,走的時候卻只能帶著一個簡陋的棺材。 埃文把頭抬了起來。他的雙眼布滿血絲,下巴泛起了邋遢的胡茬。他已經抱著那個玻璃罐子一夜未眠,今夜似乎也打算守著它過了。 “為什么啊?”埃文像個孩子一樣問道。 “你一去,我們全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眼淚又順著斐克達的臉頰滑下來。 埃文愣愣地看著meimei的眼睛,如癡呆了一般說道,“死了不好嗎?我正好想去見她?!?/br> “埃文,你別這樣……”斐克達捧起哥哥的臉,試圖讓他恢復正常。但是埃文的眼神更加空洞了,透過斐克達好像看到了卡佩拉。 “你說卡佩拉是不是還在怪我呢?”埃文輕輕地說道,“她等了我很久,現(xiàn)在換我來等她了……我欠她的我本來打算還給她的,她都答應我了,她明明都答應我了,斐克達,我連戒指都準備好了……你讓我去問問她為什么……” 埃文如孩童般嗚嗚地哭了起來,可孩童怎么會有這樣的悲傷?斐克達攬過哥哥的肩膀,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淚水還是止不住落了下來。四年前的場景又在今日重現(xiàn),只是擁抱的和被擁抱的換了個位置。 “卡佩拉死了,埃文,你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她了。”斐克達輕柔地拍著埃文,說出的話卻是最狠心的。她不停地重復著這句話,不僅是告訴埃文,也是告訴自己:那個活潑靈敏敢愛敢恨的姑娘的生命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這也許就是宿命吧??ㄅ謇k爛了一輩子,卻被最普通的人帶走了性命。 她對斐克達來說是什么人呢?后者也無法清楚地解釋。她們可以熟悉到有難同當,也可以陌生到連家庭住址都不知道。但是最重要的是,卡佩拉的死帶給斐克達的感覺是和文迪米婭死時一樣的。 都是心里剜去了一塊rou。 文迪米婭剜去了斐克達最后的善良,而卡佩拉剜去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似乎是希望,又不止是希望。她匆匆地來了,又匆匆地走了,留下和帶走的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卡佩拉死了,西爾瑪?shù)挠媱澗吐淇樟舜蟀?;但是斐克達再也不愿意去殺沒用的人、為沒用的目標作沒用的貢獻了。斐克達預感,這場所謂的叛變將會失敗。 要是真的到了那天,那她就真的得去找卡佩拉了。如果真的去了另一個世界見到了卡佩拉,她又會作何反應呢? “不,這不可能?!卑N膼瀽灥穆曇艉鋈豁懫稹K偷靥痤^,沙啞的聲音堅定道,“這不對勁。卡佩拉怎么可能會被帕特里克蒂法尼殺死?那個切割咒怎么可能準確無誤地擊中她的頸部?” “埃文,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這不對勁!”埃文坐直了身體,雙眼布滿了紅血絲,“蒂法尼的水平不可能那么高!卡佩拉一定還活著!她還活著!你騙我!讓我去見她!” 埃文說著就要站起來出去,斐克達拼盡全力才摁住哥哥。她在哥哥眼里看到了不愿接受事實的癲狂?!澳愀緹o法想象到人在瀕死之際的爆發(fā)力有多強!不管你怎么想,卡佩拉就是被蒂法尼殺死了!她死了!你見不到她了!” 淚水又從斐克達的眼眶中溢出來,順著剛剛干涸的淚痕滑下臉頰。文迪米婭死的時候斐克達不能為她哭一哭,今日終于可以痛快地哭一場了。 埃文緊緊抱著懷里的玻璃罐子,盯著空氣中的某一點發(fā)怔。 “卡佩拉,你走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埃文喃喃道。 埃文突然低頭看向懷中的罐子,停止了哭泣。他機械地站起身,向樓梯走去,可以看出來他的四肢都麻木了。 “埃文,你怎么了?”斐克達轉頭看向走上樓梯的埃文,問道。 “我去看看菲利克斯?!卑N牡穆曇羰チ怂谢盍Γ袷窃诶首x一段最無聊的魔法史課本摘錄。 斐克達很清楚哥哥不會去看菲利克斯。疑惑和不詳?shù)念A感同時在她心頭升騰而起。 卡佩拉的死可能真的不對勁,而埃文情感的突然轉變更加不對勁。他們一定隱瞞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卡佩拉的突然去世在亂成一鍋粥的巫師世界中一石激起千層浪,在食死徒中間悲傷卻消逝得非常快。不知是斐克達太過悲傷導致思維呆滯,還是一切發(fā)展的勢頭真的太詭異,總之從一月到二月的這段時間里,發(fā)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沒有任何預示,曼卡利南就和阿斯特羅珀特拉弗斯閃婚了。他們沒有通知任何人,也沒有舉辦婚禮,只是去魔法部走了走過場。曼卡利南明明沉浸在巨大的悲傷里——至少在斐克達看見他的時候,他因悲痛欲絕而呆板麻木的表情不像是演戲。再說曼卡利南和阿斯特羅珀此前并不熟,在加入食死徒之前說不定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怎么可能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墜入愛河并火速結婚呢?兩人之間一定有隱情。 第二件怪事是斯內普??ㄅ謇奈恢每樟顺鰜?,黑魔王竟讓西弗勒斯斯內普坐上了那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這讓不少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他把自家房子給黑魔王用了這么久,卻還是得不到一個座位。 斯內普之前一直默默無聞,雖說魔藥造詣很深,但一直也沒掀起什么波瀾。在用人方面,黑魔王總是傾向于血統(tǒng)更純的,所以斯內普這么一個混血自然不怎么受青睞。 不過斐克達也沒什么可值得自視清高的。她自己也只不過是個混血,只是羅齊爾家族在神圣純血家族中留名了罷了。若不是沒有魔藥技術傍身,恐怕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兒了——黑魔王從不養(yǎng)閑人。這樣說來,斯內普成日無所事事還能活到今日,也算是本事很大了。 現(xiàn)在黑魔王把斯內普提拔上來,想必是要讓他和斐克達產生競爭。斐克達沒什么可憂慮的,畢竟她上頭還有西爾瑪保著她。斯內普若是真的要和斐克達爭,后者大可讓路;反正斐克達現(xiàn)在是殺不動了,她退居幕后做她的魔藥,也不至于成為閑人。 斐克達只是有些心寒。卡佩拉從十四歲開始為黑魔王賣命,手中人命不說上百也有幾十,若不是她年輕,身體恐怕早就被練過的無數(shù)黑魔法侵蝕到腐爛了。她是得黑魔王賞識的純正血統(tǒng),離世時還不到十八歲,可以說是鞠躬盡瘁,卻換不來主人的一句惋惜。 果然是迷情劑催生的人,竟無情至此。他也不怕其他愿意為他賣命的人寒心? 若是換在以前,斐克達早就在心里為自己有這種想法而把自己詛咒死了。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便任由這種失望而諷刺的想法在心里瘋長。 斐克達望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埃文。埃文仍舊抱著那個玻璃罐子,空洞的雙眼看著地面發(fā)怔。斐克達有些不忍,便移開了目光。 西弗勒斯斯內普坐在斐克達的斜對面,當初卡佩拉坐過的地方。他看起來和在學校里的時候一樣,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難以想象這種人以后也會像坐在他周圍的人們一樣,出去殺人放火。 曼卡利南坐在斯內普身邊,眼下的烏青很重。他不停地在衣袋里掏來掏去,斐克達猜他是想抽煙了。曼卡利南的新婚妻子特拉弗斯——啊,現(xiàn)在是阿斯特羅珀諾特了,和丈夫沒什么互動。她依舊從容而美麗,但她嘴角經常掛著的微笑消失了。 一聲嬰兒的啼哭響起,是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懷中的特拉蒙塔娜哭了。拉巴斯坦好像對妻子的去世沒什么反應,抱著女兒時的表情卻是極為厭煩。西爾瑪撫摸著六個月大的肚子,許是因為即將為人母,她看著特拉蒙塔娜的眼神十分慈愛——哪怕女嬰的父親是和她關系并不太好的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 若不是斐克達知道內情,她可真的要被西爾瑪充滿母性的慈愛眼神給騙了。假若西爾瑪?shù)挠媱澇晒Αm然希望渺茫,她不會讓萊斯特蘭奇家族的人活命,更不會放過那個小嬰兒。 斐克達只想知道,西爾瑪是怎么看待卡佩拉的意外去世的呢?從她的表情中斐克達觀察不出什么,因為西爾瑪離黑魔王太近,悲傷就是隨時會取走她性命的阿瓦達索命。西爾瑪要騙過主人、搭檔,甚至還要瞞過自己的丈夫,想必是演技出神入化了。 “主人,您今天叫我們來是有什么事嗎?” 斐克達閉上了眼睛。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雷古勒斯布萊克。 斐克達以為自己會心痛不已,沒想到卻只是小小地堵了一下。她盡量以陌生人的眼光看了雷古勒斯一眼,發(fā)現(xiàn)他神色自若,在這種時候正常得有些不正常了。他的雙眸依舊像黑曜石一樣,和從前并無不同。雷古勒斯好像更加自信了,這讓不自信的斐克達無地自容。 原來他已經走出來了。斐克達扶住額頭。要不自信就不自信到底吧,再也回不了頭了,要是再黯然神傷下去就太矯情了。 “魔法部的朋友們,我希望你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繼續(xù)完成我們的大業(yè)?!焙谀鯍咭曋谙率椎氖乘劳絺儭?/br> 盧修斯馬爾福和格拉菲亞斯塞爾溫等人點了點頭。斐克達好像看見塞爾溫與西爾瑪交換了一個眼神。 “其他人,有任務的就去把任務完成,沒有任務的隨時待命。等剩余的任務完成,我不會在近一段時間頒布任何任務。我們有比鏟除不重要的障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完成此事后,你們都會青史留名?!?/br> 貝拉特里克斯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雷古勒斯也是。 斐克達感到自己的心涼透了。 曼卡利南在第二天忽然把參加西爾瑪計劃的所有人都召集去了豬頭酒吧。 “西爾瑪現(xiàn)在抽不開身,就把一切轉告給我了?!甭ɡ弦贿呁淘仆蚂F一邊用被煙熏啞的嗓子說道。他曾說過這麻瓜的煙不好抽,現(xiàn)在卻一根接一根地抽個沒完,仿佛要把自己變成個煙草做的人。 斐克達在煙霧繚繞中看到了曼卡利南憔悴不堪的臉。他下巴上的胡茬比埃文還長,使他看起來蒼老滄桑了許多。明明不到二十一歲,肩上卻好像壓著比四十一歲要背負的還重的負擔。 “大家不用抱什么希望?!甭ɡ贤鲁鲆粋€煙圈,那煙圈的顏色還沒他眼下的烏青來得深?!斑@一次伏地魔的計劃,還是殺人?!?/br> “你叫他伏地魔。”斐克達低聲說。 “他害死了我meimei,我直呼其名一下他不吃虧。我不叫他湯姆里德爾是給他面子?!?/br> “曼卡利南?!卑⑺固亓_珀低沉而優(yōu)美的聲音和曼卡利南的沙啞嗓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低低地叫了一聲,讓他不要再說了。 “說正事?!甭ɡ锨辶讼律ぷ?,“前幾天鄧布利多老頭子面試新占卜課老師,讓她現(xiàn)場占了個卜。斯內普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那預言給聽見了。他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回來告訴伏地魔——黑魔王,后者一聽恍然大悟了,就順便讓斯內普坐到前面去了?!?/br> “那預言說的什么?”格拉菲亞斯塞爾溫問道。 “‘那個擁有黑魔王能量的人將于第七個月結束時出生’。西爾瑪沒告訴我全部,我能記得的只有這句。”曼卡利南掐滅了快抽完的煙,又點起另外一支。 “今年七月,還是明年七月?”塞爾溫問道。 “不知道,反正這個小孩總會出生的。” “我們以后需要暗中保護這個孩子嗎?”斐克達問。 “西爾瑪說用不著,”曼卡利南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把煙灰甩到地上,“能毀滅黑魔王的只有我們,輪不到別人?!?/br> ※※※※※※※※※※※※※※※※※※※※ 卡佩拉capella,意為五車二,即為御夫座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