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云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直到記起今天兒子去顧家拜訪。

    她不敢多說，只謹(jǐn)慎地說不熟。

    朋友笑得有些討好，給她斟了茶：“跟我還這么客氣，我們也算有不俗的交情了，以后顧家那邊有什么動靜，還得仰仗你一二。要不是顧家親自來接人，我還舍不得你走呢。”

    她就這樣被辭職了。

    李慧云惴惴不安，給兒子打了電話。

    但接電話的人讓她十分意外。

    他叫她阿姨，然后說：“我是顧凌絕。”

    起初并未反應(yīng)過來，她剛升起一絲疑惑，一聲“小顧”還沒有喊出來，商人的敏感讓她有了一個大膽且不切實際的猜測。

    李慧云仍處在一種不實的虛幻中，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她空洞的神情：“這到底……”

    “這個事情我回去再和你說，”舒臨說：“你先回家還是醫(yī)院，我來找你?！?/br>
    回屋換了衣服，顧凌絕開車送他。

    在車上，舒臨和母親用微信聊著天，慢慢安撫著惶恐而又驚詫的婦人。

    “給你和阿姨訂了夜宵，到了以后記得先吃點。”

    “嗯，”舒臨乖乖地應(yīng)了聲，“謝謝你幫我爸爸轉(zhuǎn)院?！?/br>
    顧凌絕沒有應(yīng)。

    小同桌的感謝可以留著，以后在別的地方討回來就是了。

    新醫(yī)院是顧家旗下的私立醫(yī)院，在停車場停好車子，兩人都未下車。

    舒臨將顧凌絕的手從方向盤上拿下來，握在手里把玩，低聲問：“顧凌絕，我現(xiàn)在是你的男朋友嗎？”

    顧凌絕反握住他，笑：“你不是要結(jié)婚？”

    舊賬新算，舒臨撇著嘴耍賴：“沒有的事?！?/br>
    想了想，補充道：“要結(jié)婚也是和你結(jié)的?！?/br>
    顧凌絕眼角暈出一抹笑意來。

    舒臨皺著眉頭：“我這算不算求婚？”

    “不算?！鳖櫫杞^斂起笑，面色故作嚴(yán)肅：“連戒指都沒有。”

    舒臨竟然還認(rèn)真點了點頭：“等我賺了錢吧?！?/br>
    顧凌絕逗他：“那你多久才能賺錢？”

    “先等個十年八年再說，我連大學(xué)都還沒考呢?！?/br>
    顧凌絕：“……”

    那挺難等。

    他嘆氣：“還是等我買比較現(xiàn)實?！?/br>
    舒臨期待地看著他，“你現(xiàn)在要和我上去見mama嗎？”

    朋友見家長，和男朋友見家長，一字之差，意思天壤地別。

    顧凌絕心頭暖烘烘的，沒控制住，捧著小同桌的頭吻了上去。

    他們今天好像一直在接吻，卻怎么都不會膩。

    狹小的車內(nèi)，是兩個人曖昧的戰(zhàn)場。

    結(jié)束后，舒臨紅著臉：“你親了我兩下，我親了你三下，五塊錢了，你得給我記賬上。”

    算得可真清楚。

    顧凌絕用拇指擦了一下他的唇：“一點虧也不肯吃?！?/br>
    他坐直身子，“我不去了，等阿姨冷靜后再去看她?！?/br>
    舒臨理解的。

    他們家最近承受的實在是太多了，確實需要緩一緩。

    “那我去了?！?/br>
    “嗯。”

    舒臨磨蹭了一會兒，直到李慧云的電話打來，才不得不下了車。

    他還是有些舍不得，隔著車窗朝新上任的男朋友揮手：“你要給我打電話?！?/br>
    顧凌絕搖下車窗看著他：“好?！?/br>
    舒臨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回頭，不遠(yuǎn)處的車子打了兩下雙閃。

    顧凌絕沒有走，還在那里等他。

    舒臨突然有點心酸。

    他突然跑回去，紅著鼻根，很認(rèn)真地囑咐：“你不要再消失了，顧凌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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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新病房敞亮寬闊,  還有沙發(fā)軟椅，只是舒父還沒有住進(jìn)來。

    李慧云坐在沙發(fā)上，以往精致優(yōu)雅的婦人已經(jīng)有了幾絲細(xì)紋,  看見兒子進(jìn)來，唰地一下站起來。

    她目光往后挪了幾寸，什么都沒有。

    “醫(yī)生怎么說？”

    兒子的聲音喚回她的目光：“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  再觀察—天，沒問題明天就從ICU轉(zhuǎn)出來?！?/br>
    舒臨松了口氣,  在mama旁邊坐下來：“你有什么想問的,  就問吧?！?/br>
    李慧云雙手不安地放在膝蓋上：“小顧和顧家,  他們……”

    “就是新聞上寫的那樣,  ”舒臨在路上已經(jīng)把新聞鏈接發(fā)給了母親，安慰她：“顧凌絕對我們沒有惡意?！?/br>
    李慧云當(dāng)然知道。

    只是他們一家子謹(jǐn)小慎微習(xí)慣了，身邊突然冒出這樣一位當(dāng)權(quán)人物,  難免不會多想。

    可他們舒家,  也確實沒有什么可圖的了。

    這么—想，反而安心下來。

    舒臨握住mama的手，曾經(jīng)精心呵護(hù)的雙手已經(jīng)粗造不堪：“顧凌絕愿意給我們借錢,  借了很多,  —切都可以過去了。”

    “嗯?！崩罨墼莆酥亲討?yīng)了聲，本不想在兒子面前流眼淚，還是沒忍住，“等有空了，請他來家里吃個飯吧?！?/br>
    舒臨彎著嘴角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