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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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林又雨是在許諾,等薛晏清踐祚之后之后,自請放棄太后的尊位。 果然,虞莞在心中倒抽一口涼氣。 太后的尊位也敢說放就放,“林小姐果真不是一般人。”她再一次感嘆道。 越是感嘆越是遺憾,這樣好的一位姑娘,卻偏偏與他弟弟有緣無分。 兩人又在山頂紅楓之處踏了一陣。天邊的陰云沉沉,積郁成一片連綿的青灰。 未幾,那片青灰云端竟然凝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場雨。虞莞只覺鼻尖一涼,向前的腳步一頓,停在了一處楓葉掩映之處。 她伸出手來,幾滴雨絲風片落在掌心:“下雨了?!?/br> 薛晏清聞言,忙伸出手按在她肩頭,把她身子向里側(cè)攏了攏。 遠遠跟著的兀君與白芍也感覺到了雨意,連忙從行囊之中掏出傘來,為主人撐起。 白芍剛打開傘蓋,薛晏清順勢接過:“我來?!?/br> 說罷,一片陰影可靠地籠罩在虞莞上方,把她遮得密密實實。 轉(zhuǎn)瞬間,絲絲雨意就轉(zhuǎn)為綿綿不絕的雨滴,打在枯枝與紅楓之上,發(fā)出啪的悶響。 眼見著雨一時沒有停歇的意思,虞莞有些猶豫起來,她原想趁著雨勢不大,趕下山的。 “我們在這等雨??珊茫俊爆F(xiàn)在趕下山去,裙裾下擺定會被濺落的水珠洇濕一大片,屆時在回程的馬車上滴落一路,十分不雅觀。 不知不覺,她竟十分在意起形象之事,這連虞莞自己也未察覺。 “一切都依夫人的。” 薛晏清穩(wěn)穩(wěn)握住傘柄,雨水砸在油紙布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傘下的兩人氣質(zhì)不俗,靜靜佇立,隔絕在另一處小世界中,如同一副寫意的畫。 白芍和兀君兩人默契地退下,轉(zhuǎn)而另尋了一處避雨。 兩人默默地聽著雨聲,從傘邊邊沿可以瞧見,淋過水的紅葉仿佛一洗新色,那紅比以往更加純粹,近乎刺目了。 “若是雨后賞葉,定然別有一番意趣的?!?/br> 薛晏清點頭,他本意是今天醞釀了不少話,想對虞莞說的。不料卻被林又雨的突然造訪打了岔,又遭了一場不討巧的大雨。 他心中遺憾——那些話,恐怕只能再醞釀一番,再等時機了。 虞莞自然不知薛晏清的盤算,或許她隱隱約約有了預(yù)感,不然也不會在忙中偷閑,答應(yīng)薛晏清近乎莫名的出游邀請。 許是這場雨加劇了她心中情感的催發(fā),她無意識地嘆道:“我觀林小姐,似乎并不是對蔚蘭無意的?!?/br> 她臉上一瞬間閃過的苦澀之意,虞莞并未錯過。 薛晏清站在虞莞身后,他知曉虞莞看不見,卻還是下意識地遮住眼中的情緒。 既然你能見微知著,洞徹林小姐的心意,那么……我的心意呢? 那個鼓噪的念頭本被他壓在心底,卻隨著虞莞一句無心之語再次上浮了起來。 他凝視著眼前人的身影,她背對著他,貼得極近。只要伸出一臂,就能把這個日思夜想之人摟入懷中。 薛晏清撐傘的臂膀巋然不動,另一只手垂在身側(cè)。他張了張口,并未言語。 然而這一切虞莞既不知情,也難以洞徹。她心思飄得更遠了:“若是來日林小姐真的愿意放棄太后的位置,說不定蔚蘭還有可能?!?/br> 不過這話也設(shè)想得委實太渺遠了些,也不知那個時候林又雨究竟舍不舍得放棄那個尊位,而虞蔚蘭說不定也定下了婚約。 虞莞也只是口上撮合,心中知道兩人這輩子多半是要遺憾收場了。 她以一句感嘆作結(jié):“如果知道以后有緣無份,不如當時就把握住時機,不要錯過才是最穩(wěn)妥的。” 卻不料,背后那個高大的身影忽然靠近,右臂一伸,按住她肩頭。 蕭蕭的冷風秋雨之間,虞莞只覺自己落入一個格外溫暖的懷抱。 男子的體溫仿佛熨帖了她背后的每一寸。 背后薛晏清的略帶冷意的聲音,卻在這秋雨之中格外有溫度。 “夫人既然感嘆他人有緣無份,眼下你我已成夫妻,緣分已然圓滿了,更不要浪費這天賜的姻緣際遇?!?/br> 他說出了那個夢中才敢出口的稱呼:“阿莞從此同我做一對夫妻,好么?” 雨聲嘩嘩而下,盈滿虞莞的耳邊。此刻她卻聽不見了,只覺心口狂跳,聲如鼓擂。 第59章 捫心 綿綿的秋雨沿著傘骨邊絲絲墜落, 恰如虞莞紛亂而蕪雜的心緒。暖意自相貼之處漸漸渡來,那感覺越發(fā)鮮明。清淺的呼吸聲打在耳垂下一寸處。 她自能感覺到,露在薛晏清視線里的耳垂仿佛被呼吸點燃。 血液鼓噪著沸騰, 竟使得聽覺格外清晰,身后傳來衣料摩擦的細碎聲音也愈發(fā)鮮明起來。 兩人自行過婚禮,成為夫妻已經(jīng)數(shù)月之久,在名分上早已塵埃落定。 但是薛晏清話中顯然并非那個意思,他說的是, 要與自己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耳鬢廝磨, 乃至……巫山云雨的夫妻。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羞赧地低下了頭。 自將心意訴之于口,薛晏清一邊覺得陡然輕松, 一邊又不免感到驚心動魄,如同一柄隨時掉落的長劍懸于頭頂。 而虞莞就是那個決定長劍去向之人。 他屏住呼吸,靜靜地等著虞莞的回答。 從他的角度, 只能看到被自己半攏在懷中的嬌巧女子的半邊倩影。 她微微垂下頸子, 露出一種近乎示弱的姿態(tài)。 他想追問, 卻抑制住了沖動, 一錯不錯地盯著虞莞的半邊側(cè)臉。 薛晏清看不見虞莞的眼睛, 只能隱約瞥見她那黑色的眼睫如蝶翼般上下紛飛,昭彰著主人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她的心也亂了。 薛晏清的心上的沸水忽而不再翻滾,而是平靜了下來。 如果虞莞心如止水, 才是真正的沒了希望。 眼下知道了她正在因為自己這番話心意繚亂,仿佛久久潛江浮上了水面, 長舒了一口氣。 先前一句話把虞莞逼入死角,眼下卻大方地退了一步。 “這事事關(guān)重大,并非三言兩語可做決定。夫人不必心急于給我一時的回答?!?/br> 虞莞聞言, 心中微松。 孤男寡女,身體相貼,共處一傘,實在過于有壓迫力了。 方才,若薛晏清再緊緊逼問一步,她或許就要情急之下被迫答應(yīng)。 “多謝體恤。”她輕聲道。平靜而縹緲的語氣,遮去心中細不可察的失落之意。 設(shè)若方才再緊逼一步,那就不是薛晏清了。 在這事上他一向?qū)捜?,以至于到了近乎毫無底線的地步。 圓房也好、處理宮務(wù)也好,自己不愿或者沒意識到的事情,他從未緊逼、甚至因此詰問過一句。 到了訴衷腸的時刻,更不會失了一貫的秉性。 這樣的薛晏清……拒絕的話,她說得出口么?虞莞忍不住想。 這個話題在薛晏清的退讓后就此揭過。但是隨即狹小的避雨空間之內(nèi),一洗方才的緊張,反而有一種溫吞的曖昧在默默流動。 兩人的身子依舊半貼在一處,誰也沒有主動別開,誰也沒有主動說話。 他們默默忍受著心口泛起的別樣軟麻之感,默默等待著,熬過這難挨的秋雨。 - 過了一刻鐘,雨后新霽,積云散去,露出一片碧空朗朗的青天。 虞莞等了一會兒,直到有幾縷陽光透過了油紙傘面,撒在她姣好的面龐之上。 “雨過天晴了?!彼@出了紙傘,陽光正好。 薛晏清胸口前一涼,他靜靜將紙傘收起:“夫人還要繼續(xù)賞葉么?” 虞莞看著地上濕涼的一片,猶豫了片刻:“先回去罷?!?/br> 她還記掛著經(jīng)過城中時的市集:“不知道經(jīng)過了大雨之后,那個集市還在不在?!?/br> 兩人一路踩著落葉,下山而去。 石階上生了不少青苔,雨水澆過之后油油發(fā)亮,看起來格外濕滑。 薛晏清走在最前面,每當石階上有青苔之時,他都會伸手捏住虞莞的袖擺,待虞莞平穩(wěn)走過之后,才會繼續(xù)下一步。 如此幾番之后,他偶爾也會牽到虞莞的手指。 虞莞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轉(zhuǎn)念一想捏袖子實在使不上力氣,若是她不慎滑倒,只怕兩個人都要一同摔倒。 再有,要做真夫妻,捏手指只怕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再一次看到青苔的時候,她干脆把手指交付到薛晏清掌心,由他捏緊。 薛晏清訝異地回頭,極深地看了虞莞一眼,把那蔥白如水的四根指節(jié)攥在手中。 被溫暖干燥的手心包裹,連手心與手腕都泛起異樣,她連忙將之壓下,專心看路。 兀君本在專心下山,卻被身后的白芍快速一拍。 他下意識抬頭向前看去,恰好把殿下松開皇子妃手指的一幕收入眼底。 他向白芍使了個眼色,兩人眼中滿是笑意。 不愧是殿下……短短幾天,竟然連手都牽上了。兩情相悅,豈不是指日可待、近在眼前? - 上馬車的時候,他們車駕旁邊的馬車已經(jīng)離開了??磥?,那多半是林又雨的車駕。 返程的途中,虞莞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