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電梯停在了頂樓。 溫西月剛出電梯,就看到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忍辱負(fù)重地朝自己走來,而他的身后是姿勢慵懶,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咳咳。 之所以來這里,溫西月也是深思熟慮過的。 她很后悔在拳館就因為聽了幾句“污言穢語”就放棄了上前詢問這事,既然阮眠那邊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那么這個男人將至關(guān)重要,可惜機(jī)不再失時不再來,等她想明白,再去找男人時,已經(jīng)尋不見他的蹤跡了。 來華章天想也只是想碰碰運(yùn)氣。 不過這樣一所星級酒店對客戶的隱私極為保護(hù),她們既不能提供監(jiān)控,也不提供房客的名單給她,唯一一點(diǎn)倒是誠懇,就是溫西月問這里套房一晚上的價格時,對方露著八顆牙齒,笑著告訴她,“兩萬二?!?/br> 當(dāng)時溫西月兩眼一抹黑,幸好扶住了前臺的大理石柜臺,才沒讓自己腿軟到摔倒。 兩萬二,一晚? 那頓酒的代價太大,溫西月覺得這三年五載的,自己不可能再碰了。 此刻,溫西月和修澤四目相對,遙遙相望,氣氛頓時有點(diǎn)微妙。 雖然距離不算近,可修澤渾身上下都透著股慵懶不拘,滿臉寫著“我很爽”的樣子還是多多少少給溫西月傳遞一些信息。 尤其是剛剛還有個老男人像是從他那屋里出來的。 兩人似乎鬧了點(diǎn)不愉快。 溫西月穩(wěn)了穩(wěn)心緒,迅速調(diào)整好面部表情后,走向修澤。 一路上都在給自己做心理暗示,這個世界職業(yè)不分高貴,只要不偷不搶,付出了努力,都應(yīng)該得到相應(yīng)的尊重。 冷白的燈光打在溫西月的臉上。 她緊抿了唇,目光堅定,兩只手也緊緊地揪住挎包鏈條,不知為何,這幅架勢給了修澤一種視死如歸的錯覺。 待人走進(jìn)近,他的背離開門框,低垂眼睫,語氣充滿了不確定,“你找我?” 溫西月睜大了眼睛,更驚訝,“你記得我?” 剛剛還在想,如果他又記不起自己,那她該 * 怎樣說出一套驚天動地的自我介紹,讓他能夢回那個早晨,記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修澤被溫西月的態(tài)度給逗笑,“你昨天在大街上給了我七百五十八塊錢,想讓人不記住都難。” 溫西月訥訥一笑,不過這樣也挺好,省的她再說些亂七八糟,連自己聽了都要臉紅的話。 “昨天確實(shí)是我沒搞清楚狀況,很抱歉?!?/br> 這話修澤聽得云里霧里,“什么?” 溫西月滿臉愁容,“我剛上前之前咨詢過了這里的價格,我也沒想到會這么巧,正好在這遇到你,所以身上也沒有備現(xiàn)金,要不,掃碼吧?我把房費(fèi)給你?!?/br> “房費(fèi)?” “對啊,那天的房費(fèi)應(yīng)該由我來給……”溫西月每個字說的都極其rou疼。 修澤笑笑,“不用了。” 溫西月抬眸,撞上修澤的視線,心臟莫名地漏了一拍。 這個男人的皮相骨相真的是無可挑剔,劍眉星目,豐神俊朗,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明亮,看著你時分外深情專注,就好像你是他愛著許久的戀人。 rou眼可見,她的臉紅了。 慌忙挪開視線。 以兩人的身高,她平視的時候眼睛看著的是他的鎖骨位置。 現(xiàn)在因為最上面一顆扣子被解開的原因,那里敞開著,能看到鎖骨延伸到肩部的位置。 溫西月隱隱看了一些紅色淤痕。 瞳孔地震。 內(nèi)心一下子就掀起驚濤駭浪。 ……他們玩的可真大! 第7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要的,要的,畢竟你掙錢這么辛苦?!睖匚髟路€(wěn)了穩(wěn)心緒后說。 什么便宜該占,什么便宜不能占,溫西月覺得自己還是能拎清的。 修澤愣了愣,悄然換了個站姿。 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他掙錢辛苦,新鮮。 “真的不用,那晚我也睡了?!?/br> 溫西月較真地說,“那不行,要不是我,你也不會住在這里?!?/br> 修澤無情地道出了一個真相,“不是,這兩個月我一直住在這里?!?/br> 溫西月吃驚地張了張嘴,“兩個月一直住在這里?” 修澤看著她,點(diǎn)頭。 不懂她為什么會覺得驚訝。 溫西月臉上豐富的表情光速變換著。 一直住這里……難道這里就是他的工作地點(diǎn)?會不會太奢侈的? 還是說說他接待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想要有高額的回報,必須付出昂貴的成本,這是千古年來亙古不變的道理。 剛剛過去那老頭,氣質(zhì)斐然,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人,其他的地方必然不能滿足他對舒適度的要求。 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這么一頓腦補(bǔ),溫西月面上疑惑散去,她掀起眼皮看著修澤,清澈的眼里不知不覺染出了點(diǎn)疼惜。 她跳過這個話題,進(jìn)入正題,“其實(shí)我來還有事情想問一下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有沒有空?” 很顯然,他剛從事完一件不可描述的事,現(xiàn)在正是賢者時間,時間肯定大把,她這樣問純粹是出入禮貌上的考量。 身后有越來越近的 * 腳步聲。 溫西月沒在意,看修澤表示有時間后,繼續(xù)說,“就是那天我對自己醒來在你的房間,表示很糊涂,就是我的記憶還停在我和朋友在附近的酒吧喝酒,怎么一覺醒來,就……那樣了。” 修澤淡然出聲,不是詢問,是命令,“你先進(jìn)房間?!?/br> 溫西月:“……” 右手下意識地捏緊了襯衫領(lǐng)口。 怎么好端端的就讓進(jìn)房間了? 她有點(diǎn)緊張,“你、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 “是?!鄙砗蠡砣豁懫鸬哪新暟褱匚髟聡樍艘惶?/br> 聲音恭敬又克制。 她側(cè)身,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她身旁走過,比自己稍高一點(diǎn)。 他打量了自己一眼溫西月后,徑直走進(jìn)了房間。 溫西月長長地舒了口氣。 原來不是對自己說的。 緊接著她就看到了極其震的一幕,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西裝男目不斜視,十分規(guī)矩,倒是面前的修澤在西裝男跨進(jìn)房門的那一刻,把纏在手上的領(lǐng)帶抖開,然后放在了西裝男的肩上,他做這些的時候,嘴角始終噙著一絲輕浮的笑。 這在溫西月眼中,四舍五入,就等于打情罵俏了。 人不知不覺往后退了退。 她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距離上個老男人離開還沒有多久,這又來個西裝男……要不要這么拼? 三觀這座大樓,被眼前這個男人的舉動一次又一次的沖擊著,現(xiàn)在已然岌岌可危。 她從上到下把修澤打量了個遍,心里嘀咕著奇怪,這么cao勞,還無縫連軸工作,怎么也沒從他身上看見倦態(tài)呢? 她自己可是稍微少睡一會兒就覺得要猝死的人啊。 忽然感覺有只手在眼前晃了晃。 修澤問:“我剛剛說的話你有聽到嗎?” 溫西月回過神,一臉懵,“你剛說什么了?抱歉,我有點(diǎn)走神。” 修澤:“沒關(guān)系?!?/br> 雖然嘴上說著沒關(guān)系,可心里卻因為她幾秒的走神對她有點(diǎn)別的看法。 或許她根本就不在意那晚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找個由頭接近自己。 “你認(rèn)識鄭樂億嗎?”修澤問。 “鄭樂億?”溫西月楞住,眉心猛跳。 他的名字被提起,像一個魔咒被打破。 腦海里突然冒出了很多畫面,都很零碎,鋪天蓋地朝她襲來。 ——有他扶住自己,有他流里流氣地?fù)踉陂T口截住了自己去路,有他在長長的走廊上追趕自己…… “認(rèn)識,”溫西月嘴角抽了抽,眼神瞬間暗淡了下來,“一個朋友?!?/br> 修澤一點(diǎn)都不意外。 猜想成真,讓他對面前的女人態(tài)度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他自回國后,身邊有很多不懷好意的、別有所圖的人,用各種手段、各種方式接近他。 鄭樂億不是唯一一個,用的還是他最不屑的色.誘。 “那天我看他也在這個樓層?!?/br> 修澤覺得自己說的已經(jīng)夠含蓄了,顧忌著她是個女人,沒拆穿。 他言下之意是,我已經(jīng)識破了你們是一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