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沈珠曦心跳如鼓, 急急忙忙地推著李鶩進(jìn)屋后立即關(guān)上了房門。 “你急什么,我又不會(huì)煮熟飛掉?!崩铤F大大咧咧往桌前的條凳一坐,伸手一拉, 沈珠曦就到了他兩腿之間。 . 他用雙腿卡住沈珠曦的身體, 捏著她的下巴,仔仔細(xì)細(xì)把她看了個(gè)遍。 “沈呆瓜,你是不是瘦了?” “沒瘦!”沈珠曦紅著臉道。 他把臉湊了過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你看看我有沒有瘦?!?/br> 沈珠曦的心臟砰砰跳動(dòng), 好像下一秒就要躍到向往的那雙眼里。 李鶩盯著她,片刻后咧嘴笑了起來。 她藏在心底的那些慌亂, 那些羞怯, 那些久別重逢的驚喜, 在他洞若觀火的目光下仿佛暴露無遺。 沈珠曦像是被火燙了一樣, 一下子跳了起來,紅著臉掙脫了他的禁錮。 “你們是怎么到這里的?”李鶩問。 沈珠曦把分開后遇到小猢, 以及之后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簡明扼要地說了說。 “這姓虎的到底是男是女?”李鶩皺眉。 “她不是姓虎,是——算了,這不重要?!鄙蛑殛卣f, “我給她包扎過傷口,她分明就是女子。” “不可能——”李鶩想也不想道, “她的胸比老子還平。” “你沒事看人家胸做什么?”沈珠曦不高興了。 “我要救你們出去,還不打聽清楚里面掌事的是哪幾個(gè)人?”李鶩說, “那個(gè)小虎, 坐下來腿岔得比老子還開,隨大娘都比她像女人?!?/br> “她像不像女人, 她都是女人?!鄙蛑殛夭辉冈谶@個(gè)問題上過多糾纏, 轉(zhuǎn)而問道, “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人都在前邊看牛弼大師,后山根本沒什么人值守。我隨隨便便就進(jìn)來了——”李鶩一臉不屑地總結(jié),“這破寨簡直到處都是破綻?!?/br> “那我們今晚就能走嗎?”沈珠曦期待道。 “走什么走?”李鶩說,“來都來了,哪有空著手走的道理?” 沈珠曦張大嘴:“你還想做什么?” 李鶩把腳一抬,翹在另一只腿上抖了抖,得意洋洋道: “本山人自有妙計(jì)?!?/br> …… “有珠居士曾教過我觀氣之術(shù)——” 大虎打斷牛旺的話,狐疑道:“觀氣之術(shù)是什么?” “就是看風(fēng)水?!迸Mf,“瓜娃子些沒有見識(shí),連這都不懂……” “牛弼大師,你剛剛說什么?”二虎問。 “灑家念符呢!”牛旺對(duì)著住有寨主的主院說道,“這里風(fēng)水不好啊!” 二虎咽下和尚為什么要念符的疑問,急切道:“這簡單?。∵@房子,這擺飾,大師說怎么改就怎么改!” “不行——”牛旺搖了搖頭,“是你們胡家的八字和這平山犯沖,不管你怎么改房子和擺設(shè),都是沒用的?!?/br> “你不是和尚嗎?”小猢一臉嘲諷,“和尚還講究八字的?” 牛旺理直氣壯道:“灑家是和尚又怎么了,念經(jīng)不打攪我算八字,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怎么能扔?” “大師,我們不姓胡,我們是名字里有虎字。”大虎糾正道,“而且,你還不知道我們的八字,怎么會(huì)認(rèn)為是我們八字和平山犯沖?” “你們叫什么不重要?!迸Mf,“重要的是,灑家一看你們的面相,就知道你們的八字和平山犯沖,如果不能改變你們家的八字,你們爹就是吃再多藥也好不了?!?/br> 二虎也心有疑問:他是怎么通過面相得知八字的? 但是眼下不是追求的時(shí)候,不管牛弼大師是靠面相還是什么相看出的八字,只要他有辦法叫寨主醒來,便是再拖個(gè)四五天,他也能想辦法讓寨主改變下任寨主人選的主意。 “還請大師出手,救家父一命!”二虎抱拳說道。 三虎兄弟里,就二虎態(tài)度最積極。 牛旺滿意他的態(tài)度,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瓜子,一臉世外高人的深沉,對(duì)他諄諄善誘道: “一個(gè)人的八字在出生時(shí)就定下了,變不了,但一家人的八字,卻是可以通過后天來改變的。只要改變了你們家的八字,你爹不但能不治而愈,這平山寨的未來,也能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啊!” “牛弼大師,你連家父一面都未見到,就敢斷言能夠救治?”大虎狐疑道。 “為什么不敢?”牛旺像是被冒犯了一樣,鼓著眼睛大聲說道,“灑家改的是命,當(dāng)然看的是天,你要是不信灑家,就盡早放灑家下山離開!” “大師息怒!”二虎拱手道,“我大哥就是性子急,大師別往心里去……我要是不信大師,又怎么會(huì)煞費(fèi)苦心地將大師請上山呢?” “那你說——”大虎半信半疑道,“要怎么改變一家人的八字?” “你們胡家現(xiàn)有的八字湊起來和這平山犯沖,只要再加一個(gè)和你們湊起來不犯沖的八字不就好了?” “我們不是胡家……算了。”二虎說,“大師可知誰的八字和我們胡家湊起來正好?” “這……” 一向快人快語的牛弼大師卻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二虎只想讓寨主醒來,改變主意選他做下任寨主,別說牛弼賣關(guān)子了,就是他真有難處,二虎也會(huì)想方設(shè)法撬開他的嘴。 但此刻,他尚有耐心。 “大師直說便是,你指條明路,其他的我們自有打算!”二虎說。 大虎拿不準(zhǔn)眼前的和尚到底能不能逆天改命,怕一個(gè)不慎,擔(dān)上弒親禽獸的名聲——畢竟胡家——呸,畢竟他們在平山繁衍生息了幾代,在潁州也算有頭有臉的山匪,名聲不得不要,因此,他只是謹(jǐn)慎地沉默著,沒有打斷二虎急切的追問。 萬一這禿驢只是個(gè)江湖騙子,讓他裝神弄鬼一番,自己也吃不了虧不是?還能讓這狼子野心的弟弟摔個(gè)大跤,何樂而不為? “我算來算去,只有一人能給你們的家族八字沖喜——” “誰?”二虎一臉急色。 “舍妹?!?/br> “大師還有meimei?” “出家人沒媳婦,還不準(zhǔn)灑家有meimei?”牛旺眼睛一瞪,不高興了。 “我沒那個(gè)意思……”二虎賠笑道,“大師的意思是,我們認(rèn)個(gè)干meimei就能化解家父的這場危機(jī)?” “認(rèn)干meimei不行?!迸M鷵u頭道,“老天知道是干的,這加進(jìn)來的八字,不作數(shù)。” “那……”二虎不解后茅塞頓開,“大師的意思是想和我們結(jié)姻親關(guān)系?” “誰他娘的想和你們結(jié)姻親關(guān)系——這是沒辦法的辦法!”牛旺說。 “說了半天,你逆天改命的方法就是沖喜?”小猢說。 “你這娃子,怎么這么不會(huì)說話!我們和尚的事能叫沖喜嗎?你不信灑家,灑家走便是了!” 牛旺作勢要走,被二虎連忙攔下。 “小弟,你太不懂事了!氣走了大師,難道你還有法子讓爹康復(fù)嗎?” 小猢不買賬,冷笑道:“這禿驢也不定能讓爹康復(fù)?!?/br> “讓他試試又有什么關(guān)系?大師提出這法子,一定是有十足把握的——但凡是有幾分神智的正常人,都不會(huì)選擇在山賊窩信口開河的?!倍⒄Z帶威脅,意味深長道,“大師,你說對(duì)嗎?” 牛旺拍著胸口道:“要是灑家說的辦法沒用,你們把我牛弼的頭摘下來當(dāng)球踢!” “不知大師的meimei身在何處?年齡幾何?相貌怎樣?”二虎得意地挺起胸膛,“晚生今年二十有二,正好未曾娶妻。” “這可真是巧了!”牛旺拍掌叫道,“舍妹正好也是二十有二!” 二虎一聽這年紀(jì)就皺起了眉:“二十有二?大師沒說錯(cuò)?二十有二?” “難道灑家還會(huì)記錯(cuò)舍妹的年齡不成?”牛旺說,“我這meimei,年齡是不太小……” 他話鋒一轉(zhuǎn),擲地有聲道: “但他女紅一絕,還精通詩文,擅長廚藝,可謂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除了生孩子——” 大虎和二虎都皺起眉頭。 “……之后短時(shí)間沒法下地干活,”牛旺一個(gè)回馬槍圓上脫口而出的真話,“干啥啥都行?!?/br> “這你放心,要是嫁到我們山寨,自然用不著干活?!倍⒄f。 小猢開口道:“她要真像你說的那么好,怎么會(huì)二十二歲還待嫁閨中?” “他八字硬??!我怕他嫁過去克死別人,所以拖著他遲遲不嫁——你們胡家的八字硬,和舍妹的八字湊起來,正好是大吉大利之相。要不是因此,難道我會(huì)舍得meimei嫁進(jìn)來沖喜嗎?” 牛旺說的有鼻子有眼,二虎已經(jīng)信了九成九。 他追問道:“大師還未說,她長得怎樣?” “娶妻娶賢,問長相做什么!”牛旺說,“我這妹子,長得俊秀……” “俊秀?”二虎一臉猶疑。 “硬要說什么缺點(diǎn)……就是個(gè)頭大了點(diǎn)?!?/br> “有多大?”二虎問。 牛旺掃了掃他紙片似的身量:“比你大?!?/br> 二虎白了臉。 牛旺拍了拍身上的袈裟,說:“這事宜早不宜遲,你們爹已經(jīng)撐不住了??丛谠蹅冇芯壍姆萆希瑸⒓页蕴?,你們吃福,只要你們明日送上聘禮,明晚我就把我妹子帶來!” 一直最積極的二虎沒有立即答話。 他看向一旁的大虎,說:“大哥,我們?nèi)值芏紱]娶妻,弟弟也不好越過你先成家。這回緣從天降,哥哥可不能推辭?!?/br> 大虎原本還在暗喜二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想到二虎撿起石頭就要往他腳上砸。 大虎皮笑rou不笑道:“爹還病著,我剛被選為少當(dāng)家,處理寨中庶務(wù)都沒時(shí)間,哪有精力娶妻呢?反倒是弟弟,既然立業(yè)不成,那不如先成家,古人有云,先成家再立業(yè)嘛。” 二虎嘴角的笑在抽抽:“既然先成家再立業(yè),大哥為什么不先成家?” “亡妻走了不過三年,我還不能忘記她的音容相貌,冒然娶妻也只會(huì)辜負(fù)別人——” “實(shí)不相瞞,我已有心儀的姑娘,還是大哥先成家吧——” 兩人謙虛推辭了幾回,誰也不想接這燙手山芋,彼此臉上都帶著兄友弟恭的微笑,心里卻早就大罵出口。 “對(duì)了!小弟也沒成親,不如——”二虎想到什么,眼中爆出驚喜。 大虎二虎一齊看向小猢。 “別看我,” 小猢說: “我陽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