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珈苓陰鷙的看了眼人,拿劍在對方的臉色劃了兩刀,對方頓時血流覆面,“他這樣,成了個丑八怪,你還喜歡他?” 奚川拿起了弓箭。 珈苓把拿人擋在自己面前,放開了劍,那出一把匕首扎入了對方的肩膀,“你要是再動一下,我馬上就把刀子刺入他的眼睛,讓給你后悔終生,我說到做到,現(xiàn)在,寧王愿意砍斷你的雙手,自毀雙目了嗎?” 奚川的聲音冷冷的,“我便是死在這里,你也不會履行承諾?!?/br> 珈苓怔了下,“居然被你猜到了我想什么,他是非死不可,不過你不愿意那我也就沒辦法,祁木言,你要怪就怪他心狠薄情,本來你還能活得更長一點?!?/br> 珈苓放開了人,臉色笑容陰鷙的下了命令,“現(xiàn)在,從后面跳下去。” 祁木言木訥的點了下頭,退后了幾步,迦苓見沒人擋著,怕被放冷箭躲入了盾牌之后。 祁木言離開了人可控的范圍,正準備跳下去,一只劍破風而出,穿肩膀而過,力道大得把他釘在了后面的墻壁上! 疼痛讓他有了片刻的清醒,看著城下拿著弓箭的人,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的身上全是血,白色的衣衫被染成了紅色,臉色沒有半分的血色。 下一刻便永遠的陷入了昏迷。 ——— 睜開了眼睛,奚川看著眼前的場景怔了下。 終于,他什么都想了起來。 這里是一個巨大的墓陵,里面白色的冰,氣溫很低。 窗前點著的香正好熄滅。 他看著自己身邊被冰凍起來的人,眼神溫柔了起來,對方臉色的劍痕已經(jīng)很淡了,這說明時間已經(jīng)過了很久了。 因為有碧璽和這些東西,所以對方雖然沒有醒過來,呼吸的頻率很低,卻沒有停止生命跡象。 他還活著,說不定哪天就會睜開眼睛,這才是最重要的。 “王上,你醒了?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點燃追魂香了,只有最后一次機會了?!?/br> 追魂香是迦南城的圣物,點燃能夠追溯前世今生。 “我已經(jīng)退位了,不再是王?!鞭纱m正對方的稱呼。 “是,寧王殿下。” 七年前,王上一路打到了京都,然后登基改國號,只是執(zhí)政不到兩年就禪位,從位子上退了下來。 而這個陵墓的修葺,幾乎傾盡了國庫。 已經(jīng)退位的寧王只有一位王后,而且還是男子,據(jù)說得了奇病,已經(jīng)沉睡了幾年不曾醒來。 在先王還是寧王的時候,在外面打仗,條件艱苦甚至被千夫所指的時候,王妃就追隨左右,不離不棄,所以兩個人才會情比金堅。 甚至于儲君是從王后一族挑選出來,寧王排除異己扶持對方上位,不過是因為對方眉眼肖似自己的情人。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奚川看著躺了下來,和身邊的人十指相扣,他小心翼翼的幫人梳理頭發(fā)。 黑色緞布一樣的發(fā),因為沉睡得太久,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少的白發(fā)夾雜在里面,十分的刺眼。 這個人,為什么不肯睜開眼睛看看他。 身邊的人未曾醒來,國師說這人本來便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很有可能回去了自己的世界,所以不會再醒來。 余生大概只會這樣一直沉睡下去。 只剩下空殼的軀體,伸手再也觸碰不到的體溫。 奚川修了這個墓室,按照五行八卦之數(shù),耗費了無數(shù)的精力,不過就是為了點燃了追魂香,去尋那個人。 既然這個人可以到這里來,那么他也能去找他,哪怕聽起來再荒繆,但只要有一點的可能,他就要去嘗試。 若是尋人不到,即便是一起死去也好,反正他已經(jīng)做完了所以自己該做的事情。他剩下的所有時間,都是屬于對方的。 奚川看著睡顏安詳?shù)娜恕?/br> 這是他的妻,曾經(jīng)幾次救他,如今他卻只能這樣看著他,那么近卻隔了一個世界,無法逾越。 追魂香只能點燃最后一次,若然再熄滅,他便只能抱著身邊這個不會說話,不會笑的身體。 余生該有多寂寥。 這人總以為他們的第一次相逢,是國師來提親的那天,實則不然,他們早在之前就遇見了。 當時對方救了他一命。 那一年,他和父母回京,馬車受了驚嚇,他從里面跌了下來,然后滾落下去懸崖。 陰差陽錯,當時遇上了刺殺,他卻成了唯一活下來的人,后來為了避開京都的仇人,他才去了邊疆帶兵。 只有這樣,才能扶植自己的勢力,等到八年后,他再回來再也不同往日,不再任由人拿捏。 他一直以為當日救了自己的人是素月,因為睜開眼看到的人便是素月,所以才會說娶對方為妻,知道后來國師提點,才知并非如此。 而所謂的命定之人,也不過是是為了讓王上賜婚兩個人的借口,他曾經(jīng)遠遠的瞧了那人一眼,當時就下了決定。 這個人一定要在自己身邊,他早晚要娶他,不如直接賜婚,反正,他會讓自己成為對方的命定之人。 從那一刻開始,注定了兩個人的姻緣。 這人不說話,就這么靜靜的躺著,他寧遠自己也不要醒來,一直做美夢。 奚川躺在冰床上,然后把對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他摟著懷里冰冷的人,覺得異常的安心,吻了吻對方的額頭。 伸手熄滅的桌子上的燈。 ——— 祁木言沒有再陷入沉睡,但是杜奚川卻一直沒有再醒過來,這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很久之前,兩人認識的初始,司南曾經(jīng)說杜奚川很有可能一睡不醒,就像是植物人,所以讓他幫忙。 而現(xiàn)在,他躺在這個人身邊,他還是不醒。 杜奚川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準備,所以杜氏雖然動蕩,也不至于亂成一團。 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周,人依然沒有醒,下午ade過來了,還帶了一個律師團。 杜奚川如果出了意外,名下的不動產和股票的受益人都是他,已經(jīng)簽好了字,并且做了公正,隨時都能生效。 晚上祁木言看著睡在身邊的人,他已經(jīng)試過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全部都沒有用。 不管他做什么,對方都沒有一點反應 這個人就這么安靜的睡著。 母親已經(jīng)離開了,外公的公司也上了正軌,還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本來以為這個人會陪自己過一生的,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他不能接受。 祁木言每天都過得行尸走rou,給人清理身體,幫人喂流食,長期躺在床上,身體機能會衰退,他每天都幫床上的人按摩兩個小時,然后念報紙給對方聽。 之后再去公司上班。 日子還是一天一天過去了。 杜奚川不在,再也沒人能給他無條件支持,他必須堅定的抗下所有責任。 并沒有想象中的難,重復對方以前的軌跡,仿佛這樣兩個人,就能更貼近一些。 還有三天,就到三個月了,司南說了,如果三個月之內這人不醒,以后醒的幾率的很渺茫了。 很多人都說,時間能夠撫平一切,如果這人不醒,那么他用一輩子來撫平算不算短。 日子還得過下去,他會堅強起來,去守護對方的努力得來的東西。 就算兩個人不在一起,他也希望對方能安好。 君冉說,這人的命格貴不言,哪怕在另外一個世界,也應該很過得平順,這么想著,他又覺得很安慰。 只要這個人過得好。 祁木言吻了吻那人高挺的鼻尖,“晚安,我愛你?!?/br> 伸手抱著對方的腰,就像是曾經(jīng),這個人每次抱著他一樣。 第74章 完結 “奚茗,你今天怎么就回來了?!?/br> “公司的會議提前結束,爸,我剛剛已經(jīng)幫他擦過身體了,你不要再上去了。” 少年依著樓梯的扶欄說。 他才二十一歲,卻已經(jīng)在公司實習了三年,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杜氏以后的當家人,杜奚川的兒子。 沒人會懷疑,這人和二十年前的杜奚川,幾乎一模一樣,無論是外貌還是處事風格。 陳萱萱一直說,想象不出,祁木言那么一個溫和的男人,會養(yǎng)出這么個孩子,他的那位就有,未免基因也太強大了祁木言笑了下,放下了手里東西,點了下頭,“我還是去看看吧?!?/br> 奚茗人的背影,沒有說話,只要工作空閑下來,他爸就會待在房間里,陪著那個一直睡著的人。 他早就知道了兩個人是什么關系,他的姓便是取自對方的名,也是兩個人感情的證明。 杜奚川。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不會相信,這個世界有纏綿不絕的感情,哪怕只是遙遙無望的守候,這么一想,他又有些憤恨躺在床上的人,雖然那個人才是他生物上的父親。 他爸還年輕,四十歲出頭,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卻孑然一身,拒絕了所有人的示好。 一年年過去,他漸漸長大,他的父親也日漸沉默。 床上一直不醒的人,就這么靜靜的睡著。 就他一個人什么都沒改變,什么都不知道。 祁木言小心翼翼的幫人按摩,這么多年下來,他都已經(jīng)成了習慣,就像是吃飯呼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