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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圓通不愿意承認,同是重傷的情況下,黎秩的的確確是勝了他,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一戰(zhàn),不管是他還是黎秩,他們都盡力了。 拼盡全力,毫無保留。 竹枝抵在了圓通脖子上,黎秩站在他身旁,冷冷俯視著他。 圓通氣息微喘,微瞇起眼望著被一簇又一簇竹枝遮蔽的蒼穹,烈日與晴空被藏在后面,他看不清,只感覺到刺眼,他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他本該失望,卻勾唇低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br> 上方傳來黎秩尚且?guī)е鴰追种赡鄣那謇渖ひ?,青衣少年背著萬丈光芒,看不清神色,但耀眼至極。 圓通笑意卻更深,胸腔隨之不住起伏,而后咳出了許多猩紅的血水,他竟還很歡快,“你也完了?!?/br> 黎秩緘默。 圓通很清楚,他的傷太重了,就算黎秩今日不殺他,他也是熬不過去了,即便得救了,他已是廢人了。而不只是他,黎秩的傷勢也不會撐太久,他跟黎秩,恐怕都要留在島上。 永遠的,留在這里。 一想到這點,圓通就無比痛快,他仰天大笑,全然不顧因此而導致嘴角不斷涌出血水,他惡毒地笑道:“有你作陪,我死的倒也不虧。” 黎秩神色很平靜,心情亦然,是他這半月以來極其難得的平靜。這有些怪,他已快大仇得報,心中執(zhí)念與仇恨釋然,最終竟都歸于平靜。 但他不會放棄殺死圓通。 由于他過分的冷漠,圓通仿佛在演繹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他笑著笑著,便慢慢停了下來,陰冷的眼神凝望著黎秩的臉,“上次在亂石山是我大意了,竟然信了紅葉的謊話,以為真的是我認錯人了。等我回去冷靜下來,我就知道她在騙我,你看,你這張臉那么像我?guī)熋?,又那么像當年跟我?guī)熋迷谝黄鸬哪莻€男人,怎么可能不是?” 黎秩淡聲道:“是嗎。” 圓通看著他的臉,仿佛透過他看到了什么人,眼底陰冷的精光變得柔和,“太像了,若我當年攔住師妹,早早與她成婚,孩子該有你這么大了??上О。冀K是背棄了我。” 黎秩眉頭緊蹙,他有種直覺,圓通這話是故意在惡心自己。 而且這是一種侮辱,不僅是針對他的父母,也在針對他。 “你想的美?!?/br> 黎秩毫不留情地抨擊道:“像你這樣的人,非但我娘看不上,你也絕對生不出來如我這樣出色的孩子?!?/br> 圓通眼里微末的慈悲在這一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他道:“你果然很像那個男人,叫人非常討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困得不行,先寫一半,下章就弄死圓通老賊! 感謝在20200403?20:29:27~20200404?23:49: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清涼一夏?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66章 黎秩知道圓通說的那個人就是姜蘊,?可見圓通的確痛恨姜蘊,可到底是為何,黎秩并不想問清楚。 染了紅的竹枝尖端在打斗中被折斷過,?毛躁堅硬的尖端上掛著一滴血水,在圓通脖子上抹上濃艷一筆。許是圓通脖子上的血更鮮艷,?竹枝越發(fā)猩紅刺目,但只蹭破了皮膚表層。 黎秩沒有直接殺了圓通,這無聲的震懾也叫他閉上了嘴巴。 “我沒有馬上殺了你,你以為,?我是想要聽你說這些嗎?” 圓通早已是筋疲力盡,?加上四肢筋脈已斷,?手腳只感覺到無邊的刺痛與麻痹,?即使有心想逃也無力回天,他便安然躺在地上,?滿目嘲諷。 黎秩冷眼俯視,“你在伏月教放火的那天夜里,可有見過我教中三堂主王庸,?他那夜,?沒有死吧?!?/br> 圓通先是一愣,?而后失笑,?“我本以為你會問你父母或是姜家的事,?沒想到你回問起那個王堂主。” 黎秩道:“姜家的事,我不關(guān)心,我生在姜家村,?養(yǎng)在伏月山,我所在意的,是你殺害了我的母親和親友,你我之間的仇恨也僅此而已?!?/br> 圓通有些錯愕,“那個叫王庸的人,在你眼里很重要嗎?” 黎秩沒有說話,但沉重的神色已表明一切,不僅僅是王庸,紅葉、溫敬亭、阿九,還有伏月山的很多人,他們在黎秩心中就是他的親人。 少了誰,黎秩都不允許。 紅葉已經(jīng)沒了。黎秩現(xiàn)在知道了,紅葉當日回來本就是抱著死志的,在亂石山上的一切都是她故意做給所有人看的戲碼,只為讓他撇清與姜家的關(guān)系,讓他日后遠離這些紛爭。 紅葉是為黎秩回來,她也許就沒想過自己那天還能活下去,當日赴死的方式她或許始料未及,但她由始至終都是心甘情愿且早有預料的。 黎秩忘不了,也對罪魁禍首圓通,甚至是鎮(zhèn)南王府深惡痛絕,可他只是一個江湖人,他沒辦法去找鎮(zhèn)南王報仇,也做不到為姜家洗冤報仇,姜家到底離他太遠了,他只看眼前。 所以圓通一定要死,要死在他手里。不過在那之前,黎秩心底還存了幾分僥幸,他沒有親眼看到王庸死去,也不能確認墓葬下的焦黑尸骨就是王庸,那么王庸會不會還活著? 黎秩道:“我會為我死傷的親友向你復仇,今日你必死無疑。說出他的下落,我會給你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