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弄死曹婕妤，再把可能知情的宮人全部杖斃，如此除了當(dāng)晚執(zhí)行任務(wù)的錦衣衛(wèi)，便再無人知曉內(nèi)情了。而錦衣衛(wèi)本就是司馬睿的人，紀(jì)律又嚴(yán)明，做的陰司事兒好多著呢，何曾吐露過半個字？

    俞馥儀瞥了眼被侍衛(wèi)拖著卻連掙扎都不敢掙扎一下的柳葉，直觀的領(lǐng)教了一番什么叫掌生殺予奪大權(quán)，不禁對從前的膽大妄為感到有些后怕，要想長長久久的活命，往后萬不能再如此口無遮攔了。

    司馬睿似是才注意到王皇后，走前幾步，握住她的手，嗔道：“梓潼怎地過來了？你肚子里懷著身孕，可不好在這兒多待，仔細(xì)沖撞了。”

    王皇后再次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一臉惋惜的說道：“出了這樣大的事兒，臣妾豈能不過來？”

    “知道你們姐妹情深，但為了肚子里的了龍?zhí)ブ?，也不能如此胡鬧！”司馬睿嗔了一句，轉(zhuǎn)悠著腦袋在殿內(nèi)環(huán)顧了一圈，眼神在俞馥儀身上停了一瞬，又迅速移開，朝站在俞馥儀旁邊的安淑妃一抬下巴：“喪禮的事兒，就由你來cao辦罷?！?/br>
    且不說有不少油水可撈，便是沒有油水，也能叫太后跟皇上知道自己的能耐不是？安淑妃忙福身應(yīng)道：“臣妾遵旨。”

    *

    今年臘月小，沒有三十，臘月二十四到臘月二十九，只剩下六日，安淑妃忙的腳不沾地，總算趕在除夕前辦完了喪事。

    除夕夜里有家宴，所有妃嬪無論位份高底都有資格出席，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時候，俞馥儀不想湊這個熱鬧，偏谷雨不答應(yīng)，非要把她打扮的艷壓群芳才行，一大早的就在那翻箱倒柜，又是配衣裳裙子，又是挑揀首飾的，忙的不亦樂乎。

    俞馥儀好笑道：“還艷壓群芳呢，也不看你家娘娘長了副什么熊樣?！?/br>
    “來來來，讓朕好生看看愛妃的熊樣。”司馬睿的聲音突然從外頭傳進(jìn)來，俞馥儀翻了個白眼，迎了出去，蹲了個身，說道：“皇上來了也不叫人通報聲，若是怠慢了您，豈不是臣妾的罪過？”

    “若是通報了，又怎能聽到愛妃的趣語？”司馬睿上前將俞馥儀攙起來，攜著她的手往東次間走去。

    俞馥儀皺了皺眉，疑惑的問道：“皇上怎地這會子來了？”

    “好多天沒來瞧愛妃，心里惦念的不行，這會子閑著，便過來跟愛妃說說話?！彼抉R睿將俞馥儀送到錦褥上，自個坐到對設(shè)的另外一條上，朝旁邊抬了抬手：“都下去吧。”

    谷雨放下首飾盒子，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司馬睿抬眼看向她，挑眉問道：“馮充華勾結(jié)江湖人士妄圖行刺朕的事兒，愛妃可想知道？若想的話，朕便說給你聽?！?/br>
    知情的曹婕妤才剛被弄死沒幾天，她一點都都不想知道好么！俞馥儀忙搖頭，一臉惶恐的說道：“此事想必牽扯到前朝政事，臣妾一介后宮妃嬪，還是不知道為好，否則豈不是有牡雞司晨之嫌？”

    司馬睿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這有什么，平常朕可沒少在你跟前說前朝政事，也沒見你幾時惶恐過，怎地這會子卻嚇成這樣？”

    抬手摸了摸下巴，他湊到俞馥儀面前，一臉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該不是知道其中的內(nèi)情吧？”

    俞馥儀心肝撲騰猛跳，她佯裝鎮(zhèn)定，板著臉說道：“皇上在說什么，臣妾不懂。”

    “不懂沒關(guān)系，朕把事情原委與你說一遍，你聽完自然就懂了?！彼抉R睿清了清嗓子，就要長篇大論。

    俞馥儀“撲騰”一下跪到地上，朗聲道：“臣妾不想聽?！?/br>
    司馬睿惱了，冷聲道：“朕偏要說?！?/br>
    俞馥儀氣的不行，脫口而出道：“然后臣妾也得絞腸痧？”

    說完之后便想給自己一嘴巴，才剛決定以后要夾緊尾巴做人不可口無遮攔，這會子又舊病復(fù)發(fā)了。

    司馬睿瞳孔微張，然后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俞馥儀，哼哼道：“你果然知道?！?/br>
    俞馥儀狡辯道：“臣妾不知道?！?/br>
    頓了頓，又補充道：“也不想知道?！?/br>
    司馬睿一巴掌拍在炕桌上，怒氣沖沖的吼道：“你早知道，卻不報與朕，冷眼看著朕被戴綠帽子，看著朕去寵幸被jian夫睡過的骯臟女人……枉朕對你一片真心，不惜頂撞太后都要護(hù)著你，你卻如此回報朕，朕真是瞎了狗眼！”

    既然糊弄不過去，俞馥儀也懶得狡辯了，從地上站起身，坐回錦褥上，哼道：“若是報與您，這會子代替曹婕妤躺在棺材里的就是臣妾了?！?/br>
    司馬睿瞪她，咬牙切齒的罵道：“她是誰，你是誰，她能跟你相比？”

    “是不能相比啊?！庇狃x點點頭，“正一品德妃的喪禮可比正三品婕妤的喪禮奢華繁復(fù)多了?！?/br>
    司馬睿險些被吐血，索性不跟她掰扯這個，直接將憋悶在心里無人可訴說的話抖落了出來：“jian夫叫季鳳生，是馮充華在長清門的師兄，亦是二十多年前因貪污賑災(zāi)銀被先帝下旨滿門抄斬的濟州知州季淵的幼子。”

    見俞馥儀紅唇微張，一副驚訝的模樣，他揚了揚唇角，繼續(xù)道：“馮充華一早就鐘情于他，被親生父母認(rèn)回后，本不欲受他們擺布，但季鳳生找到京城來，向她坦白了身世，跪求她入宮，好幫自個父親洗脫冤屈，馮充華被說動，假裝成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小白花中選，也如愿得到了朕的寵愛，之后發(fā)現(xiàn)朕不是那等會被妃嬪左右的昏君，便托人傳信給季鳳生，季鳳生心生一計，欲讓她生下自個的兒子冒充皇子，將來假皇子登基為帝后，再和盤托出，假皇子定會替祖父平反，故而多次潛入后宮與她在怡情書屋屋頂行不軌之事，卻被起夜時因站立不穩(wěn)跌在北窗上不慎戳破窗紙的曹婕妤發(fā)現(xiàn)……”

    被鐘情的師兄跪求著嫁與另外的男子好替他伸冤，馮充華也著實夠可悲的，不過這也怨不得別人，誰讓她自個甘心情愿呢？她嘆了口氣，問道：“那季淵可當(dāng)真冤枉？”

    “人證物證俱在，有此下場也是罪有應(yīng)得，也只他的兒子相信他是冤枉的。”司馬睿不屑的哼了一聲，隨即嘆氣道：“只可憐了青州馮氏跟長清門，既然扣了個行刺的罪名，想不牽連旁人都不成，朕已派錦衣衛(wèi)指揮使跟副指揮連夜去拿人了。”

    如此一來，死的人就多了，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牽扯到當(dāng)朝皇帝，豈能善了？細(xì)說起來，倒也不無辜，誰讓長清門收留了個圖謀不小的罪臣之子呢，至于青州馮氏，若不是貪慕虛榮將才失而復(fù)得沒多久的姑娘送去選秀，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俞馥儀感慨的嘆了口氣，便再也顧不上這個，她關(guān)心的卻是另外的事兒，遂問道：“臣妾不想聽，您非要說，這會子臣妾聽到了，您該不會要弄死臣妾吧？”

    “放心便是了，朕哪舍得弄死你？”司馬睿湊上來，伸手在她臉蛋上捏了一把，賊眉鼠眼的說道：“朕只會弄的你生不如死?！?/br>
    ☆、第 47 章

    調(diào)戲完了俞馥儀后，司馬睿收斂了神色，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侍衛(wèi)不便進(jìn)后宮，指不定什么時候又會鬧出幺蛾子來，這回是你命大，才沒被牽扯到，下回可就未必如此好運了，故而朕從錦衣衛(wèi)里給你挑了四個女人，往后不管去哪兒，都帶上她們，晚上安置時，也讓她們輪流值夜?！?/br>
    俞馥儀驚訝了一瞬，隨即問道：“是單臣妾有呢，還是其他姐妹們也有？”

    司馬睿不屑的撇了撇嘴：“其他人能有這么大臉？”

    俞馥儀皺眉，無語道：“其他姐妹們都沒有，單臣妾一人有，您這是把臣妾架到火上烤呢？只怕不等刺客再次闖進(jìn)紫禁城，臣妾就先被烤熟了。”

    司馬睿瞪圓了眼，一伸手將俞馥儀的臉蛋捏在手里，一邊使勁擰她一邊罵道：“朕是那等沒成算的？一早就跟司馬輿打過招呼，讓他將她們的名字記到檔子里，如此一來，她們就只是被內(nèi)務(wù)府分派到你宮里的普通宮女，任誰也說不出半句不是來?！?/br>
    先前雖有驚無險，但俞馥儀到底給驚著了，見他安排的妥當(dāng)，哪肯拒絕這番好意，忙站起來蹲了個身，真心實意的說道：“多謝皇上想著臣妾，臣妾感激不盡?！?/br>
    司馬睿傲嬌的抬了抬下巴：“哼，你知道就好。”

    *

    因是除夕，司馬睿要忙的事兒多，也不能在俞馥儀這里多待，稍坐了片刻，便起身離去了。

    過了盞茶的工夫，趙有福親自帶著那四個宮女打扮的女錦衣衛(wèi)過來了。

    錦衣衛(wèi)升職快待遇好，世家大族想方設(shè)法的將家中子弟往里頭塞，而女子，受時代限制，別說世家大族，但凡能吃上飯的人家，也絕對不會將女兒往這里頭送，故而僅有的十來個女子，都是自育嬰堂抱來的無父無母的孤兒，只執(zhí)行特殊任務(wù)時才會用得上她們，其他時候都在做灑掃漿洗的活計，此番被派來給俞德妃當(dāng)護(hù)衛(wèi)，她們自然無有不樂意的。

    “給德妃娘娘請安?！睂W(xué)習(xí)了三天宮規(guī)，禮儀雖不十分標(biāo)準(zhǔn)，但也勉強過得去。

    “起來吧?！庇狃x點點頭，隨口問道：“你們叫什么名字？”

    趙有福笑著插嘴道：“帶大她們的趙婆子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能給她們起什么像樣的名字，說出來只怕污了娘娘的耳朵。如今她們跟了您，您就是她們的主子，還是您給她們重新起一個吧，也好讓她們沾沾您的福氣不是？”

    主子給下人起名似是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俞馥儀也沒推辭，指了指左邊第一個跟第二個，說道：“你叫夏至，你叫冬至?！?/br>
    見俞馥儀只起了兩個便停下來，半晌不言語，趙有福腆著臉皮問道：“這兩個呢？”

    “這兩個我準(zhǔn)備送給三皇子使喚，待三皇子從慈寧宮回來后，由他來起?！庇狃x端起蓋碗來，輕抿了一口茶，似是才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頭問那人道：“你們可愿意去伺候三皇子？”

    三皇子是目前最有可能登臨大寶的皇子，她們?nèi)绾螘辉敢猓績扇她R聲道：“但憑娘娘吩咐?！?/br>
    “這……”皇上還等自個回稟呢，德妃娘娘突然來這招，這可叫他回去如何交待？趙有福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打發(fā)她們來是給娘娘使喚的，娘娘卻分了一半給三皇子，皇上若是知道了，恐怕會龍顏不悅?！?/br>
    皇帝駕崩后，有皇子的妃嬪跟著皇子出宮榮養(yǎng)，有公主的妃嬪遷到壽康宮，傍著太后過活，既沒皇子又沒公主的妃嬪，要么去給先帝守皇陵，要么到天水庵出家，這兩條路哪條都不好走，所以司馬琰這個她后半輩子的依靠跟她的命一樣重要，是絕對不可以出事的。

    俞馥儀哼了一聲，強硬道：“既然皇上把人給了我，那我就做的了主，你回去如實稟報便是，若皇上龍顏不悅，就請他將人收回去，我不用了還不成？”

    趙有福訕訕的退下了，半晌也沒有再返回來，想是司馬睿默許了她的做法。

    司馬琰回來后，俞馥儀跟他說了，他這個年紀(jì)正是崇尚武力膜拜強者的時候，當(dāng)即高興的不行，纏著她們指點自個功夫，還應(yīng)景的給她們起了“飛花、逐月”的名字，惹得俞馥儀掩唇直笑。

    正鬧哄哄的呢，小滿進(jìn)來稟報道：“娘娘，顏采女求見?！?/br>
    “顏采女？”俞馥儀茫然的問了一句，隨即想起小年在萬壽亭遇到的那個穿杏紅繡折枝海棠圓領(lǐng)袍鵝黃馬面裙的采女似乎姓顏，便點頭道：“請她進(jìn)來吧?！?/br>
    “嬪妾請娘娘安?！鳖伈膳M(jìn)來后沖俞馥儀福了福身，又對著司馬琰一禮：“三皇子?！?/br>
    “他小孩子家家的，快別折煞他了?！庇狃x抬手阻了一阻，隨即轉(zhuǎn)頭對司馬琰道：“別在這兒打擾我們說話，帶著飛花、逐月回你自個那兒吧，四點鐘再過來跟我一塊去赴宴?！?/br>
    “兒子告退?！彼抉R琰朝俞馥儀跟顏采女作了一揖，領(lǐng)著人退了出去。

    俞馥儀朝炕床邊上一張?zhí)珟熞翁Я颂掳停f道：“坐罷?！?/br>
    “謝娘娘賜座。”顏采女在太師椅上斜斜的坐下來，一臉感激的說道：“那日虧得娘娘相幫，嬪妾這才免了更多的皮rou之苦，嬪妾心里感激的緊，一直想來向娘娘道謝，只是嬪妾出身低微，入宮后又沒什么體面，手上實在拿不出件像樣的謝禮，也只一手針線活能勉強見人，趕了四五日工，好歹繡了條裙子出來，這才厚著到娘娘跟前來?！?/br>
    說著接著身后宮女手里的包袱，將其打開，取出條光華閃爍的裙子來。

    饒是俞馥儀見過不少大世面，也差點被這條裙子閃瞎狗眼，她往前挪了挪身子，細(xì)瞧了下，見這條裙子是用淺粉跟淺綠兩色布料做成的間裙，這倒不足為奇，雖是二十多年前流行的樣式，現(xiàn)今也還有人在穿，最出奇的是上面的折枝牡丹繡花，淺粉的花朵開在淺綠的底色上，淺綠的枝葉又蔓延在淺粉的底色上，對比鮮明卻又頗為不俗，深得現(xiàn)代服飾撞色的精髓，令她一下就喜歡上了。

    “這宮里有個繡技高超的常美人已經(jīng)了不得了，不想又來了個不輸常美人的meimei，這可叫我們這些粗粗笨笨的怎么活？”俞馥儀做了個苦瓜的表情，隨即朝東梢間喊道：“谷雨，別在那折騰柜櫥了，你來瞧瞧這條裙子搭配什么衣裳合適，回頭家宴時我要穿呢?！?/br>
    顏采女是誠心誠意來道謝，但也知道俞德妃地位尊崇又深受太后、皇上寵愛，便是接受了自個做的裙子，要么打賞給宮女，要么丟到角落里生灰，必定不會穿出來，不過走個過場罷了，不想她不但樂意穿，還是在今個這么重要的除夕家宴上穿，如此自個也能跟著露個臉，雖未必入得了皇上、太后以及其他貴人的眼，但宮人們投鼠忌器，自個日子也能好過些不是？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朝俞馥儀深深的一福：“娘娘如此抬舉嬪妾，嬪妾，嬪妾銘感五內(nèi)，往后娘娘有用得著嬪妾的地方，只管開口便是，嬪妾定效犬馬之勞?！?/br>
    俞馥儀倒沒想那么多，只是覺得這裙子比自個柜櫥里的好看，若是不穿的話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不想她卻誤以為自個要提攜她，不過俞馥儀也沒有開口解釋，橫豎這裙子自個一上身，實實在在的好處她就能得到，便是誤會了又如何？

    “呀，好漂亮的裙子?！惫扔陱臇|梢間一出來，就瞧見了這裙子，忙不迭的搶上來，捧在手上端詳了好一會，才囁嚅道：“衣裳應(yīng)穿的素淡些，如此才不會掩蓋了這裙子的光華，月白色正合適，可是今個是除夕，穿月白色未免太不吉利了些……那便鵝黃吧。”

    囁嚅完放下裙子便沖進(jìn)了東梢間，不一會捧了五六件鵝黃錦袍出來，在俞馥儀旁邊的炕床上一溜排開，說道：“娘娘，您覺得哪件與裙子最搭配？”

    “我哪懂這個?！庇狃x嗔了谷雨一眼，對顏采女道：“你覺得呢？”

    被問到的顏采女一臉受寵若驚的站起來，往炕床的方向走了幾步，瞧著炕床上的衣裳，斟酌了片刻，指著其中一件說道：“嬪妾覺得這件好些?！?/br>
    “這可是巧了，奴婢也覺得這件正好呢?！惫扔晗沧套痰男α艘宦?，將衣裳攏到懷里，往東梢間去了。

    見她這般實誠，俞馥儀投桃報李，想到李元寶四處打聽來的其他妃嬪裝扮的情況，提點她道：“晚上赴宴時，莫穿紫色、桃紅、煙霞紅的衣裳?！?/br>
    這是提醒自個別跟其他高位妃嬪撞衫，免得礙了別人的眼，顏采女心下感激，卻又開始忐忑起來，唯恐犯錯，一臉小心的問詢道：“嬪妾準(zhǔn)備了粉色圓領(lǐng)袍米色馬面裙，不知是否會沖撞到各位娘娘？”

    倒是個聰慧的，知道幾位高位妃嬪都有了一定的年紀(jì)，又身居高位，愛端架子，必不會穿粉色這種年輕小姑娘才會鐘意的顏色。俞馥儀點點頭，含笑道：“meimei放心，她們都不愛這些個粉嫩的顏色?！?/br>
    “嬪妾省得了，多謝娘娘提點?！比绱艘咽墙粶\言深了，顏采女不敢再待下去，忙起身告退道：“娘娘事多繁雜，嬪妾就不多打擾了。”

    俞馥儀點了點頭：“嗯，你去吧?！?/br>
    待她離開后，谷雨走過來，稟報道：“奴婢挨寸布料摸索了一遍，未發(fā)現(xiàn)異常，又拿去給聽風(fēng)姑姑瞧了瞧，她說未聞到香料跟藥材的味道，想來是沒在上頭做手腳?！?/br>
    俞馥儀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笑道：“她一個采女，還想傍著我往上爬呢，要動手腳也不是現(xiàn)在?！?/br>
    谷雨扁了扁嘴，哼道：“明知道要傍著您往上爬，您還順?biāo)浦鄣膸退?，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br>
    “你也說是順?biāo)浦哿?，又不用特意做什么，還能結(jié)個善緣，我又何樂而不為呢？”俞馥儀站起身，掩唇打了個呵欠，說道：“晚上要熬年，一整夜不得睡，這會子我先去躺一躺，回頭西洋鐘敲三下的時候，喊我起來盥洗梳妝?！?/br>
    想了想，又吩咐道：“使人去跟三皇子說一聲，讓他也躺一躺，不然回頭別個還精神著他先犯了困，少不得要挨皇上的罵。”

    ☆、第 48 章

    除夕家宴設(shè)在皇帝正寢宮乾清宮明間的大殿內(nèi)，俞馥儀被司馬琰拖了后腿，到的不算早，剛好與秦貴人前后腳。

    宴席采用的是分食法，上頭正中間坐著司馬睿，左手邊是太后，右手邊是王皇后。下邊的話，緊挨著王皇后的是鄭貴妃，鄭貴妃旁邊是安淑妃，依照位次對設(shè)的規(guī)矩，俞馥儀應(yīng)該去鄭貴妃對面，也就是緊挨著太后的位子，她本也是奔著那邊去的，誰知才剛到大殿中央，就見太后朝她身后的秦貴人招了招手，一臉慈愛的說道：“來，坐到哀家旁邊來?！?/br>
    這話剛一出口，殿內(nèi)眾人不去看秦貴人，卻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到俞馥儀身上，想看她對此如何反應(yīng)，不過讓她們失望的是俞馥儀壓根就沒有反應(yīng)，規(guī)矩的朝上頭的司馬睿、太后以及王皇后福了一福，然后直起身來，待司馬琰同樣行禮完畢后，牽扯他的小手，一步不亂的走到了安淑妃對面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