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表小姐,老爺有請?!?/br> 沒一會,丫環(huán)便出來了,淺笑著沖張舒曼盈盈的施了個禮,中規(guī)中矩的沉聲道。 張舒曼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一左一右牽著二丫跟三娃的手走了進去,當看到若大的廳中,早早的坐滿了一大堆的男男女女。 昨天見到的外婆還有舅舅、舅母也位列其中,是中央的主位上。則坐著一位長樣稍有些粗狂的中年男人,看著已有四、五十歲。但精氣神都還不錯,兩鬢上都沒有長著白發(fā)。 兩眼正烔烔有神的打量著張舒曼,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蔓延開來。一看就知道是久居上位,習慣了發(fā)號施令的人物。 旁邊坐著的是一位雍容的貴婦,可惜似乎有些沒有睡好。雖然畫了粉妝,但是眼底的青黑還是可以清楚的捕捉到。狹長的眉眼,帶著隱隱可見的凌厲,直視著張舒曼。 至于在場的眾多姨娘,妻妾以及后輩,雖然昨天已經(jīng)收到了風聲。知道府上來了一位美麗不可方物的表小姐,可是當親眼所見,才知道所言不虛。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傾城,雖然此刻的張舒曼并沒有笑。但是沉著的臉,不分男女仍足以讓在場的眾人深深的為之驚艷。就連鄧天香,還有見多識廣的許雁良,也不得不否認被震撼到了。 男的驚艷,女人們則轉為了nongnong的妒恨。不敢愿相信,這鄉(xiāng)野來的小丫頭,竟然可以長的如此的貌美。就連府上向來被稱為四大美人之一的許如雪,都比之不及。 再見小小年紀,已有了美人胚子的二丫,以及可愛又不失聰慧的三娃。大家看的又是一驚,暗嘆什么時候,這鄉(xiāng)野人家,也能這樣接二連三的飛出金鳳凰。打量著張舒曼姐弟三人,每個人眼中都忍不住露出一抹復雜之色。 至于多次栽在張舒曼手上的鄧天香,更是瞪的一雙眼珠子都快噴火。 就在大家打量著她們的同時,張舒曼同樣也在留意著大家的表情。對鄧天香吃人的目光,并不感冒,只是有些意外。這便宜外公本事不小,竟然娶了二十幾個老婆,除了徐娘半老的幾個,其余的個個都是美人胚子。 甚至還有幾個最年輕的,看著比她大不了幾歲。 至于生下的兒子,還有子孫更是多的組成幾個球隊都綽綽有余。男人做到許雁良這個份上,恐怕真的是不枉此生了。 目光不懼的與許雁良直視,張舒曼雙手置于腰際,盈盈的施了個禮?!皬埵媛娺^外公,祝外公官運享通,歲歲年年不老松?!?/br> “張二丫(張三娃)拜見外公,外婆?!?/br> 二丫跟三娃也紛紛有樣學樣的施了個禮,擠出一抹淺笑,嘴甜的道。 張舒曼表現(xiàn)的可圈可點,讓大家挑不出什么錯處。但是二丫跟三娃道出自己的名字,在場的眾人,眼中立馬閃過一抹鄙夷。 “嗯,是個不錯的好孩子,聽你舅舅提起。你的醫(yī)術好像不錯,你可有把握,治好老祖宗的病?!?/br> 許雁良同樣也是對二丫跟三娃的名字不甚感冒,微擰了擰眉頭,不發(fā)一言。沒有表露出太多的親近,臉上只有淡淡的疏離。 只字未曾提起關于張舒曼等人,在路上遇襲的事。如刀子般凌厲的目光打量著張舒曼。見張舒曼一個女兒家,竟然敢大膽的與他直視。許雁良眼底閃過一抹贊許的異彩,又想到這個外孫女的另一個身份。 明明長的美艷動人,氣質也不差??上С錾聿缓?,小小年紀便早早的嫁了人。不然,就憑這長相,找個相樣的婆家也不難。 至于這大夫的身份,許雁良雖然不贊同,覺得有*份。不過,想到只是初次見面,又想到娘的病況。許雁良壓下了心里的這抹淡淡的不悅,不急不徐的沉聲詢問。 “老爺?” 鄧天香臉色微變,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剛到府上的小丫頭。竟可以輕易的得到許雁良的信任,肯讓張舒曼給娘治病。微瞇著眼,注視著張舒曼的目光,眼中的敵意頓時更為明顯了幾分。 其余的眾人,也或多或少,有收到風。知道張舒曼醫(yī)仙的雅號,只是,卻并沒有太過在意。特別是在看到張舒曼這張美艷的臉,以及真實的年紀。認定這醫(yī)仙的名號,恐怕不過只是這漂亮的外貌得來的。 至于真材實料,在場的沒有幾個相信。再厲害,年紀擺在這,誰不知道這行醫(yī),都是靠經(jīng)驗的積累。沒有一定的年紀,誰敢說醫(yī)術無雙。 再者,就連宮里的御醫(yī)都束手無策,這不知哪個鄉(xiāng)下跑來的小丫頭,還能比宮里的御醫(yī)強不成。思及此,原本就與三房不相與的眾人,頓時紛紛投去一個幸災樂禍的目光。 人生百態(tài),張舒曼并不在意大家心里如何想她。 抬頭挺胸,自信的抿唇笑了笑,答道:“外公,老祖宗的病得親眼看過方知,不過。若是外公信的過,舒曼必定會努力,還老祖宗一個健康的身體?!?/br> “可笑,信口開河,純屬就是一派胡言。老祖宗的病,就連宮里的御醫(yī)都束手無策,你連老祖宗的病況都未診。談何保證治好老祖宗的病,爹,您別讓五弟給騙了,死馬當活馬醫(yī)的瞎診一通?!?/br> 開口落井下石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從馬上摔下來的許志明。不管真假,歹著機會大聲的譏諷。 “二哥你胡說,舒曼的醫(yī)術可是大家公認的。去看診過的病人,哪怕是重癥無治,亦能短時間便痊愈過來。我相信舒曼,定能將老祖宗治好,二哥不能因為這點小小的私人恩怨,罔顧老祖宗的身體?!?/br> 事情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他費了頗大的功夫,才說服了爹同意讓舒曼診治。無論如何,許志光是絕不允許讓二哥給破壞了去。 站起身,一臉急切的反駁。 “是嗎?五弟哪來的自信,連宮里的御醫(yī)都比不上。爹,你聽聽,五弟這明顯就是在說謊。這小丫頭,何德何能,醫(yī)術能跟宮里的老御醫(yī)相提并論。就算這丫頭是五弟的親外甥女,也不能這樣信口開河,老祖宗的身體開刀,爹三思而后行?!?/br> 許志明唱反調,是越說越上口。完全站在了正義的一方,咄咄逼人,讓張舒曼聽了都忍不住鼓掌。 “老爺,志明這孩子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娘的病也不是一時半會,能不能治好,老爺心里也有數(shù)。不能再拿娘的身體開玩笑,要是娘有個萬一,豈不是悔之不及。”捕捉到了許雁良眼中的動搖,旁邊坐著的鄧天香立馬一臉真誠的補充。 “大姐這話說的有偏頗,醫(yī)仙的本事,meimei也有所耳聞。確實是如志光所言,治的沒有病不好。志光是個有孝心的孩子,既然都千里迢迢的將人帶來,何不讓這孩子試試。指不定,真有希望將娘的病治好?!?/br> 見不得鄧天香得意洋洋的樣子,左邊為首的穿著鵝黃色裙子亮眼的側夫人,突然幫著附和道。 至于正牌的外婆三夫人,看著大家斗嘴。只是歉意的瞥了一眼張舒曼。由始至終,都不敢站出來反駁一句什么。怯弱的樣子,讓張舒曼都忍不住同情起舅舅許志光。子憑母貴,有這樣一個無能的娘親,在這吃人的后院想也知道過的必定不會太過如意。 突然間,張舒曼也有些想明白了許多事??粗蠹移咦彀松嗟亩纷?,又看著一言不發(fā),面不改色的許雁良。張舒曼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幸災樂禍。 男人想要三妻四妾,就后院就免不了勾心斗角。齊人之福,可不是誰都能吃的消。三個女人一臺戲,更別說這后院藏了二十幾個女人。加上丫環(huán)婆子,就是天天唱大戲都綽綽有余。 二丫跟三娃看著吵的不可開交,冷言冷語的眾人。原本還有些雀躍的心情,登時跌到了谷底。加上看到許雁良嚴肅的臉,更是失望的很。 亂成一團的親戚,在二丫跟三娃眼中看來,還不如在自己家里。再者,兩人也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大家眼中的敵意,以及淡淡的不屑。自為高人一等,覺得他們是來這里攀高枝。 “夠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這事老夫自有主意。你很不錯,臨危不亂,看來你對自己的醫(yī)術頗為自信。自家人不說兩家話,外公可以給你這個機會。要是你能將老祖宗的病治好,外公可以許你一個承諾。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婆家,或者安排其他的出路,在這里長久住下都可以。” 許雁良對后院女人之間的事向來不理會,任她們勾心斗角,只要別煩他便可。目光直視著張舒曼,看著鎮(zhèn)定自若。并未將這些吵雜放在心上的外孫女,不可否認,這孩子比起府里的后輩都優(yōu)秀的多。 嚴肅的臉上揚起了一抹認可的淺笑,即使是血緣關系的外孫女。只要有可利用價值,許雁良很大方的賦予了一個承諾。 只是許雁良自以為大方的承諾,對張舒曼而言,卻根本瞧不上。 看著許雁良連對自己枕邊人,都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凡事以利善為先。 “承諾?外公,別的我都不需要,只求若是舒曼能治老祖宗的病。外公能答應徹查當年我娘失蹤的事,還我娘一個公道?!?/br> 張舒曼可不相信舅舅回來后,沒有將路上遇襲的事稟報。但,這外公卻只字不提,張舒曼肯定,這幕后主使者的事。許雁良肯定是心里也有數(shù),但卻偏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管是顧忌什么,這個舉動都足以令人寒心。 垂眸露齒一笑,張舒曼打蛇纏棍上,直接利用許雁良自己許的承諾要求道。 眼尖捕捉到瞬間花容失色的鄧天香,張舒曼在心里冷笑。這才僅僅只是開始,不怕鄧天香找麻煩,就怕鄧天香當起縮頭烏龜不敢動。 張舒曼直言跟大膽,讓在場許多都知道些當年內(nèi)幕的人,無一不暗暗倒抽了口涼氣。除了站在鄧天香陣營上的人,其余的妾室姨娘們,全部在心里幸災樂禍。等著看鄧天香的好戲,這么多年了,也是時候有人挫挫銳氣。 就連許志光也是被嚇了一跳,隨即臉上控制不住的露出一抹喜色。灼灼的望著許雁良,等待著答案。 “可以?!?/br> 微瞇了瞇眼,對張舒曼的要求,許雁良心里百轉千折。頗為意外,不過掃了一眼許志光,許雁良頓時有些明白過來。 恐怕這個兒子是在府里壓抑已久,又想到這些日子妻子背后做的手腳。確實是伸的有些長了,再怎么樣,許志光也是他血脈相連的兒子。雖然官位不高,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殺心,便是在打他的臉。 或許,也是應該給她一個警訓,讓她知道這個家里誰才是主子。點點頭,許雁良答應了下來。 “老爺?” 鄧天香沒有想到許雁良會答應的這么痛快,不由的心又是一沉。當捕捉到許雁良眼中的冷光,鄧天香臉色頓時煞白一片,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相較于鄧天香的惶恐,三夫人卻是差點喜極而泣。沒有想到當年無果的事,還能再翻案,給死去的女兒一個交待。看著沉著自若的外孫女,三夫人登時感覺驕傲無比。 幾家歡喜幾家愁,誰也沒有想到,許雁良會答應的這么痛快。 “好了,事情就這么定了,大家以后好好相處。舒曼你們就先在府上住下,等老祖宗的病治好,外公自然會給你一個交待。” 打到了大家到嘴邊的話,許雁良不容拒絕霸道做出結論。 邊關戰(zhàn)起,作為兵部尚書,許雁良手上的事務不少。匆匆忙忙的吃過了午餐,便又出府忙正事去了。 憋了一肚子氣,讓人看了笑話。鄧天香可不是一個有風度的人,氣不過直接在半路堵了張舒曼姐弟三人。如刀子般森冷的目光掃視著張舒曼,身后還跟著一個漂亮的氣質美女。 這人正是許如雪,是鄧天香最為看中的嫡親孫女。 望著張舒曼的目光,同樣也是充滿了敵意。同性相斥,不說是上一代的恩怨,就是張舒曼的臉,便足以引起大美女許如雪的敵意。 “小賤人,你的膽子到是不小,剛到府上便想挑釁本夫人的權威。你以為治好了娘的病,在府上就有一席之位?想的到美,告訴你,事情沒那么簡單。你最好識趣的滾出許府,否則,我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br> 鄧天香這回真的是氣狠了,連形象都不顧,如潑婦般橫眉豎眼的威脅。 “哦,是嗎?那也得看看夫人有沒有這個本事,我可是記著,你的那句斬草除根。夫人既然奈何不了我們,那么,現(xiàn)在輪也該輪到夫人還債了。游戲才剛剛開始,夫人這么快就亂了方寸,這樣可不行。對手太弱,玩起來可就沒意思了。” 上前一步,附在鄧天香的耳邊,張舒曼笑的很是無辜。輕聲的反擊,看到如被雷劈,僵在當場的鄧天香。張舒曼眨了眨眼睛,臉上的笑容更為燦爛了幾分。對上許如雪敵意的目光,直接無視。 這種傲嬌的小白花,除了身份可以自傲高人一等,張舒曼不并覺得許如雪還有什么可出采的地方。 “你、你敢?” 聽到張舒曼囂張的放話,向來習慣被人捧著的鄧天香,氣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暈倒。肺都快氣炸了,惡狠狠的瞪著張舒曼。 “夫人可以試試我敢不敢,這世上,就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敵人越氣,張舒曼就越是高興,挑了挑眉繼續(xù)火上添油。 “奶奶,您可是兵部尚書夫人,犯不著跟一個鄉(xiāng)野來的小丫頭置氣。表妹,你不過只是一個庶出的旁親,無根無基。最好是認清自己的身份,得罪了奶奶對你沒有好處。就算你不怕,難道你就不擔心這小表妹跟表弟的安危?!?/br> 許如雪的身世極好,爹是許家嫡出的長子。娘又是郡主,加上本身又長的好,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被大家贊為京都的四大美人之一,順風順水。除了皇家的公主,許如雪還沒有妒忌過誰。 可是今天,看到張舒曼的第一眼起,許如雪首次有了妒恨的感覺。 明明不過只是一個鄉(xiāng)野的賤丫頭,長的好看就算了。還敢跑來府里撒野,連身為主母的奶奶都不放在眼里。微瞇了瞇眼,黑亮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冷厲,許如雪壓低了聲音,意有所指的威嚇。 “原來仙女也會墜落凡塵,四大美人,我看是蛇蝎美人才對。你放心,你們只管放馬過來,只要你有這個本事。好狗不擋道,我們累了,閃開。二丫,我們走,小心別被路邊的瘋狗咬傷了?!?/br> 張舒曼的毒舌可不是吹出來的,淡淡的瞥了一眼許如雪,絲毫沒有將許如雪的威脅放在心上。 手輕輕一推,差點讓許如雪跌倒。不得不讓出一條路,眼睜睜的看著張舒曼姐弟三人囂張的揚長而去。 “該死,賤人你敢對本小姐如此無理?!?/br> 咬牙切齒的瞪著張舒曼離去的背景,許如雪氣的差點吐血。雖然沒有受什么傷,但這筆仇,許如雪是記下了。 “雪兒,你怎么樣了,沒事吧。別嚇奶奶,這小賤人著實是囂張。真以為這里是鄉(xiāng)野之地,可以讓她隨意的撒野。雪兒放心,奶奶一定會讓她好看?!?/br> 緊張的打量著許如雪,看到氣的發(fā)抖的孫女,鄧天香更是氣的臉色黑的足以媲美鍋底。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恐怕張舒曼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鄧天香凌遲。 知后身后的丫環(huán)還有老嬤嬤,也被張舒曼的大膽給嚇了一跳。不敢相信,在這許府,一個外來的表小妹,竟敢如此的狂妄,連當家主母都不放在眼里。難不成她真以為,認個親,這表小姐的身份就足以令人目空一切不成。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看著不錯,骨子里為人處事還嫩著。 下午,在許志光的帶領下,張舒曼順利的見到了久病癱在床上。已經(jīng)不能言語的老祖宗,可能是長久的病痛折磨。老人身體枯瘦,兩眼無光,甚至有些煥散。若是再不根本,恐怕是挨不了多久。 假意把脈,張舒曼仔細的用異能掃視著對方的身體。發(fā)現(xiàn)身體各處的機能,幾乎都有嚴重的損毀,腦部的血管更是堵塞的嚴重。雙腿還有十指也出現(xiàn)了壞死,nongnong的惡臭,熏的人反胃。 “怎么樣,能治嗎?” 看著一言不發(fā),眉頭微擰的張舒曼。許志光原本狂喜的心情,頓時沉了沉,緊抿著唇有些緊張的追問。 “哼,可得看仔細了,別不懂裝懂胡亂開藥。要是娘有個三長兩短的,不是你們能擔當?shù)钠?。”相比許志光還有三夫人的緊張,看到張舒曼臉上細微的表情。在一旁盯梢的鄧天香,卻是心里暗暗樂開了花。 倒不是說鄧天香不孝順,而是久病床頭無孝子。這樣天天前來照顧,加上屋里又有難聞的惡臭。日子久了,鄧天香會覺得受不了,巴不得婆婆早死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不過,做做樣子還是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