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太子什么時候干過伺候人的活? 可對著胖團子清澈的眼睛,只得不情不愿地抱著人過去。 * 書房里,四下靜悄悄的,并沒人在里頭伺候。 石文炳隔了許多年,再次和自己的女兒面對面,看著她冷著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他忽然想起,從前兩人在書房中的情形。 只不過,從前他坐在上首,女兒站在他身邊,低頭聽他吩咐。 那時的容容溫馴、謙和,和如今迥然相異。 現(xiàn)下兩人位置徹底顛倒,女兒見了他連個笑臉也無,臉上偶爾露出幾分不耐。 “容容......” 寧容端坐著,下巴輕抬,問,“阿瑪今日特意找我,有何事要吩咐?” 一模一樣的話,從前和現(xiàn)在聽來,感覺也完全不一樣。 石文炳卻不敢挑自己女兒的理,猶豫道,“淑慧那事......” “阿瑪要為淑慧求情,也和夫人一樣,要我出言保淑慧?” 石文炳一怔,感受到女兒言語中的諷刺,瞬間沉默下來。 他心里確實這么想,淑慧如何,其實他沒這么關心,更主要的還是為了寧容和石氏的名聲考慮。 寧容端了茶盞捧在手心里取暖,并不著急喝,聞言語氣淡淡的。 “昨日,那妾室的話,阿瑪應該也全聽見了。我知你為了石氏考慮,可石氏難道就能容得下,淑慧這般的劊子手?” 石文炳:“淑慧確實不對,私底下怎么樣都行,但能不能壓著曹佳氏的人,別鬧到明面上來?” “那您為什么不自己做?非要叫我開這個口?您好歹是伯爺、是福州將軍,你若出面和曹佳氏對上,難道還不能保住你的女兒?” 這是寧容最厭惡石文炳的一點。 從原主的記憶來看,這一位做什么事都要反復考量,權(quán)衡利弊、明哲保身。 說是父親,可他做的哪點事情,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了? 當年他和小曹佳氏的事也是如此,旁的女人勾引他,他都能忍著不為所動,為什么小曹佳氏勾一勾手指,他就跟過去了呢? 說到底,還是舍不得曹佳一脈的權(quán)勢。 所以,也顧不得原主的母親尸骨未寒。 寧容里的厭惡毫不遮掩,石文炳不用費勁,就能看清楚女兒心中所思所想。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心中悚然一驚。 “你、你竟是如此想我?” 寧容輕輕啜了一口茶,語氣卻冷了下來。 “否則呢?夫人磋磨我的時候,您心知肚明,卻一直眼睜睜看著。如今,淑慧出了事,您不也照樣如此?” “你如此也好,我不僅不會幫淑慧,還要要替那妾室討公道。昨兒她說得也沒錯,不管是妾室還是婢女,都是人生父母養(yǎng)的,沒有了背景、身份,誰又比誰高貴?” 石文炳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瘋了?淑慧和你從沒有過過節(jié),你如此不僅毀了她的下半生,更毀了自己的前程?!?/br> 難道要旁人說,太子妃母家長姐不知為何橫死宮中,三妹被人休棄,成了一個下堂婦? 名聲有污點,以后焉能坐穩(wěn)皇后之位? 寧容站起身,手中的茶盞,狠狠磕在桌上,發(fā)出“當啷”一聲脆響。 “你放肆,本宮如何,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從前是女兒,所以你說什么都不得不聽。 如今寧容已經(jīng)成了太子妃,她是君,石文炳是臣。 石文炳深吸一口氣,瞬間明白寧容的意思,他深深一禮,忍著氣道,“臣不敢。” 第95章 一言不合就下藥(二更)…… 父女倆的對話, 不歡而散。 不過寧容也不在乎。 原主未出嫁時,不得不仰人鼻息,也沒過多在意石文炳想法。 因為不論他怎么想, 她都只能按照他安排的路, 往下走, 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如今換了寧容,也不在意石文炳如何想。 因為她站的位置比他高, 不論石文炳如何不情愿, 都得照她的意思辦。 書房的門打開,胤礽和弘昭父子倆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 見她出來, 父子倆如出一轍的眼神,不約而同地望著她。 “可還好?” 太子淡淡地問,眼神里藏著細碎的關切, 被寧容捕捉了個正著。 寧容點頭,心里熨帖不已, 一步步走到太子身邊站定。 目光在他俊臉上流連,忽然就很慶幸自己成了太子妃。 不然她恐怕永遠都無法擺脫石文炳, 永遠都無法擺脫石府。 “殿下, 回宮之前我想見見那個柳兒?!?/br> 胤礽點頭,很好說話, “隨你。” 石文炳走在最后面,太子夫妻間的對話他也聽見了。 心里詫異于太子對寧容的寵愛。 先前沒少聽宮里人說太子極寵寧容, 他以為只是因為容容運氣好, 給太子生了個阿哥。 三人成虎, 一星半點寵愛說得跟真的似的。 如今看來,事實遠非如此。 兩人舉手投足間的默契,毫不摻假。 石文炳思索一瞬, 忽然開口。 “太子妃娘娘,您剛剛說的臣同意了。淑慧確實不懂事,很該得個教訓以正門楣!” 剛剛還不情不愿的人,一刻鐘不到,突然成了大義凜然之輩。 若不是從剛剛起,她一直仔細留意石文炳,非要以為這人被誰穿了不成。 寧容擰眉不解,卻還是道?!澳阒谰秃谩!?/br> 石文炳行了禮,“是,臣如今知道了,等會兒定要好好勸勸夫人,叫夫人明白太子妃的苦處?!?/br> 眼見他告退,急急忙忙去了正院,寧容尤自不解。 “人還是同一個人,怎么忽然想通了?” 胤礽什么樣的人沒見過,與石文炳這人,上輩子就打過不少交道,但他看破不說破。 容容沒有經(jīng)歷過權(quán)利的傾軋,到底單純些,既然她不懂,便不用懂了。 有些事,看得太清楚并不會讓人覺得快樂,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無事,他想通了不是更好?” 寧容半懂不懂的點頭。 * 柳氏這邊沒有太子妃的允許,是不能回去的,再說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曹佳府上,她不想去,那里有的全是些不好的回憶。 可不回去,她孤身一個女子,又能去哪兒呢! 別說她還是三少爺?shù)膫?cè)室,身契捏在對方手里,就算要走,也無路可走。 “柳姨娘,太子妃召見你?!?/br> 一個鵝蛋臉的丫頭過來傳話。 她穿的衣裳和太子妃身邊,近身伺候的姑娘們一樣,一水兒的淺黃色比甲。 柳兒心里一下有了底,蒼白的面容上勉強勾出幾分笑意。 “這位jiejie,多謝你跑一趟,太子妃娘娘可說有什么事?” 昨兒見過一面,她自然明白太子妃不是那等隨意拿人出氣之輩。 更何況,昨日不難瞧出,娘娘對夫人的做派也極不贊同。 柳兒心里有個猜測,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丹桂笑笑,“娘娘是個仁愛的,你去了就知道?!?/br> 柳兒心里一定,眼睛亮了亮。 石府很大,柳兒跟在丹桂后面,七拐八拐走了許久,才到太子妃所在的那處院中。 透過枝丫的縫隙,能瞧見太子妃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景象。 那仙童似的小阿哥不知瞧見了什么,咧了嘴笑,太子臉上不耐,但給他擦口水的動作,又極其溫柔。 太子妃站在一旁,含笑地看著他們父子。 原本滿心焦灼的柳兒,心突然靜了下來。 再回神,她已經(jīng)走至這對夫妻跟前。 “妾給殿下、娘娘、小阿哥請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