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節(jié)
陸塵這時反倒緊張了起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站立了幾秒鐘以后,然后這才抬頭從玻璃窗里向里面張望。 床上躺著一個人,眼睛盯著房頂。 是安少沒錯。 陸塵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起來,嘴巴張開就是喊出來。 “別忘了安總的話?!北gS壓低聲音在陸塵的耳邊說道。 陸塵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腦海里響起了安風(fēng)的話,激動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F(xiàn)在不是沖動的時候。 陸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戀戀不舍地把目光收回,轉(zhuǎn)身離開。 再有十來個小時他們就要和安少見面,一定要克制,不能再節(jié)外生枝,等到他們團(tuán)圓的時候,哼,他倒要看看安風(fēng)還會得意多久? 陸塵在心里重重地冷哼一聲,眼里一片陰霾。 晏晨聽完陸塵的話,臉上明顯的一怔,晚上八點?安風(fēng)為什么要選擇在晚上八點?安風(fēng)的決定讓晏晨感到有些意外,這個時間是不是有些太晚了?難道他不著急嗎? 安風(fēng)怎么能不著急?在他看到安慕然的那一剎那,他就恨不得立刻從晏晨的手里把安慕然奪過來。 他忍住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那么多長時間他都忍過來,也不在乎這幾個小時,郵輪上有警衛(wèi),如果他們做出什么事情,一定會被亂槍打死的,這里是公海,殺死幾個人根本沒有人管。 他之所以選擇在晚上,主要是因為考慮到那個冒牌貨的原因。天黑了視線差,晏晨一定不會立刻發(fā)現(xiàn)那個人是冒牌貨。 晏晨不知道安風(fēng)的詭計,她的心里對安風(fēng)的做法頗為不解,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安風(fēng)一定是不懷好意,他肯定是想做出一些什么來。 “安太,我剛才見到了安少了。”陸塵看了一眼晏晨,緩緩地對她說道。 晏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一顆心差點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但是面上卻偏偏不動聲色,“他現(xiàn)在怎么樣?胖了還是瘦了?”晏晨壓下心中的激動淡淡地問道。 “安少現(xiàn)在很好,人比才住院的那會兒胖了一些?!标憠m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就好?,F(xiàn)在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你們都回船艙歇著,我也要好好睡一會,這樣晚上才有精神和安風(fēng)周旋?!标坛磕樕系谋砬檫€是淡然的,說完對陸塵等人揮了揮手。 顏興頗感興趣地看了一眼晏晨。這個女人,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以外,她的冷靜超乎他的想象,正如當(dāng)初她知道他要殺她時一樣,換作其他女人,早就嚇得抖成一團(tuán),哭著向她求饒,只有她冷靜地和他談條件,為自己爭取活下來的機(jī)會。 現(xiàn)在也正是一樣,她其實明明很擔(dān)心,也很激動,但是卻依然很淡定地指揮著一切。 看來,安少喜歡她不是沒理由的,這樣一個女人,的確能夠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 他除外。他只是喜歡安安。太強(qiáng)勢,太冷靜的女人,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顏興走出了晏晨的船艙,斜靠在門口,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把小刀,細(xì)細(xì)地把玩。 陸塵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回房休息吧,這里我來盯就行?!?/br> “郵輪上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好,這里全部安了監(jiān)控,沒有人會傻到會在船上鬧事,因為鬧事的人早已經(jīng)被他們丟下海里去了。”顏興對陸塵笑了笑,手里拿著刀抬腿離開了。 陸塵笑了笑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這心里始終不放心,不敢離去,與田秘書兩個人商量,輪著守在晏晨的門外。 越到最后緊要關(guān)頭,越不能大意。這是陸塵和田秘書達(dá)成的共識。 時間對晏晨他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難熬,終于在十多個小時的煎熬中,天終于黑了,離晚上八點只有半個小時了。 船上一片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燈紅酒綠,歡歌燕舞,一片熱鬧的景象。 晏晨一行人早早來到三層的甲板之上,夜色中,他們靜等著安風(fēng)的到來。 席慕兒的心里一陣緊張,抱著安慕然的手微微有些發(fā)抖,心里充滿了矛盾,一片復(fù)雜。 她到底要不要向安風(fēng)提醒一下呢?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席慕兒,擾得她思緒一直不寧。 左玲和于依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左玲伸手去抱安慕然,“席小姐,慕然還是由我來抱吧,你太緊張了,這樣會傷到孩子的?!?/br> “不,還是由我來抱?!毕絻旱纳眢w下意識地回避左玲,對著左玲搖頭拒絕。 左玲抿著嘴唇?jīng)]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席慕兒,眼中全是警示。 席慕兒有些心虛,不敢看向左玲,默默地把頭低了下來。 晏晨把席慕兒的反應(yīng)全看在眼底,卻是什么也不說,臉上一片淡然。 “希望事情不會壞在一個女人的身上,不然的話我手中的刀一定會讓她永遠(yuǎn)也無法開口?!鳖伵d臉上揚著笑容放低聲音對晏晨說道。 聲單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席慕兒聽見。 席慕兒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抱安慕然的手更緊了。 晏晨沒有接顏興的話,她的視線停在前方,衣袖下,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安風(fēng)終于出現(xiàn)了,在他的身后是闊別已久的安少。 熟悉的面容就這樣撞進(jìn)了晏晨的眼中。他的精神看起來非常好,人也較之前胖了一些,只是這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充滿了不安和恐慌。 他在擔(dān)心什么呢?老公,其實你根本不用擔(dān)心,因為一切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們一家人很快就可以團(tuán)聚了。 晏晨在心中默默地說道,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緊緊地盯著對面的安少看,生怕他從眼前消失了一般。 安風(fēng)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我還以為我來晚了,時間剛到八點,嫂子是你們來早了。” “安總,大家都很忙,時間也很緊,客氣話就不用多說,現(xiàn)在換人吧!”陸塵站了出來,讓席慕兒和安慕然站到前面來,手中的u盤也對著安風(fēng)晃了晃。 安風(fēng)的眼睛瞇了瞇,視線在席慕兒停留一秒,隨后落在陸塵的手中u盤上。 “既然大家都很忙,那我也不廢話,u盤交給席慕兒,讓她帶過來?!卑诧L(fēng)也想事情早早地結(jié)束,時間拖得越長對他們越不利,只要席慕兒抱著安慕然到他們這邊,他的計劃就等于成功了。 從此以后再也不受晏晨這個賤人的威脅了。 席慕兒的眼中全是復(fù)雜,默默地從陸塵的手里接過u盤,抱著安慕然向安風(fēng)走去。 對面,安少被人推著向前走。 晏晨的心中一緊,腳步下意識地向前一步。 “晏總。”陸塵側(cè)步攔在晏晨的面前,對她輕輕地?fù)u搖頭。 晏晨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她終將還是不夠冷靜。 鄧讓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這一刻他想退縮,他想退出這個危險的游戲,回到他自己以前的樣子,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但是他不能,從他答應(yīng)安風(fēng)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退路。 他的母親,妻兒現(xiàn)在都在安風(fēng)的手中,他如果退縮了,等待他們會是一個怎么樣的結(jié)局,他無法想象。 鄧讓慢慢地向前走,與席慕兒越來越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席慕兒額頭上的汗水。 她和他一樣的緊張么? 鄧讓這時的心反倒靜了下來,與席慕兒擦肩而過時,他斜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心情就這么平靜了下來。 看來緊張害怕的不只是他一個人,事情最壞的結(jié)局不過是兩個,生或死,如果他生,他和家人團(tuán)聚,如果他死,他給他們留下了一大筆的錢,足夠他們下半生生活,他其實沒有什么遺憾。 對面的人影越來越清晰了,晏晨出現(xiàn)在鄧休的眼里,他的心略略又緊張了起來,她該不會立刻就會發(fā)現(xiàn)他其實就是一個冒牌貨吧? 席慕兒離安風(fēng)越來越近了,她臉上的表情很奇怪,眼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憂傷。 安風(fēng)的臉色很不好看,她是不想看到自己嗎?安風(fēng)抿著嘴巴什么也沒說,上前一步,摟住席慕兒的肩膀轉(zhuǎn)身立刻向回走,順手從她的手里接過u盤扔進(jìn)了大海里。 轉(zhuǎn)眼間安風(fēng)一行人消失的干干凈凈。 “我們快走?!标憠m上前一步護(hù)著安少就走,晏晨有千言萬語想對安少說,可是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脫離危險,一旦席慕兒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安風(fēng)。安風(fēng)狗急跳墻,一定會生出許多的事端。 他們好不容易才見面,她絕對不能再讓安風(fēng)來破壞他們,有什么話回去再說。 晏晨上前伸手去拉安少的手,安少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晏晨有些愕然,停下腳步,抬眼看向安少。 鄧讓下意識地躲開晏晨的目光,身體微微有些發(fā)抖,臉上一片恐慌。 晏晨的心里立刻升起一絲異樣來。眼前這個人是安少嗎?還是安風(fēng)對他怎么樣了?為什么他的臉上會是這副表情? 在晏晨的記憶中,安少是驕傲的,是狂妄的,無論什么情況下他都是驕傲的,為什么他的身體在發(fā)抖?為什么他的臉上一片恐慌? 晏晨的眼中全疑惑。 陸塵這時也發(fā)現(xiàn)了安少的不對勁,停下腳步擔(dān)心地看著安少。 “老公,是不是安風(fēng)對你做了什么?”晏晨靠近安少,放柔聲音說道。 鄧讓不敢開口,他怕他一開口立刻就露了餡。 晏晨眼中疑惑更濃,她松開安少,慢慢地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著安少。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和安少長得一模一樣?”晏晨冷冷地問道,聲音無比的嚴(yán)厲。 鄧讓心中一慌,以為他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綻,嚇得腿一軟,撲通一聲,一下子跪在地上。 “我不是安少,我的真名叫鄧讓,是安總出錢讓我整成安少的樣子,這跟我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求你們別殺我。”鄧休跪在地上不住地向晏晨磕頭求饒。 晏晨剛剛只是試探了一下,她的心中只是懷疑,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話音剛落,安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骨碌把一切全招了。 這個人是假的。晏晨的頭轟的一下子炸開了。安風(fēng)這個王八蛋居然給她弄出一個假的安少出來。 晏晨再也無法保持淡定,頭一陣眩暈,身體忍不住晃動了一下。 “安太?!庇谝篮妥罅嵋豢?,立刻上前扶住晏晨。 “我沒事,把這個人帶回我們的船上,我有些話想要問他?!标坛繐u頭,站穩(wěn)身體,輕呼了一口氣,對陸塵吩咐道。 陸塵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千辛萬苦弄回來居然是一個假貨,當(dāng)下怒急攻火,一腳踢在鄧讓的心窩上,鄧讓發(fā)出一聲慘叫,倒在甲板上。 “干什么你們?這里可不是你們鬧事的地方?!蹦沁呥^來兩個手拿沖鋒槍的男人,看到眼前一幕,他們立刻舉起槍對準(zhǔn)了晏晨等人。 “誤會,這只是一場誤會,一個兄弟不聽話教訓(xùn)了一下,我們現(xiàn)在就離開,呵呵!”顏興一看,立刻跳了出來,手捂鄧讓的嘴巴拖著他就離開。 鄧讓想出聲喊救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著嘴巴拖著走,他絕望地看著那兩個人,離他越來越遠(yuǎn)。 一直回到自己的船上,顏興這才松開鄧讓。陸塵沖上前對著鄧讓就是一陣暴打。 晏晨默默地看著不說話,她默認(rèn)了陸塵的行為。因為對她來說,她現(xiàn)在想把鄧讓殺了的心都有了。 鄧讓抱著頭在地上不住地滾過來滾過去,嘴里發(fā)出殺豬的嚎叫?!拔沂菬o辜的,是安風(fēng)讓我這么做的,我的母親和妻兒全在他的手上,我如果不聽他的話,他一定會殺了他們的?!?/br> 鄧讓一邊嚎叫一邊不住地向晏晨求情。 晏晨見打得差不多了,這時她才對陸塵說道:“停一下手,別把他打死了,我還有事要問他?!?/br> 陸塵聽了晏晨的話,勉為其難地住手了,朝鄧讓狠狠地一腳,把他踢翻在地上,隨后這才黑著一張臉退到一旁。 “安少在什么地方?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标坛慷⒅囎專淅涞貑柕?。 “安風(fēng)把他關(guān)一個療養(yǎng)院?!编囎屍D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跪在晏晨的腳上向她說道,一張好好的俊美的不像話的臉,此刻鼻青臉腫,早已經(jīng)分不清原來的容貌。 “療養(yǎng)院?”晏晨皺了一下眉頭,視線落在陸塵的臉上。